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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奴锦衣卫(下) page 4 作者:绿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琉璃中毒倒下时是倒卧?”

  关逢春楞了下,不懂他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确实是倒卧,因为她开始呕血,所以往前倒,趴在通廊上而死。”

  “这么说来倒也挺怪的,本官查她身上的血障,一般而言,血障会出现在身底下,假使她是倒下,那么她的血障应该会出现在脸上、胸口、腹部、膝头上……”袁穷奇笑睇着他。

  “但是她的血障却是出现在肩、背、膝窝和手足末端……这是怎么回事,关秀才?”

  “关某不知道什么是血障,又是该出现在何处……关某只知一切眼见为凭。”关逢春说得理直气壮,气势依旧凌人。

  “眼见为凭?你可知道这世上哪怕是眼见都不足为凭?”袁穷奇冷冷说着,瞬间敛笑,形色似恶鬼。

  关逢春被他的气势吓得退上一步,双眼瞪得发直。

  “不过,本官在她的颈项上瞧见了掌痕……这说明了她根本是被人勒死,所以她的嘴侧有血,就连衣襟都有点点血沫,如果是食毒呕血,那血量是绝对有异的。”袁穷奇哼笑了声,走向一旁记录的主簿,拿了朱砂和纸再走回关逢春面前。“这样吧,画押,让本官比对掌痕,证实你不是凶手。”

  关逢春倒抽口气,不敢相信他那口吻好似早知道他是凶手,而掌痕……他随即将双手藏于身后。

  “关某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是为了家中丫鬟遭毒死而告官,关某不是凶手。”他心思微乱,看向孔进才,孔进才却面色如纸,瞧也不瞧他一眼。

  “正因为关秀才有功名在身,更得证实清白,否则被夺了功名,依律往后是不得再赴考的。”袁穷奇噙着笑,一把揪住他的手。“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害怕画押?关逢春,你到底在怕什么?”

  “关某没有!”

  “那就画押!”他抓着关逢春的手欲沾上朱砂,却被他用力拨开,朱砂打翻在地,晕开刺眼的红,“关逢春,你这是心里有鬼,还不认罪?!”

  “我不是凶手!”

  “来人,夹棍!”袁穷奇怒声喝道。

  庞得能立刻借了衙役手中的棍,绑上早已准备好的铁拶,使了个眼神要属下一道过来,押着关逢春趴下,将棍立于足中,铁拶绞足,一人紧握着棍,庞得能和另一人拉着铁拶的绳。

  “用刑!”

  两人使劲一扯,关逢春随即爆开杀猪般的哀嚎声,双脚踢踏着,握棍的那人立刻再持另一棍压制一足,让他不得动弹。

  “关逢春,你认不认罪?”

  “不认!”他不能认,一旦认了,他的前途就化为乌有了。

  “打!”袁穷奇喝道。

  庞得能将绳丢给另一名属下,随即手持长棍,朝关逢春右脚足胫敲下,血溅四方,哀嚎声化为无声颤栗。

  在场所有人莫不噤若寒蝉,公堂上鸦雀无声,就连祝湘也傻了眼。

  她知道他是为自己报仇,但……何必如此凌迟?

  “关逢春,你与丫鬟琉璃有染,使之有孕,却不愿纳为通房,她又不愿吃下打胎药,所以你便勒死了她,却嫁祸祝家姊妹,如此一来可以让你避开死罪,又能让方记糕饼铺取得独家秘方,独霸杏花镇,你其心恶毒,泯灭人性,你到底认不认罪?!”袁穷奇怒目欲裂,想到他加诸在祝湘身上的痛楚,他就要他加倍偿还。

  关逢春痛得面色死白,说不出半句话,袁穷奇道:“再打!”

