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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另一种面貌 page 2 作者:听荷

  跟其他人道别后,朝露和周若枝上了车,等车子上了马路,周若枝才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他会来。”

  “连我这种和同学会理当绝缘的人都来了,他会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世界上的事本就难说,我也没觉得太意外。”

  周若枝点点头,一下子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哎,妳这话太对了,世上的事真的是很难说。你瞧瞧,当年刘乔个性多乖巧多柔顺,现在呢?结了场不如意的婚,生活上又捉襟见肘,如今的她脾气暴躁、嗓门又大,最后付钱的时候对菜单对得可起劲了,生怕别人多算钱,真是看不下去了!还有那个余笑冉,从以前就仗着家里有钱,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刚才还跟我炫耀她女儿上的是私立幼儿园,假惺惺地说:『周若枝啊,再怎么想省钱教育这块也是省不得的,妳儿子读哪个幼儿园啊?』奇怪了,她从哪里看见我要省钱?她又怎么知道我儿子上的不是私立幼儿园?”

  朝露失笑,“妳太敏感了,她最多也就是炫耀下她的生活,未必有意踩妳一脚。”

  周若枝冷哼,“她炫耀她的,扯我做什么?再说了,别人还好说,她当年怎么轻视我、嘲讽我妳也是知道的,她过去又是怎么称呼妳的妳不会忘了吧?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我承认我也是个虚荣的人,不过我不会平白无故奚落别人,以踩别人一头为乐,除非别人先惹到我,那我也就不管风度了,我这人小心眼,是会记仇的。”

  其实朝露心里也认为周若枝对余笑冉的揣测不无道理,只是时过境迁,她也不想计较,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人,对她再也造成不了伤害了。

  “好了,这一晚上妳也没落下风,不亏。”她笑了笑,回想刚才周若枝在幼儿园的问题上对余笑冉的回复,气势、言辞都半点不输人。

  周若枝当时就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我窝在家久了,不大懂行情,妳女儿的幼儿园一学期多少钱啊?”

  余笑冉眉头一挑,带着扬扬得意的神情回答,“算是便宜的,一万五。”

  周若枝顿时一脸惊诧,“啥?一万五?居然有这么便宜的私立幼儿园?我们家宝宝上的幼儿园一学期要三万呢!唉,也不知道这三万的和一万五的比到底胜在哪里?”

  余笑冉脸当场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恨的撇过头去。

  不久,车拐到一个老式小区门口,朝露让周若枝停车,说自己走进去就行,周若枝也不坚持,这小区和新建的小区没法比,里面的路弯弯绕绕,开车停车也不怎么方便。

  朝露临开门下车时,被周若枝叫住了,“朝露,我看方蕴洲没准对妳还有心,若有机会,不妨好好把握。”

  朝露愣了几秒,开了车门,踏了出去。“但我却没这个心了。”

  路灯下的树影碎碎的,被风一吹摇晃得厉害,朝露紧了紧外套,快步朝着小区深处走去。

  回到家,她先去洗澡,等冲完澡出来,见浴室门口那条走道的灯还没有关,母亲贺蕊兰站在中央,似乎是特地在等她出来的样子。

  “怎么还没睡?”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母亲平日若无事的话是习惯早睡的,如果说之前是为她等门,现在还不睡就未免奇怪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是有些事急着跟妳说。”贺蕊兰说着就拉女儿进她的房间。

  朝露不明所以。

  “看看这个人,妳觉得满不满意?”贺蕊兰让女儿坐到床沿上,又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塞到她面前。

  朝露也不接,只对着照片大致瞅了一眼—是个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她心念一转,渐渐会意,母亲这是要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了吧。

  “这是我老板家的独生子,出国留过学,现在在大学里当老师,待人和气又大方,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样子;家里条件也不错。哦,他妈前几年过世了,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妳嫁过去不会有婆媳问题,就算生了孩子也还有我帮忙带呢!妳看看,要是合意,这个礼拜天安排你们见见吧?”

