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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剩女(上) page 4 作者:绿光

  “好,就算如此,但如果我是一次下药,那么残留在老爷嘴里的味道,就不应该那么淡,而是要再更浓一点的大蒜味或金属味。”她选修过法医方面的课程,这是在某堂课中听到的知识。

  “我们就非得站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他不耐地拧起浓眉,顺手抓起白布将遗体盖上。“难道你不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吗?”

  夏取怜本想再找一些中毒后的特征,但白布已盖上,她要是再坚持下去,确实对死者太不敬。

  看他大步离开,她正要提裙跟上,眼角余光却瞥见潘老爷露在白布外的手,而指甲……

  “十九娘!”

  外头传来他的吼声,夏取怜低声对着尸体道:“潘老爷,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也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安详。”

  话落,才疾步走到外头,就见他和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在说话。

  “就是她?”身穿官袍的男人微扬花白的羽眉。

  “正是。”

  “看起来身子倒是恢复得不错,也许这案子可以择期定审。”

  “这事她说并非她所为,所以我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她在潘府里找出蛛丝马迹,这一点还请知府大人通融。”

  夏取怜有些意外。尽管惹他不快,但他还是不改承诺,甚至替她求情,让她暂获自由。

  “难不成潘大人信了她所言?”知府大人微讶。

  “这个嘛……”潘急道但笑不语。

  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想看她在搞什么名堂,可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想法,毕竟她要真毒杀了父亲,断不可能用那么平静的神情去面对父亲的遗体,毫无惧色。

  “仵作已经验出是砒霜致死,也在她房里搜出砒霜,这事……”

  “大人,我能否请问仵作潘老爷身上的砒霜之毒可有跑遍全身?”在旁不语的夏取怜终于忍不住地发问。

  “十九娘,知府大人在前,你问话要有分寸。”潘急道低声斥责。

  “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她垂颜道歉。

  见状,知府大人手微摆,在身后的仵作立刻上前一步,答到:“大人,潘老爷所中之毒确实已经蔓延全身。”

  闻言,夏取怜喜出望外地抬脸。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知府大人年届五旬,锐利目光锁住她。

  “我们可以……”

  “十九娘,八字都还没一撇,我劝你三思而言。”潘急道冷声打断她,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径自朝知府大人作揖。“大人,只要期限一到,我会再将她带回府衙。”

  知府大人点点头,目送他们俩离去,这才低声嘀咕,“怪了,潘府的十九娘是京城出了名的舞娘,怎么今日一见,不见骚味,反倒是一身书卷味?”

  “许是从良了。”仵作推测,毕竟他不曾见过以往的十九娘。

  “不……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去年他寿宴时,潘老爷曾带十九娘赴宴,如今对照那神色气韵、风采气度,简直判若两人。

  教人纳闷极了。

  “大人?”仵作不解地唤道。

  “算了,走吧。”横竖这桩凶杀案很快就会落幕。

  知府府衙外,夏取怜一钻上马车,先一步坐上马车的潘急道立刻低斥,“下去!”

  夏取怜一愣,一脚还停在马车外,真不知道是要大着胆子上前,还是乖乖地往后退。

  是说,他在气什么?

  “我做错什么?”她不解的问。

  为何气氛变得剑拨弩张的?是因为认定是她毒杀了他爹吗?可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个缘故。

  “回你的马车。”潘急道神色疲惫地揉着额。

  瞅着他半晌,夏取怜低问:“是因为男女不得共乘马车?”所以出门时才特地命人备了两辆马车?

  这时代礼教极为严谨,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

  “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潘急道语气讥刺。

  这下子真叫夏取怜结结实实愣在当场。

  那成熟英俊的面貌,正是她和Boss初遇时的模样,但这张脸却毫无遮掩的彰露厌恶,她再淡定,心里也会觉得受伤。

  “我不懂我做错什么。”藏在袖里的小手紧握着。

  “光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夏取怜垂敛长睫,微扬苦笑。老天这玩笑真是伤人,给了这人和Boss相似的脸蛋,就连嗓音也这般相同,彷佛真是Boss在责怪着她。

  “既已是错事,我也无从弥补,可我有话还未说完。”定了定神,她强自压下那种受伤的感觉。

  没错,这世界上,唯一能伤她的只有Boss,也唯有Boss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你还想说什么?”潘急道调开目光。

  “我……”

  “大人,有马车要停在府衙前,咱们……”车夫回禀报着。

  不等潘急道发话,夏取怜已经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低喊道:“回府。”

  “何时潘府轮到你当家作主了?”潘急道大眼微眯,威凛慑人。

  “抱歉,是我自走主张了,但马车总不好一直挡着他人的路。”尽管他的态度很不客气,她也不动怒,就事论事,口吻极为诚恳。“我只是想跟大人说,仵作的说词印证我的想法,老爷服下的毒并非一次致死的。”

  “真了得,不当舞娘反倒成了仵作。”他托腮讥讽。

  夏取怜当作一阵风吹佛而过,径自道:“我瞧见老爷的指甲上出现白色纹路,这代表这毒在他身上有二十八到四十三日了,老爷是被慢性毒杀的,也唯有如此,身上的毒才会跑满全身。”

  潘急道哼笑了声。“那又如何?左总管说过,你几乎每晚都会陪我爹喝上一杯,要是你每晚在酒里下一点毒,如此就不会有太多砒霜搁在珠宝匣里,这样推断岂不是更合情合理?”

