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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国舅爷 page 3 作者:井上青

  “那我们快回去吧,小柱子看不到我,一定会拉着大哥哭闹不停的。”

  一听侄子找她,她反过来拉着他跑,瞬间他感觉茉蝶真的长大了,她听得懂他的意思,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这种疼让边承欢心头陡地泛起一丝奇异感觉。

  两个月前,他的药罐子元配弃世,她是皇上赐婚硬逼他娶的功臣之女,两人虽没半点感情,可到底也结缡三年多,她去世,他这个丈夫竟一点不舍之情都没有,原以为是自己当密探头头久了,变得麻木不仁,可现在……

  原来他的心还是有知觉的,是平家,是茉蝶让他知道自己仍是有血有泪之人。

  “老爷,你真是威风,皇上不只对你敬畏三分,还赐大姑娘大批金银珠宝风光出嫁,日后你不管在天定皇朝或西草国皆来去自如,在两国境内都是人人敬重的大功臣。”

  一名打扮俗艳的女子和一名头发花白老者同坐在马车内,尽管一路颠簸,她仍像八爪章鱼般死命巴住大她近三轮的老叟。

  “大功臣?我可不希罕,我魏成老早就是大功臣!”老叟鼻间喷出两道怒气,轻嗤道。“皇帝那毛小子,没有我,他能成什么气候!”

  他乃天定皇朝当今丞相,年初,他私下向皇帝自荐自家闺女,想让皇帝选其进宫当殡妃,无奈遭皇帝婉拒。对于自己身为两朝丞相,在当今皇上初登基时他还倾全力辅佐,如今皇帝竟连他这小小要求都不应允,有过河抽板之嫌,他恼羞成怒之余,便和镇守西安

  关的儿子连手,暗中放西草国入关,攻下西安城,天定皇朝的西边边界只好往后退至西平关。

  他佯装忧心仲仲,主动提及以和亲弭平战事,西草国毕竟只是小国,若让公主下嫁,那太委屈公主,他便提议让自己的闺女嫁给西草国新上任的国王,表面上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让一桩喜事成为两国重修盟好的桥梁,可事实上,他此举是“进可攻,退可守”,若皇帝仍尊他是两朝丞相,他便安稳当他的丞相大人兼西草国国艾,若那毛皇帝想一脚把他踢开,下一回,西草国可就不是只攻下一城一池这么简单了。

  今日,他以思女心切为由告假赴西草国探女,顺便替皇帝“探查”西草国有无异心,这一趟出关,皇帝赐给他女儿一大箱黄金珠宝,无非是想让他女儿代他盯住西草国国王的一举一动,他的“出关费”也不少,这一趟的收获黄金干两跑不掉,皇帝还当着全臣的面

  万般请托,他可是里子面子都赚到了,当初下这一步棋,还真是下对了!

  第2章(2)

  “老爷,这西草国还真远,我们出关这么久,还要多久才能到达?”新纳的小妾艳红不耐的噘嘴。

  “至少还得半天。”

  “这么久,那不累死人,我坐得腰都酸了。”艳红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一想到来这一趟她也能分到一杯羹,不耐的神情立即被诌媚的笑容给取代。

  “老爷,你一定渴了,艳红倒水给你喝。”

  她正倒水之际,行骏中的马车倏地停住,泼了一身湿的艳红怒叫,“这马夫是怎么回事,到底会不会驾车呀!”

  外头传来家丁的大声喊叫,“大人,有山贼!”

  魏成心一惊,拉开车帘一看,见随行护卫已和几名身穿蛮服的蒙面贼匪打了起来,有人高喊,“保护大人,快走!”

  见蒙面贼匪中有几人动手行抢皇帝赐给他女儿的黄金珠宝大木箱,心急如焚的魏成喝住马夫,“停!别走!别让他们把箱子抢走。”

  “老爷,我们快走,再不走会没命的!”艳红惊吓的缩在角落,方才她掀开窗帘一看,随行护卫虽多,却被打得七零八落,明显不敌这些山贼。

  魏成不听劝,执意下马车,气急败坏地怒喝,“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们西草国的国艾大人,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要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

  他说得趾高气扬,无奈一帮山贼毫不理会,依然下手狠戾的见人就砍。

  见随行护卫一个个被打伤倒地不起,魏成内心生畏,悄悄往后退,想爬上马车让马夫快速驶离,无奈他尚未上车,马车已在艳红的催促下疾驶离开。

  “你,你别过来……”一个像是带头的高头大马男子,拎着弯刀,一语不发,一步步朝他逼近,他吓得腿软跪地,“你、你们要珠宝,全、全拿去,不、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派人取来……别杀我,我已经这么老了……”

  为首的男子一句话都未说,手举刀落,干净刊落,一刀毙命。

  一帮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杀该杀的,只取该取的。

  “国舅爷,你再多喝点,今晚巧巧一定也会好好伺候你的。”标榜为天定城内第一大青楼的百花楼,花魁巧巧全心全意的伺候着已在百花楼住了半个月的边承欢。

  平日据傲的她之所以特别对边承欢献殷情,是因他元配去世已六年至今仍未娶,他虽风流又没个正经工作,可到底是有皇上当靠山的国舅爷,别的不说,吃穿总是不愁,若是有幸能入得他的眼,说不准她摇身一变就是国舅夫人。

  虽流传他喜新厌旧,把青楼花娘当玩物,但哪个上青楼的男人不是这般逢场作戏,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她自认和其他花娘不同,她有气质且知书达礼,国舅爷肯定极欣赏她,要不怎会在她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看似喝醉的边承欢酒醉心头定,他斜眼身边的美人一眼,“今晚,不用你伺候。”

  巧巧心一窒,忙不迭起身,惶恐问。“国舅爷,是巧巧哪里服侍得不好吗?”

