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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戏女皇 page 5 作者:湛露

  大姊和二姊便是如她这样迅速被他攻破心防的吧?

  他说他是自己的奴仆,而她是他的主人,其实,他却轻易主宰了她们的喜怒哀乐,他才是她们的主人。

  怔怔地与他对视,她不知道自己这副茫然迷惑的神情,也可以是一道具有诱惑力的景色,于是赫连爵很自然地贴合上她的唇,又一次挑战血月国之法,侵泛了被臣民视为神圣不可把的血月国女皇。

  这一次君月没有躲避,也没有打他,她很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轻易掳擭她们姊妹的心。

  于是她睁着眼睛,木然地接受他的吻,清楚感觉着他的每一次进攻、挑逗、纠缠不休。

  赫连爵也不由得诧异于她可以如此镇定,换作别的女人大概早就瘫软成泥了,但他并没有挫败的感觉。他知道,要征服女皇,不使出一点非常手段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加快了撩拨她的速度,同时以一只手在她的腰上轻点至她的后颈耳畔,从未有哪个女人可以在他这样的触碰下还可以保持镇定,果然,他听到她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心跳声也越来越快。

  他的嘴角微勾,在新一轮的唇舌进攻中紧紧黏住她的呼吸节奏,让她被迫跟随他的呼吸而呼吸。

  眼看他即将得逞,忽然间,她的四肢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犹如一个破碎的木偶般瘫软下去。

  他陡然察觉不对,松开双臂,惊见她已经昏厥,急忙按住她的脉息,更加让他震惊的是,她的脉息全无,犹如死去一般。

  赫连爵所有的得意忘形都在这一刻被打入无形的地狱之中,一个可怕的名字在他眼前闪过——龟息绝!

  这是历代血月皇族的一种遗传病,不知道如何遗传的,也不知会潜伏在谁的身上,何时爆发,但这种病无法治愈,一旦发作就有可能夺人性命。

  他急忙冲到门口,大声喊道:「传太医!叫所有太医立刻都来!」

  忽忽赶至后,太医首座王大人叹息摇头,「没想到陛下也遗传了这种病,先皇就是死于这种病,只怕陛下早晚也……」

  「难道这么多年,你们太医就没有研究出一点治疗的措施吗?」赫连爵阴阴冷冷地发问。

  「其实这种病虽然难以治愈,也不是不能控制。将军大概也听说过,让血月与司空联姻就能治疗龟息绝的说法吧?」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这多是你们无法可医之后,编出来的无稽之谈!」

  「但靖远侯爷的小儿子就是娶了司空国一位郡主,绝症便慢慢好起来了——」

  赫连爵扬声截断王大人的话,「陛下是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治病的!先皇也不曾委身于敌国之子,她曾发誓绝不会因为怕死而丢掉生存的尊严。」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诧异地又看向他,「赫连将军,这件事……只怕您是不能替陛下做主的,」

  「我当然能。」他的声音犹如在冰水中摇晃的冰块,不带任何色彩。「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请回吧!」

  太医们不敢招惹他,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赫连爵是陛下新召回的心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并留宿内宫,连丞相都怕他三分的人,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言什么,书房中终于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君月的病情得到了暂时的控制,但依旧沉睡不醒。

  赫连爵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碰触在她的额头上,触手的冰凉宁静让他忍不住冲口狠狠地骂了一句,「混帐!」

  这句话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发泄给她听,还是给自己。

  千算万算,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也会得上这该死的龟息绝!

  要让司空国的臭小子从她身上占去什么便宜吗?他攥紧拳头——不!绝不!

  君月缓缓睁开眼,先出现在她视线内的就是赫连爵,她的目光从涣散慢慢地凝聚,随后问:「我发病了?」

  他微眯着双眸。「你知道你有什么病?」

  「十五岁的时候,我就曾经病过一次,只不过当时没有别人知道,那一次是我自己挺过去的。我私下问过太医,他们说如果病症很轻,偶尔发作不会要命,如果病症太重,时间长了病人会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导致死亡。」

  「你不怕吗?」

  「怕不怕死?当然怕,但是事已至此,怕又能怎样?先皇病了多年,四十五岁寿终,而我今年不过才十九岁,应该还有二十多年可活,这样算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活到四十岁就知足了?」他的眉宇蹙得更紧,「那你对自己这短短四十年有什么想法?」

