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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谣(下) page 11 作者:佚名

  这个时候,跟在一旁的几位武林长老都楞得说不出话,那个元奉平……跟面前的这一位,似乎相像的,只有那一张脸皮子?

  但是,实在是太像了,就像同一个人似的。

  “喂!后面的,你们认真一点,现在可是在做正经的大事,不要嘻笑,要送新郎倌和新娘子进喜房了。”听见后面一片笑声,停下撒筷的解伏风回头想要再骂几句,却没料到连新郎新娘都笑得弯腰,他没辙地撇嘴,继续撒他的筷子往前走,懒得管后面那一票没半个正经的家伙了。

  哼,等到他跟他们家兰蔚成亲,绝对不许这些家伙胡闹。

  解伏风让自己去想不在身边的乌兰蔚,喊着大伙儿一会儿要记得捡筷子回去沾喜气,也不愿意去回想,几天前,雷舒眉把他们几个把头都给找来,逐一交代的场面,她说已经征得她爹的同意,就算她不在之后,几位舵主依然都会为他们打理镖局的事务与帐目,会安排人手为他们训练,让他们不必担心。

  回去之后,他与几位长老都是心情沉重,当初原以为不过就是一个会对他们敲诈勒索的斗花子,却没想到在得知她可能会死之后,他们的心如此不舍难过,比要失去一个亲人更想哭。

  结果,就他一个撒筷人走在前头,一群人在他后面又是笑、又是闹,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新人给送进了洞房。

  在这个时候,一旁能说上几句话的长辈们,对于前面那个撒筷的人兀自往前走,一边喊还一边交代弟兄等会儿每人捡一双回去沾喜气,他们真是不忍心告诉他,那筷子是进了洞房才要撒,所以才会有人阻止,不过,他们这些老人家已经是一个个不想纠正什么,懒得再管了。

  什么习俗忌讳之类的,早在新娘子揣着八个月的身孕进门时,就已经都可以不必再计较了。

  更别说他们都被交代过,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新人们开心就好。

  小两口还能开心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原来在习俗之中,是要闹洞房的,听说是因为古人们相信,在洞房里有狐狸鬼魅作祟,为了要驱除阴气,增加人的阳气,所以才要闹洞房,要不然,就会变成人不闹鬼闹的后果。

  不过,一整天的劳累下来,雷舒眉进洞房时,已经是脸色有些苍白,元润玉有些担心,苏染尘则是见了之后,吆喝一声,让众人跟着他回宴场去喝酒,说他备了百年不世的美酒,谁敢不跟着他来喝,他就让谁倒楣。

  结果,原本热热闹闹的喜房,最后只剩下一夜长明的花烛,以及一双新人们,他们已经脱去了婚衣,只是今儿个他们连单衣都是喜气的红色,问惊鸿为他的娘子脱掉了凤冠,解下她一头青丝,让她躺上喜床,说有个惊喜要给她。

  她躺在床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架子床平日里不用的拉门给掩上,说不上小却也不大的空间里,忽然一片暗黑,她才正有些害怕的时候,忽然闪过一点火光,然后,在角落里,有一盏灯亮了,豆大的灯火上,架了一个镂空的金属圆盘,在光芒中,她看见他的脸,才正想开口,就见到他伸手往上指了一指。

  雷舒眉依他的指示,抬眸看向床顶,蓦然间,她漾起了笑,帐顶的一轮光亮宛如明月,月里却不是嫦娥与吴刚伐桂,而是在点点盛开的梅树上,飞着一只展翅的鸿雁。

  问惊鸿躺到她身边,将她给揽进怀里,吻了下她的额角,笑道:“我让人去‘金陵’找了很久,但是,就是一直找不到在同一颗雨花石上有鸿雁与红梅,但我们是要在一起的,所以我让人做了这轮月镜,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这比雨花石更好,好上一千倍。”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爱哭了,在对他说着这些话时,美眸里盈着泪光,偎在他的怀抱里,与他看着头顶的那轮光亮,好半晌,才像感叹般说道:

  “我一直很期待伏风他们会在我成亲的时候,狠狠的闹我洞房,可惜了,他们没有那么做,我连他们会玩什么花招都想过,也准备了应对的方法了说,没想到他们竟然就乖乖喝酒去了,苏小胖准备的酒,有好喝过闹我洞房的乐趣吗?那妖孽摆明跟我作对,准备那么好的酒给他们要做什么?!”

