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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仆役 page 18 作者:决明

  但,该死的有用!

  闻人沧浪必须握紧双拳,才能忍住粗喘溢出喉间。方才像猫的小妖女,这回又变成了蛇,软绵绵的双臂缠抱上来,顺着他精瘦腰身上滑,在他背脊间收紧,宛若蛇身绞紧猎物,教猎物为之窒息,他也为了她而深深屏息,在她露出调皮可爱又勾人的挑衅笑容时。

  她以下颚轻轻蹭磨他的锁骨,细致无瑕的肌肤滑过他的,他呼吸凌乱,目光浓烈。

  “你要记得,是谁这样吻你,是谁这样抚摸你,又是谁把你全身舔透透……你要弄清楚,自己身旁的女人是谁。”她缓缓吐息,每一口都撩过他的寒毛,暖呼呼的芬芳热气,像春风撩人,她的一字一字,变成了折磨他的利器,教他跟随她的吐纳而呼吸。“虽然我之前易容成春儿,但是,那是我!你不许以为你曾经与春儿有过鱼水之欢!你如果敢在脑子里浮现出你拥抱春儿的情景,我一定……一定不会跟你善罢罢休!”

  她摇下话,还嫌不够吓唬人,于是,鼓起最大勇气,一手握住据说是全天下男人共同弱点的部位,微微施压,若是他胆敢将春儿偷偷摆心底,她就先阉掉祸根,绝不让他好过!

  三心两意的男人,阉掉一个少一个!

  “我没有以为与我燕好的人是她,我很清楚,无论那一夜,抑或现在。”闻人沧浪嗓音紧绷沙哑,她施加在他身上的恫吓,不单纯只是威胁,对男人而言,更是一种甜蜜的非人折磨。柔嫩的小手,按在欲望根源,迟迟不放,摧毁男人意志。

  她俏鼻一皱,哼他:“可是你看见的五官,明明就是春儿,我不信你完全没有动摇,你对她又亲又抱又死缠不放,像要把她给拆吃下肚一样的蛮横,如果不是我臂上守宫微毒影响,你根本摆明了早上还要再来几次!”

  “错了。让我又亲又抱又死缠不放的人,是你;让我恨不得拆吃下肚,将她融为我骨血养分的人,是你;让我摆明早上还要再来几次的人,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春儿”的事,她不过是只路人,即便梦易容成春儿,那时他已知她真实身分,又岂会错认?

  何况,两人滚上通铺之际,她半边假皮已被他强烈索吻给吮出破损,露出“梦”的容貌,她太惊慌失措而未曾察觉,还认为他眼中所见,全是“春儿”

  她以为他为何总眷恋地吻着她左半边的脸颊、唇畔及眼角?

  那是她呀!那张早已深烙在心里的俏丽芙颜,他曾以为只是因为积怨才会不断浮现脑海,时时跃入眼帘地朝他笑着晃着,原来它无关愤恨,而是一种思念,一种他自己尚无所觉之前,心,已经为她而躁动的警讯。

  因为她扮成春儿,他才会喜欢“春儿”,否则正主儿“春儿”根本不可能与他有所交集、春儿的个性,无法撼动他的高傲,若非梦,他这辈子兴许都不会注意到“春儿”。而她竟然吃起自己的干醋?未免……太可爱了点吧?

  “真的?”她挑起细眉,抱持一丝丝怀疑。

  “与我一夜纠缠的人,竟然问我真的假的?”这种两人间的私密事,她知他知,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知吗?蠢丫头。他低笑,唇瓣贴近她的发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晚,我拥抱的人是谁,嗯?”

