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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爱豪门 page 7 作者:阳光晴子

  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天,温总管说了什么喜不喜欢的话,还有薛东尧莫名其妙的替她拭脸后,这几天只要他靠近她,她就脸红心跳。

  薛东尧看着她头低得不能再低,脸儿红咚咚的,拿着账本的手还微微颤抖……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丫头单纯迷糊得很,心思全写在脸上,她的神情早已透露她对他的悸动。

  但他却不知该喜该悲?他们之间无法单纯的谈情说爱,他明白她千辛万苦的进来薛府一定有目的,而他对她……他不想去深究自己想从她身上图谋什么?他只知道她必须能独立自主、能清楚的明白自己能做什么、要什么,而这也是他坚持要对她严格的原因。

  “这里、这里,还是错的。”

  他绷着一张俊颜指出她这两、三日抄错的账本,接着交给她一本厚厚写满红色朱砂的账本,那并不是营业亏损,而是他标示给她的重点。

  此时,温钧突然带着三名小厮端了好几盅茶走进来,小厮们将茶放到另一边的红木桌上,随即退了出去。

  又来了!她苦恼的看着那些排排站的茶杯,心已凉了半截。

  薛东尧没有说话,将账本先合上收好后,清理桌面,然后将文房四宝移置那张红木长桌。

  “过来这儿坐下。”

  她心里微叹了口气,移到长桌前的椅子坐下,从第一杯茶瞄到最后一杯,算了算至少也有二十杯。

  这几天,他又想出新招,说是“勤能补拙”,只要每天都喝一小杯各式茶饮,训练个几个月,总会见到成绩。

  她若是喝得出来就在纸上写上茶品名称,再压到茶杯底下,而杯底,温钧早已写上正确答案。

  “开始了。”

  她吐了一口长气,伸手拿了其中一杯,啜一小口后,闭上眼润润唇,然后拿起毛笔,迟疑皱眉,是哪一种茶呢?

  “又喝不出来?”他瞧她又写不出来,口气变得更冷了些。

  她是喝不出来啊,可是,她真不明白是为什么,在馥伶格格来的那天后,她就莫名的顺从他的要求,莫名的没办法对他生气,连要在心里偷骂也骂不出来,甚至每每一见到他,心里总涌起一股很奇异的感觉,更别提什么报仇了。

  难道是因为温总管的那席话,所以她不想辜负薛东尧的用心,要发愤图强?

  “有什么感觉就写什么,别杵着不动!”薛东尧再也忍不住的又催了她。

  他这么一喊,她握笔的手就写了“湖州紫笋茶”,放到刚刚喝的那一杯杯底。

  天才!茶香跟口感根本相差十万八千里……温钧眼中已闪动笑意,薛东尧却想仰头长叹。

  接下来,她喝茶、写字、放纸条,大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二十杯结束,却是满江红。

  瞪着那被画了叉叉又叉叉的纸笺,她咬着下唇,头愈垂愈低。她已经很努力了,可她的舌头真的很钝啊,如果爹爹在世,一定也会拼命摇头叹息吧。

  爹爹,你在天上若有灵,就帮帮我吧,否则我仇还没报,就先被茶水给淹死了啦……呜……

  薛东尧恶狠狠的瞪着她,再看着那些温总管批改的纸笺,真是不忍卒睹!

  “噗噗噗……”

  在这悲惨的当下,竟然还有人忍俊不禁的噗笑出声,傅沐芸忍不住以眼角余光狠狠瞪了温钧好几眼。

  但他真的忍不住啊,他活到这么老,没见过一个人的味觉可以迟钝成这样,瞧她一脸苦恼却愈猜愈离谱,他的笑意就愈来愈憋不住,忍到老泪都快迸出来了。

  终于,有人咬牙切齿的开口,“温总管,请你先出去。”

  “谢谢爷!”温钧感激不尽,人都还没走出书房门口,就已经爆笑出声。

  傅沐芸脸红到不行,什么嘛?把别人的伤心当娱乐喔?

  她的头已经垂到桌面,没洞可钻了呀!她怎么那么笨!到底是茶跟她有仇?还是薛东尧跟她有仇?

  “再来一次。”

  “耶?”不会吧,饶了她啦!

  薛东尧不理她,大步走出去,拍拍正抱着亭台圆柱狂笑的温钧,交代一些话后,又回到书房。

  不一会儿,眼中还有笑意的温钧又备了二十道茶过来,另外,还有一只空杯。

  薛东尧撩袍坐下,将茶一分为二,一杯给她,再一杯给自己,他先喝,讲解茶的名称及特性,再让她喝下,重复背诵他说的话。

  一连两个时辰下来,两人先后喝过龙井、普洱、碧螺春,还有雅州蒙顶茶、湖州紫笋茶、歙州祈门茶、常州阳羡茶……

  她好想投降喔,他以为她的肚子跟青蛙、不,是牛肚一样大吗?茶水利尿啊,她又半杯半杯的喝下肚,不像某人只啜一口就知其味。

  他一直教、一直念,她只能忍着、再忍着,腹部胀到一个不行,一双腿儿在桌子底下可是挟得死紧。

  但她得忍、再忍,因为薛东尧那双不冷不热的黑眸就直勾勾的盯视着她。

  呜,她需要解放了呀!

