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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以身相许~水晶约 page 8 作者:寄秋

  “这……”他哑口了,喟然一叹。

  劝人宽心容易,要自己心怀大量,很难。

  要是他有个像易祖霖那样的父亲,不肯付出父爱只想压榨儿女,从中获利,他想他也会选择放弃,对亲恩绝望。

  “他的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也该是得到报应的时候。”没人可以一直称心如意,栽恶因,得恶果。

  原来“他”指的是易勋的父亲,他做了什么?让易勋恨之入骨。

  听到易勋口中难忍的恨意,岳筱曦的心起了变化,悄悄为他心疼。

  “好,他作恶多端,是该付出惨痛代价,但你干么把小曦也扯进这浑水中,她对你们易家的恩怨情仇毫不知情。”这是他最不满的。

  咦!他们为什么提到她?

  正想放下话筒的岳筱曦怔了一下,眼皮没来由地一跳,心底有股声音叫她别往不听,但是她的手放不开,自有意识地牢牢握住。

  “那是你的建议,不是吗?”他不过是将之化为行动。

  “去你的建议,我当初只是开玩笑,没要你当真。”他没料到他的一句话会牵连无辜。

  易勋抬起头,看着窗外流动的低云。“但它非常管用,老狐狸相信了。”

  他低咒一声,“那也不能拿小曦来玩呀!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随便挑一个也行,何必要拖她下水?”

  要是时光能倒流,他定要收回一时口快。

  “是她主动走向我,我没逼她。”他低笑,但笑声空洞。

  “易勋,咱们这么多年朋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取消婚礼吧!”趁还来得及,把伤害降到最低。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说。

  沐梵宇气急败坏地提高音量,“你这死脑筋怎么不转一转,固执得让人想用榔头敲,你就没想到执意妄为的行径会伤到人吗?”

  他指的是岳筱曦。

  “她很坚强,不会受伤。”他没见过比她更坚毅的女人,凡事向着光明面,不被逆境击倒。

  坚强?

  他们在说她吗?

  忽觉不安的岳筱曦指尖微颤,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

  “只要有感情就一定会受到伤害,难道你看不出她喜欢你,而且深信你对她有同样的情感。”他是旁观者清,不忍心好友自毁姻缘路。

  别的不敢说,易勋和小曦这一对早该开花结果了,他看着他们一路走来,藤缠瓜连地互生剪不断的情丝,却因两人都眼盲而一再错过。

  他想这世上没人比他看得更清楚,易勋对小曦的容忍度超乎寻常,虽然他只当是无关紧要的麻烦,随她去闹,可是以他冷硬的作风,需要迁就一个连朋友都构不上的女人吗?

  而小曦则是更糊涂了,以朋友之名行骚扰之实,明明在意却归结为朋友间的关心,把萌生的情意硬生生折断,嘻笑地当成整弄对象。这两个迟钝的感情白痴,教人快看不下去了,他不从旁推波助澜,这辈子别想修成正果。

  “那又如何,她先来招惹我的。”易勋有说不出的烦躁,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苦笑地叹了口气,“至少拿出真心对待她,不要把她当成对抗你父亲的利器。”

  “我并没有亏待她。”他给了她妻子的位置,分享他全部的财富。易勋认为自己没有做错,除了易祖霖和他养的狗,没人会因为此事受伤,也就不需要往心里搁,他不过是讨回该有的平静。

  只是内心的骚动始终平息不了,岳筱曦明亮的笑脸在眼前晃动,揪着他不该有感觉的心口。

  “算了,我也没有立场说你什么,你好自为之,别让小曦知道你利用她这件事……”话筒里忽然传出抽气声,他顿了一下。“电话坏了吗?好像有电波干扰。”

  “大概是接收不良,附近有道路施工。”他眉峰微颦,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见劝阻不成,沭梵宇只好献上祝福。“最好永远别让小曦知晓你做了什么,要瞒就瞒到底。”

  “她不问,我不会告诉她。”她只要专心当他的妻子,他能保证的是自己绝不生二心。

  “也好,祝你们有个幸福的未来,夫妻同心,早日接回易璇一家团聚。”他言尽于此。

  交谈结束。放下话筒的易勋一点也没有将为人夫的悦色,反而心情更加沉郁,眉间深锁,两眸深幽得看不到尽处,一片荒凉。烦闷的他忽然想见能令他心安的人儿,每次一见到为他而展开的笑容,他心中积沉的郁闷便会烟消云散,像被雨水清洗过般清朗。

  倏地拉开书房的门,正准备跨出的长腿骤然一停,因为他想找的人就在门口。

  第6章(1)

  “你在利用我是不是?婚礼是假的,你对我的真心也是假的?”

