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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公子的赌约 page 15 作者:绿光

  “他是炼丹师喔。”文世涛提醒他。

  “啧,炼丹师又怎样?她不偷又不抢,不但生得标致,还能治人病痛,就像个大夫嘛,炼丹师也是人,何必胡乱冠她罪名?”想起伏旭,他的心不由得酸甜泛疼。

  她的五官清秀,虽然眸色是清冷了些,但时下很流行冰山美人嘛。而且她的身形又高挑,配他刚刚好。

  “所以,你是非追不可?”文世涛憋着笑问。

  “追!为什么不追?你以为我天天发情、年年心动?你要知道,我爹娘盼着我成家盼多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我有感觉的,不追,难道要让自己孤老到死吗?”樊入羲没好气地道。

  “那就祝你追妻成功。”

  “我收下啦。”

  文世涛再也忍不住,干脆脱下外衫,直接潜入溪底笑个痛快。

  在等待的日子里,有入羲供他娱乐,比较不折磨人,然而,当他搜遍整段溪流,却始终找不到七彩鸟时,他的心底泛起古怪的不安。

  不安在他心里如涟漪般扩大,日夜煎熬着他。

  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六天,他终于忍不住,打算要求樊入羲派人将附近所有相通的溪水都搜过一遍,希望在她归来时,可以将七彩鸟寻回。然而,他还未前往悦来酒楼,樊入羲就先跑到他家里。

  “那个……世涛,我有事跟你说。”樊入羲难得的欲言又止。

  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文世涛心跳得更厉害。“你要跟我说什么?”

  “呃……”樊入羲话都已经滚到舌尖,却是很难说出口,几次挣扎之下,他豁出去地喊道:“卜家人失踪了。”

  文世涛一怔。“什么意思?”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樊入羲把何掌柜捎来的讯息转述给他知道。

  “何掌柜说,卜姑娘当天就回到凤鸣山谷,她在那里照顾她爷爷三天,直到他痊愈,然后,她就起程回来,照理说,前天就应该回到天水城,但她却没回来,吊诡的是,昨天下午,有人把卜家人全都接走了。”

  文世涛震住,神情呆滞,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他像是缓慢地沉入海底,耳里听到的声音并不真切,参杂着自己沉而紊乱的心跳声。

  “就是……卜家三口人目前下落不明……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瞧你这般期待,就觉得不能不告诉你。”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唉,长痛不如短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希临不打算回天水城?”他眯眼低咆着。

  “我不知道,可她没回来是事实嘛!”

  “胡扯!希临搭的是文家的马车,我还派了府里的总管和几个家丁随行,他们也没回来,说不准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好,就算是出了意外,怎么会连卜家其余两人都跟着不见?这不就是摆明了有问题?”他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但往坏处想,感觉她根本就是蓄意避而不见,可又觉得怪怪的,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文世涛木然地垂下长睫,笑得嘲讽。“你的意思是说,她怕了?”她在回程的路上,发现太多巧合,终究让她选择放弃?

  这也不是不可能,他很清楚她有多以家人为重,依她的性子,要是只祸延她,也许她并不在意,但若祸延到她家人,她会选择放弃他,似乎……也不难理解。

  “这……”

  “我和她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会继续等她。”他神色晦暗,听似坚定的口吻像极死心的绝望。

  “对、对呀,咱们再等等,都怪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胡说八道。”瞧他神情变得冷冽,没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愉悦,樊入羲不禁自责。

  第10章(2)

  他说着,却见好友转进屋里,关上了门。他暗拍了下脑袋,又赶紧找底下的人去查探结果。

  然而,文世涛却只是在房瑞安静地等待。

  他想,也许,只是遇到一些事,所以才拖慢了她回来的速度。

  毕竟,她答应过他的,尽管她并不清楚这个赌约对他俩而言有多重要,但她亲口允诺,依她的性子,绝无失约的可能。

  他必须相信她。

  她不会怕他,她并不在乎那些光怪陆离的事,她爱他,她一定会为他赶回,他告诉着自己,但内心阴暗的角落却已开始动摇。

  入夜,他无法睡,三餐也吃不下,不管是谁上门,一律不见,唯有卜希临是他想见的,也是他唯一允许踏进屋里的。

  可是日升日落,始终等不到她归来。

  黑夜降临,如织密的网将他团团包围。他木然地待在房里,端正地坐着,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

  直到子夜的梆子声响起,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房外。

  那僵直而空洞的异瞳缓缓移动,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时间到了。”朔夜的嗓音裹着笑意,像个赢得赌约,迫不及待想收下赌注的恶鬼。

  文世涛没有移动。只见房门突地被推开,朔夜信步走进,血红的唇勾着愉悦的笑弧,衬着他身后的黑夜,文世涛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处在黑暗之中。