  庞得能立刻扬起长棍,眼看着就要落下时——

  “巡抚大人到,广源县令速速迎接!”巡抚的马前侍卫提早一步上县衙通报,高声喊着。

  孔进才闻言,快快走出公堂,袁穷奇则站在原处等候。

  祝湘不解的冋头望去,就见关夫人方氏竟快步走进衙门内,而孔进才一会便领进一个身穿赭红色官袍的男人,男人眉清目秀,堪称清雅之貌,但不知为何当她一见到他,身体竟莫名地颤抖,内心升起了一股惧色,但她根本不识得他。

  这一幕落在袁穷奇眼底,教他略微不解地扬起眉。

  男人随孔进才走入公堂里,便朝袁穷奇作揖。“袁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第十三章  洗刷冤屈(1)

  袁穷奇微眯起眼,不禁扬唇自嘲的笑了。这真是最糟的结果了,竟然会在这时候遇见他——巩令阳,两年前登科的一甲进士,赐封翰林学士,如今得巡抚一职,想来齐贤真是功不可没,没他提携,怎可能连跳三级。

  “巩人人,许久不见。”

  “边境一战,睿王遭掳,听说袁大人带着锦衣卫入敌营救人,然而后来逃出的锦衣卫却失去了袁大人的下落,亦不知睿王生死,今日得以见到袁大人,真是苍天有眼,王朝之福。”巩令阳态度温和,举措文雅地道。

  “巩大人,此事先搁下,本官眼下正在审案,如果巩大人想观审……来人,赐座。”袁穷奇淡声说着,将目光移到关逢春身上,却见他身旁多了名妇人。“你是谁,本官未允不相关人等进公堂。”

  “求巡抚大人替民妇之子平反,民妇之子遭此刑求,分明硬要将他屈打成招,还请巡抚大人作主。”关夫人不理袁穷奇的话,泣声对巩令阳喊着。

  “袁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巩令阳随即询问。

  袁穷奇笑了笑,原来如此……巩令阳出身广源杏花镇,该是和关家有交情,才会教关逢春这般胆大妄为。

  袁穷奇走到主簿前,拿起他抄写的问审记录,递给了巩令阳。

  巩令阳一目十行看完,沉吟了下,问:“袁大人,就算丫鬟买了打胎药,也不能就此证实她怀有身孕,继而推测是关秀才染指。”

  “巩大人所言甚是,但本官并非推测,而是有实证。”袁穷奇走到关逢春面前,冷眼注视着。“关逢春,本官再问你,丫鬟琉璃是何日何时死亡?”

  关逢春还在喘着气,关夫人立刻替他答:“是在这个月初二,就是那天买了桂花凉糕,她吃了之后就吐血身亡了。”

  “这个月初二,今日是初五,所以说是三天前。”袁穷奇缓缓抬眼,睨向孔进才。“传唤仵作。”

  “下官遵命。”孔进才赶忙差人把仵作找来。

  “草民见过大人。”仵作诚惶诚恐地跪下。

  “孔县令,这位仵作可是县衙聘请的?”

  “正是,而且他验尸甚少出错。”

  得孔进才的保证,袁穷奇才开口问:“本官问你,你在二十八日当天验过丫鬟琉璃的尸体后,可曾再验过?”

  “草民没有,只因当日送来时,草民相验,发现尸体口角有血,探以银针,银针发黑,于是认定是毒发身亡无疑。”

  “本官要你现在立刻再验一次,不需银针,只要观她口鼻、颈项、血障处和下身。”袁穷奇沉声吩咐。

  “草民遵命。”

  仵作一走,袁穷奇立刻使了个眼色,庞得能随即派人跟上护着。

  过了一会,仵作再回到公堂,袁穷奇再问:“仵作,此次再验,结果如何?”

  “启禀大人,那丫鬟……不是毒死的。”

  仵作话落,公堂上几双眼都盯着他,就连关夫人也脸色惨白。

  “死因为何?”

  “她是遭人勒死。”

  “等等,不用银针怎能断定她不是毒死而是被勒死?”巩令阳插口道。

  袁穷奇微颔首,仵作才回答道:“因为尸体已死亡多日,再以银针试探,就算无毒也一样会泛黑。”

  “照你判断,你认为死者已死了多久?”

