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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 page 8 作者:湛露

  于是她只好接过匣子,谢了恩。

  瑾阳又问道:「最近你们两人看起来感情不错,瑾元总算不是个无情物,也难得你能打开他的心扉。不过……你若想和他过得长久些,还要记得我说的话。」

  「什么?」她抬起头,直视着瑾阳。

  「他身边有危险,但他并不自知。」瑾阳的神情忽然肃穆起来,「所以朕说,只有你能救他。」

  「危险?」她惊讶,「什么样的危险?」

  「你在他身边,难道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瑾阳盯着她的眼,「他很自负,但朕怕他的自负会害了他。如果朕亲口劝他,他肯定不会听进心里去,就是你我今日的谈话,也不要告诉他,大概在他心中,一直怀疑你是朕派去的奸细吧?」

  雁融沉默一会,忽然问道:「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利用我当奸细吗?」

  他闪烁着深邃的黑眸,笑问道:「如果朕的确这么想,你愿意做吗?」

  「不。」她回答得干脆而不拖泥带水。

  他却不生气也不惊讶,笑着又问:「为什么。」

  她轻吸一口气,「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她是聂瑾元的妻子,自嫁他之日起,她的身心都是他的,绝不背叛。

  只叹……他对她,却做不到这一点。

  瑾阳审视着她容颜中泛起的黯然,了然地笑道:「看来你开始对他情根深种了,朕但愿你们这一对,可以走到朕乐见的相濡以沬之日。」

  雁融望向他,眼中的真诚让她动容。

  他们这对兄弟,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是敌对,怀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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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里回王府,两人坐上雁融乘坐而来的马车,瑾元的神情显得很不高兴,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当她从清风殿出来时,瑾元一眼就看到她手中多了个紫檀匣子,问道:「这是什么?」

  「陛下刚刚赏赐的,说是给我的新婚贺礼。」她总觉得这串项链怪怪的,但是不收也不行。

  没想到瑾元立刻脸色阴沉,拂袖而去。

  怎么?难道这项链还有什么典故是她不知道的?

  这沉默让雁融很是不安,她不在乎他尖酸刻薄地说些什么,自己总有办法一一化解,但是他突然的动怒来得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她不想无端背上什么黑锅。

  等了许久,她斟酌着先开了口,「王爷,若这串项链有什么不妥,明日我再送回宫里去好了。」

  瑾元这才看她一眼,「你舍得?你知道这串项链值多少银子?」

  她笑笑,「反正家里暂时不需要靠典当过日子,它的价值再大,也大不过你我夫妻的和睦。」

  他讶异地盯着她,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你知道我在生气?」

  他肯开口说话就让她松了口气,于是陪笑道:「王爷的喜怒总是形于色,我想装作没看见实在是太难了。」

  他凝视她良久,冷不防将她手中的匣子夺过,丢到车厢一角,将她揽入怀中,狂肆地吻下去。

  雁融真是不了解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性子,是她这辈子最难揣摩心思的一个人,刚刚他还耷拉着脸,好像有多少的怨气都憋在心里似的,不吭一声,一转眼,又吻得她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好不容易她挣扎着说:「王爷,好了,这里不是放肆的地方,别让人看了笑话。」这辆马车不大,坐了两个人虽然不算拥挤,但这样在马车内「伸展拳脚」,车厢难免会晃动不已,让坐在马车边上的荷香和车夫知道了,还不让她羞死?

  瑾元唇角勾起一阵笑意,看着她满脸通红、娇喘吁吁的样子,心中荡起的却都是暖意。这才是他喜欢看到她的样子——不是高高在上的刻板妻子,而是一个有着真性情,时而会娇嗔,时而会动怒的可人儿。

  他看着她忙于将散乱的头发重新绾好,不禁笑着拉开她的手,「急什么?你这个样子我才喜欢。」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喃道:「雁融,你是我的人,所以,我不许别人对你有任何染指的意图。」

  她的心头漾满了说不出的甜蜜,头好像更晕了。「王爷,没人会对我有这种企图的。」她从来就是个低调的人,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她婚前对她有过好感。成亲之后,她日常见的人都是他王府的下属,不会有人有这胆量敢对她这个王妃动歪念头的。

