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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之福苦了谁 page 13 作者:单炜晴

  这要她如何开心?原本若是在第二项要求他便败北,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可明知他会在第三项败北,只是更让她失望而已,因为她最在乎的就是第三项要求。

  齐壬符早摸透了她的心思,抢先开口:“如果是第三项的话,那更没问题。”

  花雁行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话是何意思?

  “所以……你娶了妻子?”她问得胆战心惊。

  齐壬符很快摇头。

  “那么……你先纳了小妾?”她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松。

  他又是一阵摇首。

  “我都被你搞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是因为最在乎这项要求,花雁行的语气很急,急着想知道结果。

  “你知道我在大殿上和皇兄说了什么吗?”他天外飞来一笔的问。

  花雁行不懂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只能傻傻地摇头。

  “皇兄说饶是他贵为一国的君主,也有很多想做不能做的事,在大义与私情之间,身为皇族的成员,只能选择大义。”

  听到这儿,她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到底,他还是个王爷,他有放不下的责任,是吧!

  “所以你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她的心已如死灰,她的语气更加冰冷。

  “但我不懂。”

  不懂?

  转折的话语令她猛地抬起头。

  “我不懂要怎么样可以把你驱离我的心中。”他露出苦笑,那是为情所困的人才会出现的既痛苦又甜蜜的复杂苦笑。

  他被人小心呵护巩固的象牙塔在见到她之后便开始崩塌,是她带他看见世界的不同面貌,无论是痛苦悲伤,或是欢欣喜悦,他的成长都是由认识她之后开始。

  花雁行痴痴地望着他,惊觉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齐壬符。

  “我不想像皇兄一样后宫佳丽无数,因为你,我甘愿做个人人唾笑的王爷,当个逃避现实责任的懦夫也无所谓,因为我这么跟皇兄说了:‘我就要她,我就要花雁行’!

  “有你,就够了。”

  往常,他的心上就只有她一人,为她哭、为她笑,往后也不会再有另一个人和她争,而他,也只想陪她继续在快乐的时候放声大笑,在难过的时候相偎而哭。

  他想娶的永远是她,花雁行。

  简单的五个字,让她心头悬着的大石瞬间灰飞烟灭。

  他的深情凝聚在眼底,深得化不开。

  “所以,我通过了三个考验吧?”他问,抱着她的手轻轻发抖着。

  齐壬符很清楚这不是他做得到就算通过的考验,重点是她爱不爱他,愿不愿意接受他,倘若她觉得不满意拒绝,他也只得摸摸一鼻子的灰乖乖离开。

  紧张,透过抱着她的手传达给她。

  万年如冰的娇容一瞬间,融化了。

  相同的五官线条变得柔和之后,汇集成了一弯最甜美的笑。

  她笑了。

  抑止不住开心,因为她已遇上了——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

  “你通过了。”

  他一直在等的、盼着的就是这抹笑容。

  能看到她再度展颜,饶是她笑着拒绝他,他都能再提起莫大的勇气回来挑战。

  “我好喜欢你现在这样笑。”他细细瞅着她,深怕漏了哪个细节没看清楚。

  两只纤细的手环绕上他的颈项,花雁行快速地在他颊上印上一吻,“能不能让我发笑,以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齐壬符呆了呆,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做。

  “我……是醒着的吗?”他茫茫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晃神。

  啪!

  一个清脆的耳刮子赏在他同一边的脸上。

  “如何?清醒吗?”她嫣然问。

  虽然不痛却能掌醒他。

  “清醒,太清醒了!”他笑,同时抱着她又叫又跳。

  “人家说一箭双雕,我这箭射出去可真替我射了只大雕回来呀!”齐壬符哈哈大笑。

  “贫嘴!”她脸红地娇斥。

  抱着她,齐壬符走出花厅迎接众人的喝彩。

  面对此情此景连向来淡漠的花雁行都忍不住害臊起来。

  “快回西厢,我有话同你说。”

  没错,她有最重要的两件事必须告诉他。

  西厢烛火轻晃。

  “照你这么说,这事的确应该快点通知水大当家。”

  听完了她的话,齐壬符同意该快点告知艳府水家孟少陵的计谋。

  虽然花雁行知道的仅是片段,但依水大当家的精明应该能多少推算出计谋的全貌,或者一半也行。

  “问题是水大当家今早才离开长安京,到边关去了。”他感到苦恼。

  “边关?孟少陵也说他要去边关,难道是去阻碍水大当家吗?”花雁行不得不做此联想。

  齐壬符更加陷入沉思。

  “其余的当家除了三当家和水铜镜还在长安京外,全远嫁到其他地方,而三当家毕竟也嫁做人妇,看来能通知的只有水铜镜了。”他沉吟道,“好,我去找水铜镜说。”

  “那你快去吧。”花雁行催促着他,却没有跟他一起行动的意思。

  “你不去?”他回过身。

  咬着下唇,她脸色有些苍白,“不了,我还是……”

  “这是你亲眼看到的,倘若你不去,谁会相信我?”