  「尽我所能让血月国再强大一些吧。」她向他伸出一只手,眸子中荡漾着一片水雾,望着他的神情让他不由得动容,「你会帮我吧?真的帮我,而不是骗我,玩弄我。」

  或许是因为刚刚大病一场,她的声音柔弱了许多,连目光都变得楚楚动人,让赫连爵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握住她的手,将她密密实实地抱在怀中,坚定的声音从她的后背透入她的心里。「我会的。」

  她微微一笑,这一次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斥责他的无礼大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是水面上的一叶孤舟,必须紧紧抓住赫连爵这艘大船才有可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所以,无论是大姊还是二柹想从她身边拉走他,她都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她是血月国的女皇,是赫连爵亲口承认的主人,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已经属于她的东西。

  第四章

  刑部的李智大人刚刚从公堂上处理完公务,就听说后堂有客人等候。他以为是同僚好友,但是乍见到那位客人却吃了一惊。

  「赫连将军?」他立刻走上前深深一揖,「听说将军已经被陛下召请回京,但是将军一直住在宫中,无缘见面,这么多年,在下对将军十分想念。」

  赫连爵一手拖住他的双臂微笑,「李大人何必客气?我离京的那一年,大人是乐城的一县之长,咱们曾经多次秉烛夜谈,到底老天有眼,让大人这样有才气的人得以升迁。」

  李智呵呵笑道:「在这里可不比在乐城自在,一点懒都偷不得。若要说老天有眼,那可就是陛下要升将军为侯爷了,恭喜恭喜!」

  他耸了耸肩,「这件事情还未必能成行,丞相那里就第一个不同意。我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为陛下效力,古人不是说吗?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何必在乎什么名份,在哪里办公?」

  「还是将军想得开,当年将军被贬出京的消息传来,我还曾经担心过,不过后来听说将军一切无恙,我才知道是我多虑了。」

  李智和赫连爵热情地聊著过去两人的交情,好半天才注意到他的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的小厮,一直低著头,看上去似乎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夥子。

  「怎么?现在不是万俟跟着你了吗?」他随口问。

  赫连爵笑道:「万俟还有事去办,我回京不久,有许多旧部想见,又怕人家无意,故差他先去替我打个前哨。这孩子是这几日陛下赏给我的,看他还算伶俐,就让他一直跟着我办事了。」

  「将军当年的旧部中应该有不少人是惦记将军的。年前我去巡城太守王威那里拜年,遇到不少将军的旧部,大家谈及将军的时候都欷吁感叹,十分想念。最近他们没有去拜见将军吗?」

  「我在宫里不便大肆见人,最近这几日会一个个去见,就怕见多了,见得频繁了,又会被人说成有异心。」

  两人又闲聊了一盏茶的工夫后才结束,李智亲自送赫连爵到门口,待见到他走上马车之后,又多看了一眼那个小厮,有点狐疑地自言自语,「这孩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小厮坐上马车后,他从马车窗口处正好看到他的侧脸,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心头闪过,将他吓得不轻。啊——那小厮的容貌酷似女皇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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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厮的确是君月,经过十来天的休息,她的脚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听说赫连爵要见以前的好友,她坚持要一同前往。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青衣小厮的样子,一路上低眉敛目,并不引人注意。

  坐回马车后,赫连爵一边吩咐车夫赶车,一边笑问:「怎么样?放心了吧?」

  「这个李智是先皇很器重的大臣,但我没想到他和你的私交这么好。」君月摘下头上的方巾,青丝一泄而下。

  「我最初在乐城驻扎了三年,所以和他认识,这个人为人正直,从不搞阴谋诡计,值得深交。」

  她瞥着他笑,「可是我以为你不会和这种过份正直的人交朋友,你和他们不像是一种人。」

  「在你心中,我该是搞阴谋诡计的恶人了?」他挑着眉尾,说出她心中没有说出的话。

  「起码不是正人君子,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她以牙还牙,用他当日对自己的评价回击他今日对她的疑问。

  赫连爵哈哈一笑。「君子这种称号的确不适合我,因为要想做个君子,首先就要伪善,我平生最恨伪善,陛下忽然这么说,是不是在提醒我,该做点不够君子的事情?」

  她脸色一变,「每次和你说正事,你就开始胡说八道,是不是我太宠你了?」

  他笑得更为得意。「这一个『宠』字还真是让人飘飘然啊,放眼血月国,能被你『宠』不容易吧?那我就更该恃宠而骄一些才对。」

  君月无奈地伸手掀开旁边的车帘,看向外面的街景,将他的得意忘形冷淡到自己的身后。

  「在看什么?」车内的空间狭小,他稍微错个身就来到她身后。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血月国能一直这样,百姓过着安逸的日子该多好。」她幽幽地看着窗外的一切,「这几年先皇一直有野心扩大血月的国界,然而司空国的司空曜一直是我们的劲敌,几次战役下来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吃了不少亏。」