  “我没有动机,我有儿子为靠山,而大人早已离家不继承潘府产业,心屏又是个姑娘家,根本无权继承,那我为什么要毒杀老爷?”也许是她多疑,但她真的觉得他是蓄意把罪推到她身上。

  “照你这么说来,府里其他小妾更不可能毒杀她们唯一的靠山,如今我爹一死,我就有权遣散她们,她们岂会傻得行凶?”

  “那么行凶之人必是老爷存在与否都不受影响之人。”她垂眼筛选着。

  “放肆!你这是在影射本官吗?!”

  低咆声爆开,吓得她猛地抬眼。“不,我只是……”

  “住口,从现在开始,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

  面对他声色俱厉的怒斥,纵然有满肚子疑问,她也只能闭口不语。

  一路上,她没再开口,心里感到微微的刺痛。这人实在太没修养,年纪说小也不小,又是位居高官,行事竟如此鲁莽,态度恁的蛮横……她根本没必要为了他这种人感到受伤。

  蓦地,马车停住,她望向车帘外,就见人来人往的。来时,她一心急着进殓房,无心欣赏这城中风光,如今才发觉这儿的人潮颇多,而且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投注在马车前。

  “发生什么事了?”潘急道不耐问着。

  “大人,我……撞到人了。”车夫颤着声报告。

  闻言,潘急道正要下马车,却见她快一步跳下马车,等到他来到车厢边时,她已经跪在地上,审视着那人的伤势,之后不假思索地撕下裙摆,系在那人的腿上。

  她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没有半丝犹豫,系好之后,她抬眼便问:“哪里有大夫?”

  围观者喊道:“前头十字路拐右走到底,就有一家医馆。”

  “可以帮个忙吗?我抬不动他。”被撞的是个男人,依脚上的撕裂伤看,八成是被车厢锐角给撞上。

  话落,有两三个围观者自告奋勇,但手还未触及那个男人,就被两道冷峻的目光给逼退。

  夏取怜见状,还未回头,一双长臂就从她侧边探过,轻而易举地将受伤的男人抱起。

  “你给我待在马车上。”抛下这句话,潘急道疾步朝下个十字路口走去。

  “可是……”

  “放肆!”

  第三章  胆识过人(2)

  夏取怜怔了下,正暗恼他的霸道时,突然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她侧眼望去,只见车夫不知从哪取来一件袍子,递到她面前。

  “夫人,赶紧围在腰间吧。”车夫视线不敢乱飘。

  “这是……”

  “是大人刚刚脱下的外袍,要夫人系在腰间,到马车内等候。”

  夏取怜微诧,这才发现自己撕开的襦裙裂得好彻底,露出半截玉白大腿,而四下投来的目光……她猛地抬眼,才发现围观者居然未散,一个个打量着她,她立刻将外袍系上,跑上马车。

  她气息微乱地坐在车厢内,外袍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教她微感不自在,于是将之搁置在一旁。

  微掀开车帘看像外头,围观群众已经散去,大街上的人潮弥漫一股朝气、生命力,在流丽日光下,俨然像是一幅生动的画。

  不知过了多久,在流动的人群里,她瞧见他的身影。

  他高大昂藏,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不知道遇到了谁,他别开眼啐了声,状似不屑,但眉眼却是带着笑,柔和了那双威厉的眸,教她的心隐隐悸动着。

  原来,在熟识的人面前,他是有温度的,是这样截然不同的面貌。

  唯有在她面前才时而讥刺、时而冷漠……不是想要得到他的青睐,但被那张相似的脸给漠视,总教她有些难捱。

  交谈完毕,他才徐步回到马车上。

  “遮着。”一见自己的外袍被扔在一旁,他微恼地将外袍丢向她。

  也不和他争辩,夏取怜垂着脸摊开外袍盖住脚。

  马车轻轻驶动,她始终垂着脸。

  “你上哪学那种包扎法的?”他突问。

  “……”

  “拿乔了不成?连话都不会回了?”他微恼道。

  夏取怜几不可察地叹口气。“大人刚刚说了不想再听到我的声音。”所以她很努力地保持缄默。

  潘急道以为她是故意拿话堵自己,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这么一回事,彷佛她不过是逆来顺受罢了。

  “当我没说过那句话,现在先回答我,你是上哪学那包扎法的。”刚刚打断她,是因为她的推测敲动他内心的臆测,令他不快。

  “没特地上哪学。”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曾经在护理课学过基础包扎法。

  “可大夫说你包扎的方式可以成功阻止出血,教他相当惊艳。”大夫夸得口沫横飞,彷佛光那包扎就救了那人一命似的。

  “大人谬赞了。”

  “十九娘,你是真把头给撞坏了?”

