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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第六感 page 9 作者:左薇

  虽然她曾夸口一定会找到他的身体,亲自向他证明他还活得好好的,但从刚刚看到那支沾着血迹的手机,她的心就蒙上一层恐惧的阴影,一路上都担心他的安危。

  他愣望着她热泪盈眶的模样,心中焚烧的烈焰不自觉地被一股温润的潮水给冲淡。她的笑,她的泪,交织出一种抚慰他的力量,缓和地镇定他暴躁他暴乱的心绪。

  见到她为自己的幸存喜极而泣,他心房盈满无言的感动,但当他转头望着病床上那个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气的自己……

  “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算活着?”他神情凄惘,感叹那不过是另一个弱不禁风的自己,无法像她一样开心。

  方才他比她早进病房,一度兴奋地试着接触自己的身体,甚至整个“魂”都躺了上去,但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感觉,仿佛那只是个和他毫不相干的躯壳。

  眼看已经找到他梦寐以求的身体,但仍然改变不了他像空气一样的存在,这个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也才更觉忿怒。

  “有呼吸、有体温……当然还活着。”她指着床上的人,理直气壮地像在保护一个不容被怀疑的重要事实。

  相较于他“虽生犹死”的失落感,她可是见到爱人“死而复生”地surprise!所以谁——包括他本人,都不能对这条宝贵的生命存有一咪咪不尊重的质疑。

  他撇撇嘴,表情有点受不了,心里却是暖得很。

  “别哭了,外面的人听到会以为我真的没救了。”他随口一句话,又惹来她不高兴。

  “呸呸呸,你属乌鸦啊,动不动就触自己霉头。”她嗔喝他的失言,忿然抹掉满脸的泪水,一副想找他拼命的样子。

  “我触自己霉头,你生什么气?”他相对淡然地睨着她。

  “因为我……我……”窘!这叫她怎么回答?既不想对他说谎,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正在暗恋他,心里偷偷呷意他很久了。

  可是,一想到他那女朋友居然在他背后搞劈腿,她又冲动的好想向他告白心中的爱意,恨自己在这里拼了命的忍耐,那个女人居然这么不珍惜和他的感情。

  不过,如果现在向他告白,会不会又显得有些小女人,感觉是在乘虚而入,反而造成他的混乱……

  她想来想去,半晌拿不定主意,迟迟无法决定该怎么回答。

  “程朵乐,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单刀直入地问,这次没有克制自己一探究竟的欲望,和她一样有股想坦白心意的冲动。

  她微地一愣,直觉就想否认被他看穿的心意,但转念间——

  “对,怎么样。”她坦承心中的爱慕之情,一方面再否认下去实在苦闷,一方面也想让他知道身边还有相当珍视他的人,不必因为那两个人的行为而伤心难过。

  “不可以!”她不能喜欢他,听到她的答案,霍定权突然惊醒似的后悔自己的问题。

  程朵乐误以为他是因为不喜欢而拒绝她的是爱,顿时有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难堪。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稀罕我喜欢你,但喜不喜欢你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阻止我的感觉。”她倔强地表示要忠于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有很多条件都比不上那个千金小姐,但爱情是平等的,她不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有高攀他之嫌。

  “不是那样。”他缓缓摇头,望着她明明受伤却逞强装没事的表情,觉得她的每句告白都令他心痛。

  “你没看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如果我永远都恢复不了怎么办?”他劝她看清现实,早早放弃这条行不通的路。像她这么好的女人,应该要去找个正常男人,谈场正常的恋爱,而不是把感情浪费在他这个——这种……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类来形容自己的“失常”了。

  总归一句,他不是嫌弃她,而是根本没资格回应她的爱。

  “不会的,你一定会恢复的!到现在我每件事都说中了,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听明白他拒绝自己的理由,察觉到他对她并非全然无心,反而像受到鼓舞一样,不退反进,更兴起爱他的勇气。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靠运气。”他要她别傻了,这事恐怕连医师都不敢挂保证,他又怎能怀着侥幸的心态,自私地接受她的感情,明知道这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那也不要紧,如果恢复不了,你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吧。”她偏偏就是要堵上自己的运气,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该考虑的,烦恼的,她之前都已经想了很多,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向他传达自己的心意,爱都说出口了,哪有轻易撤退的道理?

  “程朵乐。”他厉声威吓,真的开始痛恨这个女人勇往直前的行动力,怎么老是要在这种冒险的事情上和他唱反调。

  “怕什么,反正养你不用花钱也不用喂饲料,非常划算。”她脸上还有风干的泪痕,心情却已经能轻松说笑。

  她握住他大大的手掌,温柔地凝视躺在病床上的霍定权,像挖到什么宝物似地咧嘴傻笑。

  “你疯了。”他舍不得她这样赔上宝贝的时间,尽管身边有她相伴是一件幸福的事,光是看着她握住那支没有感觉的手,心头都一阵飘然,仿佛间接完成了碰触到她的心愿。

  可是,他要到何时才能真正感觉到她呢?

