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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财奴 page 13 作者:绿光

  “胡扯,朱宓只是尹府的丫鬟而已。”宣玉璇插嘴道。“而且,本官记得,你根本没有婚配,尚未成亲。”

  “虽说我们尚未成亲,但已有夫妻之实,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尹少竹眯紧黑眸,恨不得将宣玉璇千刀万剐。

  “既是这样,本宫更是非带朱宓回宫面圣不可,毕竟她的身份是公主,岂能像一般百姓随意出阁?就算真要嫁进尹府,也要用皇家礼仪出阁才行。”朱文奕字字在理,不容抗拒。

  尹少竹不由得紧抿着唇,思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公主之下保住朱宓。

  他不相信朱文奕的说法,可是眼前他却苦无妙计。

  跪在底下的詹家父子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开始害怕朱宓要真是位公主的话,詹家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公主,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为难这小俩口了。”宋元熙沉吟了会,出面充当和事佬。“他俩在一起三年,形影不离,如今要将朱宓说带走就带走,要尹二爷怎么舍得?倒不如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好生道别。”

  “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极了本宫棒打鸳鸯?”朱文奕吃笑着。“又不是一别就再也见不到面,待她回京城,再由皇上钦赐姻缘,不是更好?”

  “公主说的是、只不过,金陵和京城相隔数千里路,一来一返总要耽搁许多时间。”宋元熙始终勾着和气的笑。“三天的时间,让他们再聚一场,相信公主自然有成人之美的雅量。”

  朱文奕直睇着他,颔首道:“好吧,三天就三天,本宫就等着。”

  他朝尹少竹使了记眼色,两人一并拱手道谢,“多谢公主。”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

  宋元熙见状,赶紧要殿内所有人一并退下。

  就当他们走到外头长廊,几名锦衣卫迎面走来,错身时,朱宓捕捉到对方的眼神,蓦地回头,直盯着那几人。

  “怎么了?”察觉她的不对劲,尹少竹低问着。

  朱宓张口欲言,但想了想,终究无奈地闭上嘴。“不,没什么。”

  她该说,但不能说。

  刚才擦身而过时,从那些人身上的气息和眼神,她认出他们根本就是那天欲杀二爷的黑衣人。

  而他们竟是宫中的锦衣卫……在偏殿时,公主又只凭她肩上的烙痕就确定她亦拥有公主的身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回到尹府,尹少竹偕着宋元熙到书房聊了些悄悄话,朱宓独自回房,坐在床上想得出神。

  当尹少竹推开房门时,瞥见她犹如一尊搪瓷娃娃,没有生命,甚至连气息都微弱得让人感觉不到,整个人冰冷得教人打从心底颤栗。

  “朱宓。”他走近,轻唤着。

  她蓦地回神,抬眼,疲惫地笑着。“二爷,你和知府大人聊完了?”

  “嗯。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

  “公主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瞧着她连扬笑都万分艰涩,他不禁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别怕,有我在。”

  她不说,他就不再追问。

  现在,他只能拜托宋元熙去调查一些事,好让他知道三天之后,他该要如何防范,又要如何留下朱宓。

  没有挣扎,也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聆听他沉匀的心跳。

  “你一定累了吧,早点歇息。”他喃着,轻轻地放开她。

  朱宓舍不得离开,急忙抓住他的手。“二爷不陪我一道睡吗?二爷不是跟公主说,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

  她想要一点承诺,一个强而有力的誓约,让她确信,就算自己离开这里,还是有个家等她回来。

  尹少竹薄薄的脸皮很不争气地泛红。“那是权宜之计。”

  “是吗?”她缓缓地松开抓住他的手。“所以二爷并不想娶我?”

  “不是。”搔了搔发,干脆往她身旁一坐。“我早说过了,待这些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要风光地迎娶你。”

  “那你为何不像昨晚那样陪着我睡?”她一个人睡,很怕一觉醒来,她就不再是自己,只要有二爷在身边,她就会记得自己是谁。

  “啧,想睡就来吧。”他总不能说昨晚一道睡,是因为他想要确认她肩上的是烙痕还是胎记吧。他脱去外袍,只着中衣的趴睡在床,拉着她在身旁睡下,却发现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直瞅着他。“干么这样看着我?”

  “我想要永远记得二爷。”她喃着。

  如果有一天,她脑袋里什么记忆都没有,她希望至少可以记住他,记住曾经有过一个这么好的人,如此的爱怜她。

  就算有一天,她不在这人世了,她的魂魄也会记得,深深的把他的疼宠刻进灵魂。

  “说这什么话,你该不会以为三天后,咱们就要分开了吧?”