  “她没有回来。”朔夜愉悦的宣布,仿佛赢了赌约他有多快活。

  文世涛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走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看来,她并不爱你。”他笑着,那双如子夜般的黑瞳却是邪恶得教人不寒而栗。“我本来以为她是爱你的。”

  那带着戏谑的惋惜,让文世涛眯起眼。“想要我的眼睛你就拿走,废话少说。”

  朔夜勾弯血红的唇。“我会温柔一点。”

  文世涛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瞧着他探出长指,逐渐逼近。

  他不怕。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他并没有损失什么,顶多是心空了一点,顶多是回到原本的孤单,顶多是陷入更黑暗的黑暗罢了,这并没有什么。

  他原就是一个人,往后也是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不痛,失去双眼,他一点也不痛,再痛也痛不过心痛,看不见她归来,黑暗与黎明又有什么不同?

  直到翌日一早……

  “爷儿!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眼……”

  照惯例进房,准备服侍文世涛洗漱更衣的下人,一见到坐在床上的他,双眼淌落两行血,眼窝深陷,忍不住惊呼。

  “出去。”他哑声道。

  “爷儿……”下人犹豫了下,像是在考虑要找谁求救。

  “出去,这事对谁都不许提起,谁来了我都不见。”被剥夺了双眼的那一刻,他顺手关上心门,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可是……”

  “还不滚!”

  “是!”下人赶紧离开,却不知道到底该守着主子的命令,还是赶紧去找出阁的小姐回府一趟。

  像是失去所有的知觉,在黑暗之中,文世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日升日落,心口空荡荡的,只遗留着被狠狠剐开又以火烫烙下的背叛。

  他不再等待,不再相信异瞳等于希望,绝望拉扯着他坠入封闭的黑暗之中,他感觉不到外头的变化,更不知道有辆马车正停在文府的大门前。

  有抹佝偻的身影缓慢而艰辛地从马车走下。

  “卜姑娘,你确定自己能走吗?”卢睿溟扶着她,将拐杖交给她。

  “没问题的,我可以。”卜希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石子磨过。她气喘吁吁,光是下马车,就已经让她的额上满是细汗。

  并非是天气太热,而是她身上有伤,尤其是脚上的伤,严重到让她甚至必须拄着拐杖,才能够走动。

  卢睿溟看了眼紧闭的朱门。“要不要我先帮你喊门房?”

  “卢爷,不用了,真是太谢谢你顺路带我过来,你赶紧去忙你的事吧。”她笑着,尽管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但她那阳光的笑容,让人感到非常舒服,无法想象她身上伤势颇重。

  “那好,我先走了,待我忙完,我会再过来一趟,顺便拜访文少爷。”

  “嗯。”她点点头,目送马车离去,随即拄着拐杖敲了敲大红木门。

  不一会,门房开了门,冷眼看着她。“有什么事?”

  “门房大哥,可以帮我通告一声,就说卜希临来了。”她哑声说着。

  那天她急忙离开,压根没见过这个门房,所以她想,对方肯定也对她没印象,便先把名字端出来。

  门房一听到卜希临三个字,神色明显顿了一下,道:“你等一下。”

  “咦?”卜希临瞧他飞也似地跑了,疑惑着,但还是乖乖地在门前等待。

  旋即门房带了一个穿着交领蓝衣的中年男子走来。

  那中年男人的眸色极为犀利冷锐,直视着她道:“请走吧,爷儿不见客。”

  “咦?可、可是你有跟他说,来的人是卜希临?”她不死心地把名字再端出来。

  “爷儿说,谁都不见。”说完,当着她的面把门给掩上。

  卜希临错愕地瞪着门板好一会,才又拍着门喊,“他为什么不见我?你们有没有跟他说我是卜希临?”

  她在外头一直喊,可是屋里的人就是不睬她,反倒是引起路人的侧目,她只好闭上嘴,失魂落魄地拄着拐杖走到门边。

  为什么他不见她?

  难道他在生她的气,气她没有在期限之内回来?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不遵守约定……不过迟了几天,有这么严重吗?她想了想,拄着拐杖,在烈日之下,一拐一拐地朝悦来酒楼而去。

  待她好不容易走到悦来酒楼,想找樊入羲时,却听说他人根本不在天水城,她失望地又走回文府,再拍了拍门,依旧无人睬她,双脚痛得厉害,她干脆就在门边席地坐下。

  没有法子了,她只能在这里等,看有没有人前来,教她有机会跟着混进去。

  然而,她这一等,竟然等到掌灯时分,期间没有半个人前来拜访,这府邸冷清得教她有些错愕,这时有马车声接近,她抬眼一瞧……

  “卜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卢睿溟下了马车,瞧她像是根本没踏进大门。

  把失望往心里藏,她将文世涛不见人的事说过一遍。

  卢睿溟沉吟了下,决定前去敲门。

  不一会,门房开了门,上下打量着他。“有什么事?”