  这可不是句玩笑话,他是说真的。谁要他落差这么大,大到他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是十九娘。

  他所认识的十九娘是个对男人相当有手段的狐媚女人,在男人面前呢哝软语,哄得男人心花怒放,但面对同为女人的那些小妾时,可是极尽斗争手段,不容他人掠夺她所拥有的地位。

  如今撞伤头后的她却变得沉静大方,那双总是狐媚的水眸,眼波流转间也不具有任何魅惑之意,反而异常清明聪慧,就连说起话亦头头是道,压根不像是演技。

  就在刚刚,她不假思索地救人,甚至撕下自个儿的裙摆,没注意自己泄露春光,而那专注的眼神、从容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任性刁蛮的十九娘。

  他快要被她给搞糊涂了。

  “也许。”她不置可否道。

  她又能说什么?姑且算是吧。

  “我可以派人查探谁在城里买了砒霜。”他突然表示。

  夏取怜猛地抬眼。“大人这是在帮我?”

  “是帮我爹。”他没好气地道。

  “多谢大人。”她由衷道。

  潘急道别开眼,当没听到。

  惊觉有抹暗红爬上他耳根,夏取怜忍不住盯着他看,太教人意外了,原来这个男人挺别扭的。

  “十九娘!”他沉声警告。

  尽管双眼未动,他也知道她又恬不知耻地盯着自己,只是目光和以往不同,不再是令人厌恶的挑逗诱惑。

  “大人,我能否再请你帮个忙?”她转移注意力道。

  “说。”

  “我有个方法可以找出凶手,希望你能够配合。”

  “喔?”他托腮睨去。

  唷,头撞坏了,反倒足智多谋了?

  回到潘府,夏取怜回房换衣。

  一见她的狼狈样,碧落惊诧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得会你陪我一道上主屋大厅。”

  “是。”尽管有满肚子疑问,但她的身分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得赶紧帮她换衣裳。

  在她们到达之前,主屋大厅,里里外外早已人满为患。

  夏取怜一见,心想潘急道果真也想一试她的法子见真章,如今就盼这法子凑效,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大伙都到了?”碧落低嚷道。

  潘府里头,小妾加上所属丫鬟,就有数十人,主子们全都在厅里,而丫鬟们则在厅外议论纷纷,不过一看到夏取怜,瞬间鸦雀无声。

  没回答贴身丫鬟的问题,夏取怜徐步踏进主屋大厅,就见潘急道站在一名妇人前方,那妇人约莫四十开外,面容白皙,水眸流转,不难想象年轻时的娇俏模样,如今眸噙慈爱,唇角淡抹笑意,不知道和潘急道在说些什么。

  “大人。”猜想她应该就是碧落提过的二夫人,夏取怜迈步朝他走去。

  潘急道回头。“十九娘,这府里,唯有见二娘时不得怠慢,先跟二娘问安。”

  果然如此。夏取怜徐缓欠了欠身。“给二夫人请安,望二夫人一切安好。”虽说她此刻的外貌约莫二十出头,但她的灵魂却比牧慧娘还要老上许多,要她问安,还真教她有点不太习惯。

  “伤好些了吗?”牧慧娘嗓音低柔,眸噙担忧。

  “一切安好。”

  “看来确实是连我都不识得了。”牧慧娘从她的目光看出端倪。而她并未搭腔,牧慧娘这才又心怜地拍了拍她的手,“有空就到明贞院走走。”

  “是。”她温顺地应答,觑这牧慧娘,只觉这人蕙质兰心,性情温婉,给人相当好感。

  “好了,谈正事吧。”见寒暄够了,潘急道立刻导入正题。

  夏取怜点头,回头正要开口,却被朱袖给打断,“大人要咱们到主屋大厅,到底是要做什么?”

  “准备将你们遣散。”潘急道随口道。

  朱袖脸色忽白,唇颤了下。“可是大人,老爷尚未入土为安,再者,凶手也尚未伏法,大人又何必在这当头遣散咱们?”

  “放心,我爹已经择期入殓,而凶手,很快就有眉目。”

  “凶手不就是她?”朱袖毫不客气地指向夏取怜。“大人该不是念着几分旧情,所以打算找替死鬼吧。”

  夏取怜微扬起眉。几分旧情?难道这身体的原本主人和潘急道曾有什么关系?

  “放肆!你是在质疑本官?!”潘急道声色俱厉地低咆。

  瑟缩了下,朱袖噤声不语。

  锐眸扫过一圈,潘急道沉声发话。“方才我就派人传话,要你们包括丫鬟,都把指甲都剪匀,现在把手全都伸出来。”

  几个小妾尽管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朝夏取怜使了记眼色,潘急道和她一道循序查看每位小妾的手,就见她们的指甲全都修成圆头,如玉贝般秀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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