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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书僮 page 11 作者:风光

  李初的表情有些古怪,却没反驳她的说法,只是深深地望了杜如墨一眼。

  这一眼,令她心都碎了。在她被顾心兰羞辱时,他竟一句话都没有替她辩解。

  “爷儿,您也认为杜墨是厚颜无耻硬要留在王府吗?”她幽幽地问。

  李初仍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淡然,“我没这么说过。”

  “杜墨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吗?一点也帮不上您的忙?”

  “不,你帮过我。”

  “那么,顾小姐所言便不是事实。”她再也受不了了。凭什么她要站在这里让顾心兰羞辱?若不是因为爱她,她需要受这种委屈吗?

  他怎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迳要求她忍耐?他究竟将她的尊严置于何地?假使她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这种对待,那她何须再忍?

  “既然如此,顾小姐以不实言语羞辱世子的属下,似乎有所僭越,您不该说些话吗?”她豁出去了,矛头直指顾心兰。她的个性温和,并不代表就要任人揉圆搓扁,太过分,她还是会反击的。

  “你说什么?”真不敢相信一个下人敢跟她当面杠上。“杜墨,你居然如此无礼?!信不信我马上将你扫地出门?”

  “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中书府,顾小姐也不是杜墨的主子。”杜如墨的怨怒一口气爆发了,“还是顾小姐想命令的,是世子?”

  “你……”被她堵得语塞,顾心兰举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然而李初的动作比她更快,阻止道:“心兰,大庭广众之下动粗,传出去恐怕不好听。”他一手格住她。

  杜如墨的反应着实令李初意外,他没料到温和的她也会反击。但她在顾心兰面前如此张扬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因此他沉下脸。

  “杜墨,谁准你如此无礼?”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无惧地望向他,心寒于这个男人的无情。

  “容之,你快辞退这个无礼的下人!”顾心兰尖声怒道。依她的地位,无论到哪都是人人逢迎,何曾遇过这样事?

  “爷儿要辞退我吗?”杜如墨清冷的一笑,这一笑包含了所有苦涩与不甘。

  “你若安份守已,‘记得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被辞退。”李初一语双关。

  但杜如墨已经忍到极限,她望向他,眼神里的爱意刻意压得好深好深,只剩伤痛。“爷儿说过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得很清楚,可惜若要办到却是越来越难。”她忍住鼻酸的感觉,沉声道:“若是爷儿想因此辞退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留在府里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是啊,当初入府是为了攒钱给爹治病;后来留在府里是因为与李初的爱恋,如今爹已逝,他又移情别恋,她留在王府里只是徒增心酸,究竟还在希冀什么?

  李初冷静的表情因她的话有些动摇了,顾心兰顾着生气没注意到,而杜如墨已不想再理会这两人,拿起竹扫帚,迳自转身离去。

  ***

  一夜难眠,李初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时,便由床上坐起。

  自己去井边取了清水回房,就着这冰冷的水简单地做了梳洗。如墨被调离后,他也不想再找别人服侍,洋叔派来的奴仆,他总放任他们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愿使唤他们。

  不是如墨,一切感觉就不对了。

  不只她在忍,他也同样在忍。他虽机智过人,却很讨厌这种复杂的门争。说他疏懒也好,自私也罢,就如他过去对杜玉山所言的,若事情只关系到他一人,他大可蒙混过关。然而事情一旦牵扯到他的亲人,甚至爱侣,他便无法那么洒脱了。

  可是为了使众人能全身而退,如墨就得受苦了。这几日来,  她的幽怨,还有昨日她所受的委屈,都是他无法安然入眠的原因。

  虽然他已极力保护她,比如忍痛让她被调离,淡化与她的关系,免得她身份暴露而引来杀机,或是被人拿来做为威胁他的武器;又或者在她被府里下人欺负时,不着痕迹地替她去除那些闲杂人等……他做的那些事全是为她好,却一项也不能对她说。

  事实上他也很清楚,那些事都不是打击她的主因。

  真正令她心伤的,是他。

  皇上身体几乎不行了,药石罔效、气息奄奄,就怕有个万一事故便起,这阵子更需要让如墨离他远一些。

  越想越心烦,他索性推开门,往院外走去。然而,经过院门旁的那棵梧桐时,他陡然察觉这棵天天都看得见的树有些不对。

  上面的红布不见了?

