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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管训 page 9 作者:玛奇朵

  男人点点头,一条疤痕划过嘴角的地方,随着扬起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可怖,但在高辰旭的眼里,反而更显得可靠。

  他抱着朱苹儿飞快的往外冲,不代表他没见到那些个正准备往外逃的几个混子,眼神快速掠过一抹阴冷。

  他还真没想到,就这一府之地内,居然也有人敢朝他高三郎护着的人动手?!看来他是好性太久了,居然让人忘了他高家三郎浪荡了这些年,可不完全都只是花天酒地而已。

  现下他抽不开手来料理这些小杂鱼,等他能抽开手时,他倒是要好好的问清楚,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子豹子胆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第5章(2)

  “什么?人全都进了大牢里?!”包间里,高辰恭不悦的扬声,人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烦躁的来回踱步,接着又看向刚从外头打听完消息的小厮问道:“那朱家酒坊毁了没有?不说全砸了,就是砸了一半没有?”

  小厮快速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主子难看的脸色,才又低声回道:“也没有,那人是进院子里砸了,但是小的打听到的是,那院子里头大约都是一些酿酒的原料还有一些桶子和半成酒……”也就是离主子想要的结果还远得很。

  高辰恭脸色又黑了不少,走了几步,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一群废物!除了会拿银子喝酒以外,还能够办成什么好事?!还亏得他们有这个胆子从我这里挖了不少银子,早知如此,那些银子我还不如拿去打水漂,起码还能听见个响动!”

  跪在地上的小厮有些迟疑的道:“不过少爷,那些人给关进了大牢,是不是得想办法去把人给弄出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高辰恭忍不住又是一阵好骂,“弄出来做什么?白白浪费了我那些银两,事情也没办成,还不如去死算了!”

  小厮被这么一骂也不敢再说,只是心中想着当初少爷可不是这么跟人保证的,现在若没把人给捞出来,别的不说,就怕那些人在大堂上胡言乱语,那岂不是更糟?

  只不过现在少爷正在气头上,他再说什么都只是自讨骂,索性闭了嘴不再多说。

  高辰恭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正打算让人再去仔细打探些消息的时候,一双纤纤玉手从外头敲了门,然后也不人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

  “这可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穿着一身鹅黄衣衫的吴轻灵,熟稔的找了椅子坐下,身边的奴婢马上小心的倒茶添香。

  “没什么,就是手下人做事不得力罢了。”高辰恭在心上人面前,就是再大的怒气也得压了下去,只是扯开的笑容看起来也是有些勉强。

  吴轻灵接了茶水,也不喝,忍着心头的厌恶,半垂着眼,柔声问:“下人啊,就是得调教,得紧紧皮子,否则久了还以为能翻身当主子了,你说是不是?”

  像是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姑娘,竟能说出这样锐利的话来,高辰恭不免有些怔愣住。

  见状,她马上掩唇轻笑,故作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唉,这是我娘上回儿教训下人的时候说的,怎么,我学得可有几分像?”

  他恍然大悟,呵呵笑开来。“像!像极了!都快把我给唬了过去,还想着姑娘今儿个真是多了几分气势。”

  吴轻灵轻笑着,笑得弯了起来的眸子里,有着她隐藏的轻视。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高辰恭,只觉得明明就是一家子出身,但是高家三郎的确是比自家兄弟或是其它堂兄弟要出色得多。

  不说别的,这高辰恭站出来也算是不错的男儿了,但若是跟高辰旭站在一块儿,那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吴轻灵今儿个出来也不是出来听他这无趣的吹捧的,不过几句闲话,就状若无意的把话题扯到高辰旭的身上去。“上回提的那事儿……高家哥哥不知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与其说是让他去打听,还不如说是假借这个“听说”,让他好好的去打听高辰旭到底是怎么又把生意给做起来的,也能够去想想法子去败了他的生意。

  至于一个新酒坊要怎么弄掉他的生意,这不是简单得很吗?随便弄条人命官司……呵!不管是真是假,那都足够毁掉一间铺子的声誉了。

  不过吴轻灵不会笨到自己去做这事儿,而是把消息透露给已经和高辰旭结了大仇的高家大房,再稍稍提点一番,若他不是个蠢的,就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

  她前前后后都想得周延,却听到高辰恭说事情没办好,过去找麻烦的人还被人送进大牢里,差点没站起来破口大骂。

  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还得故作天真的轻呼,“真的?那可怎么是好啊?”

  心中则是暗骂着他果然够蠢,法子都帮他想好了,就连找个人去办事也能够弄成这副样子,要不是接下来还用得着他,她哪里还耐烦应酬他这么一个蠢货!

