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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命不凡 page 14 作者:唐欢

  “啊?”她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跟她客气吗?

  “既然我姑母做了主,我也没打算违抗。”

  这话让她吃了一惊,“苏公子真的愿意?”

  所以他这么晚了还来找她,并非兴师问罪?

  “只怕孙小姐不情愿。”他答道。

  “我……”孙柔嘉有些犹豫,总觉得似乎不该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他们还不太熟悉,并有着重重顾虑,可她心里亦藏着一丝欢喜,从前残留的魂魄彷佛在牵引着她,让她情不自禁。

  嫁给苏笃君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天下大多少女的梦想吧?出身世族,年轻有为,再加上那张俊美的容颜,谁会不动心?

  可他喜欢她吗?他会喜欢上她吗?假如不能,那余生岂不变成一种折磨?

  “苏公子一直没有婚娶的打算,忽然把我这个人硬塞给你,只怕苏公子会讨厌呢。”孙柔嘉涩笑道。

  “既然姑母做主,我也不是不能婚娶的。”苏笃君却道,“只是嫁给我恐会有凶险,孙小姐不怕吗?”

  她该怎样回答?说她无所畏惧吗?他并不知道从前的她暗暗恋慕着他,她若忽然把生死置之度外,答应要嫁给他,岂不很奇怪?

  孙柔嘉垂眸道:“说不怕是撒谎,谁不怕死呢?只不过,我没那么胆小,我也一直钦佩苏公子在清县的作为,你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人,我也想为你添一份助力,所以对于这桩婚事我也是愿意的……”

  “想不到孙小姐有如此胸襟,”苏笃君大为意外,“倒是下官小瞧孙小姐了。”

  “只是……我想着当夫妻还是要彼此有情,方能幸福长久,今日若只是顺着长辈之命,未免委屈,然而若冒然退婚,豫国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孙柔嘉道,“反正现在尚没有正式下聘,只是口头婚约,大可不必忙,等到家里真催促咱们的时候再说吧,眼下就这么着含含糊糊的,先应付过去,可好?”

  他一怔,随后亦笑道:“对,孙小姐说得也对,是下官着急了。”

  孙柔嘉原以为,他忙不迭的赶来,是急着与她撇清关系,没想到他只想问问她的意愿。原来,他跟她一样,也怕对方不情愿……所以,他其实也在乎她的心情吗?

  “不过,眼下有一事,难以含糊应付。”苏笃君却道。

  “何事?”孙柔嘉心头一紧。

  “过几日便是七夕了,”苏笃君道,“按风俗,订婚的男女须得去河边共放一盏河灯,以祈婚后之福。”

  “是吗?”孙柔嘉咬了咬唇,“那……怎么办呢?不如……我们也去放一盏?”放一盏灯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小姐愿意去?”苏笃君微微一笑,“那就好,暂且可以应付应付我姑母,否则她定会三催四请的。”

  “到时候,有劳苏公子来接我。”孙柔嘉说着低下头去。

  “孙小姐……”他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她抬起头,还有什么疑虑?

  “不知孙小姐是否记得?”他试探道,“我第一次见到孙小姐时,你就是在放河灯呢。”

  “是吗?”她呆立,脑中闪现出一幕画面,月夜、水光,河面上星光点点,堤岸边人群熙攘……原来,那就是他俩初识的情景吗?

  “哦,好像当时还有慕容县主?”她似乎曾听豫国夫人提起过。

  “对,”他点头,“孙小姐就站在县主的身后。”

  孙柔嘉很讶异,看来他真的记得,还曾经给他留下过印象?真好,哪怕这记忆很淡,她都觉得欣慰和满足了。

  “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在看花灯的时候?”她故意假装一无所知。

  “是河灯,放河灯。”他重复道,“大概孙小姐没留意吧?”

  其实孙柔嘉是压根没经历过,自然没有印象,但她又想,算了,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或许女子在爱恋里就该如此矜持,特别是知道自己恋慕着他,而他的心思却难以琢磨的时候。

  不过,这一刻,她想着马上又要与他一同去放河灯了,所有的矜持即刻抛诸脑后,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在云翳遮月的夜色里,所幸黑暗遮住了她露馅的欢欣。

  孙柔嘉看着手中的河灯,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一阳初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凤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

  这是替订婚祈福的话?

  十全无缺羡鸾和……她特别喜欢这一句。世上再多的十全十美,也比不上与他在一起时,春风拂面的感觉。

  今夜七夕,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京郊的河堤边,无比热闹,痴情男女将自己的祈祷寄托涓涓流水,只盼苍天得见,达成心愿。

  从前孙柔嘉只觉得这是迷信,但此刻发现,若能给心灵抚慰,无论何种方式,又有何妨?