  本以为这回她肯定抓住他的心了,正暗中盘算着今晚找机会探他口风,问他有无替她赎身的意愿,孰料他却抢先一步打发她走。

  “小贴心,你服侍的很好。”食指勾着她的下巴,边承欢冷凉一笑,“只是我想家了,今晚不住这儿。”

  巧巧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想问的话全又硬生生吞回肚里,这事不能急,看过太多急于寻求赎身的获娘下场就是把恩客吓跑,落得连在百花楼立足之地都没有,她该懂进退,别把国舅爷吓跑。

  “那巧巧帮你斟酒,我们再喝……”

  他抬手阻止她,“我醉了,想休息一下。”

  “那巧巧陪你。”

  边承欢沉下脸,旋即扬起笑容,“你坐在我身边,我怕是会喝得更醉。”

  “那、那巧巧先出去了。”巧巧一脸惶惑,不知怎么着,国舅爷明明在笑,却笑得令她心不安。

  巧巧离去后,房内独剩他一人,敛起伪装的笑容,对着桌上酒瓶,边承欢沉着俊脸。

  半个月了,西安关已收复,魏成之子魏金虎也已“为父报仇”,却不幸战死沙场,算算时日,也该是他“出关”的时候了。

  他的皇帝姊夫老说他最适合扮演笑面抓狸,依他看,皇帝姊夫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老装着一副对群臣万般敬重的模样,可谁要得罪了他,下场就和魏丞相一样,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说回来,这个魏丞相还真是该死,让其子魏金虎暗地里私放西草国入关,魏金虎自己弄个重伤,以为能就此蒙混过去,可早有人向皇上密报,知情的皇上非但不动声色,还万分感激丞相愿意将闺女下嫁西草国,赏赐了大批黄金珠宝,这口恶气还多忍了半年,

  在魏丞相以思女心切为由要赴西草国探女时,又在众臣面前再赐一箱珠宝,并千万拜托丞相探查西草国动静,务必要为天定皇朝的子民许个安定生活。

  他人虽未在朝中,但光听眼线汇报就感动得快流下泪,皇帝姊夫对丞相的敬重真是如天高、比海深呢。

  但这只是表像,殊不知皇上早恨不得把卖国求荣的丞相给五马分尸,只是证据不足,又碍于魏丞相在宫中的势力不可小觑,迟迟无法将他定罪,这次是魏丞相笨,给自己铺了条死路。

  边承欢为自己斟酒,高举酒杯,向魂不知飘荡何处的魏丞相敬上一杯。

  魏丞相死在他向西草国山贼抢来的弯刀下,当然,他一身的蛮服也是向西草国山贼借来的。

  他就是专门替皇帝出一口气的好舅子,举凡得罪他皇帝姊夫,或是该死之人却无法名正言顺定罪的,全都由他这个“好舅子”替姊夫收拾善后,他,是见不得光的御用地下刽子手。

  外人皆以为他是风流成性、放荡不羁,不思长进的国舅爷,其实他暗地里不知帮皇帝姊夫解决了多少心头之患,这回丞相出关赴西草国探女,他和皇帝姊夫私下商讨后,拟了个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他领着以自己为首的地下组织拔地军内的十大高手潜入西草国

  境内,表面上是抢劫财物,实则以砍魏丞相的人头为要。

  至于夺回的财物则五五分帐,他只须缴回一半给国库,其他就是拔地军的军晌来源。他们领“厚薪”,但风险挺大,除了执行任务时有随时丧命之虔,更重要的是身分一旦曝光,皇上绝不会认账,所以说好听点他是御用地下刽子手,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们

  就是一般的山贼,一样是取人命、夺人财。

  晓是如此,他却乐此不疲,这份地下青天的工作他挺爱的,只是为了不让身分曝光,他得继续当仗着有皇帝姊夫撑腰,狐假虎威没啥出息的国舅爷。

  一完成任务,他就住进百花楼,任谁也不会联想到一个老窝在青楼里的败家子,会是取丞相性命的伪山贼。

  他不辱皇命后,接下来就由皇上亲自接手,上演一出痛失爱卿的戏码,要西草国给个交代,不等西草国做响应,便激忿地要攻打“忘恩负义”的西草国为魏丞相报仇,此等重责大任自然落在魏丞相之子魏全虎身上,在魏全虎丧父心绪大乱之际硬逼他上阵,在战