  「司空曜其实并不难对付,只是这样的人和他为敌,不如和他交朋友。」赫连爵的确和司空曜私交不错,所以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司空曜勇猛善战,但凡事刚烈到底,没有半点转圜余地,打仗不要命,和他交锋不宜硬碰硬,只能智取。」

  「这么了解他?」她哼了一声,「该不是纸上谈兵吧?」

  「若不信,可以拨兵马给我,我打给你看。」

  他将战争说得轻描淡写,惹得君月回头瞪他。「血月的将士性命可不是用来和你打赌的。待有需要你这位大将军亲自出马的时候,我绝对会让你大显身手。」

  「选你这位仁慈的公主做血月国的女皇,真是先皇的英明。」他的话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许。

  君月只将目光投向窗外,没有再回应他的话。但是她感觉得到他的气息近在毫厘,也感觉得到他的迫力随时压在她的脊背之上。

  她愿意相信赫连爵,也相信他有能力可以帮她走出眼前的困境,这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喘息的时间不会太长,大姊和二姊那里还对她虎视眈眈,因为赫连爵的介入,相信自己与两位姊姊结的梁子会越来越深了。

  不过君月的担心暂时有点多余,因为正如赫连爵所设计的那样,大公主望月和二公主霁月的确开始闹纷争了。

  其实望月和霁月的纷争由来已久,最初多是因为皇位继承而暗中校劲。血月国不同于其他国家立摘立长的皇嗣选择方法,每一代的女皇继承人都是在最后一刻才会由前一代女皇当众宣布,所以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女们都拚命表现,以图在最后胜出。

  事实上,一直以来先皇对两位公主的态度也好像难分轩轾,吏户礼兵刑工,两个人各有执管,大权分散,表面上好像和和气气,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私下斗得有多么激烈。

  原本因为这次皇位继承的结果,两人应该联手反扑君月,但是赫连爵的出现却将情势改变了。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在一次皇族家宴上,二公主故意向他示好,言词隐晦,惹得大公主狐疑嫉恨,又不能光明正大去质问,于是两位公主结下新仇。

  当君月得到消息,说两位公主在离宫之后,各自的车队堵在大街上互不相让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悠哉游哉的赫连爵说:「都是因为你,我倒要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不急,事情还没有闹大,这不过是个开始。」他依旧笑得从容,「她们两个互斗得越激烈,你越好坐收渔翁之利。其实她们争执也不全是为了我,前日你把大公主本来管着的皇家绸缎庄忽然转给了二公主打理,这一下子让大公主每年白白少赚一大笔私银,她能不生气吗?」

  君月也笑了,「表面上的大事交给大姊去出头,让她有了面子,总要安慰一下二姊,大姊心里生气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也是个小狐狸了,越来越狡猾。」他戏谴,「所以别将什么罪责都怪到我头上来。」

  她再一笑。「这也是迫不得已,我不学着使用权谋,人家就要算计我了。」

  「这就是生存之道。」赫连爵转口又问:「昨天你召见的那两个侯爷,对我的事情有什么意见?」

  「靖远侯年纪大了,不管这些事情,镇远侯还是很不服气,像是和丞相早就串通好了说词,坚持不同意。不过你的侯爷府一直在修建之中,没有停下来过,等到修好就算是他们不同意,我也会让你搬进去住。」

  「急着要将我赶出宫吗?」他倏地欺身逼近,「你要是还怕外面的那些是非口舌,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平息了。」

  「做什么?」她不解地看他。

  他以右掌托住她的侧颊,幽幽笑道:「只要宣布封我做你的皇夫,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胡闹!」她的脸倏然红了。

  「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他明白地挑开这个话题,「你不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君月垂下眼睫。「你要是做了我的皇夫,只怕要反上天了,更何况被大姊和二姊觊觎的男人如果做了我的皇夫,我的位子会更加不稳。」

  「你以为我很喜欢招蜂引蝶是吗?若是我向你保证说,我赫连爵是个会一心一意只锺情一个女人的男人,你信不信?」

  她抬起头,对上的那双黑眸中,竟没有想像中该有的戏谴相玩世不恭,它专注得让她的心几乎发抖,在那一刻差点真的相信他的话,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对赫连爵不能交付太多的真情和信任,起码,她不能先将这一切交付出去,否则她也许会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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