  “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呢。”苏笃君微笑着提醒道。

  孙柔嘉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眉,提笔在河灯上书妥自己的闺名,亦看着他写下“苏笃君”三个字,与她并列在一起。

  这种感觉无比美好,彷佛两个人今生就连在一起了,让她的一颗心顿时变成了云朵似的棉花,又软又暖。

  “也不知这盏灯会漂到哪里?”放了河灯,孙柔嘉不禁感慨道。

  若是漂到大海之中,沉到最深的水底,就像上苍收下了这份祈愿,但若在污水处弄脏了,想一想都觉得残酷。

  “不论漂到哪里,皆是宿命。”苏笃君答道。

  她沉默,眉心涌上忧色,苏笃君看在了眼中,便笑着来宽慰她。

  “你知道吗?”他说,“有一年,我在堤岸边拾到一盏河灯,仔细一瞧,上面居然写着我的名字。”

  “啊?”孙柔嘉不由吃惊,“怎么会...是何人所为?”

  “不清楚呢,”他莞尔,“不过,对方也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我能万事顺意。”

  “哦……”她恍然大悟,“对了,应该是哪个恋慕公子的姑娘吧?”

  看来,京中喜欢他的人确实多,随随便便就能遇上,这让孙柔嘉心底酸酸的。

  其实也不至于吃醋,但想到别人都能随意表达对他的喜爱之情,唯独她什么心思都得藏起来,着实羡慕那份自由。

  “说来有些害臊。”苏笃君仍笑道,“不过真是谢谢她了。”

  “公子对这类事情如何看待呢?”她不由问道,“觉得厌烦吗?”

  “厌烦?”他一怔,“怎么会呢?”

  “那是……心中欢喜?”

  “当然欢喜,”他坦坦荡荡地答道,“这个世上,有人喜欢着你,为何不欢喜?”

  “可你并不知道她是何人……”孙柔嘉道,“万一是鄙陋之人……”

  “这不打紧,”苏笃君却道,“无论是谁,只要心存善意,我觉得都应该感激。其实这无关男女之爱,只觉得是一份善缘,就得珍惜。”

  孙柔嘉发现,他果然胸襟磊落,倒是她小人之心了,凡事何必都想得那么恶劣?

  “那幅画……”她又问道,“就是肖似公子的那一幅,若真是哪个恋慕公子的姑娘所绘,公子会好好收藏吗?”

  “当然会。”他答道。

  “若她有觊觎公子之心呢?”孙柔嘉道,“藏在暗处,悄悄绘着公子的丹青,彷佛有些……恐怖呢。”

  “有何恐怖?除非她伤了我,若只是伫足观赏,又有何可畏?”他忽然意味深长地道:“我也不是没有恋慕过别人。”

  孙柔嘉吃了一惊,“公子……也恋慕过别人?”

  怎么可能?他可是世间女子都想亲近的男子,他若喜欢谁,还不唾手可得?

  “从前的事了,”他笑容变得灿烂,“也是在这样的灯会上相识的。”

  “谁家的小姐啊?这么有福气!”孙柔嘉大为好奇。

  若说方才心中只是微酸,此刻则有一丝刺痛。别人恋慕他,她羡慕,他恋慕之人,更是让她嫉妒了……

  “其实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他继续道,“不过,每次见面我都觉得她甚是可怜,一开始大概因为怜恤,所以产生的好感吧。”

  “可怜?”孙柔嘉疑惑地道:“听上去,那个人倒不似大家千金?”

  若是大家千金,又怎会引得他一个外人怜恤呢?

  “也算大家千金,”他说着,“不过,在京城王侯齐聚之地,贵族之中亦有贵族,她一个普通官宦的女儿,难免被欺负。”

  孙柔嘉听着他的语气,这言语之间很是维护那个女子呢……她也希望有人能在背地里这样谈及自己,哪怕只说一句好话,她都满足了。

  “她母亲待她不太好。”苏笃君又道,“有一次,我瞧见她的母亲当众骂她来着。”

  “为何?”那个人总不会跟她一样,也是领养的吧?

  “别人家里的事,我也不方便打听,”苏笃君答道,“或许是因为庶出,或者重男轻女,谁知道呢。”

  “苏公子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何不去提亲?”她忍不住问道,“也好救她于苦海啊。”

  “日后再说吧,”他淡笑道:“因我近年在清县上任,也顾不得谈婚论嫁,只想着以后替皇上办妥了大事再说吧。”

  若只是如此,一嫁一娶,倒也简单了。凭他的才貌和家势,要娶一个可怜的女子,岂不容易?

  “那公子可要趁早去提亲,”孙柔嘉故意道,“别人哪里知晓你恋慕她呢?万一这两年忽然嫁了人,公子可要后悔呢。”

  “不打紧,我都盯着呢。”他笃定地道。

  孙柔嘉颇吃惊,难怪他不担心。但他这自信满满的模样,着实让她心中被敲了一锤子似的,整个人有些恍惚起来。

  “公子放心,”她咬唇道:“我知晓公子的心意,定不会纠缠,日后公子卸了任,我一定找个借口,把这婚事给退了。”

  “不急。”他依旧浅笑道:“就这样应付着,其实与孙小姐这般谈心,我也甚是欢悦。”