  “不是吗?”她记得公主说,只要她听话,尹府就会无事。

  “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吧?”他怪叫着,想逗她笑。

  朱宓皱起秀眉,“我也没兴趣当公主啊……”

  “所以说,你不是公主命,你是丫鬟命,认命吧。”

  “可是二爷不是要娶我吗?”她眉皱得快打结了。

  “对。所以你是夫人格,丫鬟命,就算你成了我的妻子,一样是我的丫鬟,懂不?”他轻点着她的鼻头。

  “都好,只要可以陪在二爷身边,什么身份都好,只要有家就好。”她想要一个家,一个随时都为她开启的大门。

  “说什么傻话?尹府就是你的家,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谁都不能赶你。”他说着,给予的是一片能够为她挡风遮雨的天地。从今以后,他还要更宠她,宠得她飞上天都无妨,只要她在身边。

  “喔,这么说来,那是不是往后我怎么行善,二爷都不会骂我了?”

  “你想得美!想败光我的身家,小心我把你绑在家里。”他佯怒,然看着她恬柔的笑靥,不禁软化了他很没底气的怒容。“好了,早点睡。”

  “亲一个。”她嘟起嘴。

  “……你羞不羞?!”

  “亲一个有什么好羞的?”

  尹少竹彻底无言,轻柔地吻上她的唇,点到为止地打住,大手捣上她的眼,不敢再让她睇着他,免得自己羞到爆。

  这一夜,他俩各怀心思入睡,唯一相同的是,一心只想逗对方笑,一心只为对方着想。

  第9章(1)

  翌日一早,从安徽怀宁顺江北上的盐船,无端被扣押在商埠,尹少竹立即出面协调,得知竟是公主下令,怀疑尹府私下制盐。

  到了下午,又听说织造场出了问题,说是用了不合规定的金丝。

  隔日,就连醉月楼都被勒令歇业,只因有人在楼里闹事。

  太多迹象显示,公主根本是恶意刁难,表面上,应允了三天的时间,却在这期间无所不用其极地刁难,虽说都是些小动作,然而当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时,就连暂时打理尹府产业的丹禾都发觉不对劲。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掌灯时分,总算等到尹少竹和破军归来,她劈头就问。

  “放心,我已经都处理好了。”这两日在外来回奔波,加上背伤未愈,令他疲惫不堪。

  “二哥,你的脸色糟透了,该不是风寒根本没好吧。”

  “唷,你也会关心我了?”他打哈哈着。

  破军垂着眼,不敢让三少夫人知道二爷的背伤。

  丹禾不悦地眯起眼,“二哥,如果有事就说出来,大伙一起商量,别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早晚累死你。”她认为事情不单纯,甚至觉得根本就是宣玉璇在找碴。

  要对付不是不能,但总要大伙坐下来好生谋划。

  “那好,既然你开口了,全部都交给你了。”

  “……”丹禾直瞪着他。

  “前几天你还说要跟于棠到外头走走,想把他的酒了交给我,要是我真有事,我又能找谁商量?”他没好气地道。

  她抿了抿唇,“家里有事,我怎么可能走得开?”

  尹少竹不由得勾笑,“放心吧,我还处理得来,要是我真没法子了,会告诉你的。”说着,他转身要走,却又被喊住。

  “宋大人来了,在你书房等你。”丹禾说着,不禁皱起眉,“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我从没见宋大人脸色这么正经过。”

  “没事。”他随口敷衍着。“对了,朱宓呢?”

  “我刚刚替她送晚膳时,她说,你要地待在房里,所以她一步都不敢踏出。”

  确定她听话地待在房里,尹少竹随即快速回到沁竹堂,破军跟随在后,就守在书房外,不让朱宓有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少竹,你总算回来了。”

  “有消息了?”

  “天大的消息。”

  尹少竹皱眉看着他凝重的神情。“结果呢?”

  “朱宓……应该真的是公主。”

  “应该?难道就因为朱宓姓朱,你就如此论定?就算是朱姓天下,也不代表姓朱的就是皇亲国戚!”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种说词。“公主的说法太闪烁,从未听说有公主流落民间,而公主也一直没提,真正的朱宓公主,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只是强调朱宓是公主,这说法令人不服。”

  “我说的是真正的朱宓公主,而不是你的丫鬟朱宓。朱宓这个名字,是前皇的小公主的闺名,这名字唯有王公贵族才会知道。”宋元熙沉声道。

  尹少竹怔住,不能言语。当初是因为手绢上绣着朱宓两个字,他才会以为她名唤朱宓,没想到如今却是因为这名字引来杀身之祸。

  “当年,皇上还是王爷时,旗下养了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阎鬼门,那是个杀手组织,听说在皇上叛变时,负责追杀前皇和其子嗣,而在确定前皇一脉皆灭之后没多久,阎鬼门被斩草除根,这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猜得到。”

  兔死狗烹,皇上灭去阎鬼门,自然是为了灭除任何于己不利的传闻。

  尹少竹神色寒厉。“你的意思是,朱宓极可能是阎鬼门的杀手?”