  说完,雷舒眉哼了两声,不过,她心里却也知道,他们这些人乖乖跟着苏染尘离去的原因,并非是那些绝世好酒,而是光看苏染尘那一张与当年元奉平一模一样的俊美脸蛋,就足以让他们吓得三魂掉了七魄,苏染尘说让他们乖乖离开喜房,他们自然不敢多留片刻。

  她心里清楚,苏小胖那个妖孽,虽然平日里会与她斗嘴,会故意说恶毒的话气呕她,但是,这段日子,对于她的病情,一直都是极关心的,才会明明不喜欢皇帝的示好,却还是厚着脸皮为她进宫去求了太医,她最知道苏小胖对自己那张妖孽脸蛋有多痛恨,但还是为了她出去卖色相,这份心意,真教她浮一大白。

  听她惋惜没人闹洞房,想她是无聊了,也想到今夜过后,雷家人就要回去‘雷鸣山庄’,日后要再见面,不似这段日子容易,他笑道:“要是你嫌闷,要不,我们到前头去,跟他们一起吃喝谈天?”

  “不了,我想与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鸿,我想多陪陪你,与你说说话,多看几眼你的模样,因为,我怕以后没机会……”

  “雷舒眉,你给我住口!”问惊鸿掩住了她的嘴,有些气愤地瞪着她故作一脸无辜表情的娇颜,压沉嗓音道:“不许说,我不许你说,今天是咱们的大好日子,什么晦气的话,一句也不许说。”

  她“啾”地一声,亲了下他掩住她嘴巴的掌心,拉住了他的手,以嫩颊轻蹭,一脸的依恋不舍,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想什么?”

  “我在想,这几天见到你与雷家的人相处其乐融融,无论你们多久没见面,说起话来,都像是从没分开过一样,他们都待你极好,我想,如果,你没有遇见我,没有喜欢上我,有他们在,如今,你的日子该过得多快活?”

  闻言,雷舒眉一瞬的沉默,却是不答他的话,仿佛未曾听闻过般,顾左右而言他地指着顶上的那轮光亮,浅浅笑道:

  “你再让人做一面这种镜子好不好?就依着这个图案做,不过,要做得又圆又大,只有一个地方要更动,就是这次要多两个孩子,一个是莲莲,一个是我们的孩子,今年中秋,我让莲莲抱着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赏中秋月,到时候,天上有月亮,咱们在自个儿的院里的墙壁上也做一个比真正的月亮还要大、还要圆、还要更美的月亮,我们可以指着自个儿的月亮,跟莲莲说,我们奔月时都没忘记要算上他一份,你想,那小子会有多感动呢?”

  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又打算顾左右而言他,装傻不想回答,但听她说起与他们一起赏中秋月,问惊鸿心里高兴,无论是否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能够与她一起计划着未来的事情,都教他感到由衷欢喜。

  问惊鸿转过头瞅她,正好见到她也把头转过来,两颗共享一条长枕的脑袋靠得好近,近得就连彼此气息的热度与湿润,都能够明显地感受,

  他伸出手,将滑落在她颊上的一缕柔软青丝给往后拨开,柔笑道:“难怪莲莲对你是死心塌地,眉儿,你这些哄人的伎俩,再加把劲,肯定能哄到那小子把心肝都掏出来。”

  “你就觉得现在我哄他掏心肝,他会不掏吗?”

  “还差一点,比起我这个堂哥,你还有努力的空间。”他说得颇有自信,而这的确也是事实。

  她哼哼了两声,“不就是他把你当学习对象,还想以后长成你这副小痞子模样吗?如果我也是男子,未必会输你。”

  言下之意,她就只输在女子之身,让问日莲不曾想过自个儿要长成她这副娇柔模样,绝对不是因为哪方面不足而输给他。

  听她又不服气地哼哼两声,问惊鸿低哑地笑了,伸出长臂将她拥进怀里,感受她柔顺的依偎,在帐顶的那一轮圆月之下,帐下的人儿,也是相拥团圆。

  只唯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第7章(1)

  隔日——

  清晨的光芒,在东方的天际,宛若翻白的鱼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丝地绽亮,只是微弱的光亮犹不及天地万物,“澄心堂”里,彻夜不灭的龙凤火烛,在稀微的幽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问惊鸿醒来之时,却已经不见床畔之人,衣挂上不见白狐氅子,他略作整装,抄过氅子出门寻人,在昨晚所下的薄雪上,觅见了新踩的脚印子,终于循着在后山的湖边看见了他的新婚妻子,朝着倒映黎明金色的湖面而立。

  “眉。”

  或许,是怕吓着了她,或许,是不想扰了她与这清晨交融的美景,他启唇,朝着她的背影轻唤,嗓音温柔得一如被风吹开的微漪。

  雷舒眉闻唤回眸,看见她昨儿个里成亲的夫君,也不知怎地,明明就是先前的那个人,但是,她却见了他觉得心甜,不由得露齿嫣然笑了起来。

  “夫君。”

  她笑唤,在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唤他一次。

  一瞬间,问惊鸿像是被震撼住般,怔怔的动弹不得。

  夫君。

  对这两个字,他并不陌生,她也合该是如此喊他,但是,这却是他生平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唤他。