  她脸儿不争气缕红起来,鼓涨双颊,佯端气势,上回一败涂地的耻辱,今天要全数扳回颜面,输人不输阵。

  “慎重起见,我认为有必要再帮你重新复习一次,洗刷你脑子里混乱的记忆,要你牢牢记得我,只准记得我。”

  “喔?”真令人期待。“你想怎么做?”他一脸无辜,模仿砧板上待宰的鸭,唯妙唯肖。

  梦解开腰带,散开衣裳,遮掩美丽春光的布料一件一件抛在身后,让他瞧清她最迷人的艳丽姿态,双颊两片红云,粉嫩如樱,既羞又媚,逐渐染红她浑身上下,教她更显可口。

  “我已经准备好了,疼就疼吧,反正我还不是挺过去了!”她视死如归道。就像女人生孩子,痛归痛,大家仍是一个接一个生,那种剧痛,女人们都能熬过去,没道理一点点的床第小痛会难得倒她,牙一咬,不就结束了吗?漫漫长夜,我来了!

  “我可没打算再让你这么疼。”闻人沧浪笑着,健臂一揽,她落入他怀里,他低首吻她,吻去她那声“咦!”的抽息惊呼,弃方桌而滚进通铺,她被按倒在竹席上,最后一件遮身小肚兜,沦落他掌心,然后,再被丢得远远的,取而代之进逼上来的,是他的唇……

  她想“咦”的是!

  为什么他能动?!为什么中了迷药的他还能动叩这种迷药不能对武林盟主用第二次吗?

  为什么……她被他吻得不由自主地蜷曲起十根白玉脚趾,身子轻弓,无法反抗,半丝力量也提不起来。

  为什么……他舌头这么灵活?

  为什么……这么……舒服?

  为什么……明明该是她主动进击,让他求着她才是呀……

  为什么……最后变成她只能抱紧他,嘤咛哭泣,央求他给予更多更多更多……终于,通铺咿咿呀呀的摇晃声,从剧烈到静止,只剩下喘吁吁的吐纳仍交缠在一块儿,唇吮着唇,前者眷恋不舍地探索更多芬芳香甜,后者气息凌乱,说起话来微微颤抖,狂喜的余韵,依旧掌控着她,她说:“老爷,等一下可不可以再吃一次?”

  老爷的回应,则是重新翻身覆上她,咧开白牙,微微一笑。

  老爷食欲正好,食物都开了口,老爷也就不客气了。

  吃人的,心满意足。

  被吃的,心甘情愿。

  这场飨宴,将会持续一整夜。

  吃不完的,明早再继续热来当早膳。

  番外——我的爹爹是仆役

  势利,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只是人们习惯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包装它,虚伪说着:“娘不是不允许你与大宝交朋友,也时常教你不可以歧视地位低下的人,但大宝他爹是仆役,他娘是婢女,他们教养出来的孩子,哪里值得深交?你不如多多去找陈员外的宝贝儿子玩,最好有空能去陈员外家吃吃饭什么的……”嘴上说不可以歧视,实际上就属她最歧视人,还有脸教小孩去攀权附贵呢。

  “咱们的家世,深交的皆是有名之人,官场上,七品官阶之下不屑认识,商场上,没有三间店铺的小老板不屑认识,武林里,不是副掌门以上,不屑认识!以后不许跟大宝瞎混!虽说职业无贵贱,可好歹不能是个仆役之子!”

  大人们说不歧视,说不分贵贱,说一视同仁,实际上分得最清楚仔细的,就是他们!

  大宝以前听见这类酸贬,都会哭着回家找娘,抱怨为什么他爹是个仆役,娘却说:“仆役有哈不好?你爹很棒很棒的,他不是个普通仆役哦。”哪里不普通了?他看不出来呀!扫地、搬货、被使唤来使唤去、派去看守秦叔的珠宝铺,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下人工作,只有被爹吃死死的娘,才会将爹当成神人在崇拜。日子一久,他懒得哭,懒得抱怨了,然而耳边的指指点点从没少过,上了私塾,被同学双亲冷嘲暗讽的次数也多到让他麻木。

  他们在他背后说,他是仆役的孩子。

  仆役的孩子也是人,当然更有求学权利,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他读的私塾,学生全是些富贾儿女,他安插其中,活脱脱就是一只误闯豺狼虎豹群的小白兔,身分不同、阶级不同,时常受人欺负,更曾经有个千金小小姐,指向他鼻头,狠狠告诉他:“我爹说,我要是喜欢你,以后砸一大笔钱就可以买你回家当我的玩物!”

