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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page 6 作者:于媜

  冷笑一声,沐裔岚迳自扭头而去。

  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少骨气!

  *

  他才不在乎!

  回到房间,沐裔岚余怒未消地扯下罩袍、回到床上。

  该死的女人!

  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了他却不懂得谦卑的女人,要不是他大发慈悲给她机会,别说少奶奶,她连替他提鞋都不配!

  反覆深呼吸,沐裔岚试图平息怒气合上眼,但妇来的疲惫与彻底被撩起的怒气,却让他迟迟无法入睡,这床睡起来就是该死的不对劲!

  枕头太硬、床铺太软、棉被太重……一切的一切都不对,连华丽锦帐都教他看不顺眼,彻夜辗转难眠。

  窗外强风阵阵呼啸,刮动了树梢、撼动了门扉,也扰乱了他的心绪。

  丫鬟送来的炭炉烘暖整个房间,但仍有些许寒意透入被底,教人不禁想像夜半的低温是如何渗入肌骨,那纤弱身子如何瑟缩在寒风夜露中……

  “该死!”

  沐裔岚终于忍受不住,遽然弹坐起身。

  目光射至门外,他粗鲁扫开温暖的锦被,高大身躯跳下床,火速冲到门边开启门扉——

  四边笼罩著几乎令人窒息的冷冽寒意,连月儿都躲得不见踪影,只有一盏微弱烛火忽闪忽灭,想必是丫鬟春香偷偷为她点上的。

  可笑!就那么一点火光,怎么可能驱走透骨的寒意?沐裔岚见状不禁耻笑。

  微弱烛光下,一抹纤弱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像是以倔强不认输的傲气支撑著不肯倒下,只要有点恻隐之心,都会为那可怜的人儿心疼不舍。

  但他没有恻隐之心,他只是怕她死在沐家府院里。或许,她肚子里已经孕有他的孩子,而他绝不容许自己的骨肉有分毫差池,如此而已。

  沐裔岚几个大步上前抱起她,转身回房踢开门,轻松地将她甩上床。

  “别以为你赢了,用这种方法就可以让我屈服!”他压上她抖得不像样的身子,咬牙切齿咆哮道。

  “不、不必……你、你可怜……”孙兰娘连话都说不完整,目光却愤恨如炬狠瞪著他。

  这个女人,狼狈至此,竟还固执倔强得不肯认输?!

  瞧她,贝齿不停打颤、原本红润的脸更只剩下一片青白,发上、衣裳全被夜露渗得湿透,模样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可怜,但面对他逼视的火眸却丝毫不闪不躲,仿佛与他针锋对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要是她只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小狗,他一定毫不犹豫将她扔出窗外,但偏偏她是他在爹娘牌位前亲口承诺,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妻子。

  承诺?天,他糊涂了不成?竟把这些不由衷的谎话当真了。

  从头到尾,他只是想利用她,来进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每海面对她纯净澄澈的眼眸,他那难得的良知竟在这一刻全冒了出来。

  怒气与怜惜,孰轻孰重,扰得他心底乱上加乱。

  第5章(2)

  “放,放开我……”孙兰娘张开颤巍巍的唇,愤怒却吃力的挤出话来。

  他低头望向身下挣扎不休的人儿,突然发现掌下的玉肤竟冻得他手心发痛。

  她浑身冷得活像根冰棍!

  沐裔岚没来由的心口一窒,大手断然将她的衫裙一扯,露出里头的粉色肚兜。

  “住、手……住手!”孙兰娘难堪僵著小脸,手脚挣扎不休。

  他怎么能这样?

  冷酷的将她丢在门外受冻,又莫名其妙将她强抱回房,现在还想若无其事索取她的身子引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受辱的悲忿令孙兰娘用力咬住唇,她极力想让僵硬的身子恢复知觉,屈辱的热泪终于滚滚落下。

  她抗拒的软弱小手对他丝毫不构成阻碍,沐裔岚霸道地继续剥除她的内衫、肚兜、亵裤,连脚上的绣鞋都不放过。

  一下子,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武装尽除,只剩下毫无遮掩的雪白身子,那仿佛童女的纯真生涩,却又极度曼妙玲珑的成熟女体,一下就撩起他血液里的渴望。

  他想要她!

