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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良妻 page 12 作者:艾蜜莉

  “真的太过份……”她眼眶一热,两行泪水滑过脸颊,忍不住抱怨道:“医师是人并不是神,但大部分的人都对我们怀抱着太多不可能的期待,期望我们做出神的事情……”

  她愈说愈难过,眼泪愈流愈凶。

  “好了,不要哭了。”湛子拓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认识她超过十年,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她为他气愤难平,他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吸吸殷红的鼻子,打开药袋,取出药膏,轻轻搽在他的脸上。

  “护理长说你今天的门诊由李医师代诊,接下来的事怎么办?主任有给什么指示吗?”开滢关心道。

  “主任担心死者家属会到门诊上闹,所以在案子结束前,希望我先停诊一段时间。”湛子拓继续说道:“院方则希望我尽快向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

  “我可以看一下昨晚的病历和生产纪录吗?”开滢问道。

  湛子拓起身,将桌上的档案夹递给她。

  她翻阅,细细研读死者的病历报告、生产纪录和急救过程,各方面均找不到疏失。

  “现在我们研判死者是因为羊水栓塞而导致心肺机能衰竭死亡,从病历上看来也是如此,但要是家属不接受,执意咬定是你的缺失呢?”她提出疑问。

  “那就得说服家属做病理解剖。”湛子拓说。

  “病理解剖……”她喃喃低语,台湾人有保留全尸的传统,一般人根本很难接受亲人死亡后,再进行解剖的事。

  湛子拓对上她阴郁的脸庞,多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死亡的亲人,在解剖台上再死一次。

  “子拓,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医生,不管未来变得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开滢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开滢……”湛子拓用力地搂住她。

  “记住,我们是夫妻,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当。”她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温柔笃定的承诺,为他疲惫的身心注入了一股力量。

  以往两人安稳地在一起生活时,只感觉到爱情的甜蜜与愉悦,但这一刻,湛子拓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开滢给他的感情远超过自己的想像。

  他想起了两人在婚礼上的结婚誓词——

  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

  无论他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原来在平凡的生活中,他的妻子一直默默地实践着爱的奥义,守着要让对方幸福的承诺。

  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将内心的情感全化成一波波的热吻,传递到她的心间。

  第8章(2)

  湛子拓为死者何子芳的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时,开滢特地抽空出席参加,相关医护人员也都上台做了详尽的病历报告,但何子芳的家属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会议席间,开滢注意到何子芒的双亲只是默默坐在讲台下掉眼泪,两个老人看起来很老实忠厚,介他们的女婿张凯则是在湛子拓做完的报告后,将病历摔在地上,扬言告到底。

  之后的一星期,张凯不断地到医院找湛子拓的麻烦,在医院大厅撒冥纸、在停车场对着两人的座车丢鸡蛋抗议、在知名网路社交网站成立专属页面,大剌剌地写上“杀人医师湛子拓”简直就是未审先判。

  湛子拓在接受医院停诊的这段期间,找了一位当兵时期的好友——专门从事医疗诉讼的詹律师,商量案子的结果。

  是夜,他与詹律师出了事务所后,两人相约到钢琴酒吧喝了点酒,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搭着计程车,带着几分酒意回家。

  他掏出钥匙,推开大门,在玄关处见到了一盏灯。

  婚后,她总是记得在客厅里为他留一盏灯。

  面对那一盏温馨的桌灯,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子拓,你回来了……”开滢穿着一袭淡蓝色睡衣,趿着拖鞋,由书房内走出来。

  “嗯。”他点头,将外套搁在沙发的椅背上。

  她走向他,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地蹙起眉。

  “我刚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但没有人接……”开滢知道他这段期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令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张凯公然在网站上指责湛子拓是杀人医师的事,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张凯不愿意接受病历报告,也不接受的病理解剖的提议,甚至向媒体记者投书,小动作不断,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听到。”湛子拓回避她关心的眼神,迳自走回卧室。

  事实上,是他刻意将手机关机,不想接听她的电话。

  随着张凯愈闹愈凶的举动,他也愈来愈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非但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还拖累到开滢,不只令她担心,也让她饱受流言所苦。

  张凯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两人的婚姻关系,竟然在开滢看诊的时间,徘徊在候诊区里,向其他病患散播一些谣言。