  朝露本来没太仔细看照片,听母亲这意思,态度是十分认真的了,不由得也有了几分郑重,从母亲手里接过照片端详起来。

  二十五岁是女人的分水岭,母亲也曾三番两次唠叨,说现在不找对象恐怕就晚了。

  母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年轻貌美是女人最大的财富,当然,也有人说贤慧和智慧才能永恒,朝露对此持保留态度,这世上,贤慧有才干的女人在年轻貌美的女人面前一败涂地的例子不在少数,当然,她也深知年轻貌美是容易贬值的财富,尤其是到了她这个年龄,对年华老去不是没有一点恐慌的。

  因此,她并不是从来没想过终身大事,特别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她会特别想要个依靠、有个港湾,她的心实则比其他二十多岁的女孩更漂泊,更需要有个地方可以信赖停靠,只是……先不谈虚无缥缈的感情和缘分,她的客观条件就是个大问题,这一点她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不愿在这类事上多花心思。眼下有现成的人选摆在那里,她就算明明不指望会开花结果,也多少被激起些好奇心。

  第1章(2)

  照片上的男人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略低着头,一只手微曲着手指随意地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角度不是正面,而是对准被拍摄者的四分之三侧脸。

  虽然不能完全看清长相,但大致估计这个人不会超过三十岁,利落的短发没有染色、没有浏海,露出干净开阔的额头,眉毛略浓,有恰到好处的眉峰,眼睛的形状因为低头而无法看清楚,但看得见那漂亮的弧度和浓密的睫毛。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好像浑然不觉,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给整张照片镀上了一层静谧温暖的味道,朝露不知为何联想到两个字—出尘。

  “照片拍得挺自然。”朝露捏了把自己的脸,回过神说。

  “是他爸爸拍的,这孩子不知道,所以表情动作都特别自然。老爷子退休了,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摄影,家里照相器材买了一堆。”贺蕊兰起劲地介绍道。

  朝露把照片随手放到床上,问:“妈,不觉得奇怪吗?他本人和他家里条件那么好,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怎么就想起我来了?妳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吧?”

  贺蕊兰的眼睛快速地转了两下,“怎么、怎么可能,当然是他们家同意的,要不然怎么安排你们见面?”

  朝露见母亲眼神闪烁,说话也结结巴巴,疑惑更深,“妈,妳就老实说吧,对方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非找上我们家攀亲不可?”

  贺蕊兰先前兴奋的气势有些蔫了,她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太好……啊,也不是有什么毛病,人是很健康的,就是……行动不太方便。”

  朝露站起身,对这项实情一点都不意外,她揉了揉眼睛,冷笑道:“我说呢,不然怎么能轮到我!”

  “朝露啊,妳别怪妈多事,妈也是希望妳能有个好归宿。这孩子本质很好,家境也不错,我们这样的人家还图什么呢?就算有些残疾,对生活的妨碍也不大,他一个人在国外都能生活好几年,可见是能够自理的,妳不会太辛苦。最主要的是凭我和这孩子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看了又看,他实在是个不错的,所以才……”

  “妈!”朝露大声打断母亲,“外面看低我的人不够多,回到家妳还要来糟蹋我吗?!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什么人家?妳可以不图别的什么,但我不想随便找个过得去的人就嫁了。我不配和更好的人在一起吗?就因为我有个因为杀人罪坐牢的爸爸吗?爸爸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现在是要我为这件事负责一辈子吗?不止如此,妳要我前半生因为父亲是杀人犯被人指指点点、后半生因为丈夫是残废继续被人讥笑吗?”

  “朝露,我说这话妳可能不爱听,不过这世界上的人是很现实的……”贺蕊兰的声音有些沙哑。

  “妈妳不用说了,”朝露走到房门口,听母亲还想劝说,截住了她的话,“我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说完,推门而出。

  再次进到浴室,她解下包着湿头发的毛巾挂回架子上,架子旁的墙上安了面镜子,镜中的她眼睛泛红,嘴唇发干。

  她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下水,吸了口气,这才关掉水龙头,按掉了左手旁的电灯开关,回到房间。

  周一上班,朝露和往常一样打开信箱,新邮件一共有六封,看标题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广告信,她一封封点开,最后一封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封欢迎新同事加入的群组邮件,左上角是新同事的英语自我介绍,而右上角的照片是一张熟悉的脸孔—方蕴洲,他的职位是营运总监。

  原本的营运总监Luca是瑞士人,由总部调派过来,前不久公司决定将他调回总部,职位就有了空缺,朝露想起在收到这封邮件之前,也曾听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过,新任总监是由新加坡分公司调过来的,是个华人。

  方蕴洲高中毕业后就随父母移民新加坡这一点她知道,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巧,他们不只是在同学会上遇到,还进入同一家公司,更巧的是,她还参加了营运总监秘书的内部招聘。

  原本这个位子并没有空缺,可前段时间营运总监的秘书Grace结婚,男方家境颇为殷实,也乐得她辞职在家相夫教子,因此婚后她向公司递出辞呈,并且答应会一直做到公司招聘到接替她的人为止。