  这是告白吗?

  这是千金小小姐撒尽银两也非要得到他的告白吗?

  他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自己皮相生得极好,他像他爹,眉浓目凛、鼻挺唇薄,轮廓倒七分像娘,深邃精致,带些薄薄的外域血统,等他长大,大抵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男祸水,于是私塾女同学都爱他,可清楚不能嫁他,双方地位落差太大,千金娇女与长工仆役,好下场的没几个;私塾男同学偶尔会戏弄他,颐指气使地丢给他竹帚,叫他去扫地。他的学生生涯很辛苦,因为他有一个仆役爹爹。提到他爹,他又有满肚子苦水。他曾经怀疑,他是外头捡回来的孩子,又或许,他是娘跟其它男人生的野种,所以,他爹不喜欢他。

  举个实例吧,五岁那年,他想学泅水,娘不会,于是娘要爹教他。

  他印象中的爹,不亲切不和蔼不慈眉善目,但娘提出央求,他没有不允的,当天吃完午膳又睡午觉睡到一半,他被爹挖起来,带到严家大池,那池大得像海,据说很深、据说池里有妖、据说可能还有水鬼……

  然后,他被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无情速度一把操起,直接丢进大池里,噗咚落水声之后便只剩下咕噜咕噜咕噜的溺死泡泡冒出水面。

  他,一个不会泅水的五岁孩子,头一次学习就是这种铁血训练,他那位爹,双臂交迭地站在桥上,冷冷说了两个字!

  “踢水。”

  踢个大头鬼啦!他都已经沉下去了还踢屁呀!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观世音菩萨现世救苦救难,浑身光芒万丈,笑容清圣高雅,仙乐飘飘,要引他去西方极乐世界……

  虽然事后得救了,他也因而得了恐水症,当夜在娘怀里哭了整整一夜,泣诉他爹恶形恶状。

  “你爹不会这样啦,一定是误会,乖、乖、乖……”他娘还这样说!娘!你被骗了!你被那个男人给骗了!无论他怎么唱作俱佳详述他爹的恶劣行为,他娘仍不信,隔日也吵着要他爹教她泅水!

  惨了惨了惨了……他爹也要把他娘狠狠丢进大池里,任她载浮载沉、任她求救无门、任她没顶池心好再重新娶个年轻老婆进门……

  他要救娘!一定要救娘!对了,报官!叫官爷来救娘!官爷!官爷!这里有一个虐待妻儿的畜生爹亲!

  “来,缓些,池里滑。”

  那位将他拎起来就丢向大池里的恶鬼,声调轻软温柔,托稳他娘的白玉小黄,慢慢沿着池畔踩进池内,他爹丝毫不敢松开娘的手,不让她呛到池水,牵引她滑入水中。

  “慢一点慢一点慢一点,我快踩不到底……”他娘急嚷,她个头娇小,到他爹不过腰际的池水,几乎已到她胸口。

  “别慌,有我在。”

  他的下巴险些掉下来!那是他爹吗?!那是那个昨天站在桥上,森冷“教”着他要踢水的禽兽吗?差、差别也太大了吧!他爹与他娘,在大池里,悠游嬉戏,好不快乐,哈哈声不绝于耳。他的小小心灵,在那一天,严重受创,更肯定了自己不是爹的儿子。

  所幸,他娘非常疼爱他,总是抱着他,说他是她的心肝宝贝,让他感受到自己仍是有人疼、有人爱。

  他那个笑口常开的娘,可爱率直,他无法想象为何娘会嫁给爹,八成是被骗的吧,女人抗拒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加上爹长得俊俏,真想骗个姑娘到手,并非难事。

  他确信他爹是个欺骗娘的坏男人!

