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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妃 page 7 作者:春野樱

  「该死!」他忍不住咒骂。刚才见她坠马,他的心脏在那瞬间几乎要停了。

  听见他的声音,裴美乐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抬起脸,发现自己安全的在他怀里。他救了她、保护了她,然后正懊恼的瞪着她。她感觉得到他在生气。

  「我……我……」迎上他那慑人的目光,她畏怯了。

  邢天与一把捞起她,拉着她往校场边走去,他走得好急好快,抓着她手的力道也好大,她想拜托他放手,可目光一瞥,却看见他手背上掀起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

  「王爷,你的手受伤了!」她知道那一定是刚才为了救她而受的伤。

  可他像是听不见似的,大步朝着邢天修等人的方向而去,而负责为她牵马的宫人正跪在地上。

  「语默,妳没事吧?」福姬太后脸上犹有惊色。

  「太后,我没事……」让大家替她担心,还教邢天与受了伤,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爷,奴才该死!王妃要是有个意外,奴才就算掉了脑袋也不足以谢罪,奴才罪该万死!」那宫人不断磕头,语气充满惊惧。

  「长福,你怎么会这么粗心放开了绳子?」邢天修语带责难,「不是让你给王妃牵着马吗?」

  「奴才知罪,」长福头也不敢抬,「因为王妃说想自己走两圈,于是奴才……奴才该死,请皇上、王爷恕罪。」

  邢天与神情凝肃,不发一语,突然一把揪着裴美乐往跪地的长福走去。

  「抬起头来。」他低沈命令。

  长福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来,却不敢正眼看着他,「王爷请饶命……」

  「你叫长福?」他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长福微怔,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问。不只是长福,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回王爷的话,奴才家中有一高堂老母,由奴才的妹妹照顾着。」

  长福话才说完,邢天与一把将裴美乐推到长福面前,怒声喝令,「道歉。」

  「天与?」闻言,邢天修及福姬太后等人都有点错愕。

  余悸犹存的裴美乐一时没弄懂他的用意,神情茫然的看着他,「王爷?」

  「妳过度自信,罔顾自身安全,不只让皇上、母后及皇后为妳担心,还可能连累长福受罚。」他语气严厉,「妳没事便罢,若有事,这个人就得因妳而遭死罪,如此他家中老母无人供养,又是一条人命,妳赔得起吗?」

  长福一听,心中感激却也惶恐地说:「王爷言重,这是奴才的错,不关王妃的事。」

  「现在给我好好的道歉。」邢天与浓眉一拧,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妻子。

  裴美乐这时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确实,她太得意忘形了,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会连累别人丢了脑袋,她现在是硕亲王妃岑语默,不是小资女裴美乐。

  看着跪在地上的长福,再看看为她担心的邢天修等人,她歉疚又自责,忍不住红了眼眶。

  「哎呀,天与,你把语默骂哭了。」福姬太后舍不得,急忙帮着说话,「语默不是故意的,既然大家都没事,就别再——」

  「母后,」邢天与神情坚定的打断了她。「不管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还是享有特权及荣宠的皇族,都是因为百姓拥戴才得此尊荣,正因为如此,皇族更应该体恤万民,以民为本、以民为尊,语默错了就该道歉。」

  福姬太后还想再说话,裴美乐已弯下腰,诚心诚意的向长福道歉,「对不起,长福,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尊贵的硕亲王妃向自己弯腰鞠躬,连声抱歉,教长福受宠若惊,连忙磕头道:「王妃言重,奴才受不起。」

  邢天与驱前拉起长福,神情认真而诚挚,「王妃是本王的事,她的错便是本王的错,本王也向你道歉。」

  「王爷……」长福一个激动,不禁落下了男儿泪。

  邢天与回头,裴美乐低头不语,虽看不见她的表情,而她也没出声,但那一滴滴掉落在地上的水珠,也知道她在哭。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平心静气地说:「皇上,时候不早了,请允许臣弟告退。」

  邢天修蹙眉苦笑,点了点头,低声交代,「别太苛责语默。」

  「臣弟自有分寸。」他又向福姬太后及慕华皇后告辞,便拉着事子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福姬太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笑。

  「母后笑了?何故?」邢天修好奇的问。

  「皇上,大家都说天与跟语默感情不睦、夫妻失合,可在哀家看来他们小两口没那么糟呢。」说着,她深深一笑。

  ※※※※

  马车上,邢天与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裴美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冷肃的侧脸,再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内心十分内疚。

  他在生她的气吧?因为她不只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还差点害了别人,她真的觉得很惭愧,不该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