  以往每趟远行,总固定为他解决需要的青楼花魁,这回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面对她们妖娆的身体、精湛的技巧,他却兴不起半点欲念,脑子里只浮现一个纯真羞涩的美丽脸庞。花了五十两银子,换来的竟是一夜疲惫与挫败?

  他终于发现,是她,让他变得不对劲!

  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他只要过她一次,就彻底在她身上失了魂?!

  她是自己费尽心思娶进门的女人,理当有回报他的义务、满足他的需要,更应无条件地任他予取予求。

  或许自己根本不打算用心对待她,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已恋上她,更被双方结合时那种无可比拟的契合与完美深深震撼。

  她的挣扎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脍著他的身躯,就算隔著衣衫,还是几乎逼疯了他。

  寒冷的十二月天,他的额上却沁出一层薄汗,意志力仿佛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

  “不要……衣服还、还给我……”她嗓音颤抖,听起来宛如落难小猫的低泣哀鸣。

  眯起翻腾著浓烈欲望的黑眸,他注视佳人羞窘难堪的表情,就算如此狼狈、如此仓皇,她依然美得不可方物,某种复杂难辨的异样情绪揪扯他的心。

  尤其她剧烈的抗拒,更令原本苍白的娇颜渲染成动人深粉色。

  “走开!”小拳头徒劳无功地落在他的古铜色胸膛上,却疼得令她忍不住揪紧眉头。

  “你、你想做、做什么?”霎时,孙兰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你不能……别靠近我!不、放开我……”

  “闭嘴!”

  男人恶狠狠吼掉她的鸡猫子喊叫,接下来更毫不温柔的将她扯进怀里。

  紧绷俊脸毫无表情,他却出奇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怀中,滚烫身躯牢贴她冰冷的每一寸肌肤,他的修长手脚将她的纤巧温柔束缚。

  那骤然的舒服与奇妙感受,让他们不约而同逸出一声轻呼。

  但面对沐裔岚的全然主宰与掌控,受制的孙兰娘还是不放弃挣扎,一张倔强的小嘴,贴著他的胸膛噪骂不休——

  “放开我、我要休了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胸口传来气急败坏的闷喊,却撩起男人皮肤一阵奇异的搔痒。

  “沐裔岚,你听到没有?”

  他耳边心不在焉地略过她的叫嚣,困住她的大掌却惩罚性地微微收紧。

  这是她第二次连名带姓唤他!

  “睡觉!”沐裔岚沉声吐出一句,迳自安适地合眼。

  啥?

  孙兰娘楞了楞,困难地自他怀中抬头,只能瞥见男人方正下巴微微冒出的青色胡碴,从他放松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得出,钳制她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困难。

  这、这个样子,叫她怎么睡得著?

  沐裔岚虽平静合眼,却享受著她嫩滑肌肤带来的绝妙触感,他好想更贪婪地搂紧她,汲取佳人身上的那股清甜香味。

  耳畔再无他暴躁的声响,除了偶尔吐出的浓烈呼吸、以及喉头滚动的咕哝低吟,他竟没进犯她分毫?!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这个狡猾诡诈的男人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你又在要什么伎俩?”她涨红了小脸,受不了这种诡谲的平静。

  很好,听她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已经恢复大半。

  见沐裔岚依旧闭眼不答,可惹恼了情绪紧绷,还被他抛上抛下的孙兰娘。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

  “如果不想冻僵,你最好乖乖闭嘴靠紧我。”受够了她的喋喋下休,男人忍不住发出警告。

  张著嘴,她楞楞地瞠视他。

  原来——原来他是要为她暖身子?

