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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好忙 page 16 作者:绿光

  「既是如此,你找族谱做什么?」舞叶不解的问。

  「我只是想确定靖王是不是骗我,倒忘了你们在周府长大,直接问你们是最省事的。」

  「所以你是不信爷是恶意害你?」

  「爷会害我?」于丫儿嗤笑了声,随即肃容道:「不可能的,爷伤尽天下人,也绝对不可能伤我。」

  这一点她再笃定不过,只是爷总是不说,教她费尽思量猜想,如今她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以他为信念,不容他人动摇。

  「我还以为你吓着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事。」她只是联想到上一世罢了。

  「想什么事?」

  「就……就怎么让爷愿意跟我行房。」她随口说着,总不能要她提上一世的事吧,再者子嗣的事也真的重要,毕竟爷从小丧亲,要能有子嗣,也算是圆满了他的生命。

  「所以你现在是积极地想要爬上爷的床?」

  「对!」她用力地点头,随即意会自己过于大胆的宣言,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双叶和舞叶的注视之下,她羞得捂脸点着头,「也是啦……」不爬上爷的床,她是要有什么机会怀上子嗣?

  这是个大问题,爷不打算亲近她,所以她只好主动点了。

  「那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你。」

  「什么东西?」

  舞叶撇着嘴,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个很不懂事的小姑娘。「爷为了护你,不见得会碰你,你不主动一点行吗?可要你主动一点,你会吗?」

  「喔,所以舞姊会喽?」所以要教她?

  舞叶毫不客气地朝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下去,痛得她抱头哇哇叫。

  「谁会啊?我还没出阁!」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我是要找书!」

  于丫儿捂着额头扁着嘴,泪水在眸底打转。好痛,真的一点都不留情,她已经够不聪明了,再把她打得更傻怎么办?

  「双叶,咱们到书房去找找。」舞叶红着脸起身,走到门边发觉双叶没跟上,奇怪的回头,就见双叶的脸红得像是烫熟的虾子。「你干么脸红成这样?」

  「还没出阁的姑娘说什么爬上谁的床,受不了你们。」双叶抹了抹脸,快舞叶一步走出门外。

  「喂,等我!」舞叶赶忙追了出去。

  房里蓦地剩下于丫儿,她不禁喃喃问着,「那我现在要干么?」睡觉好了,昨儿个没睡好,今儿个一搅和,她整个累惨了。

  一沾上床,倦极欲睡间她不住地想着周奉言是用什么心情看待自己,想着他是如何深爱自己,却又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想着想着,她沉沉睡去。

  四。「死,连枝」

  两日后,周奉言才回府,任谁都感觉得到周奉言的好心情。

  他那笑意像是带着毒,染上每个人,只要经过他的身边,再恶劣的心情也会在瞬间转为开朗。

  「爷,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正值掌灯时分,于丫儿瞅着从进门就笑意不减的他,教她也跟着漾着笑意。

  「冀王平定了北方的金漠,当然是好事一桩。」周奉言在她身旁落坐,笑意还是止不住。

  要他如何能止住笑意?因为他等待许久的契机终于到来。而对方也有意与他合作,教他始终紧悬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于丫儿扬起眉,不怎么相信。虽说外患能平是一大捷报,但她不认为这点事可以让爷打从内心扬笑。

  爷是个爱笑之人,总是客套而生疏的,唯有待自己人才显真诚。可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眉开眼笑了,想了想,也许今晚是绝佳时机!

  于是用过晚膳后,周奉言正准备回房时,于丫儿伸手拉住了他的袖角,教他不解回头,轻问:「丫儿,怎么了?」

  「就……」呃,好难说出口。

  一旁收拾桌面的双叶和舞叶心底明白,三两下收拾完,让两人独处,于丫儿才有勇气开口。

  「哪儿疼吗?」

  周奉言此话一出,让于丫儿泄光了一肚子勇气,只能抚摸着脚踝,道:「脚疼。」

  就当是这样吧,她真的没有勇气索爱。

  「又犯疼了?」周奉言沉吟了下。「进入雨季了,你总是难受些,我差人去替你烧点热水,待会让舞叶替你敷着,会觉得舒服些。」

  说着,人就往外走,动作快到于丫儿根本来不及拦阻,也不好意思拦阻。

  第9章(2)

  一会端着热水进门的舞叶瞧她坐在床上扁着嘴,不禁低低笑着。

  「舞姊牙真白。」笑得真开心呐,幸灾乐祸也不用这么明显。

  「我的牙一向又白又亮。」舞叶将水盆搁在花几上。「爷回房了,你现在决定怎么做?」

  「就寝啊。」不然咧?「爷总是二更前就就寝,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好吵他。」

  舞叶撇着嘴。「现在正是夜袭的好时机,亏你念了一堆兵书,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夜袭?」真是太惊世骇俗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去不去?」

  「明晚吧……」

  「干脆十年后好不好?」

  于丫儿扁嘴瞪她,舞姊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没有那么急吧?