  那甜嫩的嗓音,轻轻的,带着一点娇羞,却像是拥有雷霆万钧的力道,强烈地震撼他的心魂,让他甘愿拿自己的一切,换这一瞬间的永恒不灭。

  她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掀起的汹涌狂潮,只是微微倾侧娇颜,不解他为何不言不语,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问惊鸿不急着为她解惑,仍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舍不得惊动此刻的美景,在宛若金粉洒落的晨光之中,她背水而立,水面上耀眼的光芒,映得被白狐氅子拥裹的她,闪闪发亮,就像是刚从天界谪下的仙子,纤尘未染。

  雷舒眉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也不出声唤他,只是兀自地回头,看着已经被黎明天光给拂照得一片明亮的湖面。

  半晌,一只男性的修长臂膀,从背后环上她的肩膀,将她给搂进怀抱里,她不挣扎,依顺地偎了过去,将脸颊贴靠在他的肩头,被拢在氅子里的柔软青丝曳出了几缕,随着风儿轻飘,为她恬淡的神情凭添了几分柔弱。

  “天色还早,为什么不睡?一个人大冷天的跑来这里,看什么呢?”

  如果雷舒眉抬起头,看他的脸,会瞧见他的眼眸里蕴了些许责备,但是她没有动作,仍只是笑着贴偎,让自己只听见了他语气里的担忧,带着有半丁点儿拿她没辙,半丁点儿宠溺的味道。

  “就醒早了,睡不下了啊。”她说得无辜,实情也是如此,从氅子里探出空了一半的暖筒,“喏”了一声,劝诱着他把手掌伸进来。

  问惊鸿侧睨了她的娇颜一眼,撇唇叹息了声,顺着把右掌伸进那个同样也是白狐皮所做的暖筒里,立刻就被她缩在暖筒里的左手给紧紧握住,那只被毛皮所裹的小手,在握上的那一刻,感觉微凉而纤细。

  “就不知道要带个小手炉出来吗?”他反握住那只沁凉的小手,以男人温热的掌心,为她熨贴温暖。

  “哪知道这两天又还寒了?我以为这么穿就够了嘛!”她嘴里嘟囔,表情却是笑咪咪的,刚才还觉得有点冷了,现在找到了天然现成的暖炉,甫一握着,就连心都暖了。

  “不够!怎么会够?你现在和孩子是两个人,就该双倍保暖才对。”

  “哼,果然是第一次当爹的人。”说完,她又哼哼了两声。

  “你这话怎么说?”问惊鸿很想吐槽:我是第一次当爹,难道你就不是第一次当娘吗?

  “怎么说?就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尤其这几个月,我觉得自己比从前还不怕冷,我听说啊,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身体温度比较高,就像个小暖炉似的,我现在到哪儿都揣着一个小暖炉,怎么还会需要双倍保暖呢?这一点你都不懂,我现在告诉你,以后你就有经验了。”

  听她那一回生二回熟,她雷舒眉已经三回当稳婆的口气,问惊鸿好气又好笑,不以为然地吭声道:“这跟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当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你的手握起来是冷的,事实胜于雄辩,你就别硬要跟我争了。”

  她没反驳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听起来就像是小猫的咕噜声般,带着撒娇的暖腻,教问惊鸿就算想发脾气也发不起来,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想要对她生气。

  “睡不着,想什么?”他揉了揉她暖筒里的小手,触感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小动物般,滑嫩的触感教他爱不释手。

  “我又没跟你说睡不着,我只是醒早了而已。”雷舒眉一边回答,一边笑着以指尖勾弄着他的掌心。

  “别骗我,在想什么?”

  话落,她没答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阵忽然其来的沉默笼罩着两个人,又亮了几分的晨光里,只余早起的鸟叫,以及湖水轻轻拍着岸边的泠声。

  “我想家。”她终于缓缓启唇,说出了内心所想,一直压抑的情感,也在说出口的同时溃了一角,教她呛红了眼圈,“我想爹,我想娘,我想澈舅舅,就连苏小胖我都好想念,明明昨晚才见过他们,明明也已经住到你家那么久的时间,可是,就在昨天与你成亲之后,才忽然发现,我不再是那个家的人了,就突然……突然觉得好舍不得,好想念他们。”

  “想回你的‘挂子门’吗?”

  问惊鸿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问,但他想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没能在这种时候沉住气。

  雷舒眉没答他,先是一默,然后笑了一笑,在这一默一笑之间,答案已经十分明显,那就是她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再想也没用了。

  一瞬间,问惊鸿为她感到心疼。

  而在为她心疼的这一瞬间,他也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她?他无法不去想……如果能在相见的最初就为她动心,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伤害。

  他抽出了埋在她暖筒里的大掌,轻抚上她的脸颊,嫩嫩的,带着被冷风吹扑的嫣红,他以掌心轻熨着,想把从暖筒里带出来的温热给传透进去。

  “好温暖。”雷舒眉巧笑嫣然,往他的掌心直蹭去。

  “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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