  一股莫名翻腾的复杂情绪悄悄漫开,原本气愤的小脑袋像是突然打了结。

  先前暴怒得像是狂风骤雨,一下子又平心静气为她暖身,这男人大起大落的表现简直教人摸不著头绪。

  小脑袋下知不觉搁上他的胸口,纤柔身子毫无防备地贴住他每一寸皮肤,孙兰娘浑然不觉,她这样的姿势已惹得男人扯开唇边一抹满意的弧度。

  两人从剑拔弩张,转为平和共枕,才发现紧贴的每一处竟莫名契合,他的阳刚与她的娇柔,也都搭配得如此天衣无缝。

  慢慢的,她指尖恢复了暖意,那股热气融合著他的男性气息,逐步渗进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和毛孔里……

  *

  随著热度几乎快融化的意识正飘荡著、沉浮著,这个霸道冷血的男人,身体竟温暖得不可思议。

  周身恢复温暖的孙兰娘,突然自沐裔岚温暖的臂弯中清醒!

  他这是在傲什么?

  以为使出这种拙劣的诡计,她就会感激他、臣服他,而成为任他摆布利用的棋子吗?

  就像拉出天罗地网的蜘蛛,就等著无知蜂蝶入网,好一举将之掳掠,成为他手中玩弄的猎物!

  这种略施小惠的伎俩她心知肚明。

  好个擅攻心计、狡猾诡诈的男人——孙兰娘忿忿想道。

  “放开我,我好热。”这是真的,她连鼻尖都冒起了细小的汗珠。

  霸住她的身躯却一动也不动,显然很享受这样的亲昵姿势。

  “沐裔岚,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啦!”她低声尖叫,抡起小拳报复这禁锢她的铜墙铁壁。

  男人唇边却扯开一抹玩味的笑,仿佛终于在所向披靡的战役中,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省省力气吧!”他一派悠哉的轻哼。

  “你再不放开我,我会挣扎到我们两人都筋疲力尽为止。”她只得咬牙撂下狠话。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懂得威胁这一套?

  “好现实的女人。”沐裔岚轻蔑冷笑。“利用完就打算一走了之?”这个美丽精巧的脑袋里原来也装著狡猾世侩。

  “没人逼你多管闲事。”她才不希罕!

  瞧她气得小脸儿晕红,绝美的眉眼添上一股不经掩饰的孩子气,又让他不觉失笑。

  “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就算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耗子,也会被只喜怒无常的猫给逗出了火气。

  她说得对,他的确莫名其妙。

  他根本不该管她的,像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是时候让她尝些苦头、受点教训了。

  像是故意报复与提醒似地,他恶意欺近她的柔嫩身子,炙人气息沿著她的胸口、锁骨一路爬上她的小巧耳垂,狠狠烙上他的齿印。

  “好痛!”

  孙兰娘痛呼,却挣不开他有力的钳制。就算她是他的妻,他也不该要她接受这样的温存亲昵。

  他身下的小人儿只能兀自生闷气,不甘心地有一下没一下的乱动。

  哪知越是扭动挣扎,她的身子就越与他紧贴摩挲,无知地撩起一团欲火。

  沐裔岚急促喘息,浓烈欲望渐渐取代眼底的戏虐。

  “别挑逗我,后果你承担不起。”他嘶哑警告,大掌蓦地扣住她折磨人的身躯。

  “谁挑逗你?”他的动作令孙兰娘羞得满脸通红,只得娇声怒斥。

  “那这么亲密的接触是怎么回事?”他邪佞低笑。

  孙兰娘一低头,愕然瞧见他俩自颈部以下简直是紧密贴连、没有一丝空隙,滚烫的某处仿佛快将她融化。

  “胡说八道!”她乘隙抽身,身子狼狈匍匐,慌张地欲爬出垂落的云帐,却冷不防被一堵庞然大物挡住去路。

  “相信我,原本我还真打算饶过你的。”男人一向严谨的面容,此刻却露出邪佞的笑容。

  “现在呢?”在他如烈火般炙热的凝视中,孙兰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上窜过一阵阵奇异的酥麻。

  “现在……我打算让你牢牢记住教训!”

