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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到的心 page 4 作者:温芯

  「没有。」清荷连忙否认母亲的推测。「他现在比较常回家了,我们都会一起吃晚饭。」

  「听起来你们夫妻关系比较好了?」

  「嗯,是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岳妈妈感到欣慰,轻轻叹息。「我本来很担心把你嫁到那种人家,是不是委屈你了?」

  「不会的,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清荷安慰母亲。

  岳妈妈深深望她。「其实夫妻之间就是这样的,只要能相互尊重,也不一定要感情多好才能过得下去。」

  「嗯,我知道。」清荷低声回应,很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爱的夫妻太多了,很多婚姻都只是维持表面和乐的假象而已。

  她的父母,不也正是如此?

  「所以有什么不顺遂的地方,你就尽量容忍,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就好,男人嘛,偶尔在外头拈花惹草也不算什么,只要他记得你才是正宫就好。」

  「嗯,我知道。」清荷眼神黯下,不敢告诉母亲其实自己对丈夫夜不归营已经感到些许不悦。「对了,爸跟弟怎么样?他们还好吧?」她转开话题。

  「他们都很好。最近公司情况恢复得很不错,你爸的压力减轻不少,你弟也申请到英国剑桥大学念书了。」

  「弟那种成绩可以上剑桥?」清荷惊讶。

  「是你爸请人写推荐函,还有意飞,听说他捐了一大笔钱给学校。」

  「这样啊。」原来如此。清荷有些怅然,看来她这次果然嫁得有价值,不仅解决家里的经济危机,连弟弟的未来都有保障。

  如果这算是一桩交易,她还真是不吃亏呢!

  比较吃亏的,说不定是他?

  「我们也没什么对不起意飞的地方。」岳妈妈看出女儿的思绪,好整以暇地开口。「他也需要我们家的名声跟人脉,要不然以他的出身跟他那个妈妈,很难打进上流社会。」

  清荷心一沈,蓦地起身,不想听见母亲这样批评自己的丈夫。「我先回去了。」

  「怎么不多坐会儿?」岳妈妈讶异。「厨房刚做了你爱吃的点心呢。」

  「不用了,晚上意飞会回家吃饭,我想早点回去。」清荷才刚说完话,佣人便来传话。

  「夫人、小姐,薛恭诚先生来了。」

  薛恭诚?他怎么会来?清荷震住。

  「是我让他来的。」岳妈妈解释。「他拿到台湾某一间大学的聘书,出发前想跟你辞行,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他过来喝茶——你跟他好好道别吧,我上楼休息了。」

  岳妈妈识相地起身离开,两分钟后,一个男人走进来,俊面长身,看着她的神情忧郁——

  「清荷,好久不见。」

  ★★★

  沈意飞今日提早下班,心情很好。

  他买了两张电影票,打电话回家想约妻子晚上一起看电影,佣人却告诉他,她回娘家吃饭了。

  他决定给她一个惊喜,买了伴手礼亲自到她娘家接人,也顺便拜会岳父岳母,尽女婿的孝道。

  他开车到她娘家,刚跨下车,大门正巧打开,走出一道纤纤倩影。

  是清荷。

  他笑着想打招呼,却看见她身边还伴着一个男人,一个身材修长、容貌俊俏的男子,脸上挂着副眼镜,气质斯文,颇有书卷味。

  沈意飞微笑一凝,远远看着两人在门口交谈,忽地,那男人展臂拥抱清荷。

  他身子僵住,看着妻子被别的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却一动也不动,不反抗也不推拒。

  她很享受这个拥抱吗?妒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

  男人依依不舍地抱了清荷一阵子后,轻轻推开她,然后在她额头印下珍重的一吻。

  够了!

  沈意飞看不下去,大踏步走上前,一把拽住妻子的手,将她拉开,不许她接近别的男人。

  「意飞,你怎么会来?」她乍然看见他,神色仓皇。

  是心虚吗?沈意飞冷笑。「我听说你回娘家吃饭,特地来接你。」他锐利地望向陌生男子。「这位是?」

  「啊,他是薛恭诚,是……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他爸跟我爸是好朋友。」

  这么说是青梅竹马?

  他压下妒意,冷淡地望向薛恭诚。「你好,我是清荷的丈夫,沈意飞。」他刻意强调「丈夫」二字,声明所有权。

  薛恭诚听出他话中涵义,脸色微变,勉强扯出笑容。「你好。」

  两个男人各怀心机地握握手。

  「恭诚是来跟我辞行的,他要到台湾的大学教书了。」看出丈夫脸色不悦,清荷连忙解释。

  沈意飞看都不看她一眼,锐利的目光与薛恭成交锋。「这么说薛先生是教授?」

  「是副教授。」薛恭诚纠正,看他的眼神也颇有敌意。

  两个男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对自己很不爽。

  「那就恭喜薛先生了,希望你到台湾教书愉快。」

  「一定会的,承你贵言。」

  「我跟我老婆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见了。」沈意飞皮笑肉不笑地拉清荷上车。

  他一路飙车,默不作声,清荷见他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到家后,他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手,将她拖回卧房。