  心念一动,他朝着杜如墨房间的方向飞掠,果然发现所有绑在树上的红布,都不见了。

  在接近她房间时,他闻到一股焦味,便缓下脚步,脸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猜到,但入目的画面,还是让他一阵难受,久久无语。

  杜如墨燃着一堆落叶,而原本绑在树上的红布,正一条条地由她手中,落入噬人的火堆里。

  “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责怪。

  但她却十分冷淡,并未因他的到来而有喜悦或悲伤的表情,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爷儿没看到吗?我正在烧这些东西。”

  “为什么要烧?如果是因为气我和顾心兰——”

  她摇头打断他,“气你有何用?只是徒伤心神。我烧这些红布,是因为我应该再也不需要走到爷儿的房里了。”

  这下很明显了,她在切割与他的关系。

  李初眉头一皱,“你何须做得如此决绝?我和你说过,你要相信我,眼下我实在无法向你透露太多,但你所见到的我和顾心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苦涩的一笑,终于抬起头来,那红肿的眼让他心里一揪。

  “你一直要我相信,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相信?而且只要是关系到顾心兰的事,你就一直瞒我。”她重重一叹,“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以前无论你和谁谈什么,都会让我留下来听,自从顾心兰出现,你就将我远远隔开……”

  只是这么说着,竟又开始心痛了呢!杜如墨自嘲的想,但并未停止说下去,心已遍体鳞伤,也不在乎再剖开一次。“你连称呼,都由心兰小姐改为直呼心兰了,而我,却由杜书僮,成了打扫大门的小厮,最近甚至要被踢出王府了……”

  李初瞧出她的悲伤,不忍的上前想拥住她,却被她推开。

  他只能有苦往心里吞。“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王府的!”

  “莫非你是想左右逢源?”她真的受不了,不禁把内心深处最不堪的猜测问了出来。

  但这却让近来殚精竭虑而身心俱疲的他微动了气。“你真认为我是那种人?”

  “为什么不?我亲眼看到你与顾心兰出双入对,我被她羞辱了,你甚至没有帮我一句。现在她不在了,你马上来替自己辩解,这种态度能不让我怀疑吗?”她正视着他,已经红肿的双眼,又浮起水雾。“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明知我会受伤难过,仍执意而行,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

  李初只觉得深深的无力感涌起。明明那些明争暗斗,他都能处理得很好,唯独与如墨相关的事,总是脱离他的掌控。

  “难道你都没感受到我的付出吗?”他的语调也有些失去冷静。“我答应过你爹会保护你,我也给了你别人没有的疼宠,这些难道都不值你一点信任?”

  “可你并没有给我任何承诺。”她摇摇头,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就算是结束你也得明白告诉我,你总要让我有个准备,到时候……”她的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下。“才不会那么痛啊!”

  杜如墨不断的吸气,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助,却深深的缠绕着她,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与爹死时的感受极为不同,若说亲人的逝去是悲伤与不舍,那爱情的消退就是绝望与心死。一个人的心,怎能在朝夕之间就变了?上一刻还拥抱着她的手,转眼就能拥抱别人,这样她还能相信什么?

  李初真的无计可施了,他机关算尽,连心爱的女人都算计了进去,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她的伤心会影响他的冷静。

  就在他忍不住想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时,皇宫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沉沉钟声,令两人脸色为之一变。

  “糟了,皇上驾崩了!”

  第8章(1)

  皇上驾崩,太子因在前线与突厥作战,来不及回朝登基,二皇子便持着伪诏登高一呼,以太子与突厥作战屡次失利,令阵前众多兵士丧生,有辱国威、愧对社稷为由,废了李智先的太子之位,又依照遗诏内容,宣布自己为名正言顺的储君。

  因此,二皇子理所当然地登基当了皇帝。这般做法自然让许多支持太子的大臣不服,他便开始肃清太子人马,抓到一点证据,便罗织罪名,诛及全家,令朝野人人自危。

  而首当其冲的,本该是宁王府,只是因为宁王战功彪炳,权力甚大,在未取得明确罪证前,二皇子尚动不了他们。

  不过宁王府里的气氛,依旧风声鹤唳。宁王数日以来皆硬着头皮上朝,已让二皇子的怒气攀到顶点,一些与宁王府交情好的大臣皆受牵连。

  深夜,宁王府大厅却灯火通明,除了宁王、李初、黑鹰、李洋,连杜如墨也立于一旁,甚至顾心兰也偷偷地跑来了。

  由于太子领着大队人马,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回,便飞鸽传书让黑鹰先与宁王方面商议。而白日太过张扬,只好等入夜后再密议。

  在众人皆明白如今情势后,黑鹰开口道:“太子接到先皇驾崩的消息后,已立刻领军赶回,目前估计已过了坊州,进入京兆府了。”

  “那至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李初沉吟着。

  顾心兰听得纳闷,“但太子与突厥作战并不顺利,太子如今带了大军回朝,那边境的事怎么办?”