  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得开始考虑结束两人婚姻的可能性,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让她承受这种苦。

  “你喝酒了?”开滢走过去,主动替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听小梁说,你去找过田欣欣?”他深遂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对。”她点点头。

  “为什么去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语气略显激动。

  “因为护理长跟我说,田欣欣的表哥是电视台主管,张凯有向媒体记者投书这件医疗纠纷案,我希望田欣欣可以帮忙说服她表哥,先将消息压下来,不要被张凯影响而做出不实的报导。”开滢解释道。

  “你没有自尊吗?你去求她?”湛子拓由羞转怒。

  两人认识多年,他不会不知道开滢有多好胜又爱面子,而今天她居然为了他的事低声下气地恳求田欣欣,光想到那画面就令他自责不己!

  虽然开滢和田欣换没有过节,但婚前田欣欣曾追他追得很勤,他和开滢闪电结婚一事,多少还是伤了田欣欣的心。

  “我只知道为了你,那一点自尊和面子都不重要。”她眼底泛起了泪光,这句话不只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去求田欣欣又怎么样?只要能将这件医疗纠纷案解决,就算是去跟死者家属下跪,她也愿意做。

  她只想保护子拓,如同他过去守护自己一样。

  他们是夫与妻,她不相信苦难来时,一定要劳燕分飞。

  “你不要面子和尊严,但我要!”他赌气地说。

  “子拓……”她低低地响着他的名字。

  “我们公开吧!”他别过脸,不忍看她。

  她地他愈温柔、对他愈好,他心底的愧疚就愈深。

  除了拖累她、伤害她,他不晓得在这段关系中,他还能再给她什么?

  “为什么?”她怔愣了一下,扳过他肩膀,强迫他迎视她的目光。

  “因为我累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他随便扯了借口。

  与其两人困在这间不快乐的屋子里,不如由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压力与痛苦。

  “你不是累了,而是拖累我吧?”她的眼底蕴起了泪光,看穿他想结束这段感情的真正心思。

  “随便你怎么说。”湛子拓别开脸,不忍看她。

  “湛子拓,难道在你眼中,我的爱就这么浅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她哽咽道,任凭伤痛的泪水溢出眼睫。

  面对她的泪水和控诉,他既心痛又不舍。

  就因为她的爱太过真挚、坚定,才令他不敢再接受。

  “是不是今天发生医疗纠纷的人是我的话,你也会选择让我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选择跟我分开?”她抓住他的手臂,悍然地质问。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湛子拓笃定地说。

  “那我想陪着你,有什么不对?”她含泪反问他。

  “我不要你再受委屈……”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只要是我愿意做的事,就不觉得是委屈。”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低声地说。

  因为爱,所以她不觉得委屈。

  因为爱,所以欢喜与苦痛,她都愿意爱。

  “小滢……”他叹息的声音饱含疼惜。

  他并非故意要说出那些辜负她感情的话,只是不忍心她再为自己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评价你,不管未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在我眼底,湛子拓就是一个好医生、一个好丈夫。”她抬起头,捧起他的脸。

  “对不起。”他低声地说。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她娇悍地命令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低首,轻吻她的额头。

  “说你爱我!”她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我爱你……”他捧起她的脸,将满腔的爱与歉意,人化为深切的热吻与她甜蜜纠缠着。

  随着浓情的热吻,两人双双跌躺在床上,他俐落地扯下横阻在彼此之间的衣服,在情欲激涌到最高点时,奋力地冲入她的身体。

  他们的肢体亲密地交缠着,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的感情,那么样的真挚,毫无保留。

  她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的身体,渴望与他身体的每一寸密切地贴合着。

  两人时而温柔、时而狂野,激情地交缠着,在他抵进她身体最深处时,她搂住他的脖子,用细碎低吟的声音说:“子拓,我们是几个人?”

  “一个人……”他爱怜地吻住她的唇,彻底地融入她的体内。

  在狂野的节奏中,当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时,心跳仿佛也合而为一了。

  他们各自深信,彼此都是个缺了一角的圆,唯有遇上对方,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圆。

  第9章(1)

  “联大医院”内的新生儿病房里,每张小病床上都睡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于开滢穿着白色医师袍,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来到新生儿病房前,在走廊的透明玻璃穿前,看到一对年约六十岁的老夫妻。

  开滢一眼就认出两位老人家是死者何子芳的双亲,经负责新生儿的护士指出,两夫妻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看小婴儿。

  “何伯伯、何伯母。”开滢走到两人的面前,轻声唤道。

  “医生……”何母怔愣了一下,瞟向开滢,颤声问道:“医生,有什么事吗?”