  “在下是孔雀城的布商卢睿溟,在孔雀城时受过文爷的照顾,今日来到天水城,特地前来拜访。”他说得谦恭有礼。

  门房想也没想地道:“抱歉,我们爷儿不见客,请回。”

  卢睿溟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往门房的手里一塞。“在下特来拜访,还请这位大哥帮个忙,替在下通报一声。”

  门房想了下,勉为其难地道:“爷儿说近来谁都不见,不过……我去帮你问问,还请你在这儿等一会。”

  “多谢。”卢睿溟拱拳,见门房走远,朝卜希临招着手。“走吧。”

  “啊?”卜希临艰难地走着,瞧他已经一脚踏进文府里。“卢爷,咱们这么做好吗?”

  “不这么做,就别想见到文爷。”卢睿溟走在前头,又回头问:“你可记得文爷的院落在哪个方向?”

  “我知道。”卜希临朝右边的小径走,闪避着下人,偷偷摸摸的来到文世涛的院落里。

  四下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声,静谧得像是没有人居住,更没有半盏灯火,卜希临不禁怀疑他根本不在府里,然而,当她要再往前走时,便听到一道虚而沙哑的低斥声,“全都给我滚开!谁来我都不见!”

  卜希临怔住,拄着拐杖,踏上石阶,推开房门,惊见里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再仔细一瞧,就见文世涛坐在床上,眼上蒙着白色布条。

  “世涛,你的眼睛怎么了?”她哑声问着。

  闻声,文世涛眯眼低骂着。“你是谁?谁准你踏进这里的?”

  “是我啊,七彩……”她蹒跚地走到他面前。

  文世涛胸口一窒,撇唇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语调像极了希临,但是……和希临的不同,而且希临已经背叛了他,她不可能再回到他面前!

  “希临啊……”她探手轻抚他的颊,然而手才刚抚上,他随即将她拨开,浓眉紧攒着。

  “你以为我双眼瞎了就能蒙骗我?”他哼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要是你不走,结果死在这府里……也该是无话可说吧。”

  卜希临怔愕地看着他,他的双眼被蒙着,但唇角的笑份外冷厉,像是将自己隔离在所有人之外,他不再倚靠任何人,不再抱持希望,坠入他最恐惧的黑暗之中。

  泪水冷不防涌出。她不懂,不过是分离一段时日,怎会人事皆非?

  为什么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她是谁?

  “文爷,她真的是卜姑娘。”在门外的卢睿溟忍不住地踏进房内,出声道。

  文世涛循声转过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嗓音裹着恼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文爷,你不是说了要卜姑娘回到文府,如今她回来了,你为什么不信她?”卢睿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很难把他和当初所认识的七彩连在一起。

  “她没有遵守约定在七日之内回来!她消失了,就连她的家人也被接走……”说到一半,文世涛突地顿住,像是意会了什么,笑得冰冷。“如果,她真的是希临,而你和她一道前来……难不成是你把她一家接走?你们在一起?”

  卜希临瞠圆水眸,泪如雨下。

  她所认识的七彩有点坏、有点防备人,可是不会口出恶言,蓄意伤人,而眼前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浑身像是长满了刺,谁要靠近他,就要有被他伤害的觉悟。

  “你在胡说什么?卜姑娘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回来,那是因为她差点死在山贼手中,要不是我刚好经过的话,你根本再见不到她了!”卢睿溟怒不可遏地骂道。

  那沉怒的一击,将仿佛沉入海底的文世涛给打上水面,他怔愕好半晌,才哑声问:“真是希临?”

  是她吗?

  没有背叛,只是因为意外而延迟归来的时间?

  终章

  “我醒来的时候,早已过了七天之约,卢爷在那之前,就先将爷爷和拾幸接到他府里照料,我……”卜希临扁着嘴,泪流满面。“七彩,我不是故意要失约的,我……”

  文世涛难以置信真相竟是如此。

  孔雀山上确实有山贼出没,他之前也是因为山贼袭击而摔落山沟……他以为有几个壮丁陪同应该会比较安全,岂料山贼那般无法无天。

  “希临……”他哑声叫唤,伸出了手,等着她的回握。

  卜希临抹着泪,拄着拐杖费力地走向他。

  拐杖在云石地面上,敲出特别的声响,他不禁奇怪的问:“那是什么声音?卢爷还在房内?”

  “……是拐杖的声音,我的脚还不方便,想走路就得要靠拐杖。”一小段路走得她气喘如牛,但她握着他的手,十分坚定。“对不起,七彩,我没有遵守诺言,我醒得太晚……要是我早点醒来,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回天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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