  「你干么?很痛耶!」她手腕吃痛,用力挣脱他。

  他将她抵在墙边。「那男的是谁?」

  她心跳凌乱。「我说了,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普通朋友?」

  「……是。」

  「说谎!」他怒斥,眼眸冒火。「普通朋友会像刚才那样搂搂抱抱?」

  「那只是……道别而已,因为他要去台湾了。」她解释,嗓音微弱。

  这样的微弱更激怒了他。「你跟朋友道别都是用这种方式吗?」

  「那真的只是礼貌。」她辩称。

  他火大,猛然伸手扣住她的脸,低头狂暴地攫吻她的唇。

  「你……做什么?」她使劲推开他,气急败坏,备觉受辱。

  「你有必要反应这么激动吗?」他尖锐地嘲讽。「我们是夫妻,这样亲一下会怎样?」

  问题是他一定要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亲吗?她气得拿手背抹自己的唇,殊不知这样的举动看进他眼里,是一种明明白白的不屑。

  他自尊受伤,言语霎时如利箭狂射。「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怕得像受惊的兔子,躲我跟躲传染病一样!那个男人抱你,你却一动也不动随便他抱!你应该没忘了自己是我老婆吧?岳清荷,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是你所谓的夫妻相处礼仪?」

  勾勾搭搭?他把她当成那种人尽可夫的荡妇吗?

  清荷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到底是谁?沈意飞冷哼,再次倾身靠近她,见她整个人缩进墙角,一副又恨又怯的模样,不禁懊恼。

  她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会失去理智强暴她吧?可恶!

  他咆吼一声,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第4章(1)

  沈意飞骑着重机出门。

  引擎的暴吼声撕破了黑夜,相信也震动了他妻子的耳膜,想像着她知道他打算出门狂欢作乐,现在或许脸色苍白,他体内的血液便沸腾起来,滚动着某种野蛮的快感。

  对,就让她以为他是出门找别的女人吧!

  他不需要她,多的是女人乐意对他投怀送抱,他完全无须在意她。

  她只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木头美人而已,他一向最讨厌这种冷冰冰的假淑女,她们以为只要摆出高不可攀的仪态,便足以表示自己与众不同。

  他轻蔑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偏偏只有对她……

  一路催速狂飙,沈意飞来到港湾,在那个他曾与妻子一同前来的私密之处停车,熄了引擎,热腾腾的脑子也逐渐冷却。

  他坐在堤岸边,吹着海风,感觉到空气中一股湿湿的凉意。

  这股清冷,令他忆起初见清荷的那天。那是个春雨绵绵的午后,她撑着一把小巧的伞,伞上泼墨似地洒落一个个翠绿的小圆点,更添春日韵味。

  而她站在雨里,亭亭玉立,清芬优雅的姿态像朵开在水上的荷花。

  她很美,美得淡泊内敛,就像那场春雨,在不知不觉间透入肌肤,融进心里。

  那时,他骑机车经过,雨水溅湿她一身,弄脏了她,她没生气,反倒伸手扶起一个被吓着的孩子,温柔亲切的嗓音让他整个听傻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像痴狂的少年看着自己迷恋的少女,然后呆头呆脑地尾随在她身后,跟踪她回家。

  岳清荷。

  他打听到她的名字,查探她的家世,知道她来自书香名门,教养端庄、举止合节,不只个性,就连生活的圈子也与他大相迳庭。

  她与他,本不该有交集,但他坚持接近她,于是将业务的触角伸进她父亲的公司,只要生意上有往来,他总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地认识她。

  在那之前,他耐心地等待机会,偶尔压抑不住疯狂的思念时,便像个变态狂跟踪她,偷拍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知道她爱读书、会弹琴,每个礼拜固定到儿童医院当义工,她有几个求学时认识的好姊妹,会一起喝茶聊天看电影,她会一个人逛书店,戴耳机试听CD。

  她有几个追求者,收过鲜花、巧克力及一些小礼物,也跟男人约过会,但不知是他的直觉或偏见,他认定那些男人都不是她的情人,她不爱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那薛恭诚呢?

  他承认是自己失误了,没想到妻子竟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之前他彷佛见过一次,但不曾放在心上。

  他轻率地将薛恭诚跟其他那些追求者归为一类,原来对清荷来说是不同的,至少他没见过别的男人碰她一下,但薛恭诚却可以那么亲密地拥抱她。

  她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那只是个告别的拥抱。

  鬼才相信!

  寻思至此,沈意飞蓦地扬声咆哮,所有的愤怒、嫉妒与不甘全倾注于这声长啸里。

  他真的很火大,非常非常火大!