  不过发生这事,倒也让她见识到邢天与的另一面,他看来严厉冷峻,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可他表现出来的气度及胸襟却令她惊讶且敬佩,他身分尊贵,权倾朝堂,却放下身段为她的错误向一介宫人致歉。

  她以为他不过是个喜新厌旧、沈溺女色的王侯,看来是她错了。

  「王爷?」她战战兢兢地轻声唤他,他没响应,依然闭着眼睛。

  她猜想他是真的在休息,于是从腰间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当她轻碰到他的手时,他陡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迎上他灼热的黑眸,她心头一阵狂悸。「你的手……」她说着,试着去抓他的手。

  他已经不爱岑语默了,她怕他连手都不让她碰,但他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她,没抽手也没拒绝。

  她稍稍放心后,谨慎的用手绢绑住他的手掌。「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邢天与凝睇着她,没有说话。

  「你还生我的气吗?」裴美乐怯怯的问。

  他还是不说话。是,他是生气,他气她让自己深陷危险,气她让他在那一瞬间感到惊慌恐惧。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么担心,多么害怕再次失去她。

  不可讳言的,当他看见她委屈落泪时,他心疼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说话、不理她,就怕自己一个冲动便抱住她。

  「你别生气,好吗?」她低声下气的请求,「我知道自己不该贪玩,不该害太后他们担心,又害长福心惊胆颤,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真心诚意的向他道歉,可他却还是冷着脸,连气都不吭一声,得不到他的谅解,她不知为何觉得在意又难过,一个鼻酸,又忍不住落泪。

  看她又一次流泪,邢天与胸口猛地一紧,他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可手却不由自主伸向她,当他楷去她眼泪的同时,裴美乐心里一阵颤悸,莫名欢喜的看着他。

  他的手好温暖,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是温柔的,让她不禁脸红耳热,呼吸及心跳也变得急促。

  他不是不爱岑语默了?可为何这一刻,他却是这么的……老天!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快融化的感觉。

  「王爷……」她忍不住唤了他。

  听到这声呼唤,邢天与像是被什么惊吓到般,猛地抽回了手,神情懊恼,接着恢复了冷酷而淡漠的表情,将头别开。

  ※※※※

  自从那日在浴场挨了岑语默一脚后,范娇儿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总是想着要怎么报复岑语默,只是还没想出办法,邢天与便带着岑语默进宫去见福姬太后了。虽说这是福姬太后的懿旨,作为儿子的邢天与拒绝不得,可她还是为此感到不悦。

  第4章(2)

  就在盘算着要怎么倒打岑语默一耙的时候,她听见邢天与的声音,于是立刻躺在床上,假装虚弱不适的样子。

  邢天与走了进来,看见她躺在床上,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下,连忙上前关心。

  「娇儿,妳没事吧?」他走到床缘坐了下来。

  范娇儿翻了个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眨着湿润的眼睛,痴痴地望着他,「天与,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要不我让东虎到太医院请太医吧。」

  「不,这病太医治不了的。」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起伏着的胸口搁,「天与,我好怕呢。」说着,她突然看见他手上绑着手绢,上头还沾了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疑地抓起他的手,发现那竟是女人的手绢。

  邢天与暗恼自己竟忘了取下手绢,可表面上仍是从容镇定,「没什么,皇上验收一匹代训的军马,让我跑了几趟,结果一个不注意让缰绳给缠住了手掌,脱了层皮。」

  「这是女人的手绢,谁的?」她语气不善。

  「岑语默的。」这事不能骗她,否则要是她认出这是岑语默的手绢,反倒会引起她的怀疑。

  范娇儿一听手绢是岑语默的,立刻垮下脸,「哼,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跟她这么恩爱。」

  「瞧你说到哪儿去了?」他拆下手绢往旁边一丢,「当时皇上跟母后都在,我能拒绝吗?妳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向着她。」

  「你呢?」范娇儿柳眉一挑,「你没向着她?」

  「我向着谁妳不知道吗?」为免她起疑,他尽力安抚。

  邢天与将范娇儿抱入怀中,可钻进他脑海里的竟是岑语默,他想起今天在她坠马时,他紧紧抱住她那纤瘦的身子,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惊觉到自己的心思,他深感懊恼。

  「娇儿,」他端起她的脸,话锋一转,「妳刚才说妳怕,妳怕什么?」

  范娇儿让他一抱,心里疑虑稍减的同时,也想到了一个报复岑语默及试探邢天与的妙计。

  「天与,我怕语默姊姊。你不觉得她不一样了吗?」她面络惧色,一脸惶然。「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邢天与蹙眉,「子不语怪力乱神,妳读过吧?」

  「可那天早上她明明已经断气,却又活了过来,你不觉得可怕吗?」

  「高太医说过,那是因为她身弱气虚,才会让人误以为她没了气息。」

  「可她醒来后变了个人,又该怎么说?」

  「她失忆了,也许她忘了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绝不是那样。」她又偎进他怀里,嗲声嗲气地说:「我喜欢语默姊姊,可是现在的她好邪门。」

  他怀疑她说了这么多,究竟意欲为何?