  不错,他们就这样做好朋友也很好,虽然终有一天,他会与别人结成连理,她会退出他的世界,但在这之前,这些单独相处的机会,都足以令她欢愉。

  这算是她偷来的吧?暂时鸠占鹊巢,虽然有些卑微,但她甘之若饴。

  她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在这微凉的水畔,她曾经与他比肩而立,彷佛真是他的未婚妻子,望着那盏祈福的河灯漂到很远很远地方。人声细碎,月色如水,肖似梦境,却亦真实。

  这个夜晚,异常珍贵。

  第十二章  原来他都知晓

  订婚的消息传开以后,孙柔嘉没想到,第一个来拜访她的竟是慕容县主。

  慕容翎是带了贺礼来的,浩浩荡荡叫仆婢把两大箱子抬进门,孙柔嘉自然得亲自出来招呼她。

  “恭喜了,”慕容翎冷笑,“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县主请上座。”孙柔嘉奉了茶,恭恭敬敬的,不想再生事。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今日对方如何羞辱她,都只微笑,不还口。

  “你也不必客气,”慕容翎接过茶盅,出乎孙柔嘉意料地道:“很快,你就会跟我平起平坐了。听说,皇上也要封你为县主。”

  “什么?”她一怔。瞎传的吧?她怎么没听闻?

  “想必旨意就快要下来了,我父亲昨天进宫面圣,皇上亲口说的。”慕容翎道:“算来皇上也够宠爱苏家了,为了让你配得上苏笃君,县主都给你封了。”

  若此事当真,萧皇果然是爱屋及乌,帮人帮到底,很够意思了。

  “我父亲叫我来送贺礼,”慕容翎继续道:“说是要我跟你和睦相处,以免圣上责怪。今儿我拉F脸来了,领不领情也随便你。”

  “县主说的哪里话,”孙柔嘉浅笑道:“县主能纡尊降贵,是我的盛幸。”

  其实,她早就不怕慕容翎了,从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小跟班已随着旧日灵魂的逝去,不复存在。

  即使慕容翎再捣鬼,甚至设计陷害,她也无所畏惧,有了苏笃君的庇护,她的心里便有了强大支撑。

  不过,她倒想趁机打听一下从前的事,尤其是那些她好奇的小秘密。

  “县主,”孙柔嘉佯装叹气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我与苏公子订婚之事,这不过是奉豫国夫人之命罢了,苏公子也对我说了实话,他心中另有所爱。”

  “另有所爱??”慕容翎果然眉心一凝,“谁?”

  “不知道,他不肯说出名字,大概是京中哪户官宦人家的小姐。”孙柔嘉道。

  “怎么可能?”慕容翎大为疑惑,“我没察觉啊。”

  “难道县主与苏公子天天在一起吗?他所思所想,你又如何能知晓?”

  “那他怎么不娶了那个女子?”慕容翎质疑。

  “那就不得而知了。”孙柔嘉道。

  “此人究竟是谁?”慕容翎顿时心有不甘,“不行,须得把她找出来!”

  “县主何必纠缠于此事?我不过随口提一提罢了……”孙柔嘉道。

  “把她找出来,正好可以气气你!”慕容翎瞪着她,“若能毁了你的这门婚事,我拍手称快!”

  孙柔嘉闻言不由得好笑,呵,慕容翎还真是直率呢,这么看着倒有点可爱。

  “也好,”孙柔嘉顺势道,“若真能把她找出来,也算化解了我的一块心病。”

  “心病?”慕容翎不解。

  “对啊,自己未来的夫君若心心念念着别的女子,我这下半辈子过得也不安生,县主若能把她找到,好歹瞧一瞧她到底是谁,我也踏实些。”孙柔嘉这话倒说得有几分认真。

  “这么说来,我倒是帮了你的忙了?”慕容翎斜睨着她。

  “对啊,”孙柔嘉莞尔,“先谢过县主了。”

  “我发现你真是胆子大了,”慕容翎忽然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前你可不敢动这样的鬼心思,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从前?”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从前的孙柔嘉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说我从前只跟在县主身后,十分文静?”

  “文静这个词你也好意思用来比喻自己?”慕容翎更加愠怒,“是懦弱吧?”

  “腼腆。”孙柔嘉道。

  “是爱拍我的马屁,曲意奉迎。”慕容翎咬牙切齿地道,“我简直眼瞎了,身后跟了只白眼狼也没察觉!”

  “我当真变了很多?”孙柔嘉叹气,“唉,说来摔了那一跤,病了一场后,人人都说我变了许多。”

  “变成了魑魅魍魉!”慕容翎撇嘴,“还是从前可爱,虽然又蠢又笨,不过老实多了。”

  孙柔嘉对她的谩骂显得不痛不痒,心中只想着幸好苏笃君跟从前的孙柔嘉不熟,若他也觉得她蠢笨、懦弱,爱拍马屁,他或许就不会喜欢她了。

  呵,说得他好像很喜欢现在的她似的,但至少,他把她当成一个比肩而立、相互扶持的朋友,这便足矣。

  “所以,那次县主是在陷害我吧?”孙柔嘉忽然问道。

  慕容翎蹙眉,“陷害?什么鬼?”

  “就是在清县的那次,县主误食鱼露,犯了病。”孙柔嘉直言道,“其实那鱼露是县主自己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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