  “照草民判断,死者恐怕已死了四、五天不等。”

  这话一出,关夫人尖声喊道:“你胡说!”

  “公堂上,岂容你喧哗?来人,掌嘴!”袁穷奇怒声道。

  庞得能上前,一个巴掌朝她的面颊刮了过去,教她当场斜倒在地。

  “仵作,你何以判断?”袁穷奇继续再问。

  “大人,一般而言,人死后约莫几个时辰内身体就会僵硬,但过了三天僵硬会缓解,不过如果是中毒而亡,则僵硬会长达七天,但是死者的僵硬已经缓解,证明她非中毒,而且死亡至少四天。”

  “关逢春,你可还有话说?”

  关逢春趴伏在地,仍嘴硬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袁穷奇微眯起眼,正要再用刑时,巩令阳沉声道:“大人,据我所知,这尸体变化和天候亦有关联,好比这杏花镇已入冬,许是如此这尸体变化有所不同。”

  “巩人人既然对相验有兴趣,自然就该知道,有些事与天候无关,好比死者的眼。”袁穷奇哼笑一声。

  “眼?”

  仵作一接收袁穷奇的目光,立刻接着道:“死者的眼已极为混浊,这必定是死亡多日才有,与天候无关,而且最重要的是,死者下体渗血,而且还有个不成形的胎儿,此乃为死亡多日,体内瘴气挤压而出,由此可证,死者死时已怀有身孕约莫四个月,且死亡日推算该是在三十日或初一。”

  “关逢春,你还要说你和令堂都记错了她的死亡之日?”袁穷奇走到他面前蹲下,一把抓起他的手。“也许你还不认罪,但你身上肯定还留下死者临死前,因为挣扎在你身上抓伤的痕迹。”

  话落,一把掀开他的袖子,果真瞧见在手腕附近有着被指甲刮过的血痕。

  “你说,这是谁抓的?”袁穷奇见他不吭声,扬笑道:“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家中其他丫鬟抓的,但是……”他紧抓他的手,往地上洒落的朱砂印去,再拾起掉落在地的纸,硬是在上头画押,拓下掌痕。

  “仵作,拿去比对死者颈间的勒痕。”

  “……大人,不用比对了,关秀才的右手食指比常人还要长,和死者颈项上的勒痕是一致的。”仵作高举着他递上的纸。

  袁穷奇甩开关逢春的手,嫌恶地拍了拍手,仿似上头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回头再问巩令阳。“巩大人,本官就此裁决他才是杀死丫鬟的凶手,巩大人可有异议?”

  巩令阳微眯起眼,却缓缓地扬开和煦笑意。“本官没有异议。”

  关逢春不敢置信地垂下脸,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到恐惧。他不是恶意要杀害琉璃,而是她一直拿肚子里的孩子相逼,他才一个不小心失手掐死了她,正不知道该如何隐瞒此事,适巧母舅到家中谈起祝涓的糕饼铺抢走了他的生意,他不由心生一计,既可以帮母舅毁了祝涓的糕饼铺子,又可以让自己免除死罪。

  明明就是天衣无缝的巧计,偏偏却杀出了袁穷奇,教他功亏一篑!

  “本官在此宣布,夺去关逢春的功名,查封关家家产,明日午时处斩,关家夫人方氏为从犯,知情隐密不报,判入牢二十年,方丙均亦为从犯,与关逢春联合嫁祸祝家姊妹,抄方家家产充公,方丙均流放……还有你,孔县令,你身为父母官却知法犯法,与之同谋,罪加一等,来人,取下他的乌纱帽,褪去他的官服……”

  “袁大人,大伙都是同侪,就算要贬他官职也得要上报朝廷,等候朝廷派官,倒不如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从此不敢恣意妄为。”巩令阳听至此,开口替孔进才缓颊,希望至少留他一官半职。