  “……一个管事若对自己的产品一问三不知,介绍茶品时错误百出,那么跟着你做事的人要如何对你心服口服?”

  薛东尧看到她一连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水下来,总算看到那么一点点成绩,至少二十样茶,会对个二、三题了!

  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她忍不住了啦!

  “对不起!”她突然大叫起身,用力向他弯腰行个礼后,就一股脑儿的直往茅厕冲去。

  薛东尧愣了一愣,快步走出门外,早就不见她的身影。

  傅沐芸从茅厕再跑回来后,这才发现监工换人当了。

  温钧带着笑意说︰“这些是爷要我为你准备的,等你从茅……呃,等你回来后就开始看。”

  她脸红得快烧起来了,让她死了吧,怎么老是没一件顺利的,她肯定彻底娱乐了薛东尧,唉!

  “这是什么?”重新振作后,她看着放在桌面上的一本砖块书。

  “茶经,爷在训练完你的胃后,打算再训练你的眼跟脑,你慢慢读,饿了,可以吃点水果或茶点。”

  她深吸一口气,好,她要努力,绝不能让薛东尧看笑话!

  先补充热能好了,她的目光移到桌上的茶点,肚子有点饿了,她一块一块拿起来,愈吃愈觉得好吃,粉白色的雪片糕、杏仁糕一一入肚后,再吃颗只果,她就着果皮大口的咬下,又脆又甜,鲜嫩多汁。

  “嗝!”最后她还打个饱嗝,羞惭的不敢看温钧,赶忙低头看书。

  可这一看,困意就上来了,一本厚厚的茶经好像爬满了瞌睡虫,唐人陆羽所撰写,书分三卷十篇,记述茶叶的起源、以及茶叶品种、如何种、植产区、产制技术、烹茶饮茶等方法……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头愈垂愈低、愈点愈快,渐渐地,整个人趴卧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温钧在一旁看着她从极困到陷入深眠的过程,好笑地摇摇头,转身走出书房,正好看到爷迎面走来。

  “不是请温总管帮忙看着她?茶经若有需要解释——”

  想到自己将她逼到毫无形象的奔去茅厕,他又好气又好笑,也有点愧疚,所以决定放她一马,换个课程上。

  “她睡着了。”

  他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老总管。在这么短的时间?

  “是真的,她一口气扫完桌上的茶点跟只果后就睡了。”他笑。

  这丫头简直……薛东尧摇摇头,一拐一拐的走进书房,但温钧注意到他放轻了脚步。

  走到她身前,看着她睡得极沉的容颜,微张的唇瓣还有一丝银涎落在被她当成枕头的茶经上,他摇了摇头。

  定定的看着她,他浓眉拢紧,气到心脏无力,气到哭笑不得,忍不住轻叹一声,声音刻意压低的说︰“我到底该怎么说她?反应明明不慢,但一遇上茶的事就变迟钝,我到底该怎么对她才是。”

  其实,他的脾气在发生那件意外、赔上自己的一条腿后,早已收敛许多,但唯独她,可以将他沉睡多时的脾气给唤醒,他即使再三压抑,仍然忍不住由着怒火冲天,杀气腾腾的对她。

  “有不少下人耳语,说爷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丫头这么好,倾囊相授,是看上她了吗?”温钧边说边注意他的神情变化,“我就帮爷解释了,爷是见她是块难得的璞玉,还有坚强不挫的心——”

  “温总管。”他听出他的促狭,忍不住轻声低斥。

  “是,我先出去了。”温钧带着笑意走出书房,顺手将门带上。

  屋内,薛东尧正静静的凝睇着傅沐芸的睡颜,目光移到她那有着薄茧的手指,他的心很不舍,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已经走到这一步路了,一定要坚持下去……

  凉风习习吹来,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他再叹了口气,脱下外衣为她盖上,好好睡吧,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

  第5章(1)

  接下来的日子,对傅沐芸而言,的确不太好过。

  薛东尧是个严师,她甚至在想,薛东尧一定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才会这样整她!再这样下去,仇没报,她就先被整死了,而就在她认真的考虑放弃报仇时……

  “我们要外出。”

  薛东尧突然交代一句,就先往前厅走去。

  她错愕的眨眨眼,怎么,难道有人良心发现了,想带她出去透透气?

  薛东尧走了好一会儿,身后却迟迟没有脚步跟上来,他停下脚步,回身,“还不来?”

