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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 page 11 作者:湛清

  「还是你们比较识货,邵克庸那个笨蛋,简直是石头脑袋!我都做了,难道不能吃了再批评吗?到底我是为了谁一大早起床做早餐?」她对着那些狗儿大发牢骚。

  景袖对自己跑去找流浪狗倾诉的行为也感到好笑,可是她不跟狗说,还能跟谁说去?

  一想到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她的心里就一阵苦涩。虽然才几天,但她情绪跟着上上下下,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了。

  他会不会其实已经不想要她了,只是想报复,折磨完她之后,再告诉她说没办法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她一阵心慌。猛力地摇了摇头,努力甩掉这可怕的想法——

  「不要胡思乱想了,崔景袖,既然画不出来,就去做点别的。去逛街好了,好久没去了!」

  可是一个小时之后,她发现自己包包里唯一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两件男用衬衫跟几双袜子时,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每天惊惶失措地过日子,完全随着他的举动而情绪起跌,而她却一点也没办法控制,连逛街买衣服,都会不知不觉地只买他的!她真的受够了!

  她要去跟克庸说清楚,要嘛就乾脆一点原谅她,要嘛就大发一顿脾气,不要再这样折磨她了!

  依恃着突生的勇气,她搭上计程车直接抵达邵氏投顾。才一进门,廖秘书就一脸诧异地起身。「邵先生在开会……」

  「开会?又是开会!」景袖懊恼地笔直走到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坐了五、六个专案经理,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害她忐忑难安的始作俑者。他看到景袖走进来,诧异地睁大眼。「你这是做什么?」

  她抿着嘴,走到他面前,掏出包包里的新衬衫朝他扔过去,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再把袜子也都扔给他。接着她忿忿地看他一眼,就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会议室。

  顿时间耳语声四起,邵克庸脸色铁青地瞪了大家一眼,噪音马上消失。

  他看了散在地上的物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后沈声说:「休息十分钟。」

  他大跨步地走出会议室,赶在景袖搭电梯离开前,将她逮住,一把拖到他的办公室。

  「你到底怎么了?」他有点生气又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疯了啦,怎么样?」她气愤地回他。「现在想谈了吗?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谈,因为我在生气,我觉得很委屈,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家了!」

  「崔景袖!」他低喝。

  他的声音让她眼睛红了,她愤愤地抹了抹脸。「你看,你已经快把我变成一个神经病了,动不动就想哭,我为什么要活得这样狼狈?你是不是老早就打算不要我了,只是想报复我,才继续跟我在一起?」

  他诧异地看她一眼。「不要又给我乱编故事了。」

  「我乱编故事你又要生气了吗?如果你一直都要这样生气,我为什么不能乱编故事?你什么也不肯跟我谈,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反省过了,也跟你道歉了。但是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你总是把你的想法藏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透你,猜不到你的心思,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编故事?」她边说边挥着手,情绪激动。

  「我不知道你……」他有点诧异地说。他是有意不那么快原谅她,一方面他自己情绪还需要调整,一方面是想让她一次学乖,只是没想到她的感受会是那么的痛苦。

  「如果你不想再爱我了,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为什么?为什么?」她痛苦地喊,眼眶里是满满的泪水。「你说我轻忽别人的威情,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这就是我的报应吗?我的报应就是再也得不到你的爱吗?那么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这太苦、太苦了……我不知道你最终什么时候会决定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更狼狈不堪……」

  「景袖!」他上前想要安抚她,让她安静下来再找时间谈。毕竟现在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他们在办公室,且还有一干人等着他继续开会。

  「不知道我为什么用衬衫丢你吗?」她抹了抹脸。「因为我是个傻子,今天早上你连我特地做的早餐都不肯吃,我出去逛街时,居然买的都是你的东西。对,我是疯了,你已经彻底把我搞疯了!」

  「景袖,你冷静点。」他掏出手帕帮她擦脸,再倒了杯水给她。「在这儿等我,我把会议结束就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沙发喝了几口水。

  看她已经镇定下来,他才放心地离开,准备去把会议做个结束再回来。

  但是克庸一离开,一种更深沈的悲伤立刻攫住了她。她想着他的背影,想着当初最早爱上的其实是他走路的样子,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

  她是不是太过强求了?