  乍见岳筱曦一脸少见的冷肃表情,易勋心里打了个突,响起警讯,一丝不祥的预感暗浮。

  他希望自己猜错了,事情并未如他预料的那般,只是瞎紧张一场。爱整人的她难改本性,肯定又想到什么,想整得他欲哭无泪。

  但是他的好运到此为止。

  曾让他吻得红肿的绯色唇瓣正抿得死紧,一字一句宛如利刃般,朝他射来嘶哑的控诉。

  而他没有回答,只用漠然神情回视。仿佛她的问题多么微不足道,不值得回应。

  其实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被那双无垢的澄澈眸子盯住,胸口仿佛被奔腾的万马踩过般,浑身窒息僵冷,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听见了,你和梵宇通的电话。”受不了他的静默,岳筱曦朝他胸前一捶。

  他终于动了,指尖轻轻一颤。“窃听通话是不当行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了。”

  “这是你要说的话,你不想交代清楚?”她要的很简单,只是一颗坦荡荡的心。

  看得出来她很难过,但易勋毫无安慰她的举动。

  “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其他事不用多管。”他冷冷说道。

  岳筱曦一昕,气得浑身发抖。“不是什么都是假的吗?还提什么妻子,根本不会有婚礼,你的感情、你的婚姻全是假的,你是虚伪的大骗子!”

  他居然还想耍得她团团转,真当她那么好骗吗?

  “婚礼照原定计划进行,不会有任何变动,你仍会成为我的妻子。”他说得像在背书,毫无感情。

  “哈!你想我会嫁给你吗?说不定一到了礼堂你就把我丢下,转身便走,好让大家看我笑话。”他这一招真毒,比任何整人招数还高明。

  他抿起唇,神色不悦。“不要胡闹了,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但你利用我是事实。”她忍不住吼道。

  “没错,我是利用你让某人失去防备,可是你有什么损失?一切照旧,我还是会娶你。”他不懂她有何好吵的,他并未毁约失信,照常迎娶她进门。

  易勋认为她只是在无理取闹,排泄心中的不满罢了,所以他一如往常地由着她闹,等她闹过,也就船过水无痕。

  不过女人的心不是他能拿捏的,一旦出现裂痕,用再多的心思也缝补不了,只会越裂越大,直到粉碎。

  在某方面,女人比男人果敢,一旦决定不爱了,她们会转身离去,绝不回头。

  “那真心呢?你能还给我吗?”岳筱曦的眼眶红了,泪光浮动。

  “……”他不发一语,面色冷得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我问你,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我们认识了十五年,你至少要告诉我这一点。”不是她自作多情,他多少对她是有情的。

  “……没有,我说喜欢你,是因为女人会想听这一句。”而她被说服了。

  “没有……”她呵呵的低笑,笑得好不凄楚,让人感觉到她的悲伤。

  “何必要问呢!自寻烦恼而已,宴客的名单拟好了没?等会去看看会场,结婚的琐事还很多……”见她如枯萎的花朵失去光泽,他伸出手想抚摸她柔亮黑发。

  谁知她一掌拍开。

  “不要碰我。”

  易勋恼怒地沉下脸,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抓握她手腕。“你想闹到什么时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需要这么大反应吗?”

  “如果被利用的人是你呢?你能笑笑地说没关系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我已经把大家抢破头的妻子位置给你,你还跟我闹脾气。”他觉得对她够好了,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兴越结婚的念头。

  “你以为我很希罕嫁给你吗?你连我在不高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她想嫁他,是因为她爱他,而不是该死的总经理夫人头衔……

  爱?

  面色忽地惨白的岳筱曦惊愕地倒退两步,她抚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嘴唇因闪电般的领悟而咬出血丝,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不清早已悸动的心。

  原来她早已爱上他。

  在这多年来不曾断绝的联系中,一点一滴的建立起以爱为名的城堡,但她本人却一无所觉,任盖好的堡垒无人进驻。

  可笑的是,在她发现自己是爱他的同时,他却用她的爱狠狠划伤她,让她受创的心汩汩流血。

  教人更伤心的是,他不爱她,甚至连喜欢也没有。

  “你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你先冷静冷静,婚礼的事我会处理。”

  易勋忍着不抚摸她,用意是要她明白不能再任性。

  毕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他很想拥她入怀,很想用尽一切的谎言哄她,让她心甘情愿配合他的汁划,但理智阻止了她。

  岳筱曦笑得好无力,好像不再发光的太阳般提不起劲。“我只再问你一句,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真心地喜欢过我?”