  由于Luca的心已经飞回总部,也不大在意此事,HR的想法是外部招聘与内部招聘同时进行,择定二至三个人选,待新任总监亲自面试后再行定夺。

  而朝露虽然在内部招聘人员里资历最浅,却很幸运地没有被刷下来,留待最后的面试。

  她关了邮件,起身去茶水间倒咖啡,一大早的,茶水间里很是热闹,泡茶的、倒咖啡的,员工比任何时段都多,因为三台咖啡机前面都有人,朝露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一些同事的聊天内容便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新来的营运总监TonyFang看上去好年轻啊,依我看不会超过二十八岁!”说话的人名叫Linda,是行政部的员工,三十岁不到的她在这家公司已经做了六年,平时为人还算和气,就是话有点多,爱传些无关痛痒的八卦。

  她啜了口咖啡,对站在对面的另一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说:“Cathy,妳这次要是被选上当他的秘书,可就有眼福了。”

  “这话说早了。”Cathy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周遭,目光在朝露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不着痕迹地滑了过去。

  其实朝露并没有把她们的谈话听得很真切,尤其是Linda假设Cathy当上秘书的那句,倒是被Cathy突如其来的眼神一扫弄得颇为尴尬。她没兴趣瞎猜什么,见咖啡已经注满了瓷杯,赶紧端起离开了茶水间。

  当天下午,最后一轮面试就在总监办公室进行,此前方蕴洲在柜台已经和朝露打过照面,两人表现得犹如初见,除了Cathy和她,还有一个通过外部公开招聘选出的人选,朝露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办公室的。

  这间总监办公室朝露不是第一次进来,她做柜台的时候经常会送一些信件进来。里面大体的陈设没有变化,只有一些细节,例如桌上的小盆栽和水杯提示着新主人的到来。

  方蕴洲一脸沉着地坐在办公椅中。“请坐。”

  朝露在他对面坐下。

  “时间宝贵,我就言简意赅地问一个问题。”

  她抬起眼直视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恭谨模样。

  “如果妳这次能成为我的秘书,妳会坦然接受吗?”

  朝露略一愣,随即笑了笑,“当然。”

  方蕴洲把玩着手中的笔,慢悠悠地道:“我以为妳多少会有些迟疑。”

  “于私,是我主动参加这次的内部招聘,能被聘任,我庆幸得偿所愿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迟疑?于公,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只要是合理的调职,我都应该欣然接受,何况这算是升职。”

  方蕴洲的眼中浮现出激赏的神色,“和我共事,妳不怕会有不愉快发生吗?”

  “如果有一点不愉快就要逃避,恐怕我一年中就要换十二家公司了,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真的不能好好合作,到那时再走也不迟。我想,在找下一份工作的时候,履历表上出现营运总监秘书一职,要比柜台人员有竞争力得多。”

  方蕴洲放下笔,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过了一会儿才说:“妳很有头脑,这也是妳的优势。另外,我想告诉妳的是,我并不会仅凭私人原因就滥用职权,我决定聘用妳做我的秘书,一是妳对这家公司具有良好的忠诚度,妳大学毕业后就没有换过其他工作,每年的考绩也都很好;二是妳的外语能力,妳所念的学校并非名校,不过妳是英语系出身,英语不会太差;三是妳之前的柜台工作性质有一部分和秘书相近,都需要与人打交道,所以,我相信妳能胜任新职位,乐意把这个机会给妳。”

  朝露忽然有些感激方蕴洲,之前被告知她被选为新任秘书时,她并不特别感谢他的提拔,但此时此刻,他对于聘用她的理由却让她的心一暖。她知道,他说得固然句句有理,却也不乏让她安心的考虑。

  她由衷地说了句,“谢谢。我会努力做好。”

  一周后,朝露正式升任营运总监秘书的调职令透过邮件传遍公司。

  这件事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唯一的变化在于每每碰上Cathy,她的态度总是十分冷淡,曾有好事者把Cathy背后诽谤她的话告知她,但朝露都只是一笑而过。

  她才不在意。

  这个周五晚上,周若枝打了个电话给朝露,并没有多绕弯子,直接问她在同学会之后有没有和方蕴洲再有联系。

  朝露回答,“有,还天天见。”

  “啊?!朝露,我们见个面,妳把事情交代清楚!”周若枝在电话那头嚷嚷。

  朝露想着反正周六下午没事,就和她约了两点见,至于地点,周若枝表示在住家附近发现了一家有意思的咖啡店,叫“猫与钢琴”,问她要不要去。

  朝露觉得这店名不错,随口问了句,“真的有猫,也有钢琴?”她喜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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