  想是这么想,但她最后还是被舞叶瞪得硬着头皮往外走。

  夜袭她不会啊,难度太高了。

  拐过廊角,就见拾藏守在他的房门前,于丫儿蓦地漾笑,回头道:「拾哥在呢,没法子夜袭了。」

  「我去引开他。」舞叶一脸视死如归。

  有没有必要这么认真?于丫儿冷汗涔涔,无路可退。

  然,舞叶都还没开始行动,拾藏已经听到声响,走到廊角边,沉声问:「舞叶,你带夫人到这儿做什么?」

  舞叶犹似老鼠遇见猫,神色心虚地道:「夫人说有话想跟爷说,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于丫儿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把自己当借口。

  「夫人,爷这两日在宫里忙得夜不沾枕,现在已经就寝了,要是有事的话,可否明早再谈?毕竟明儿个爷还要进宫。」

  「好。」于丫儿二话不说地应声。

  「我送二位回房。」

  「不用不用,我们自个儿回去就好。」于丫儿立刻拉着舞叶就走。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亏你在牙行待那么久,讨价还价都不会是不是?」舞叶一回房劈头就骂。

  「刚才是谁一见拾哥就变老鼠的?」

  「……我是尊重他。」

  「我也很尊重他。」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舞叶叹了口气,道:「算了,明天再去一趟。」

  到底有没有这么急啊!爷都不急了,她急什么?

  说来是老天赏赐,给她多个几天凝气。爷一进宫,竟又是数日未归,让她松了口气,却也难免怀疑爷是刻意避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冀王勾着爷的肩,甚至几年前咬了爷的唇……

  不过想归想,她照样进牙行干活。

  偏巧,一早进牙行就遇见寇久那个闲官找麻烦,正思忖着要怎么应对时,就见侍卫急急通报了不知道什么事,寇久立刻带着一票侍卫匆匆离去。

  而就在寇久离开之后,她发现栈房里竟藏着一筐筐的铁砂,而且不只是一座栈房,而是好几座栈房最后方的隐密处皆藏着铁砂。

  铁砂啊!朝中严定,民间不得私售盐铁茶等等商品,尤以铁为重,一旦查获皆以谋逆诛杀,这事她不相信巴哥哥不知道。

  要不是寇久突然离去,这些铁砂被他发现,周府还能活吗?于丫儿想找巴律问清楚,可偏偏他去了商埠,过了晌午都未归,她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府,想晚一点再让戚行去把他找来。

  可惜,戚行跑了趟牙行,回来只说巴律有事到登林县,得要明日才回来。不过倒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周奉言今儿个会回府。

  于丫儿听完后,一颗心略稳了些,横竖把这事跟爷说也是一样的,不过恐怕会害了巴哥哥,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偏偏用过晚膳之后,周奉言仍未回府,急得她在房里直跺步,都快走出一条沟了。

  「别再走了,我头晕。」舞叶没好气地道。

  于丫儿皱了皱秀眉,道:「我到爷寝房等爷好了。」不知怎地,今儿个眼皮子一直跳,整日坐立难安。

  坐在一旁品茗的舞叶看了她一眼,便问:「需要带什么?」

  「我要带什么?带书吗?」因为可能会等很久,需要带本书边看边等?

  「这本啊。」舞叶从她床底下的妆奁取出一本春宫图。

  于丫儿羞得拍掉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谁闹了?这可是我从爷的书房里偷来的,你想,爷瞧过了没?」舞叶朝她挤眉弄眼,故意在她面前翻开。

  于丫儿羞得闭眼不敢看。「舞姊,我担心爷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府,怎么你都不担心?」宫中一旦大洗盘后,爷的身分就会变得很微妙。

  「爷有什么好担心的?」双叶从外头端了壶茶走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从来就没有爷摆不平的事,方才戚行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听说是皇上病了,许是如此拖延了点时间。」

  「是吗?」她突然想起寇久的侍卫不知道说了什么教他鸣金收兵,难不成和皇上病了有关?

  皇上有恙,要是倒下不起,这大燕的江山会不会就掉进靖王手里?那爷是不是会受到刁难?

  「不要胡思乱想,天塌下来还有爷和我们顶着。」舞叶睨她一眼,就看穿她那藏不住的担忧心思。

  「我……」她真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得对爷有信心点,要知道咱们的爷可是周家记谱以来,能力最强的。」双叶说着,替她斟了杯茶后,从背后取出一小捆麻绳,温温笑着交到于丫儿的手中。

  「双姊,这是做什么?」她不解的皱起眉。

  「你不是要去爷的寝房吗?把这带着,要是爷不从,你就趁爷睡了,把他给绑了,这样就可以成事了。」双叶笑眯眼说着。「将来的少爷能力说不准会更胜爷,所以你非得要加把劲不可。」

  于丫儿手中的麻绳掉落,一脸震惊。原来最可怕的人是双姊!

