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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再逃了 page 8 作者:禾敏

  是因为寂寞吗?这年头单亲家庭愈来愈多,父母忙着赚钱、放着孩子不管的家庭也屡见不鲜,回到家找不到一丝丝温暖,寂静的房子里充斥的是冰冷气息,有谁能待得住呢?

  看了一眼繁华喧哗的街道,似乎比家庭更能提供温暖及安心的感觉;毕竟谁不希望身边有人陪伴?又有谁不希望身边有个可以温暖自己的人?

  「怎么?一副小老头皱眉皱鼻的怪样子。」关掉引擎,季睿宇转头问还坐在机车上的初秋华。一阵风迎面扑来,打乱了他精心设计的发型,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它拨整齐。

  初秋华抬头一瞥,却见季睿宇轻轻将落在眉际和颊边的发丝塞回耳后。哼,连拨个头发也可以那么帅气逼人,可恶透顶了。

  「没什么,老人家就爱东想西想。」初秋华没好气地回道。

  一路跟着季睿宇坐上电梯,他与他分站角落的两边。

  「进来吧。」打开家门,他绅士地退至一旁。「寒舍简陋,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假仙。」咕哝了一声,初秋华才脱下皮鞋踏上玄关。

  两房一厅的空间,加上厨房,远比自己那猪窝大多了。初秋华随意瞄了一下,才发现季睿宇住的地方除了整齐,还一尘不染。

  「你怎么有件牛仔外套?」雷达般的目光突然被一件衣服吸引住。

  「当然是买的,难不成还偷来的?」

  废话,他当然知道是买的,问题是这件牛仔外套可是高档货,当初老妹拉着他跑了不下数十家服饰店,为的就是找当期限量发售的这件牛仔外套,可是销售实在太好了,才第三天全省就已卖到缺货。

  为此,他老妹还郁卒了好几天。

  他还记着,那时的订价是一万八千元。

  「哼,研究生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每个月却还有薪水可以拿,哪里像我做牛做马,被榨得一干二净,才领到那微薄的薪水。」初秋华酸溜溜地说道。

  「嘿,别误会,几乎快一半的薪水全落到房东的口袋,另一半才拿来当作生活开支。而且教育经费已经删减了百分之三,我们研究生的薪水早就没以前那么好了。」

  「你家里不提供你一些金钱上的帮助?」虽然探人隐私是件要不得的事,可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知道他的事。

  「年满二十,请自力更生,妄想从父母钱包拿一毛——以上,就是我家的明训。所以,从升上大二开始,我就半工半读,别人玩的时候,我可是努力不懈地赚取我的生活费。」

  「这件牛仔外套那么贵,你舍得买?」要是他的话,宁愿买台冷气机放在他那冬冷夏热的猪窝。

  「那是一位朋友穿厌了,以二手的价格卖给我,可别把我当凯子。」像是想起什么,季睿宇又接着说道:「那件外套才刚穿没几次,就被个莽撞的家伙泼上咖啡。」

  「干嘛旧事重提……我又不是故意的。」初秋华气恼地为自己辩解,在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后,双颊不可抑止地红起来。

  「就因为它不便宜,所以清洗费用当然也不便宜。那时候你该不会在背地里暗骂我抢钱?」

  「那时我又不知道它有那么贵。」怎么他一直处于弱势?不行!为了夺回言权,初秋华指了指这间高级公寓。「那这里呢?也是靠你自己?」

  「尽量没有额外的支出,也尽量自己动手煮东西吃,省吃俭用下来,才下定决心从之前下雨必漏水,偶尔还会断电断水,洗澡洗到一半变冷水的破公寓搬来这里。」

  哇,比他还厉害,本以为他那猪窝已经够烂了,没想到他之前住的地方比他还破,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得了!

  外表看似新潮挥霍的季睿宇,却意外有着连他自己都自叹不如的节俭,初秋华心底突然对他升起了敬佩之心。或许他只是嘴巴稍微贱了些,个性也稍微差了点而已,其它倒是还不错。

  「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季睿宇笑了笑,细长的眼角微征上扬。

  「才没有。」初秋华立即反驳回去,却说得好心虚。承受不了他逼问般的强烈视线,他才不情愿地扁嘴道:「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你看清楚了,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喔。」

  带着一丝赌气,他不悦地学着陈姐的语气:「客人来了这么久,也没看你倒杯茶来,这算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是是是,小人疏忽、小人怠慢了。」漆黑如星子般的深遂眼眸看了他一眼之后,笑笑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被他骂了还那么高兴?怪人一个!初秋华心里虽这么想,却浑然不知有抹淡淡的笑意跳上他的眼角,甚至有那一点心悸的波动钻进他的身体里。