  「我想……」她两位狐媚的眼望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让语默姊姊搬到秋声苑去,你觉得如何?」

  秋声苑临近安乐苑,已经许久未有人居住,堆了许多杂物。好个范娇儿,光是要求与岑语默共享这拾翠苑,如今竟想鸠占鹊巢,将拾翠苑真正的主人赶至秋声苑去?他在心里冷哼。

  「天与,秋声苑安静,其实也适合语默姊姊养病不是?」范娇儿偷偷瞅着他,想解读他脸上的表情所代表的意义。

  邢天与知道她在试探自己,为了解除她心中疑虑,他决定顺其意。只不过要赶岑语默到秋声苑,势必又要再伤她一回了。

  「妳说的对,秋声苑是幽静许多。」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她,「明天我就派人去把秋声苑整理整理吧。」

  一听他答应了自己无理的要求,范娇儿难掩脸上喜色,粉臂一勾便抱住了他的脖子,迎上自己的唇。

  入王府一年,虽得到邢天与的宠爱,可她始终不敢大意,当初他主动提及纳她为妾室时,爹就告诉她邢天与恐怕是为了拉拢、制衡,甚至是试探或坚视范家,但硕亲王亲口提出婚事,范家当然拒绝不了,于是爹便将计就计将她嫁进王府,一方面取信于他,二方面收集可能的情报。

  她入府后,立即要求跟岑语默共享拾翠苑,邢天与答应了她,此后他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直将岑语默抛到脑后,视若无物,甚至在岑语默病重时,他也没到她床前探望关心过。

  爹在她出嫁前曾提醒过她,千万别对邢天与动了真心,说他是个高深莫测、城府极深之人,可她觉得爹高估了邢天与,也低估了她。

  不管邢天与是英雄还是枭雄,他终究是有着血肉之躯的男人、终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赢了,她打败了邢天与,打败了岑语默,打败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女人,也打败了她爹。

  一直以来,爹都为自己未有儿子而遗憾,她虽然从小便知书识墨,是个人人赞许的才女,可爹总在露出欣慰笑容之余,又幽幽的说了句,「娇儿好,但若是个男孩就更好了。」

  不管她多出众、多优秀,爹期待的还是个儿子。而现在,她要爹知道——她是个女儿,比儿子还要优秀、还要教他骄傲,还要有用的女儿。她成功的掳获了邢天与的心,那是儿子办不到的事情。

  想着,她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没多久,她下床假意喝水,不动声色的将岑语默的手绢丢出门外……

  裴美乐不知道一向好吃好睡的自己为何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也想着邢天与。

  怪了,他是岑语默的丈夫,又不是她的,怎么她心里却牵挂不已?她在床上翻来思去又咳声叹气,羊都数到一千八百八十八只了,眼睛却还啵儿亮,索性下床走出房间。

  一出房门,她就隐约听见范娇儿在说话,那声音娇柔甜腻,一听便知道她正跟邢天与撒娇讨爱。

  不知怎么,想到此刻他们正在房里卿卿我我,她胸口竟瞬间窜出火来。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这么生气,这么嫉妒呢?

  正想着,一条染血的手绢映入眼帘,裴美乐几个步伐上前拾起一看。那是她为邢天与绑上的,可现在却被遗弃在花盆边……

  她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又气又恼,忍不住想做些什么来回敬他跟范娇儿。

  她跑到距离房门几步距离的地方,深呼吸、清了一下喉咙,接着拉开嗓子——

  「左手锣,右手鼓,手拿着锣鼓来唱歌!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只会唱个凤阳歌……得儿隆咚飘一飘,得儿隆咚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飘飘——得儿飘飘得一飘!」

  她一唱歌,范娇儿房里顿时安静了,想必是她响亮的歌声打断了他们恩爱,光是想到范娇儿此刻会有多么抓狂,她就开心得想哈哈大笑。

  唱完了一首,她继续高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着老太太,要五……」

  就在这时,范娇儿的房门突然打打,恶狠狠的瞪着她,面孔狰狞道:「妳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唱歌!」

  「唱歌?」正要宽衣解带将邢天与拉上床,却硬生生被她的歌音打断,范娇儿怒不可遏,「妳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半夜三更的,根本是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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