  “呃、是!”她连忙跟上前去。

  他们搭乘马车外出,这次不是她驾马车了,所以更能恣意的东看西瞧,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情四处可见,蜿蜒运河上船只点点,热闹交错的大街小巷矗立着各种铺子,五花八门,看得她眼花缭乱。

  说真的,她还真没好好看过苏州城的容貌。

  “这间店的陶瓷茶具质量很不错,是辅佐茶汤的重要配角。”

  一直没说话的薛东尧突然开了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马车已停下,她往窗外一看,是一间陶瓷行。

  原来,他是带她来参观的,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薛东尧侃侃而谈好的茶具会影响茶韵的变化,她没听多少就觉得头昏脑胀,或许是下意识的排斥吧。

  没多久,薛东尧也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便不再多谈,让她单纯的去欣赏陶瓷之美。

  离开店面后,他带她往山里走。

  看着远方的青山绿水,她郁闷的心情好了些,不过他干么不早说他们要来踏青,她还可以跟康佳准备一些茶点呢。

  然而,第二次证明还是她想太多!

  薛东尧带她来到近郊山上的薛家茶园,高低起伏的坡地上,放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茶田,近上千亩。

  他说,除了薛家拥有的茶园外,住在这附近的几个村落十之八九都是专职种茶的人家,有的也拥有自家茶园,每到收成季节,许多茶商都不远千里前来购茶。

  他带着她穿梭在茶田之间,告诉她要注意茶树种植的土壤、季节,春芽的萌发期在早春,那时的育芽力最强……另外,从一开始的选择树种、培植,到最后的人力、物力的管理,就是能否将这些老天爷赏赐的好茶移交到客人手上的关键。

  “要卖茶就得爱茶,以茶修身,以茶行道,修冶心性,明白吗?”

  她敷衍的点头,因为,她分心了,她发现整座茶山上有不少采茶女爱慕的眼神不时往他身上瞄,个个陶醉痴迷,手上采茶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这会儿,薛东尧也注意到她没在看他,他口气一凛,“到茶棚去,泡一壶茶。”

  “是。”怎么又突然变脸了?她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上他。

  他们进到山上的茶棚,两名茶农早已在那里候着,备好茶叶跟热水,显然薛东尧早有交代。

  其中一名茶农将一只有着天然纹理的乌黑木盒交给傅沐芸,她接过手打开,茶香扑鼻,“是好茶呢。”她喃喃低语。

  这句呢喃也入了薛东尧的耳,他却差点叹息出声,亲自教授她已一个多月,她仍然只说得出“是好茶”,究竟是他这名师傅太差,还是她这名徒弟资质驽钝到无可救药?

  他还是坐下好了,他入座静静地看着他此生唯一收的“高徒”泡茶。

  只见她粗鲁的挽起袖子,舀了过多的茶叶放入茶壶里,一阵忙碌,提壶注茶,白烟冉冉挡了她的视线,每一杯都满溢,浪费了不少好茶。

  他嘴角抽搐,额际发疼,虽然他深谙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但以她近乌龟爬速般的进步,他得看看老天爷给他的寿命够不够长才行。

  不意外的,茶不对味。

  他无语的啜饮完一杯后,唤来站在一旁的茶农,低声吩咐着。

  完了,她肯定又要倒大楣了!傅沐芸心想。

  果真,她才喝完一杯茶,一名上了年纪的女茶农就过来带走她,薛东尧虽然也跟上,但并未步入茶田,只是负手站立,犀利黑眸盯视着她。

  在听到女茶农要她做什么事后,她就知道他真的想整死她了,她压下满肚子的不甘愿,任由女茶农为她戴上袖套跟斗笠,再包上了遮脸的头巾,成了标准的采茶女。

  薛东尧只是静静在旁凝睇,他必须让她更明白这一杯茶到她口中之前,需要多少人的努力、需要花费多少工夫。

  烈阳下,她跟着女茶农穿梭在茶田间,学习如何采茶,采了大半天的嫩叶,再简单吃了饭菜后,又继续工作,将方才采收的茶叶一部份送去阴干,一部份轻炒见干后,再以手揉捻毛茶。

  这已够让人汗如雨下了,但事情还没结束,在大太阳底下,她跟着大伙儿跪趴在地上,仔细的挑掉一些茶梗跟黄叶。

  薛东尧静静在阳光下伫立,其间虽有茶农上前为他撑伞,但他摇头拒绝了。

  他看着那张在斗笠下涨红流汗的俏脸,心绪是翻涌的。

  说来,也真难为她了,但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痛!汗水滴到眼楮里了,傅沐芸跪坐起来,以衣袖拭去脸上的汗水,突然对上某人灼烈的目光,她想也没想的就又低头,心头火冒三丈,她都这么努力了,还不够吗?难道他还在想什么折磨她的方法?

  哼,没关系,她忍,等她什么都搞懂后,她就会明白知道他不过几两重而已,届时,她还怕没机会整垮他吗?她在心中恶狠狠的发誓。

  “来吧,我们到另一边去。”

  两鬓斑白的女茶农打断她的思绪,亲切的带着她往另一边晒茶场走,一边教导她日晒后的茶青要如何处置。

  傅沐芸虽然换上笑脸,与她有说有笑,但有一半的心思仍在偷骂又跟在她们身后的薛东尧——他就这么担心她摸鱼,还要监视就是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努力在心中腹诽他,他却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心荡神驰。

  但他比谁都清楚,他跟她之间很难有善果……

  只是,从几年前初见她画像后的牵肠挂肚,一直到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某些感觉似乎已然发酵,不受控制的转变成另一种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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