  “听说阎鬼门的杀手,肩上都有个牡丹烙痕。”

  这是少竹要他去调查的第二条线索,所以他很自然的将拥有绣有朱宓字样手绢的朱宓,认定为是当初去追杀朱宓公主的杀手。

  “该死……”尹少竹沉痛地拧紧浓眉。

  她可以是杀手,但不该是阎鬼门的杀手!

  “瞧你的反应,就是已证实朱宓的身份。”宋元熙不禁叹息。

  “她不是朱宓公主,她是被派去追杀前皇和子嗣的杀手!”他咬牙握拳。“而且也许她已经杀了朱宓公主,所以身上才有那条手绢,如今康定公主必是察觉她的身份,以朱宓公主的身份带她走,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好顺利杀了朱宓向皇上邀功。”

  他不信朱文奕会不知道阎鬼门的事,否则,她不会一口咬定朱宓身上的烙痕是胎记。

  如今想来,前往镇江的路上遇袭,根本就是公主派出锦衣卫,和宣玉璇无关!

  她等于只凭名字,便要赶尽杀绝,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是,这是可以想见的。”宋元熙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少竹,这是皇上在清理门户,你不能介入。”

  “朱宓没有过去的记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被我捡回之后,就重生了,她和过往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为何现在却要她为了已经不记得的事去送死?!”没道理,他不能接受。

  “可是保住她,你有没有想过尹府的下场?”宋元熙希望他以大局为重。“我听丹禾说了这两三天来尹府发生的事,这根本是公主在下马威,她要是有心,想罗织任何对尹府不利的罪,易如反掌得很。”

  尹少竹怒红了眼,“所以你要我眼睁睁地看朱宓去死?”

  “……你要想清楚,你要是袒护朱宓,尹府……”

  “所以你要我用朱宓的死换来尹府的平静!”

  “尹府的安危就系在你的一念之间。”宋元熙站在朋友的立场劝告,“我知道这么做,你会很痛苦,可是连累其他人,会让你痛不欲生。”

  尹少竹黑眸殷红如血,紧抿着唇,喉头抽得死紧。

  他当然很清楚,握在他手中的是尹府上下数十条人命,甚至只要尹府出事,旗下产业,成千上万的伙计生计都将出问题。

  可是,朱宓是他最爱的女人。

  是他这辈子所追寻的快乐……

  他爱她入骨,要他怎能用她来换取这一切?

  宋元熙不懂,失去朱宓,他一样生不如死……

  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为何给他如此两难的路走?

  ***

  朱宓的听力极好,站在书房后方的假山上,她将书房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她杀人易如反掌,是因为她是杀手,而且还是曾经替皇上办事的杀手,如今公主要带她走,只是想要除去可能影响皇室声誉的污点。

  走与不走,对她而言,都是死路。

  所以,她真的是祸害……早知如此,当初被二爷捡回尹府,她便不该赖着不走,她更不该把初露随手给了人,不该对巡抚大人出手,就不会惹出一连串的祸。

  都是她害的……垂着脸,她无声无息地离去,身影隐没在夜色里。

  她没有家,终究无家可归,终究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就用她的死让尹府全身而退!

  打定主意,她身形急如星火,眨眼工夫来到行宫,如入无人之境,来到护卫森严的主殿前。

  “谁?!”在她靠近时,护卫随即扬剑。

  “去死!”朱宓近身其中一位,五指直接穿透那护卫的腹部,反手抽出,鲜血激迸,吓得其余护卫皆胆寒。“滚开,别挡着我。”

  护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着她,一步步地往主殿退。

  “外头在吵什么?!”里头,朱文奕不耐地冷斥着。

  “公主,有刺客!”

  “有刺客,还不快拿下?你们这群饭桶!”在众多丫鬟的簇拥之下,朱文奕走到殿前,冷眼瞅着朱宓。“原来是你。”

  她面目森冷,犹如地狱罗刹。“为何你要这么做?为何你非得赶尽杀绝?!”她只是想跟二爷在一起,为何连这么微小的心愿,也要破坏?

  “因为你该死。”朱文奕哼笑着。“没用的棋子,就该处理掉。”

  “所以,你派人要追杀的是我?”

  “是!”她大方承认,

  派去的锦衣卫回报,她拥有一击毙命的杀人招式,才让她明白,她并非是朱宓公主,而可能是当初阎鬼门的余孽。

  而这也证明,朱宓公主,应该已经死在她的手中。

  眼前,只要拿下她,自己肯定可以在父皇面前邀功,得到父皇更多的宠爱。

  “既然要杀的是我,为何连二爷也不放过?!”她大步向前,朱文奕吓得连退数步。

  护卫赶紧向前,将公主团团护住。

  “窝藏罪犯就是有罪,本宫要他的命,天经地义!”见护卫将自己团围,认定她再神通广大也碰不了自己一根寒毛,于是说起话来傲气凌人。

  朱宓深吸了口气,粉颜冷凛。“我跟你走,放过尹府。”这是她今晚前来的用意,只要能保护二爷,她这条命随时可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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