  “何伯伯、何伯母,我是湛子拓医师的太太,我叫于开滢,我们在家属医疗说明会上见过,你们还记得吗?”开滢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两人。

  “于医生,有事吗?”何父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关于何子芳的事,我们真的很抱歉。”她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何子芳的先生一直无法接受湛医师提出的死亡病因,执意要告到底,如果是湛医师的医疗疏失,就算要我们卖房子,被撤销执照,一辈子不当医师,我们都愿意负责到底。”

  “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指湛医生没有过错?”何母气愤地说:“我们家子芳是让湛医师接生才死的,她是好好地走进来,现在人却躺在冰柜里……”

  “我明白何子芳是死在湛医师接生的产台上,所以我们才想弄懂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的死亡。”开滢试着和两老沟通。

  湛子拓和相关的医护人员,曾多次找张凯沟通病理解剖的可能性,但对方态度恶劣,使得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两老身上。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何父冷静地问道。

  “我想恳请你们签下这份病理解剖同意书,如果让何子芳接受病理解剖,那么在生产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就能真相大白——”

  “我们家子芳死得还不够惨嘛?你还要再拿她的遗体解剖一次!”何线一想到痛失爱女,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是唯一能厘清死因的方法。”开滢无奈地说。

  “你说解剖就解剖,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做妈妈的心情?我从子芳那么小,把她拉拔大,就算我们夫妻俩再穷、再没钱,也让她吃好、穿好……”何母哽咽地说:“担心她功课跟不上,就算借钱也要让她补习,好不容易看她长大,结婚生小孩……现在人就这么走了,你们有想过我这个做妈妈的有多难过吗?白发人送黑发啊!小孩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何母愈说愈难过,放声大哭,引起一些探病的家属的围观。

  “我能明白你们做父母的痛苦,但可不可以请你们也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现在你们的女婿在医院撒冥纸、对我的车子丢鸡蛋,在网络上说我的先生是杀人医生……”开滢深吸口气,隐忍着想哭的冲动。

  “你们能想像我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与痛苦吗?从十九岁,我们考进了医学院,就立志要当一名好医生,这十二年来我们都秉持着这个信念走过来,而如今一句'杀人医生'就把我们所有的努力全抹灭了……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也希望能治好每个病人,但就算现今医学再发达,再进步,也有无法治疗的疾病,像病历上写着何子芳的羊水栓塞症,就是一个例子……”开滢说道。

  “你也是当医生的,你当然会替你先生讲话!”何母反驳道。

  开滢索性脱掉身上的医师服,双膝跪在地上。

  “于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何父惊讶道。

  “何伯伯、何伯母,现在我不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来跟你们说这些话,而是以湛子拓太太的身份来恳求你们,可不可以同意何子芳的病理解剖,不管结果是不是羊水栓塞症,还是湛子拓个人的医疗疏失,我们都愿意付出赔偿。”开滢无视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仍旧跪在地上。

  “于医生,你快点起来!”何父喊道。

  “何伯伯,能不能请您签下病理解剖同意书,让我们弄清楚何子芳在生产台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滢!”

  一道低沉熟悉的男音介入他们的谈话。

  湛子拓在办公室接获护士的电话,得知开滢与何子芳的双亲在新生儿病房区展开一场协谈,立即赶了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开滢向何子芳的双亲下跪的画面!他挌开围观的人群,快步走了过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起来……”湛子拓既心疼又不舍。

  “只要他们能签下病理解剖同意书,要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我不准再有人误会你。”开滢固执地说。

  “你这个傻瓜,快点起来。”湛子拓硬是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湛医生,是不是只要签了病理解剖同意书,就能知道我们家子芳的死因?”何父被开滢的一席话给打动了。

  先前,何父和老婆曾陪同女儿来做过几次产检,见过这位高大的年轻医生几次,从他对病人看诊的细心态度,何父不认为他像个坏医生,也许他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是的。”湛子拓望着何父憔悴疲惫的脸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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