  “那就待本官回京城再报,但胆敢再与民同谋……下场自负,退堂!”话落,他随即走过巩令阳的身旁,朝祝湘大步走去。

  瞬间,公堂上哀嚎声起,大喊饶命恕罪。

  “祝湘,我们回家了。”袁穷奇轻柔地将她抱起。

  巩令阳闻言,蓦地回头,这才发现有个姑娘坐在角落里,而她……祝湘,真的是祝湘……她竟然还活着!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搭着马车回到祝家门口,袁穷奇还没把祝湘给抱下马车,祝涓已经冲了上来。

  “姊姊!”祝涓一把抱住祝湘,窝在她怀里大哭着。

  祝湘鼻头一酸,不禁轻抚着她的发。“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不怕让人看了笑话你吗?”

  看着她的脸还肿着乌青着,唇角裂着,教祝湘不舍得的眼泪在眸底打转。

  “我才不管。”祝涓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突地被后头的人给抱起,瞬间化身被抓起的猫儿,撒泼地朝身后的人拳打脚踢。“姊,救我,齐大哥欺负我……救命啊,姊……”

  “我欺负你?!”齐昱嘉怒咆着,钳制住她的手脚,将她安置在怀里,不让她受到半点风吹。“祝涓,你最好可以再没良心一点!也不想想你风寒未愈,一听到马车声你就往外冲,真不怕吹风再加重风寒?也不想想到底是谁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如果这样是欺负,我干脆欺负得更彻底一点!”他朝身旁的锦衣卫吼着,“陈宽,再去熬药,不许加糖,顺便把厨房里的糖瓮子全藏起来。”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祝涓小脸皱成一颗小包子,哀怨十足地瞪着他。

  “我不只欺负你,我还吃定你!”想看他当恶人,一点都不难。

  祝湘看着两人逗来逗去,齐昱嘉虽是耍足凶狠,但是抱着祝涓的力道极轻,护得牢牢的,一点风都钻不到她身旁。

  原来齐昱嘉对祝涓……

  “公子,先进去吧,祝湘等着让大夫诊治呢。”袁穷奇可没闲情看小俩口逗嘴,只希望两人别挡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

  “对对,赶快进来,吹到风就不好了。”齐昱嘉赶忙先抱着祝涓进屋。

  袁穷奇抱着祝湘进屋后,候在祝家的大夫立刻替她诊治,确定她是染上风寒,开了药再顺便治疗她的指伤。

  “祝湘,你也是大夫,知晓这指伤加上风寒,这两日恐会引起高烧,记得一旦高烧时,药帖就再多添一帖,多出点汗,就会好多了。”

  “我知道,多谢孟大夫。”祝湘扬起虚弱的笑。

  杏花镇就那么点大,大夫也就那么几位,她跟在祝父身边习医,自然也都识得杏花镇上的几位大夫,一个个都像是自己的长辈照顾着自己。

  第十三章  洗刷冤屈(2)

  袁穷奇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轻抚着她微烫的额,不禁问:“要不要回房歇会?”

  “不用。”她摇了摇头,就见齐昱嘉抱着祝涓从厅旁的通廊走来,手上还提着一壶茶。

  “祝涓,怎么好意思让齐公子抱着,还不赶紧下来?”

  “我……”祝涓垂下小脸。

  “祝大夫,祝涓还病着,头重脚轻,却坚持非要照顾你不可,我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她上厨房煮茶。”齐昱嘉怕她责怪,轻声解释着。

  “齐公子,如此举措,于礼不合。”她沉声道。

  边境姑娘多热情外放,祝涓亦是,但她可以挑选的人选极多,就是不能挑上齐昱嘉,因为这个人是她们高攀不起的人物。他的处境危险,哪怕他冒险留在杏花镇救了祝涓,她依旧不愿祝涓被卷入斗争之中,就算有一日,他能够平安回到京城,他的身分尊贵,将来妻妾成群,她也不愿祝涓变成他妻妾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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