  周府外的更夫敲更,喊着三更到,一抹纤痩的身影灯也没提,径直走向主屋。

  周奉言的寝屋只有廊檐点上灯火,房内漆黑无光。于丫儿进了门点了火,赶忙将那捆麻绳和春宫图藏到床底下。

  要她绑爷?怎么可能!

  她等爷只是想知道皇上的病情、未来王爷们的动向,为什么她们要她做这么邪恶的事啦!

  本来是满心不安的,现在却害得她满脑子胡思乱想。

  拍了拍发烫的颊,她环顾四周,寝房里似乎没什么变动,物品摆放的位置不变,就连画轴……虽说爷要她别瞧,可是她实在很想将那画技学到手。

  一直以来她总是无法画出真髓,好不容易现在有可以临摹的画,她当然想要多看几眼。

  取下画轴,摊开一瞧,一片空白教她微愕,她随即又摊开另一支画轴,画上正是周奉言的画像。

  怪了,同样两支画轴搁在这儿,一支空白了,一支却未变,这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看着周奉言的画像,不知怎地,总觉得画像上的周奉言面容有些改变,眸色偏邪甚至有些扭曲,吓得她退了几步,用力眨了眨眼再瞧,又是丰神俊朗,噙笑如玉的周奉言。

  她正疑惑着,蓦地听见外头有细微的声响,赶忙将画轴收起挂好,才回头,门已经打了开来,周奉言被拾藏和戚行搀着进来,她迎向前去,就见他瞪大的黑眸里满是血丝,额际爆开青筋,紧咬着牙,浑身不住地轻颤着,教她当场怔住。

  「丫儿……回房……」他气若游丝地喊着。

  于丫儿直睇着他,不懂这时分他怎能要她回房。

  「先让爷躺下!」拾藏急声道,让她退到一旁,和戚行将周奉言架上床。

  「爷到底是怎么了?」于丫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就见周奉言圆瞠的眸缓缓地淌出血,不禁更是心急。

  「夫人,先回房吧。」戚行柔声劝着,将她拉离床边。

  「戚哥,找大夫啊!爷的眼睛都流血了,你没瞧见吗?」她瞪着周奉言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血水沿着他的眼鼻口不断地流出,耳朵流出的血甚至渗湿了他的肩头。

  「快去叫大夫,快啊!」

  「爷不是生病。」

  「那是中毒?有人对爷下毒!」于丫儿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泪水在眸底打转。

  「为什么不找大夫?」

  「因为大夫来也没用!」戚行声色倶厉地道。

  「为什么?」

  「爷一直是这样,找了许多大夫甚至是御医都没用,老爷曾说过,也许这是身为周家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爷从小就这样?」上一世时,她根本没听闻过这事啊!「可是他之前都好好的,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嗄?」

  「每天,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于丫儿楞楞地跌坐在椅上,泪水早已爬满双颊。

  爷总是三更之前就寝,拾哥在门外守夜,哪怕她伤着病着,爷照料她也不过三更,原来……是因为爷身有恶疾。

  「爷不想让你发现这件事。」戚行见她冷静了些,蹲在她面前解释着。「爷原本二更就要回府,却被靖王给拖住……爷现在心底肯定难受。」

  「为什么?」她侧眼看着床上的周奉言已经瑟缩至内墙,像是无法负荷剧烈的痛楚,脸呈黑紫色,血在脸上糊成一片。

  「爷怕吓着你。」

  于丫儿轻点着头,泪如雨下。「我是吓到了……可是我的心更痛。」原来不愿同房,还有这个原因,他宁可自己关起门来独自面对,也不愿让她知道。

  「夫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于丫儿声泪倶下地呢喃。「如果真的无药可医,那爷不是每晚都得要面对这种折磨?」

  戚行注视着她,欣慰地扬笑。「爷能遇见夫人,真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只能看他痛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谁都帮不上忙。」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还要好久才五更天啊!「可不可以把爷打晕?至少让他昏过去,应该就不会那么痛了。」

  戚行苦笑。「没效,就算封了爷身上几个大穴,爷一样会痛到醒过来。」

  「那不就非承受不可?」

  「止是如此。」

  于丫儿按着腿起身,看着拾藏只是攒着眉站在床边动也不动,和她一样感到力不从心。

  第10章(1)

  于此同时,床上的周奉言开始瑟瑟发抖。

  痛,从挤压开始,仿佛周身被无形的力量压缩到全身都碎了,无一丝完整,然后似火焚般从身体深处烧到外头,仿佛连骨头都快要化掉,接下来全身像是被浸在冰池之间,感受着椎心刺骨的寒意,最终从头部慢慢地剥开他的皮肉,直到脚底,一夜的折磨才算结束,他才能喘一口气。

  这是他当初出卖了魂魄,所必须受到的一世剥魂之苦。

  有时,他会选择疲惫地入睡,抑或者起身打坐,但今儿个他直睇着坐在床头哭得像泪人儿的丫儿,看着他最爱的女人,哪怕痛楚还未褪尽,他还是漾开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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