  “但是……”她敢对他说,不表示敢对其他人说。

  会有人相信她吗?

  “只要我相信你,水铜镜就不会怀疑你。”这一点他有绝对的把握,“给自己也给别人一次机会,别又把心给逼回死胡同里。”

  花雁行瞧着他,不言不语,好半晌才像下定决心轻轻颔首。

  真像他说的,要跨出一步是如此的艰难,但如果永远不跨出第一步,又如何会有第二步呢?

  “这才是我的好花雁。”

  齐壬符又紧紧抱住她,花雁行也只是乖乖地窝着。

  “嗯?”蓦地,他感觉胸前一阵搔痒。

  “别动。”花雁行阻止他乱动,纤细的指头在他胸膛画呀画的。

  “哈哈,花雁好痒哟……别挠了……”只是他实在耐不住痒。

  轻拍他的胸膛,她娇斥:“认真点,我只写一次。”

  “写什么?”他问。

  “你自己猜。”花雁行不说,只在他胸口落下三个字。

  这一次,她把方才来不及告诉他的爱语写下。

  齐壬符忍耐着搔痒,很认真地感觉着,却还是猜不出她写了什么。

  “不能告诉我吗?”他可怜兮兮地哀求。

  “等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花雁行拒绝。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永远猜不对呢?”他直觉认定那是很重要的信息,却猜不出来。

  “那就不用知道了。”面容恢复往常的冷艳,她看起来事不关己。

  齐壬符只好继续猜,一直猜。

  最后他猜中了没有?

  答案恐怕只有花雁行知道了。

  趁着情势转变,孟少陵悄悄地离开众人目光聚集的焦点。

  藏身在暗处,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

  手里把玩着轻巧的夜明珠,他忍不住笑。

  就算他们现在去通知艳府水家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的计划都在他的掌握中。

  孟少陵嘴角的笑还是温文俊雅,若能细看便会发现多了一抹自信。

  他转身,没入夜色中。

  至此,他未曾再出现在花雁行和齐壬符面前。

  初雪,落在静谧的院落里。

  竖耳倾听仿佛还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沙沙沙……

  绵密的步子声由远而近。

  清晰的步伐踏碎了雪,溅起丝丝水滴。

  亭下这里煨着火,一名身穿浅蓝色的衣裳,披着轻狐裘的绝媚女子正坐着烤火,听见了脚步声,她朝炉内添加新柴使温度更温暖些,同时多倒了杯热茶。

  “花雁。”

  动作方静止,身后便多了一道比炉火还暖的胸膛,细密地包裹着她,耳边则是永远也改不过来的称呼,清新又爽朗的嗓音,让她有些嗜睡的精神又好了起来。

  “回来了。”花雁行淡淡的话语,有着不仔细听会忽略的欣喜。

  “嗯。”也许是天气寒冷,齐壬符有些发懒,整个头颅搁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等会儿还得上水铜镜那儿对账。”

  唉,他实在不想离开她,片刻都不想。

  偏偏当初为了讨好她而投注心力的事业越做越大,如愿娶到她之后,反而少有时间与她相伴,齐壬符满腹怨怼。

  “累了吗?”花雁行用自己已温暖的小手覆盖上他在外奔波一日后冰冷的手掌,替他取暖。

  “若能一直看着你就不累。”他的语气好认真。

  “贫嘴。”花雁行嘴上念着,其实甜在心底,“既然有事情何不办完了再回家?”

  “你派人说有话要跟我说,觑了空我就回来啦!”在他心里花雁行永远比任何事还要重要。

  “我是说等你回来之后说。”难得给他送个口信,早知道他会这么急,那就甭送了。

  齐壬符才不管,忙问:“所以是什么事?”

  花雁行的手不自觉地盖上腹部,神色有些怪异,像是有喜悦,却又惊讶,还有很多复杂的神情。

  真要说的时候才觉得困难。她暗忖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大夫?”看她按着肚子,神情欲言又止的,齐壬符只得做此推想。

  花雁行失笑,“大夫早上才来过。”

  “大夫来过?你病了?!”齐壬符满脸忧心忡忡,上下打量着她,“是不是穿太少染风寒了?我就说过要你多加几件衣服,快!把这短袄给披上。”

  转眼间他已经脱下身上的短袄给她披着,还想脱下更多衣服给她。

  软软的小手按下他的急切,同时安定了他的心。

  “我没染风寒。”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闻言,他差点跪下来感激祖上积德。

  “只是有喜了。”孰料她下一句这么说。

  “有喜了?!”这下,他真的跪了,双手合掌,朝着天空不断跪拜,“祖上积德,祖先保佑,花雁有喜了……大夫确定吗?”