  犹如大老虎迅捷扑上小白兔,他睥睨注视仓皇失措的她,更加确定——

  谁撩起的火,谁就得负责浇熄!

  第6章(1)

  孙兰娘还是很生气。

  把女人的价值眨到一文不值、把她当成会下蛋的母鸡、迁怒无辜的丫鬟,还邪恶的折腾她一整夜——总之这男人没一样值得原谅。

  但她有自知之明,那个骄傲强硬,从不让步妥协的沐府当家,怎么可能向她认错?

  很无奈、很泄气的叹一口气,她挪动了下身子,浑身的酸疼却惹得她忍不住拧眉轻吟。

  全是昨夜,他咨意取求的后果。

  这男人究竟哪来的无穷精力?

  一整夜不曾让她有片刻喘息,急切的需素、掠夺,彷佛想将她狠狠地全部掏空吃净。

  这个看似冷漠拘谨的男人,竟有著如此贪婪邪恶的一面。

  他永远有办法,让她思路清晰的脑子变成一滩烂泥。舂光旖旎的芙蓉帐里,他无穷的欲望、百般的宠溺毫不遮掩,但一旦下了床,他却又翻脸不认人,轻慢淡漠得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

  床上跟床下的沐裔岚,俨然是完全不同的人。

  但真正教她沮丧的却不是他的难以捉摸,而是他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甚至一出远门就得用十根手指头来数日子。

  她依然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只在夜晚来临才有存在的价值,在他眼中,根本没有她容身的余地。

  真相自然是残酷伤人,倔强的她甚至连离开的包袱都收拾好了,但不听使唤的双腿却跨不出这扇房门。

  如果她够骨气,就该跟他永无止境的角力下去,直到双方分出胜负为止,但这场战还未开打,她就已经注定要不战而降。

  女人一旦给了身,就注定失了心,任这男人再无心无情,天定的宿命没人扭转得了。

  闭著眼,孙兰娘的小脑袋里闪过各种纷乱的念头,直到再也忍无可忍的遽然坐起身——

  “你想上哪去?”

  一只铁臂突然伸手勾住她的小蛮腰,将孙兰娘重重扯回身边,霸道地将脸凑近她耳边,贪婪汲取她的馨息。

  “你还没走?”她声音不由得泄露一丝惊喜。

  不知餍足的大掌揉挲她的细腰,炙烫的气息沿著雪颈往下游栘,沐裔岚在她肩窝啃出两排牙印。

  “好痛。”她软绵绵娇呼。

  “你巴不得我早点出门?”沐裔岚不悦地闷声低吼。

  “不,我只是感到意外。”孙兰娘娇憨地晃著小脑袋,颊上两团红晕格外娇俏可人。“你今天不出门吗?”她小心翼翼打探著。

  眯起眼,他紧盯著她犹带睡意的佣懒神态,粉颊上两团红云,垂落的乌黑青丝仿佛上好黑色绸缎,衬著她雪白的肌肤,勾勒出惊人且妖魅的美感。

  这个分明纯真得完全不解世事的女人,竟也会有这样媚眼如丝、性感勾魂的模样?仿佛在他的调教下,已经将她彻底改造成勾魂摄魄的女人。

  原已餍足平息的男性欲望,此刻又不听使唤的猛然苏醒。

  “要!”他粗哑的嗓音艰难进出紧绷的喉咙,接著遽然扭头。“我得走了。”

  沐裔岚毫不留恋的翻身径自下榻,俐落的束发、穿衣,从容熟练的动作处处流露男人的魄力,教人看了着迷。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孙兰娘娇柔的声音里有著只有她才知道的期盼。

  她不应该在乎的,但她好希望他不要走,不要把她—个人丢在这偌大无声的府宅里,与他一别就是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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