  「现榨的新鲜柳橙汁,外加三块冰块,一杯可要三十元,这还不包含我付出的劳力。」

  「才三十元而已,你就不舍得了?」伸手接过果汁,朝他吐舌做鬼脸。

  季睿宇闻言,先是一笑,然后说了句语意不详的话。「舍不舍得就因人而异了。」

  什么意思?他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考模式;他一向不适合深思熟虑,要是让他在同一个问题打转几分钟的话,肯定会让他的脑细胞在瞬间减少了好几万颗。

  「朋友?」季睿宇瞇起眼,友好地朝他伸出手。

  犹豫了几秒——「看在这杯柳橙汁的分上,勉为其难。」初秋华假的扯动嘴角,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就收回。

  「人竟然不如一杯柳橙汁吗?」季睿宇扬唇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初秋华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要不要留下来吃饭?煮一人份的食物太麻烦了。」

  他怔了怔,随即摇头。「不用了,我拿回衣服就走了。」又不是要饿死自己。

  「有人等你回去?」见他又摇头,季睿宇用带点强硬的口吻继续游说。「两个人吃总比一个人无聊地边吃边着电视还要有味道,而且比较节省。或许我的手艺比不上饭店的大厨师。不过,绝对有自信让你赞不绝口,还是说你不敢?」话锋一转,揶揄的语气像利箭射中他的要害。

  明知是激将法,可他又受不了人家挑衅,初秋华不服输的呛声道:「只要没放老鼠药,我初秋华有什么好不敢的?要是不好吃,等着我的嘲笑吧。」

  「随时候教。」

  ***

  「想吃什么?面还是饭?」

  「随便。」客人嘛,总不能要求什么山珍海味、鱼翅鲍鱼的,关于礼义廉耻,基本上他还是有那一点的。

  「没有随便这个东西。」

  真啰嗦,二选一有什么好选的?「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将问题丢回他手中。

  「那来弄个鸡肉大利面,再弄个马铃薯起司汤。」

  看,自己早就决定好了,还问他个屁用呀。

  「你要来帮忙吗?」转过身,季睿宇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洋葱。

  不论怎么看,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帅和……迷人!要他是女人,有个大帅哥愿意洗手为他做羹汤,他绝对会将贞操双手奉上。

  「不,古有明训,君子远庖厨,我只为特别的人洗手做羹汤。」初秋华摊开杂志,断然拒绝。

  「是吗?」

  过了几分钟,初秋华从杂志里探出头,皱了皱鼻头,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鸡肉香味。

  「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带着审视的心态,他慢慢踱至他身旁,看他如行云流水般的切洋葱。

  「从冰箱拿出来的洋葱,切的时候比较不会让人流眼泪,然后再顺着它的纹路切成末。」

  「喔,原来如此。」初秋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这种普通的常识你不知道吗?」调笑似的语气,掺子杂着一丝对他的怀疑。

  闻言,初秋华气愤地低咆:「我怕我要是太厉害的话,会让你这个主人挂不住面子。」

  季睿宇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十足挑战他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不假思索地,初秋华粗鲁地一把抢过季睿宇手上闪着亮光的菜刀,有模有样的切起洋葱。「看,这么简单,谁不会。」洋洋得意展他的切功。

  煮菜还不是这么简单,随便切切、随便煮煮,他真是太佩服他自己了。

  「仔细看清楚了,我三秒钟之内就把它全部切完。」一时得意,竟夸下豪语。

  不过,通常太过得意的下场都会招来乐极生悲的惨剧,就在他的嘴咧成平常的两倍大时,刀子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大拇指。

  「啊!」初秋华脸色发青地瞪着大拇指上的第一滴血。

  「哈哈哈哈……」

  他眼球一转,悲愤地瞪着居然捧着肚子狂笑不已的季睿宇。

  「只是被刀子轻轻划过去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轻易让自己受伤。」逞强地替自己找借口。

  季睿宇莫可奈何的笑了笑,从一个小柜子内拿出药箱,替他在伤口贴上青蛙图案的OK绷。「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比较保险,客人乖乖坐着等就好了。」

  好面子的人常陷自己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不巧的,初秋华就是那其中之一。

  为了重振威风,初秋华尽量不去看那贴着OK绷的大拇指。「刚才只是我一时出槌,我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展现出来。」

  拿过另外一半的洋葱,他如临大敌地沉着应对,记取教训。终于,一小块一小块的洋葱占满了整个板子,刀子随意一摆,初秋华放松地吁了口气,额上却早已是冷汗涔涔。

  沾沾自喜地转过身,向从头到尾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季睿宇炫耀,谁知被脚下地板缝隙绊到,毫无预警地,他扑向现场唯一一个可能稳住他身子的人,同时间,左手似乎碰到了一个物体。

  熟悉的情景再次在他们两人身上重演,他面对面地压上季睿宇,想当然尔,季睿宇则是撞上地板。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突然间,从大腿边传来了一道铿锵的响亮声。

