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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来福(下) page 4 作者:绿光

  「所以只要我查到证据,大人愿意让文大夫人击鼓申冤吗?」

  王正清笑得有些虚。「自然是成的,要是冯二爷认定此事有冤,要审又有何不可。」反正事情是文又闲干的,他顶多只能要文又闲小心行事。

  「看来大人是知晓文大夫人曾经击鼓申冤,但府衙却不受理一事。」

  「岂有这事?一会儿本官把人找来问问,要是有谁胆敢不让百姓击鼓申冤,本官绝对严惩。」

  瞧王正清说得很像回事,冯珏也无意戳破他演得太假。「原来大人不知情。」

  「本官要是知情,岂会不审?」

  「那么大人可知在文大当家离世后,文大夫人及其子皆被赶出文家?」

  「怎会有这事?」王正清眨眨眼,像是诧异极了。

  冯珏扬起眉,笑了笑。「说来也巧,我喜欢吃莱菔饼,碰巧在市集旁的巷弄里找到一家专卖莱菔饼的铺子,也因而知道文大夫人竟然抛头露面卖莱菔饼,那光景,教我真觉得愧对故友所托,我竟然连他的遗孀孤子都护不了。」

  「岂有此理!文家岂能如此对待文大夫人,等会儿本官就差衙役亲自送文大夫人回文家,看谁有胆子再将她赶出府。」王正清义愤填膺地斥道。

  「大人不觉得文大当家一死,文大夫人及其子就沦落街头,这事极不单纯?」冯珏捺着性子道,一方面是要借王正清的口告诉文又闲,他正在插手这件事,文又闲要是个识相的,最好安分点。

  「冯二爷的意思是……」

  「大人,我呢,从就在高门大院里走动,那些高门大院里的戏法我看得比谁都透彻。」冯珏点到为止,随即起身,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其实,我本是无意插手管他人的家务事,可谁要我那天才刚到疏郢城,正在品尝莱菔饼时,亲眼目睹有人找碴砸店,带头的人直言要找文大夫人……唉,疏郢城的风纪向来不错,怎么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砸店呢?大人,这事要是传回宫中,可真是大大的不妥。」

  王正清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一变再变,最终只能硬着头皮道:「冯二爷说的是,这事本官必定详查。」蠢蛋文又闲,怎会连办点小事都这般不机伶,这事要是透过冯珏加油透醋地传到朝中,他可是死定了!

  「是该详查了,大人。」冯珏意味深长地道。

  他很清楚王正清是个自诩清廉,油水却捞得比别人还多的贪官,如果他贪得连谁才是真正的角色都分不清,那只能怪他自己太笨了。

  当冯珏踏出府衙外,尔刚随即快步向前禀道:「二爷,吴勇传来消息,说又有人上门找文大夫人麻烦。」

  冯珏神色一凛,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吴勇说连根寒毛都没让人碰着。」

  冯珏这才稍微安心了,接着又问:「人可逮着了?」

  「逮着了。」有他们在,岂有逮不着的道理!「不过,好像铺子里方巧有客人,也出手相助了。」

  「是吗?」冯珏哼笑了声,随即又踏进府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文又闲那个不长眼的想死,他就成全他。

  铺子里,刚煎好的莱菔饼一块块地盛到盘子里,茱萸端盘上桌,一边感激地道:「今儿个多谢几位爷儿相助,这是咱们夫人招待的,尽管吃。」

  她从临接的位置一路送到最末一张桌,不断向众人表示感谢。

  「姑娘客气了,况且我的随从帮得不多,是后头那些人相救的。」男人有张俊雅面,扬笑如清风拂面。

  「都一样的,还盼爷儿不嫌寒伧。」方静予走来,送上两碟腌菜。

  方才要不是这位爷身边的两个人出手相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暗骂文二爷太过大胆,竟想光天化日之下掳人。

  「岂会寒伧,我和我的随从都很喜欢吃莱菔饼,就是因为一时嘴馋了,才会从京城赶到疏郢城尝鲜。」

  「是吗?那您尝尝,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多给您准备一些。」

  男人笑着,咬了口莱菔饼,随即面露惊艳地看向她。「这味道我吃过!」

  「是吗?」

  「十年前我还待在疏郢城时,我家有几处庄子,而总庄头的妻子就有把好手艺,那味道和这相似极了。」他说着,催促着身旁的随从一道品尝。「今儿个来到疏郢城,不虚此行。」

  方静予被夸得笑意轻扬。「既是如此,您可要多吃几块,这里头包的莱菔品质是一等一的好,打丰水庄来的。」

  「丰水庄的莱菔收成了?」他问。

  「爷儿也知道丰水庄?」

  「我知道丰水庄是属于皇商的,可我记得那儿的莱菔要是收成了,全都是送进大内,而这时分,应该还没采收才是。」

  「是还没采收,是我挑了一些刚熟的。」

  「喔……所以你和皇商有些交情,要不怎么拿得到送进大内的莱菔?」

  「这说来有点话长,因为我……」

  方静予正要开口,瞥见外头有辆马车停下,如她所猜,下车的人是冯珏,只见他大步走进铺子,目光扫过她,再掠过铺子里的人,突地他视线一顿,惊讶地定在那个俊美的男人身上,他正要开口,那位爷儿便扬起手制止。