  那男人温文儒雅,一看就知是知识份子,而他却粗鲁不文,商界人士都说他跟他父亲是靠着投机取巧才能爬到现今的地位。

  在清荷心目中,是怎么比较他们两个呢?他发现自己很在乎这一点。

  真是自作孽,当初他就不该提出联姻的条件,应该聪明地远离这个与自己不相配的女人才是。

  「沈意飞,你疯了!」他喃喃自斥。

  怎会如此发了狂地想得到一个女人?怎会妄想摘下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荷花?如今他可是尝到苦头了。

  该怎么办好呢?

  他问自己,却迷乱地找不到答案,海风一阵强过一阵,天空开始降下激烈的雨。

  而他依然坐在岸边,执着地淋雨——

  ★★★

  他又去找女人了!

  听到丈夫骑重机出门后,清荷坐立不安,脑海思绪纷扰,不停想着他去哪儿了?去找谁了?到底在何处有个金窝,藏了哪个娇滴滴的女人?

  愈想就愈生气,生气过后是慌乱,慌乱之后是麻木。

  他怎么可以这样?就因为她不愿接受他侮辱性的亲吻,他就必须去找别的女人发泄吗?男人就这么野兽吗?

  好恶心!

  她干么要为了这么个恶心的男人心神不宁呢?真没用!

  清荷吃过晚餐,早早便上床,但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整夜,最后还是认输,睁着眼等待黎明。

  他还是没回来,连通电话也不打,她有些不安,犹豫着是否该主动与公司联系,确定他去上班了,但想想又不愉快,他肯定是从情妇的住处直接去公司了,她担心个什么劲?

  怕下人们看出不对劲,清荷仍是如同平日一般梳洗整装,来到餐厅用早膳,接着监督家务、查核帐簿,午后小睡片刻,容光更焕发。

  就在她午睡醒来后不久,大门口传来骚动,沈意飞回来了。

  清荷明明听见,却装不晓得,迳自坐在客厅看书,而他经过,也连声招呼都不打,直奔上楼。

  她气恼地瞪视他背影。

  「少夫人,我看少爷好像脸色不太对。」刘管家送茶点过来的时候,顺便报告。「他今天这么早回来,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对了?她看他好得很啊!

  清荷轻哼。「我看他只是『工作』太累了吧?应该没事。」顿了顿。「不然晚饭多炖一道鸡汤好了,给他补补身子。」

  「是。」

  两小时后,晚餐时间到了,佣人去书房请沈意飞用餐,他紧闭门扉,理都不理。

  「意飞不吃饭?」朱美凤听说,不怀好意地望向儿媳。「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我们很好。」清荷强装冷静。「我想他可能最近上班太累了,我送碗鸡汤给他喝,妈您请先用。」

  她命佣人准备了一盅鸡汤、几样小菜,亲自捧着餐盘上二楼。

  「意飞,是我。」她在书房门外轻喊。

  没有回应。

  他一定要这样闹脾气吗?

  「我送吃的来给你,你不管再忙,好歹也先吃点东西。」

  他还是不理。

  清荷蹙眉,分出一只手旋开门把,盈盈走进,他听见她进门,椅背一转,背对她。

  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

  清荷咬唇。「你可能不高兴看到我,不过就算我们夫妻吵架,也不用闹到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吧?这样很难看。」

  他默然不语。

  「所以你是坚持要跟我冷战吗?」她懊恼,餐盘搁在书桌上。「好吧,随便你,但你还是得吃点东西。」

  「你管我……吃不吃?」他嗓音异常乾哑。

  可恶,她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多事了。「佳姨说你进门时脸色不好看,你别让她跟妈担心你的身体。」

  「那你呢?」

  「我?」

  「你不担心吗?」

  「我干么——」她想反驳,心念一转,收回冷淡的言语。「你该不会真的不舒服吧?生病了吗?」

  「没有。」他否认。

  但他声音确实哑得奇怪啊!

  她不放心,走上前端详他,这才惊觉他满头是汗,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她惊喊,在他面前蹲下,仰望他惨白的脸。「你发烧了吗?」玉手抚摸他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他拿下她的手,撇过头。「你别管我。」

  怎么能不管?他生病了啊!

  清荷懊悔自己方才还与丈夫意气相争,她早该察觉他情况不妙。「对不起,我真的没注意到。」她柔声道歉。「我扶你回房休息好吗?」

  「不用!」他拒绝她的好意。「你出去。」

  若是平日,她会识相地离开,但现在她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她坚持要他倚靠自己,搀扶他起身,引领他一步一步走向主卧房。

  她让他躺在床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替他牢牢地盖拢棉被,帮助他出汗。

  然后她斟来一杯蜂蜜水,插了吸管,让他喝下。

  「肚子饿吗?想吃东西吗?」

  他摇头。

  她拿耳温枪测量他体温,三十八度,不到真正可怕的高烧,但仍须小心照料。「你先睡吧,我去帮你弄冰枕。」

  她为他做了个冰袋,搁在他额头上,又端来一盆加冰的冷水,拿毛巾交替敷他脖子,替他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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