  如果克庸一直没办法原谅她,那么他真的要这样跟她绑在一起痛苦下去吗?她很爱他,不想要他过那样的日子。

  如果已经没办法在一起了,那么她希望他能快乐一点!

  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擦乾了眼泪,缓缓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邵太太?你没事吧?」廖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有看到一点,猜想得到是夫妻吵架了。

  景袖虚弱而凄然地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那个……夫妻吵架是难免的,不过邵先生很少露出这么多情绪,可见得你是他很重要的人,你不要伤心了。」廖秘书安慰地说。

  景袖温柔一笑。「他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也不要他伤心。可是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一直都很伤心。」

  如果不是因为伤心,他又怎么会对她这样忽冷忽热的呢?他的心也不好受吧?此刻想来,她忍不住替他也替自己难过。一种深沈的悲愁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她却连哭泣都失去了力气。

  她的话让廖秘书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

  「抱歉,麻烦你跟他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景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走进电梯。

  那个背影落寞得连廖秘书都莫名地戚到鼻酸。

  第八章

  邵克庸用了大约十分钟,简单把会议做个总结后,迅速地回到办公室,但却发现景袖不见了。

  他走出办公室,直接问正坐在门口办公的廖秘书:「她人呢?」

  「您太太要我转告,说她先走了。」廖秘书说着,神情出现一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多嘴。

  「她没有说别的吗?她看起来怎么样?还哭吗?」他有点急躁地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丢下工作去找她。这实在违背他的习惯,但是他又很不放心她。

  他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子哭法,看起来像是真的承受不住了,他的内心涌起一阵后侮。

  「她说了些我听不大懂的话,但是眼神看起来好悲哀,让人心酸。」廖秘书想了一下说。

  「她说什么?」他急切地追问。

  「因为她看起来很伤心,我就安慰她说,她在邵先生心中是个很重要的人,她就回我说你也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要你伤心,可是你跟她在一起,你好像一直都很伤心。」廖秘书叹了口气。「她说这话时没有哭,甚至还温柔地微笑,可是不知怎地,我就觉得好悲伤……」

  听了这段话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恍若被重击了一拳。仿佛可以看到她用那种沈静的悲伤,微笑着说话的模样。

  光是想像那情景,他的心就像被拧住似的。

  「帮我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他哑着嗓音艰困地说。

  不等廖秘书回答,他抓起外套跟公事包,连电脑也没关,就往外走了。

  从公司一路飙车回家,他把车随便停进车位,人就往大楼电梯走去。好下容易等到电梯来了,他急切地按下楼层按键,然后心急如焚地等着电梯抵达。

  一打开门,他就朗声喊:「景袖、景袖!你在吗?」

  空荡荡的屋子没人回应他,他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他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几度试图打她的电话,却一直没能接通。

  就在他快发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机有通留言,于是赶紧进语音信箱听留言,果然是景袖打的!

  她的嗓音哑哑的,像是哭过的声音——

  「克庸……我今天因为太难过了,跑到你公司去,很抱歉造成你困扰了。今天我才领悟到,当你每一次冰冷地对待我时,其实你的心也在痛着,对吧?」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听得出来,她在电话那头压抑着声音哭泣着,听到耳边她那细细碎碎的哭声,他觉得心好痛、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想要让你痛。」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痛苦跟酸涩。

  「我一直觉得你是在跟我生气,但今天我好像听到了你心底悲鸣的声音,我才知道我伤害你这么深、这么多。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克庸?你明明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我真的好想要你也幸福。可是我好像只是一直让你伤心……现在的你每天看到我都觉得痛苦吧?而我却什么都不懂,只会要你原谅我。哈哈,我好像就是那种很不懂得爱人的人,可怜的克庸……」

  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细细的倾诉,带着温柔却悲伤的嗓音,他胸口闷痛得像要裂开来了。

  「景袖!」他低呼着,眼眶跟着红了。

  留言结束,他再听了下一则,还是她,她的声音好轻好轻,温柔得像是要掐出水来了。

  「不要再伤心了,克庸。如果离开我会好一点,我们就分开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希望你快乐……不要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话说到这里,她挂断了。

  她叫他不要再伤心了,但是他却听得出来,她好伤心、好难过。

  「景袖!」他嘶吼出她的名字,感觉自己痛得快不能承受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就不能乾脆一点?他明明就是很爱她,根本放不开她呀!

  他为什么不留住她?当她从他办公室离开时,心是不是都碎了?