  但瑾元却忽然板起脸,「以后离老二远点,他对你大概就没安好心。」

  「陛下?」她笑道,「那怎么可能?若陛下中意我,早就选我入宫了。」

  「哼,他现在大概就把肠子悔青了。」瑾元一想到瑾阳看着雁融时那笑咪咪的神情,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你多想了,我现在是他的家人,他当然会对我客气些。」

  「客气到要把明心石都送给你?」他闷闷地说出心结。

  「明心石?」她不解地问,「就是这串项链上的那块翡翠?」

  「那是父皇当初赏给他母亲的,是定情之物,现在又拿来送给你,哼,什么意思?」

  他记得很清楚,很久以为瑾阳曾坚定地对他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把那块明心石送给我看中的姑娘,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

  当时他嗤之以鼻,笑话瑾阳的想法未免太过女儿态。没想到,瑾阳没把这明心石送给皇后、妃子,却送给了雁融?这是什么意思?挑衅吗?

  车子一停,雁融知道他们到了,急忙又整理了一下衣裙和鬓发,白了丈夫一眼,「在下人面前,你这个王爷做事好歹有点分寸。」

  「河东狮吼?」他打趣道,「你怕我在下人面前和你亲热?」

  她的脸瞬间又红了,推他一把抢先出了马车。

  灿烂的阳光下,她刚刚站定,蓦然看到不远的王府门前,一道熟悉的娉婷身影正孤孤单单地伫立在那里。

  心头所有的热度忽然冷却下来,连脸颊上残存的笑意都僵住了。

  「于姑娘,来找王爷的?」她先一步打了招呼,依然是得体得听不出半点火气。

  于香香一眼看到紧跟着走下马车的瑾元,没有回应雁融的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他面前,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瑾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紧抱住。

  他讶异地抬头,对视上雁融寒雪一般的眸子,这眼神看得他心中似乎都下起雪来。

  他皱皱眉,推开于香香,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

  今日的于香香和往常看起来很不一样,以前她从来不会到王府来找他,也不会这样旁若无人地当着许多人的面扑到自己怀中,就好像——故意邀宠。

  且她今日不仅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千娇百媚,还一脸的羞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即使被他推开,依然扭扭捏捏地靠着他,柔声道:「王爷,我……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有事就快说。」瑾元不以为意地依然将目光投注在雁融的身上,她要先进王府大门了。

  「我……我有身孕了。」

  于香香的话乍然让瑾元愣住,同时,雁融也陡然站定,但她没有回头,只是那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肩膀,让瑾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说不出这是怎样的痛,痛到他想赶快去和雁融说两句话,无论要说什么都好,总之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但是手臂被于香香紧紧地缠绕住,而雁融也在短暂的驻足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踏进门槛。

  他们的跨院在王府的深处,要走很远。但是就在雁融跨步走进大门的时候,他却好像听到一个重重的关门声音。

  这一声,将他和她一下子隔绝在两个天地之中。

  第6章

  雁融曾以为这世上没有她不能应对的问题,即使在六岁的时候,她被姊姊推入水池中差点淹死,她依然可以保持冷静,靠着自己的力量摸到池边,成功地爬上岸来,抢救下这条命。

  六岁,她已经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呢?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在满心都是甜蜜和欢喜的时候,被人当头一棒,不,或者应该说是当胸一剑,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漓。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也因为这种感觉,她才认命的相信——自己真的爱上瑾元了。

  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女人,论先来后到,其实是于香香在前。但是,听到于香香娇怯怯、喜孜孜地说出那一句话时,她还是有种遭到背叛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她失态了。

  没办法面带微笑地去恭喜那一对有情人,或是装得和蔼可亲地问候孩子的生产之期,她只想躲得远远的,远到再也不要看到他们,她无法想像,当有一天,他们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时,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于香香、瑾元,面对人家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这天下午她一直没有出房门,也不觉得饿,晚间时候,她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去了,对内对外,她不能突然玩失踪,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荷香来敲门,「王妃,晚膳时辰到了,是给您端进去,还是和王爷一起吃?」

  她尽量平静地问:「王爷呢?」

  「王爷一直在他的书房里。」

  她又问:「于姑娘走了吗?」

  「于姑娘老早就走了。」

  这么说来,瑾元并没有陪着于香香回清音楼,也没有叫她留下来?不过这样也对,难道要立刻把于香香安置在府内吗?只是既然于香香早走了,瑾元为什么没有来找她表态?还是他其实也是在等她的回应?抑或……这本就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荷香又不安地出声问了一遍,雁融才打起精神说:「我去王爷那边吃。」

  打开妆盒,看着那些胭脂水粉、金钗耳环,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但是她的容,真的会有人细心「悦」览吗?