  “他是大夫,他说有就有。”她好笑地看着丈夫的举动,若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成亲已久却没有孩子,殊不知也才刚过第一年。

  齐壬符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抱起她。

  “快、快回房!待在这又冷又寒,染上风寒可不得了了!”他边嚷着,抱着她边往房里冲,直到将她放上床榻,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盯着她喝了热茶才放松下来。

  “我们住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好不好?”握着杯子,她流转着眸光,轻轻问。

  “好。”他没有考虑,只要她说的都好。

  “你不问为何?”她反倒逼他问了。

  “你想种花,喜欢安静,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最好,不是吗?”齐壬符搔搔头,不解有何好问的。

  花雁行垂首,猛地一叹:“唉,果然是你最了解我。”

  “等你生了孩子我们就走。”

  “七当家会恨我的。”恨她拐走了一个生意上的好帮手。

  齐壬符掐着下颌,认真发表高论:“偷偷地走。”

  她花颜一展。

  以为她是在笑他傻,他又提议:“不然就选在晚上,谁也不说,我们偷偷离开。”

  花雁行更是笑得开怀。

  是了,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这样的男人,要她怎么不爱?

  “还是……”他还在想个不被她嘲笑的绝妙法子。

  花雁行边笑边摇头,招招手要他附耳过来。

  齐壬符虽有些疑惑也还在想事情,仍是凑了过去,只听她悄声道——

  “我爱你。”

  尾声

  “爹,娘!”童稚软嫩的嗓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一名穿着样式简单,衣料子却极好的孩子发觉自己远离了父母身边,随即奔回双亲身畔。

  当然,是在孩子已经对原本吸引注意力的事物失去兴趣后。

  “青儿,到哪儿去了?”穿着淡蓝色衣裳的少妇垂首,神情稍嫌淡漠,但看着孩子的眼神很是温柔。

  “那里。”脸蛋和名字都分不出雌雄的小孩伸手一指,正对着一群小叫化子。

  少妇望了一眼,轻笑,“给他们钱了?”

  青儿格格笑,“给了!我要他们教我念他们念的顺口溜。”

  少妇失笑摇头,原本要给孩子买零嘴的银两,她倒是跟她父亲一样,一毛不剩地全给了那群叫化子。

  罢了,谁叫这孩子和她父亲一样心软。

  “爹呢?”青儿发现父亲不在,好奇问道。

  “等等就回来了。”少妇牵着女儿,继续逛下去。

  “花雁!”须臾,身后响起一阵呼唤。

  “爹好吵喔。”青儿皱起小鼻子,似乎不想理会自己的父亲当街大叫的行径。

  她不只同父亲一样心软,也同母亲一般犀利。

  “甭理他。”不过少妇更是不留情。

  “花雁。”不一会儿一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快步来到妻子和女儿身边。

  “东西都退回去了吗?”少妇漠然地问。

  “退回去了、退回去了!”男人见她似乎动了气,连声答道,几乎要举手对天发誓。

  少妇这才望了他一眼。

  虽然她表面上柳眉倒竖,眉心蹙起,其实那双善解人意的眼在接触到男人后,当即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嗯。”

  男人放心地咧开嘴,抱起女儿,“你买了零嘴吗?”

  青儿摇摇头,“我买了更好玩的东西。”

  “哦?是什么?”男人的眼里闪动着亮光,几乎比小孩还要淘气。

  少妇又是一眼扫过。

  男人连忙改口:“当然要你娘说可以买再买。”

  闻言,少妇忍禁不住了。

  她知道丈夫从不替自己买东西,每样东西不是买给她的,就是买给女儿的。

  他的体贴她全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却不希望他一出手便忘情,没用的东西也都买了下来,每每上街总是边买边退货。

  “呵呵。”对父母的互动早已摸清楚的青儿觉得很是有趣,忽道:“爹可以跟青儿买呀!”

  嗯,刚刚她“付出去”的零嘴钱,这会儿有着落了。

  男人圆亮的眼转了一圈,把女儿给放下,掏出荷包,“既然是青儿,那爹也没话说了。”

  话落还给了少妇一记莫可奈何的眼神。

  “得了。”少妇更是直摇螓首,嘴边勾起隐隐的笑痕。

  这一大散财,一小散财又坑财,简直是对活宝。

  男人拿出两文钱给女儿,“现在青儿可以告诉爹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了?”

  青儿先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笑道:“先等青儿吃完再说。”

  男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半晌,她擦过嘴后,笑嘻嘻地说:“我要卖给爹的就是顺口溜。”

  “顺口溜?”男人挑眉,视线望向少妇,希望能从她那儿得到一点头绪。

  孰料,少妇仅是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青儿轻抚掌吸引回双亲的注意力,打着拍子,徐徐念着——

  “水中间,佟樊倚两边,南王北盗牵,皇上撑腰间,通吃五湖,囊探四海,天下汇中原……”童稚软嫩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四周。

  夕阳下,青儿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着母亲,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男人和少妇边听着,边相视一笑。

  昔日的佟边关,水京畿,孟湘南已不复在。

  不过,这是好久以后的事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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