  一提到真心,他沉冷的脸益发冷峻。“在上流社会中,很多夫妻不是靠感情维系一辈子的。”

  “就算我不爱你也没关系?”她的心寒了。

  “……无妨。”他手掌悄悄握起,眉心因她这句话而多了皱褶。

  “你可以无爱,但我不行,我没办法跟不爱我的男人共度一生。”那太累了,也太委屈。

  “你想毁婚?”他黑眸倏地一眯,迸射出冷冽寒光。

  她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像要把他的模样牢记在心田。

  “你说过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十几年来你确实没伤我一丝一毫,可是现在的我受伤了,因为你的无情和冷酷。但我不怨你,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机会。所以我自当承受。”

  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脸上没有一滴被他所伤而流下的眼泪。

  她的伤在心上,看不到、摸不着,她没有特效药可医治。

  仿佛被钉住的易勋欲留人却抬不起手臂,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而他所能做的事,是感受她留下的寂寥。

  即使心里隐隐浮动酸涩,如蚂蚁啃噬着,他仍压下那般令人不舒服的窒碍感,认为是计划触礁的关系,并非她眼角那要流不流的泪水。

  利用有什么不对?他又不是利用完就要将她一脚踢开,他用婚姻换她的一生,她该感到高兴的,而不是用失望的眼神谴责他——

  冷血。

  “哼!不爱就不爱,以为每个人都肖想当总经理夫人吗?我也不要爱你了,让你当个没人爱的老孤僻……”

  可恶!这热热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居然一直由她眼中流出,擦也擦不完,真是气死人了,连“雨水”也跟她作对。

  泪流满面的岳筱曦不停地用手背抹去泪水,手是湿的,脸也是湿的,连心情也像湿答答的雨天,开朗不起来,十分低落。

  她不是没失恋过,但从没这么的痛,感觉仿佛有人朝她心口插了一把刀,嫌她不够痛又转了几圈,搅碎鲜血淋漓的心。

  也许是不曾深爱过,才不至于痛彻心扉,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爱是会伤人的。

  因为太伤心了,她的爆发力也相当惊人,舍弃大众交通工具,安步当车,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才接近住家巷口,且仍不见疲累。

  “咦?小曦,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带兄弟去教训他。”好心疼喔!从来不哭的小曦居然哭了。

  “滚开。不要挡我路。”她哭得双眼红肿,泪眼艨胧地看不清来者。

  “一定是姓易的小子对不对?我早说过他不会真心待你,一看就知道玩弄女人的玩咖,不像我对你一心一意,从小就决定娶你为妻。”呵呵……等久了就是他的,没人跟他抢了吧!

  从小……“葛靖顽,叫你滚远点听见没,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不要逼我动手。”

  不怕死的葛靖顽嘻嘻哈哈地凑近她。“打是情,骂是爱,你爱我在心里口难开,舍不得打……哇!你真打呀!我的眼睛……”

  痛……痛死了,他会瞎掉啦!

  “你再多说两句废话,我让你有手没脚。”她挥舞着拳头,恫吓他不许再跟。

  “不要啦!要是没有脚怎么给你幸福?你要想清楚,我绝对是好老公,我们结婚吧!”他自说自话,说得口沫横飞。

  葛靖顽是拔了牙就忘了疼,全然忘记易勋那几拳,他兴高采烈地跟着岳筱曦走进岳家道馆,在她身后嚷着要娶她,乐在其中,根本没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探出一颗头的岳富就是听见他口无遮拦的大嗓门,这才瞧见女儿回来了,连忙扬声一唤,“小曦,今天有你爱吃的红烧鱼和辣子鸡丁,猪肝汤也煮得软嫩……”

  砰!回答他的是重重甩上的门板。

  “岳父,小曦的心情不好啦!等一下我带她去吃牛排……”喝!他说错什么?

  为什么以前的师父怒气腾腾地瞪他?

  “你叫谁岳富呀!”他的名字是无知小辈可以喊的吗?

  “你是小曦的爸爸,我以后娶了小曦就是你女婿,岳父当然是在喊你。”不然,他还有两个老婆吗?

  此父非彼富,岳富还是超不爽的。“就算是岳父也不是你喊的,我女儿就要嫁人了,你少坏她名节。”

  二话不说的给不肖徒弟一拳,让他牢牢记住一件事——饭可以多吃,话少说,祸从口出,是非皆因舌头长。

  “噢!怎么又打我眼睛,一左一右凑成熊猫眼呀!小曦又不是我弄哭的。”他日后可辛苦了,老婆和老丈人都有打人的毛病。

  岳家拳法虽不敢自称天下无敌,但也教人闻风丧胆,脑袋放在家里长蛆的葛靖顽实在白目到极点,不够机灵,不会看眼色,一连招惹两个“风火头”的岳家人,活该双眼多了一圈团团圆圆。

  “什么?我家的拗丫头哭了——”

  一听到女儿掉泪,岳老爹的熊吼又出现了,他心急如焚又手忙脚乱地趴在女儿门缝底下偷瞧,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想不开烧炭自杀。

  这年头呀!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为人父的好不担心,急得头发都快白了,想撞门问个清楚又怕触及她的伤心事,干着急的来回走动。

  最后岳富终于耐不住心里的焦急,取来钥匙偷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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