  瑾元缓缓抬起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雁融——

  她神色很平静,仿佛白天走进王府的那个僵硬背影不是她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她换了一条银白色绣着紫色花朵的长裙,雍容贵气之外还带着一股出尘的飘逸,清灵秀雅得不染纤尘。

  她的身上似乎就是一直有这么一股气息,清清淡淡却不冷漠,温温暖暖也不热络,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房。

  只是,此刻的她却带给她一股寒意,那是疏离的寒意,宣示着两人隔着多远的距离。

  「让王爷久等了。」雁融客气地对他躬身,在他的下手位子坐下。

  饭菜立刻摆上桌,瑾元却没有动筷子,只是低眉看着她默默地吃着饭,她吃饭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就像是伯惊扰到谁似的。

  「雁融……」他先开了口,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的筷子忽然停住,「王爷有事吩咐?」她僵硬地问。

  她真的是在乎的。

  瑾元盯着她微微垂着的睫羽,希望它能够扬起,让那双乌黑明亮的水眸望自己一眼。「你生气了?」

  她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我为什么生气呢?」

  「于香香……」

  「王爷准备怎样安顿她?」

  瑾元一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考虑了会,故作漫不经心的懒懒洋洋问道:「贤慧的王妃有什么意见吗?」

  「到底是王爷的血脉,不应流落在外。清音楼是个闲杂人等都可以去的是非之地,小王爷的血统必须正统,他的娘亲自然也不能是出身于那种地方。」

  他挑起眉,「哦?那你的意见是……」

  「请王爷接于姑娘入府安置,尽快给她一个名份。」

  雁融尽量平静的说出这让她倍感心痛的一句话,话一说出口时,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在瑾元的眼中看到的是愕然和怒意。

  他为什么生气?因为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吧?只是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一妻一妾,坐享齐人之福,再过些年,都可以子孙满堂了。

  真正会痛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缓缓站起身,「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就请吩咐一声,于姑娘进府时该穿的衣服、住的屋子,我都可以帮忙操持。」

  「那就有劳你了。」瑾元斜睨着她,哼道:「既然你说的话句句有理,我若是不同意,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你那院子也大,就让于香香住在你的院子里好了,你又这么贤慧,就近照顾她最方便。」

  雁融掐紧指尖,强自堆笑,「是,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那,我这就去准备。告辞。」

  临走时,因为脚步有些踉跄,袖摆带翻了桌上的茶杯,但她没有勇气回头去多瞧,只是逃命似的赶快逃离。

  瑾元伸出手拿起那个杯子,杯沿还残留着她的胭脂印,淡淡的红色,甚是醒目刺眼。

  他往杯子中重新注满了酒水,然后嘴唇贴着那个唇印,喝了下去。

  火辣的酒意混杂着那—抹唇香,像—把暗刀,扎在心头。

  蠢!怕她流泪,怕她心碎,结果却和她一唱一和地将彼此逼入绝境。何必这样?难道他对她真的已经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让自己变成这场战局中被动的傻瓜?

  眉心一蹙,他甩手丢掉那个杯子。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任何人改变他的生活,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夺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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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融盘下广德楼后变得更加繁忙了,虽然不需要经常去楼子里坐镇查看,但是有好多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这份忙碌也是她刻意的,因为只有越忙碌,她才越顾不得去想瑾元和于香香的事情。

  她腾出来西厢房给于香香住,而于香香也很快地搬进来了。

  于香香入府那日她刻意躲出去,但是荷香却十分为她义愤填膺。

  「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可神气活现的?到底王把您才是正妻,她再大也就是个妾,将来您生了小主子,小主子就是小王爷。」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让两个女人住在同一个跨院里,瑾元打的算盘她可以猜到一点;—让她们明争暗斗,而他躲在角落中窃喜暗笑,以后无论他进了哪边厢房的门,总会有一个女人心碎到天亮,到了第二日,又再轮回。

  这么歹毒的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于是她故意地早出晚归,给自己安排了各式各样的藉口,什么要去钱庄巡视,要去田庄查看,要去皇宫和皇后、皇妃聊天,或是回家看望父母……每次她说出这些理由的时候,虽然表面镇定,心中却暗暗期盼瑾元能有一句挽留的表示,这样她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想着自己在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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