  他们都不知道,他曾经不只一回撞见爹和陌生女人搂搂抱抱、又亲又吻,最后脱光光滚上通铺大床……

  爹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就有一个如此可爱美丽的娘,竟然与莺莺燕燕纠缠不清!而且莺莺燕燕还不是单数!光是他撞见的面孔就有七、八个之多!

  他不敢告诉娘,他爹做的那些坏事,一方面怕娘不相信他,反而认为他说谎,另一方面,他怕娘会崩溃,娘太爱太爱爹了,她承受不住爹的花心……

  他只能藏住秘密,默守着爹不忠于娘的残酷事实,还好他爹表面上相当疼娘,用他揽过许多野女人的手,拥抱无知幸福的娘。旧恨!―从小不曾把他抱高高、冷血将他抛进大池险些溺毙、待他冷淡如冰、欺骗他最爱的娘亲。新仇!仆役身分,连累他被人排挤、被人羞辱、被人看轻。

  两者相加,注定了他与爹这辈子亲情淡薄,他也不会很努力想去讨好爹,以后等他长大,有了足够能力,他就要带娘离开这只人面兽心的男人!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和他爹培养感情,一点都不想!

  偏偏越是不想,老天越像捉弄人一样,硬生生制造机会,逼得父子俩不得不聚在一块儿!

  私塾亲子踏青春游!

  顾名思义,便是私塾老师带领全数学生,到郊外去放松身心,并藉由行万里路学习书上没有的知识,实际上一群毛头小子带着满满食物玩具,坐马车出去玩罢了!

  而“亲子”两字,是多余的!

  他只想和娘一块儿踏青,至于那位爹,很忙可以不用来没关系!

  仆役嘛,大事小事杂事一大堆,一定没空,严家大宅很巨大,落叶飞满天,要扫扫不完,爹,辛苦您了!您慢扫,我和娘会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的!那现在和他一块儿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他娘的男人是哪只鬼呀呀呀呀!

  “真好,咱们一家三口很少有机会一块儿出来玩呢。”他娘眉开眼笑,一路上呵呵呵。对,因为每回爹都只带你出去,叫我在家写功课!

  “今天天气真好,凉凉的风好舒服。”他娘小脸探出马车车窗外,享受凉意,他爹拨拢她的鬓发,姿态亲昵无比。

  “娘!娘!”他看不过去,硬要打破眼前俪影双双:“我要喝水!”

  “自己倒。”他爹目光冷冷,不容他将娘当成婢女伺候他,他爹好似忘了,他不过是个七岁孩子,讨着要娘照顾有哈错叩他就不信他爹七岁时没有挨着他奶奶撒娇!

  “我来啦,我也正好想喝水呢。”他娘缓和父子俩之间的僵持,为三人各倒一杯清水,她深谙分寸,先给丈夫,儿子会生气,先给儿子,丈夫不开心,所以,不能有先后,幸好她有两只手,同一时间递出两只水杯,给大小老爷解渴。

  他们的马车远远落后其它辆华丽大马车,那是理所当然,论财力,他是同学之中最贫穷的一只;论本领、他爹没有别人爹亲会做生意,没能力在马车外叮叮咚咚挂满金银珠饰;论身分,走在最前头的那辆马车,自然是南城首富御用,再依序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没财力没本领没地位的人,垫后。虽然这对孩子的他而言,是件抬不起头的丢脸事,也很清楚以后回到私塾,又会被同学拿来当笑柄嘲弄他,说他爹是个下人,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头。

  “娘,爹怎么不去找份好一点的工作呢?为哈非要在严家当仆役?咱们去种菜也好,去卖鱼也好呀……”他曾经,这样问过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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