  “这也是个麻烦呢,可是遇到了强人了?啊!我就想高家哥哥手底下哪里有不能干的人呢,肯定是遇见了什么强人才会出了差错吧。”她一边娇嗔的吹捧,一边又打听起这蠢货是怎么把事给弄砸的。

  高辰恭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指了指刚刚回话的小厮,没好气的命令道:“给姑娘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就这样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让人见笑了。”

  小厮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有些结巴的道:“大、大少爷吩咐了要找二房的三少爷新铺子的麻烦,只是三少爷说是开了新酒坊,却找不着铺子在哪儿,打听了一圈后,也没人知道,最后还是有人说了三少爷常在朱家酒坊里走动,除了那儿就没有别的地方了,这……这才去那里找麻烦的。”

  吴轻灵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高辰旭,另外一个就是朱苹儿,这时候又听见一个朱家酒坊,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个女人。

  朱家酒坊,该不会就是朱苹儿的那个酒坊?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高辰恭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那朱家酒坊可是以前朱师傅的那个酒坊?!”

  小厮连忙应了声是。

  他忍不住咬着牙,愤恨的道:“我还真想不透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圣人!自家女儿拜堂当日,新郎跑得不见踪影,朱家师傅还能够在高家二房被赶出门的时候收留他们?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那逃婚的重振家业?!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朱苹儿三个字被含在吴轻灵的嘴里,几乎要剥皮拆骨般的咬碎又咽了进去,一股子心火也随着这三个字越来越旺,接下来那小厮说了什么都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想着自己曾经看上谁不好,偏偏就把一颗心落在了高辰旭的身上。

  那年落英缤纷处,一眼万年的瞬间以为是一生的情缘,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一眼孽缘。

  她在这之前不是没听过高家三少浪荡花丛里的传闻,却没想到当自己含着羞,投以示爱的手绢时,竟被高辰旭当面嘲笑,逼得她当场掩面哭泣,好一阵子不敢出门。

  若只是如此,她也就想着这男人天生就是个薄情的坏种罢了,可他却偏偏不是。

  她也曾见过他温柔如水的模样,站在万宝楼里,精挑细选了一串栀子花的花钗,怕碰着那花钗上细细的米珠,还仔细的用一条帕子给包好,珍而重之的收妥在怀里。

  如果她没有多问一句,也不知道那钗子是高辰旭自己拿了图请人打的,那钗子在这兑州就是独一无二;如果她没有在那日上香的时候,见着了朱苹儿头上那簇栀子花的发钗,随着她的走动而晃荡,那么,或许她也不会无法克制的恨上了高辰旭,也恨上了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朱苹儿。

  没有比较,就没有怨怼。

  如果没有那些对于心上人有所盼望的日夜忐忑,她也不会恨上那个对其他女人残酷,却只独对一个女人温柔的男人。

  凭什么她的一颗心就要被弃如敝屣,而朱苹儿那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却能够得到他珍惜又独特的对待?

  吴轻灵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早在那时候就扭曲了,但打从哭过那最后一次后,她对于那人的关心,就全放在他要是过得不好,那么她就觉得舒心了。

  她想着那些事,不禁走了神,直到高辰恭担忧的看着她又唤了声,她才从那些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想发怒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是不是累了?别听这些了,让人重新给你上壶茶,再上些点心?”高辰恭讨好的问着。

  他小心的逢迎着她,心里除了几分对于她的喜欢外,也因为她是知府的闺女。

  他的脑子是不怎么好使,但也知道之前高家能够占住酒水这块大饼,在兑州站得住脚,跟高家一直跟一些在地官员交好有很大的关系,而他爹在筹谋了这许多年,终于将高家产业给夺过手,把二叔一家子给踢出门的现在,那些人虽说没有出手,却也都在等着看高家以后会怎么发展。

  若是如以前一样,那么他们还是拿着他们给的孝敬,平日里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高家由谁当家对他们来说,关联性不大,但若高家就此有了走下坡的迹象,他敢肯定那些本来心思就有其它盘算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说不得就得找了机会,将高家这块大饼给狠狠的咬上一口。

  况且今年偏偏又是高家领了贡酒牌子的最后一年,若是明年高家失了牌子,只怕他跟爹担心的事情就得发生。

  所以不管如何,就是让他在吴轻灵面前装孙子,他也是没二话的,谁让人家会投胎,就有个好爹呢?