  乱中,他的拔地军趁乱杀了魏全虎,制造出其为父报仇战死沙场的假像,而不久前被掠夺的西安城也在此役中顺利夺回。

  至此,任务圆满达成,收复城池,皇帝心头的两根刺亦顺利拔除。

  他窝到百花楼,不仅是为了避风头,更是借机打探情报,这百花楼是城中达官贵人聚集之处,他在此住了半个多月,听到的朝廷事,可不比眼线汇报的少。

  一阵敲门声后,一位艳妆妇人端着笑容进入,“哟,国舅爷,我听巧巧说你今晚不住下了,是巧巧惹您生气了吗?”百花楼的老鸨柳嬷嬷假意问道。

  “什么生不生气,只是住久了,腻了。”边承欢凉凉回应,他当然知道妇人进来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他结清帐款,但偏不巧,他给自己订了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执行任务后住进青楼内,他一律死赖账不付钱,这样方能落实他的败家子形象,亦能更加确实地掩护

  自己的身分。

  “噢,是,是。”妇人暗着笑脸,“那,国舅爷这半个多月的酒钱……”

  “酒钱?对,是该付,不过我出门时忘了荷包。”

  “没关系,我可以派人到您府上收钱。”柳嬷嬷心一提,忙例大笑容。

  边承欢沉吟着,“这阵子国舅府恐怕没多余的银两支付,柳嬷嬷,这样吧,你派人到太师府去收。”那是他爹的府上。

  “呱,这……上回太师府的人下了重话,说咱们百花楼若是胆敢再上门收款,太师就会派人铲平百花楼。”柳嬷嬷干笑着。

  “这样呀,我爹他就是个老顽固,真是不通人情。”边承欢一副伤脑筋模样,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你就直接派人到皇宫去,我和我的皇帝姊夫交情特别好,他一定会买单的。”

  “蛤?!”柳嬷嬷脸一僵,边承欢搬出皇帝来真把她给吓着了。

  这皇帝虽未赐边承欢一官半职,可天定城内人人皆知皇帝深爱皇后,爱屋及乌,不但封皇后的爹为太师,就连皇后之弟放荡不羁,亦深得他的缘,皇宫里饮酒作乐的欢乐场面,绝少不了国舅爷这位座上宾。

  得罪国舅爷,无异就是和皇上作对,那百花楼的下场……

  “就这样吧,柳嬷嬷,下回见。”

  柳嬷嬷尚暗自胆颤心惊,这厢边承欢已然起身,摆摆手,潇洒地挥浑衣袖,翩然离去。

  “呱,这,国、国舅爷……”

  手腾在半空中,看着高大身影率性离去,一锭银两也未留,柳嬷嬷恨得牙痒痒,她对边承欢可是又爱又气,很多官爷都是冲着想来巴结边承欢才上百花楼的,因为在这儿时常可遇到他,他虽间接替百花楼带来客源,可也不能住上半个多月完全不付账吧?

  可要她派人去皇宫收银子?那干脆要她直接将百花楼关门算了--

  这冤家呀!

  第3章(1)

  平家布庄是禾城县内第一大布庄,但那是平老爷在世时的光景,平老爷去世六年来,生意每下愈况,一来因县内布庄越开越多家,二来平家七子除了老大老二跟随平老爷管理店面外,其他人均不在布庄工作,老二体弱多病无力掌管,老大虽长年跟着爹亲,可也

  只学到皮毛,加上个性老实孰厚,拗不过刁钻客人“买一送一”的要求,虽主顾客尚多,可平家布庄的营收依旧年年下滑。

  “五叔,七叔,姑姑在哪儿?”小柱子匆匆忙忙跑进“平家武馆”,见到平五泉和平七海劈头就问。

  平家这两个儿子从小就爱舞刀弄剑,对布庄的事实在没兴趣,在边承欢建议下,遂开起了武馆,两人也是拔地军的重要领头,他们三人是拔地军的“三巨头”,人人不同时出任务,这回狙杀魏丞相由边承欢领军,他们两人当时都在武馆,如此一来,即便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这是分散风险的一种方式。

  平五泉啃着馒头,“你姑姑正在后头教训人。”武馆虽是他们两兄弟当家,可只有练武之事归他们教导,其他的事,全由茉蝶一手包办。

  平七海纳闷的问。“小柱子,你找你姑姑做什么?”

  “姑姑说,她要跟我们布庄对面的秦家布庄拼了,要我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秦家布庄又搞什么花样,一定要马上来通知她。”

  说人人到,从后院进来的平茉蝶气鼓着双颊,突突哝哝,“这些人,道理都跟他们说了好几回还是不懂,是怎么回事呀他们……小柱子,你怎么来了?”

  接过七哥递来的茶,绑着两条长发辫的平茉蝶大刺刺的坐到椅子上。

  “姑姑,秦家布庄他们又有活动了。”

  “又有?”三兄妹异口同声。

  “这秦家布庄到底有完没完?平五泉气愤着。

  平七海怒拍桌,“就是说,要不是……”察觉险些脱口说出自个儿是拔地军的身分,他忙不迭话风一转,“要不是我和五哥不同他们计较,他们秦家布庄能开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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