  「什么声音?」不好的预感让初秋华硬着头皮问道。

  大眼瞪小眼,两人极有默契地往下一看,刚才用来切洋葱的菜刀好死不死地掉在他们两人的双腿之间,像在嘲讽他们的狼狈,尖锐的刀锋正顶着男人最脆弱的要害。

  只要再差个几公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初秋华一想到两腿之间光秃秃的惨况,还有穿上裤子时毫无阻碍的感觉,双腿就不禁发软,心也登凉了半截。他可没兴趣演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厨房意外果真不能小看……」他企图用干笑掩盖过声音里不自觉泄漏出来的颤抖。

  「……以后,你最好离任何刀子三尺之外,以确保别人的生命安全。」异常严肃的语调从季睿宇微抿的嘴角流泄出来。

  两人不经意视线相交,对方惨白到像是被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骇怕神情全看在眼里,停了十秒钟,不知是谁先笑出来,到最后他们两个竟是笑到捧着肚子叫疼。

  「你都看到你那死样子,眼睛翻白,鼻头张大,帅哥的形象简直是荡然无存,真可惜没用照相机拍下来,然后放到网络上四处流传。」初秋华边说嘴角还边抽搐。

  睨了他一眼,季睿宇扯唇苦笑。「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世界末日的蠢样子。」

  「我才没有。」

  初秋华气呼呼地握拳捶他的额头,却引来他的呻吟。

  「我有那么用力吗?」本以为他在演戏,却想起刚才摔倒时季睿字的后脑勺应该有撞到地板!良心的苛责让初秋华的语气急了起来:「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听说有人不小心跌倒撞到脑袋。结果变成半身不遂,严重一点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见他没有回答,秋华的心更慌了。「喂,你说话呀,你到底是哪里在痛?」

  原本只手掩住脸,季睿宇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报仇……」

  一双魔掌迅速伸向初秋华的胳肢窝,不停地搔他的痒,笑得他眼睛泛出水光,全身虚脱无力,他却还不肯放手。

  「季大人……手下留情……」

  初秋华边笑边喘着气投降,才让他停手。

  「你实在很过分,竟然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初秋华全然不知他的埋怨在别人听来就像是在撒娇。

  季睿宇一语不发地凝视着他。深遂的黑眸似有无穷的魔力,挑逗他心底最深处的悸动;微扬的唇像要诉说什么,引诱他靠近倾听。

  「干嘛这样看我?」初秋华支支吾吾地,一颗心似百米,怦怦急跳。

  彷佛要将自己带入一个虚幻的空间,那双眸紧捉住他的目光、他的思绪,心脏的脉动随着他的呼吸而逐渐变热。

  轻笑声倏地从他滚动的喉结逸出——「你好像很喜欢出其不意地压在我身上呀?」

  笑谑的语气霎时将他的理智拉回。

  初秋华暗自松了口气,却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从心底缓缓爬升。

  「鬼才喜欢,那只是意外。」为了掩饰异样的心情,初秋华打哈哈地敷衍带过。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顺势拾起被他们冷落许久的刀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安全的地方。

  「喂,客人肚子饿了,你这位不职的主人还不快去将晚餐弄好。」

  「是是,再等一会儿,美味的晚餐就来了。」季睿宇笑着站起,将尚未料理好的食物在几分钟之内快速地弄妥。

  「怎样?」

  初秋华用叉子卷了一口意大利面,细细咀嚼。

  「哼,算你厉害,那就不取笑你了。」

  听出他话中的称赞,季睿宇笑得满足,黑眸也盛满了笑意,令人有种想入非非的错觉。

  初秋华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眸,不去在意他那过分亲热的视线,不去在乎心底油然而生的骚动,更不去思虑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季睿宇尽责地扮演主人角色,两人不时哈啦,让这顿晚餐吃得轻松自在。

  ***

  虽然期中考是学生的事,可是他这位教授身旁的得力助理却无法置身事外,光是为了考卷的排版和印刷问题就忙得昏天暗地,接下来确认考卷的张数更令人头痛。

  一班有六十几个学生,日夜两班加起来就将近一百三十人,而且除了企一班之外,教授也带了三年级的经济学这门科目,等于说,四班加起来的总人数有两百六十人之多。

  因为无法日夜班同时间测验,为了防止日夜班之间互通有无,教授特别将一、三年级的日夜班题目做变动,换言之,他的手上总共有四份不同的考卷。

  「小初初,很忙啊?」陈姐无聊地转着椅子。「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缺少磨练,做起事来总是虎头蛇尾,没个正经样。别说我们没良心,其实我们可是为了你好,你呀,吃苦就当吃补,别辜负我们一片苦心。」

  没来帮忙也就算了,还恶毒地在旁边说风凉话,什么良心?妳们的良心打从出生就没了,还放什么屁呀!初秋华不爽地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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