  他一直以为她心性还像个孩子,不懂事又任性,也气怒她轻忽他的感情,觉得自己被辜负了。可是回头想想,他又何尝曾经把自己的感情跟她坦白呢?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为了事业才跟她结婚的,这一点他从来不曾好好跟她解释过。他不是一个很容易对人敞开心的人,他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部分让人看到。即便已经爱上她,他却从来不曾表达过。

  他想征服她,其实说穿了,他想征服的是自己内心的感情。他不想臣服于爱情,不想看见自己在爱情中是这么的脆弱,所以他才会在被伤害之后,也想看见她受苦,看见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从不对她坦白这一切,但她还是爱了。

  明知道她对感情有点迟钝,个性大胆,甚至有些莽撞,这样个性的她在这桩婚姻里犯错,不也是可以预期的吗?

  可是他只看到自己的苦,只感觉到自己被辜负,却不曾替她设身处地想过。年轻的她,涉世未深,卢艾琏有心要挑拨她,她很容易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能怪她不懂得信任、怪她天真吗?而他怎么就看不到她那漫不在乎口气下的惊慌失措呢?

  那一天,他愤怒地吼了她一顿就离开,整夜没回来。隔天马上飞去美国,一去就是十天,这之中还狠心地不肯联络她。那时的她该有多煎熬,多无助?

  对于感情这样迟钝的她,在跌跌撞撞中学习爱一个人,她都听得到他心中的悲鸣,他怎么就看不到她眼底的伤心?

  她把最后的温柔给了他,自己又躲到哪个角落伤心了?

  强自振作起精神,他拨了通电话给她父亲,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克庸啊?从美国回来啦?」崔挚鹤朗声问。

  「爸……」他顿时觉得很愧疚,结婚前,他明明保证过,自己不会是辜负这段婚姻的人。但看看现在,他做了些什么?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崔挚鹤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景袖有没有回去您那边?」他艰难地问,心里愧疚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景袖?她那臭丫头自从嫁给你之后,我不打电话她是不会来的。就连你人在美国时,她成天都守着那间屋子,我去看她,她一看到不是你,失望都写在脸上,养女儿真没用!你就不要再跟她生气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但她是真的很后悔了。你没瞧那丫头瘦了一圈了?」

  听到崔挚鹤的话,他闭上了眼,觉得胸口更痛了。

  「爸,这回是我做错了,我一直不肯真正原谅她,她今天很伤心、很难过,留话给我说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爸,您知不知道她可能会去哪里?」邵克庸老实地说了,就是希望能尽快找到她的人,即便要面对丈人的怒气,他也认了!

  「什么?这丫头离家出走啦?」崔挚鹤气急败坏地说。「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不能因为老爸离家出走过,就有样学样啊!」

  若不是克庸太难过,听到这话可能会笑出来。

  「爸,你看我去哪儿找她呢?」克庸焦急地问。

  「这就有点麻烦了,因为她没什么朋友。」崔挚鹤还安慰他。「我会派人去调查,你也别太担心了。她不是会干傻事的丫头,应该是找家旅馆睡一觉就会摸回家了。我给她打打电话,看她接不接。」

  克庸无助地摇了摇头,才想到对方听不到。「爸,她这次不是负气出走的,她真的被我伤透心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如果找到她,请您务必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你检查看看她带走了哪些东西,这样也比较好推测她的可能去向。」崔挚鹤理智地说。

  「好,那么有进一步消息再联络了。」他挂断了电话。

  为了看看她带走了什么,他到处检查,却发现他根本搞不清楚屋子里少了什么。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她带了手机眼皮夹,因为家里找不到。

  恍恍惚惚地踏进她的画室,平时没感觉到有多大的屋子,现在看起来却好空旷。他看到她的画架整齐排列在角落,每个画架几乎都用布遮上了。他走过去,一一掀开那些画,却像是掀开一张张爱情的扉页一样,让他惊叹不已。

  每一张画里的人都是他,神情各自不同,但大多是不苟言笑居多。但是她将他脸上的细微变化都勾画得很清楚,神韵、神思都极为传神。即便不懂画,看到这细腻的笔触,他也看得出来她笔尖透露出来的温柔。

  为什么他不早点看到这些呢?

  一个扬眸,他的目光定在前方的落地窗上,看到玻璃上的影子,他想到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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