  吴知府在兑州也是老人了,倒也不是说政绩不好,而是他本来就没什么才干,先是从知县缓步慢升,到了知府这个官位后,就已经几年没挪过步,看起来虽说再没进一步的可能,然而这些年来,在兑州这一府之地,还是挺有人脉的。

  吴轻灵看着他没半点骨气的模样,心里又拿着他和高辰旭对比,心中烦躁感就更重了,忍不住站了起来,和善的表情再也装不下去,只勉勉强强的敷衍道:“或许是刚刚在外头吹了风,身子有些不舒服,高家哥哥,我这就先回去了……”

  高辰恭脸上挂着担心,又嘘寒问暖了几句,接着就将人送到门口,在吴轻灵即将不耐烦要翻脸前,停住了脚步,看着人快步的离开。

  人一走,他的脸也沉了下来,转头来到窗边,半晌不说话,直到那辆知府家的马车离去,他微眯着眼,喃喃低语,“这世界上,谁都不是傻子,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使这种心机,若不是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哼!”

  第6章(1)

  朱富贵和高赐福好不容易在奔波几个月后,压着几车的葡萄回到家,却没想到入门就是一地的凌乱,看着就像是有人来闹过事的。

  黑子和二子在院子里头收拾着,这时候看到自家老爷回来,激动得只差没落下泪来。

  虽然自家老爷平日里除了酿酒,就是几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多了一个顶梁柱的男人,那心里得多踏实啊!

  不管怎么说,二子、黑子也都只是半大少年,哪里遇到过这种事?不说其它,光是那临场镇定的功夫,就是朱苹儿一个姑娘家,都比他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朱富贵向来是个寡言的,即使看到眼前一片凌乱,带着皱纹的脸上也不过是皱了皱眉,问了一句怎么回事,看不出来有多大的紧张。

  二子口齿伶俐得多,不过几句就把一早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说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去看他发白的脸,还会以为他半点害怕都没有。

  高赐福风尘仆仆,原本白胖的身子也因为连日奔波而消瘦许多,不过总是带着笑的他,看起来比朱富贵年轻了许多,而除了下巴那一把短髯外,他看起来就跟高辰旭差不多模样,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睿智的光芒。

  他同样皱着眉头,虽然还不能肯定到底是哪方仇家找上门,还是只是些街头的混子胡乱找麻烦,但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弄得进了医馆,还差点破了相,这件事就不能轻拿轻放。

  “三郎呢?人又去哪儿了?把他留在这儿就是让他能够帮忙扶持着苹儿的,这人都让人打伤了,他又跑哪去了?”

  黑子这时候倒是抢着回答了,“刚刚三少爷可是了不得啊,一脚就将人给踢飞了,在地上滚着喊疼呢!后来他见咱家大姑娘受了伤,才连忙带着人赶紧往医馆去了。”

  高赐福这才点点头,眉头略松。“那行!三郎别的虽然不牢靠,但是这看大夫也算是门清的,这一府之地,哪个大夫擅长外伤,哪个擅长看内伤的,他比谁都清楚,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最后几句话是对着朱富贵说的。

  多少年的交情了,他还不明白朱富贵看起来虽是个闷货,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却也是疼在心坎里,如果不是他心里头还惦念着后头这几车的葡萄还没放好,又听说那伤就外伤不重,只怕这时候早已经往医馆去了。

  只不过,本来把三郎那孩子留在这儿就是想着能够在老朱心里改变一下他那浪荡子又薄心的形象,现下看来,想要改变老朱心里头对他的不待见,只怕是难喽!

  高赐福在心中叹着气,一边偷觑着朱富贵的神色变化,却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像没事人一样,指挥着两个小伙计,仔细的把一车车的东西往里头卸,却不再提有人捣乱的事儿。

  高赐福也跟着帮忙,只是偶尔往门口那里望一望,心里暗自祈祷着,自家那傻儿子可别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这位老丈人就看着他这回是不是能够抖抖本事,把之前那犯蠢逃亲的事情给抹过去呢,再藏着掖着,只怕到时候想要娶媳妇儿进门,可就难如登天啦!

  高辰旭不知道父亲已经回来了,并指望着自己好好露一手,他忙得很,先将朱苹儿送到医馆,那几个小喽啰都让镖局的庞大哥给送去了衙门,至于那个领头的,则是扣了下来,用绳索捆了,跟着他一起往医馆来。

  他可不是好心还让他看大夫,而是不想浪费时间,跑来跑去的审问这个没长眼的东西。

  高辰旭看着大夫开了药布帮着朱苹儿贴了,又把熬好的安神药汤喂了她一碗,见她终于沉沉睡去,他又贴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确定她睡得够熟后,才起身往外头走。

  药馆后头备着的小院子,本来就是专程给他备下的,这时候让她睡下,他自然没有不放心的,他走到院子里头,那个刚刚让他踹了一脚的男人被捆成了粽子一样,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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