  「冯珏,好久不见。」男人笑若温润美玉,黑眸生辉。

  第十章  回到文家(1)

  方静予来回看着两人,心忖这位爷必定是富贵公子,要不怎会这般以上对下的口吻对冯珏说话。

  冯珏直睇着他,再看向他身旁的人,不能理解皇上为何出现在疏郢城,而且还是在这差点被砸的铺子里,要是皇上有了丁点损伤……

  「冯珏,我听这位姑娘说这儿的莱菔是打丰水庄来的。」蔺少渊噙着无害的笑,朝他勾了勾手指。「可是丰水庄的莱菔不是得全送进大内?」

  冯珏瞅着他手中咬了一口的莱菔饼,神色不变地道:「蔺爷要是尝过这位姑娘的手艺,就会明白我为何会卖出一些莱菔给这位姑娘。」

  皇上嗜吃莱菔,绝对会对她的手艺折服。

  「原来如此,相信皇上必定会原谅你。」」蔺少渊开了圣口。

  冯珏松了口气,看着随侍的御前带刀侍卫汤荣和侍读学士唐子征,压低声音问:「蔺爷出门就只带两名随从?」

  「两名就足够了。」

  「可不是,哪怕突然遇到有人进铺子掳人,就我一个人也够用。」汤荣吃着莱菔饼,一边说道,「还是冯二爷不信?」

  「我岂会不信?」

  汤荣和唐子征皆是摄政王的义子,尤其汤荣的武学是摄政王和镇国将军单厄离手把手教导的,说是大内第一高手也不为过。

  「坐下吧,吃点饼。」汤荣很自然地递了块饼给他。

  「多谢。」几个月前,他和冯玉押粮银前往昆阳城赈济,便是由汤荣护送,两人是有几分熟识。

  「谢什么,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汤荣看回方静予,端起了空盘子。「姑娘,还有吗?」

  「马上来。」方静予接过了盘子,回头察看锅内的莱菔饼熟了没。

  见她一离开,冯珏随即压低音量道:「方才发生的事,没惊动皇上吧?」

  「有汤荣和子征在,还有那些人,我怕什么?」蔺少渊像是没将那等事看在眼里,只是……「现在的疏郢城是怎么了,大白天的,竟然有人大剌刺的进铺子要掳人,知府难道都不知情?」

  冯珏想了想后,简略地将文家的事说过一遍。「一会儿衙役会过来押人,相信知府大人清楚该怎么办。」

  「王正清啊……」蔺少渊沉吟着,「这事我就不插手了,横竖过两日我就回京,至于最后如何处置文大夫人,你再差人跟我说一声。」

  「皇上的意思是……」

  「她的手艺真是好,这一回到疏郢城让我尝到魂萦梦牵的滋味,算是一大收获,而她的好手艺,我希望可以传承下去,否则往后我要上哪儿找这么好吃的饼?」说着,蔺少渊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交给他。「喏,你知道该怎么做。」

  「多谢皇上。」

  「谢我?」蔺少渊偏头打量着他。「你是凭什么代替文大夫人谢我?」

  「我……」

  「冯珏,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真只是故人遗孀?」蔺少渊噙着清雅笑意底下的眼眸分外锐利。

  冯珏还没回答,唐子征已经叹了口气,抢白道:「皇上,这年头寡妇改嫁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皇上别忘了我娘也是寡妇改嫁。」当初他那个摄政王爹还是皇上时,就已经下令从此不再兴建贞节牌坊,而且鼓励寡妇改嫁。

  「我当然知道,我并无贬低寡妇的意思,我只是……」

  外头突地传来动静,冯珏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皇上,衙役到了,不如让我先处理这事。」

  蔺少渊摆了摆手,冯珏随即朝外走去,让衙役将已被捆绑起来的个男人押走,再走到灶边,对着方静予道:「等会儿你随我上府衙一趟,冲着今天这事儿,我会让你回到文家。」

  方静予错愕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要助她回文家。

  能回文家是好事,可问题是他们孤儿寡母再回文家,就怕……

  像是看穿她的担忧,他又补充道:「你别担心,我也会暂时住进文家,直到将文二爷定罪为止。」

  方静予不禁傻眼,不知道他到底要用什么名义住进文家。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冯珏定定地看着她,说得自信。

  他怎么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事,她不须开口,他就能意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听从他的安排。

  去到府衙,知府立即开堂,审问之下,竟是文二爷之妻张氏所为。

  冯珏冷笑了声,确定了王正清想使两面手法,一方面安抚他,一方面派人通知文又闲,让张氏出面顶罪。

  等了两刻钟,张氏来到了衙堂。

  张氏一进衙堂就跪了下来,又哭又闹的。「大人,民妇认罪,可民妇没要做什么,不过是让人砸她的铺子,吓吓她罢了,谁要她像个狐媚子,有意勾搭自个儿的小叔,民妇吞不下这口气。」