  与李初相视一眼后,黑鹰从容道:“边境的战事,自有威武将军之子会接手,他的武艺军略可不输乃父。”

  她若有所思地不再说话,换成宁王脸色凝重地说:“目前京城里气氛肃杀,想来二皇子已有充份准备。右千牛将军也被换成二皇子的人马,皇宫里的防御一律由左千牛将军统理……”说到这,他瞄了顾心兰一眼。

  她忙道:“关于我爹的部署,我已悉数告诉容之了。”

  “幸好有顾小姐帮忙,此举对我们帮助甚大。”宁王不太自然的一笑。“既然太子即刻便要赶回,我们宁王府也在有所动作。初儿,府里的情况如何?”

  “娘和其他女眷已经先送出府了……”到哪里去,李初却没有明说。“府里剩下的都是能作战的侍卫、壮丁,还有长工,论人数,若王府受到攻击,应该可以抵挡一时半刻。”

  “我以为大家都要撤退?”顾心兰突然又发现疑问。“留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李初闻言微微一笑,“当然,还是有人会走,只不过不是我。我必须在这里等待太子。心兰,你……跟着洋叔先走吧!”

  “才不呢!”她撇了撇嘴,“我要跟着容之。”

  喔?当初在仲山一遇袭便溜得比谁都快的人,现在危机迫近,竟敢陪他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李初心中暗讽。

  看了看室内众人,见大伙没异议,他也就不置可否,继续说着他的计划。

  “洋叔,府里有些没有武艺的小厮,也随你先走。”最后,他目光望向一直沉默的杜如墨。“至于杜墨,你留下。”

  “为什么杜墨要留下?让他和李总管他们一起走不就行了?”顾心兰出声反对。总之她就是看他不顺眼,凭什么能教容之另眼相看?

  “她留着自有用处。”李初未多做解释,而杜如墨则依旧低首不说话。

  应该说,自从京城丧钟敲响那日起,她再没和他多说一句话。

  “他能有什么用处?”顾心兰不屑质疑,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容之,万一杜墨和我一起遇到敌人,你要救哪个?”

  这问题问得奇怪,但不明就里的李洋只当顾心兰还在意着主子和杜墨的那段断袖情,其余人知道杜如墨的底细,也颇能理解此问题微妙之处,因此竟没有人觉得这问题古怪。

  而一直静默的杜如墨终于主动抬头,看了李初一眼。

  “这问题的答案,日后自会揭晓。”他语带保留,目光却是望向杜如墨,而非提问的顾心兰。

  顾心兰自然不能接受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在她心里,杜墨只是个下人,又是男儿身,如何与地位不凡又身为女性的她相比?李初应当毫不犹豫的选择她才对!

  在她不依正想再说话时,李初和黑鹰突然脸色一变,齐齐往窗外看去。

  “不必再说了。”李初骤然起身,身旁的黑鹰及宁王也有了动作。“敌人已经趁夜来了!”

  皇宫里的禁卫军……应该说是当初二皇子培养的私军,就这么在夜色中来到宁王府,听了外头禁卫军叫门的内容,众人才知道宁王被安了一个勾结大皇子意欲颠覆朝廷的罪名。

  由于宁王府里的人闭门不出,禁卫军开始擂门,破门而入后,就是一番激战。幸好宁王府早有准备,老弱妇孺都先安排到安全处,留下的几乎都是青壮的长工与侍卫。

  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如墨,以及遇到敌人就尖叫不已的顾心兰,就连上了年纪的总管李洋,功夫都不弱呢!

  黑鹰带着一群人负责抵挡前门的敌人,李初则与宁王带着一队侍卫护着两女,边打边退到宁王府后院来。

  然而此时的宁王府里除了喊杀声,几幢屋子也不时窜出火花,二皇子的禁卫军除了破坏、杀人,还有些趁机抢夺财物,气得宁王脸都涨红了,刀下的亡魂也增加得越来越快。

  “该死!本王府里的损失,事后定要太子全赔给我!”气呼呼地吼出一句,宁王又是一刀劈下,逼退了两个武功不弱的禁卫军队长。

  他的话却令正勇于杀敌的李初听了想笑。“爹,若不是二皇子篡位,太子现在应该是当今圣上呢!你真敢向他讨?”

  “哼!他想成功坐上皇位,还得看我这把刀杀不杀得过今晚,他敢不赔我?”交谈中,身后的房舍突然“砰”的一声垮下,让宁王更火大,“该死,竟把我的水漱斋弄倒了!你们全都该死!”

  尽管宁王府里的人奋力抵抗,不过这回二皇子是铁了心要抄宁王全家,派出的军力约莫是宁王府的两倍,即使宁王府里有黑鹰带来的太子亲兵助阵,仍是相当吃力。

  躲在一旁的杜如墨与顾心兰看着战况心中焦急,但却无计可施。直到武艺不俗的李初将一票禁卫军逼到一角,杀出一条通往后门的路时,顾心兰便趁没人注意时由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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