  「二婶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方静予当堂怒斥。

  「我可是亲眼瞧见的,他勾搭你,你也顺着他,这算什么?根本就是乱了伦理,这事要不是大人传我上堂,我还真不知道要找谁说去!」说完,张氏抓着手绢哭天喊地了起来。

  王正清被她的哭声扰得头都疼了,他看向冯珏。「冯二爷,依我看,既然无人受伤,铺子也无损害,不如这事就这般私了,要不这妯娌这般闹开,总是难看。」

  「谁难看呢?」冯珏噙着笑。「她想哭,就让她哭,我倒要瞧瞧她能哭多久。」

  以为让个妇人上堂演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事就能私了,岂有这般容易?他还没算她血口喷人,损方静予清誉的帐呢。

  张氏抬起梨花带雨的俏颜,直指着冯珏。「大人,你瞧瞧,她马上就勾搭上这个男人了,要这男人给她出口气,这般欺负我,大人,你要替民妇作主……」哇的一声,她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冯二爷……」王正清是真的被吵得头都痛了。

  「她说文二爷勾搭嫂子,大人,这罪该要怎么判?」冯珏似笑非笑地道。

  「这……」

  「是她顺着我家老爷,是她的错,我家老爷哪里有罪?」张氏尖声喊道,接着又对衙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哭喊道:「那个女人心思不正,勾引我家老爷,要害我家老爷犯下逆伦之罪,都是她……」

  方静予粉拳握得死紧,不敢相信她竟然毁她清誉至此。

  「大人,还不掌嘴?何时衙堂里允许如此喧闹不休了?」冯珏眸露阴戾地道。

  王正清闻言,也知道张氏真是演得太过,只能怒拍惊木堂,喝道:「张氏,衙堂上岂容你哭闹,再不收敛,掌嘴伺候。」

  张氏闻言,收了泪水,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文家将文大夫人给赶出府一事,大人何不趁现在一并给审了?」冯珏凉凉地又道。

  王正清头痛极了,气恼文又闲真是个不会办事的蠢蛋,才会累得他进退维谷,既然如此:「冯二爷,这事倒是不必审了,文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赶文大夫人出府,文大夫人随时都能回文府。」

  张氏难以置信地瞅着王正清,心知他话都说出口了,根本没有转圜余地,不过这样也好,一次彻底了断,彼此都觉得痛快。

  然而,张氏没料到的是,冯珏竟然护送方静予回文家。

  文又闲从屋里迎了出来,满脸愧疚地道:「嫂子,你终于肯回家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要用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方静予淡淡地瞅着他,连应声都懒。

  为何总是有人能够睁眼说瞎话?分明是他赶她离开,怎么现在像是她私自离府一般?「文二爷,如果我没记错,我初上文府时,你说文大夫人是去庙里祈福。」冯珏毫不客气地扎了他一针。

  文又闲的脸涨得发红,态度更显得卑微了。「其实是我不清楚嫂子的去处,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不知道文大夫人的去处,尊夫人倒是清楚得紧,你该向她打听的。」冯珏说得讥讽,一点情面都不给。

  文又闲陪罪的笑都快僵住了,但仍努力忍着气。「内人我会好生管教的,我要是知道她会做这些事,岂可能不阻止?」

  今儿个他唯一错的,就是错在他低估了冯珏插手的程度。

  就算他是大哥的友人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毕竟大哥都已经死了,他竟然还打算查大哥的死因……

  「这样吧,为了避免尊夫人又误会文大夫人勾搭你,我呢,就在文府叨扰几天,好好瞧瞧到底是谁勾搭了谁,又是谁犯了逆伦之罪。」

  方静予蓦地抬眼,不敢相信他竟是用这样的理由留在文底,他是认为他们会对她下手吗?

  文又闲张了张口,本想拒绝,可是又想着若是不答应,反倒显得自个儿心虚,只好允了,并差来总管领着他前往客房。

  方静予则是带着儿子回到以前住的院子。

  待人一走,张氏从厅外走进,心急的问:「老爷,这样怎么成?」

  文又闲把她给拖回屋里,将门窗都关严实了,劈头就骂道:「你到底在搞什么,什么逆伦之罪?你到底在堂上说了什么鬼话?」

  「我……」她嗫嚅着将堂上的事说过一遍。

  他怒瞠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分,居然还敢在公堂上胡乱说话?」

  王知府特地派人通报,他便知道冯珏和王知府是有交情的,王知府届时要往哪边倒还不知道,她竟然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的蠢妻!

  「不然要怎么办?要我摸摸鼻子认罪?」张氏不服地骂回去。

  「你乖乖认了罪,大不了就是花钱消灾,可是被你这么一闹,情况变得更复杂、更麻烦,现在倒好,人家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你要我怎么赶人?」他可是皇商啊,想要断他文家命脉,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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