  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害怕那会成为终其一生的遗憾,所以即便心里也有她的存在,却不敢烦人自己去爱。

  “我从见到你那一刻起就不正常了,所以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她坚定地说,抬头对他微笑。

  每当他要灰心丧气的时候,她总会给他力量,重新点燃希望的光……

  他默不回应,只是轻叹、愧疚、不自觉地握紧手心……

  曾几何时,他也有心甘情愿认输的时候,面对她的倔强,他究竟抵不过贪恋她的想望。

  爱上她,输给她,他全认了。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自私的男人。

  隔日,病房外,负责照顾霍定权的看护阿姨望着窗外逐渐转黑的天色,幽幽地转述他的病况。

  “医生说他的伤势主要集中在胸前和腹部,但是大量内出血,差点就没命了。不过经过两次手术抢救,受创的内脏和断掉的肋骨复原状况良好,目前生命迹象还算稳定,脑部检查的结果的结果也没有任何异状,但不知道为什么昏迷指数一直没有上升,照这种情况下去,超过三个月都没醒,成为植物人的几率很高……”

  程朵乐一字一句听得仔细,脑中想象着他曾经历的恐怖景象,那痛,由她的心脏传出,随着血液运送到发凉的手指。

  她捂着受压迫的左胸口,眸色郁结地望向后头的霍定权。

  他背靠墙,目光持平的直视前方,神情平静,平静得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或许,他对这样不乐观的病情感到失望透顶,但她却抱持相反的态度,因为她认为霍定权会昏迷不醒是魂魄脱离躯体的关系,并不是因为身体状况差,因此只要继续照顾好他的肉体,等待灵魂回归的契机,到时候他一定又会恢复成活跳跳的样子。

  第6章(2)

  “不过,我说这位小姐,昨天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下不为例,要你绝对不能再踏进这病房一步,你今天又跑来这里缠着我是怎样?”妇人勉为其难说完病人的情况,拨掉粘在嘴角的白芝麻,又板起脸来盯着这个已经缠了她一整天的年轻女子。

  要不是看她长得可爱,又很会做人的送了一堆美味小吃来给她填饱肚子,让她不必再吃那些看到腻的医院便当,她早就通知警卫把她赶出医院了。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和你一起照顾他,而且我不支薪,还可以帮你减轻工作量。”她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昨晚看过他之后就决定要每天来医院陪他了。

  虽然霍定权要她不必这么做,但她还是起了个大早,提着香味四溢的早餐来巴结看护阿姨,打死不退的“劝”了阿姨一整天。

  “不必了,要是被霍先生知道,我连工作都没了。”虽然有人帮忙看顾病人的确可以让她轻松不少,至少不必一直绑在病房里盯着一成不变的景物看,偶尔还可以出去透透气,但想到自己还要负担家计,可不能随便冒这个险。

  “求求你,阿姨,里面那个人对我真的很重要,而且我答应过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丢下他不管。”她拉着妇人的手,苦苦哀求。

  霍定权懒洋洋地侧过脸,斜睨着她。

  真不懂,这女人怎么这么傻?按照原来的协定,她在找到他的身体之后就该闪人了,可是她却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人让她照顾“一棵植物”,明知道他醒来的机会不大,还坚持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这女人,真的笨得好让人心疼,好让他心折……

  “你和他不只是朋友吧?”从这女子的言行看来,实在不像只是病人的老朋友而已。

  程朵乐也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她望向一旁的男人,发自内心地说:“我很喜欢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片刻凝结,她眼神无语却坚定地传递对他的爱意,即使从告白以后,一直没等到他只字片语的回应。

  “可是他家人不太喜欢我,很反对我们往来,所以你就帮帮我,让我留下来陪他好不好?”她紧握妇人的手,表情楚楚可怜,话说得有点清楚又不会太清楚。

  真诚的感情,也得配上凄美的故事背景才能扣人心弦,博取观众认同。

  大家都知道躺在里面的男人是个有钱人,而她,看起来就像个平民百姓,这样老掉牙的“暗示”还不够洒狗血,引人同情吗?

  “这……还是不行,病房还有其他护士和医生会进去,你待在这里的消息迟早会传到霍先生耳里。”妇人的确有些怜悯者女子不受祝福的年轻,一度考虑要接受她的提议,但这里可不是只有她一双眼睛。

  “那就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干女儿或侄女之类的,为了怕你一个人工作太操劳,所以经常到医院来陪你,那些人跟你那么熟了,求他们对霍先生保密应该不难吧。”瞧,她准备得多周全,连掩人耳目的理由都替看护想好了。

  一整天看她和那些护士小姐们的互动情况,就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很久,混得很熟,铁定吃得开。

  “昨晚有两个护士小姐都看过你,怎么可能骗得过她们。”昨天她自称是朋友,今天又突然变干女儿,岂不奇怪?

  “我尽量避开那两个护士的值班时间不久好了,这点也要请你帮我一下。”她挽着妇人的手撒娇,保证自己会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低调近处,甚至会变装改变外貌,绝对不会让人认出她是“朋友”。

  “这样唷……”这么听来,好像有几分可行性,妇人犹豫的时间更长了。

  “哎,还是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她想想还是作罢,不能因为贪图多个帮手,丢了工作。

  “阿姨~~八托八托~~让我留下来陪他啦!”她使出很少用的娃娃音,用尽全力装口爱,半个人都黏在妇人身上蹭来蹭去,比妇人的女儿更像女儿。

  “小姐……”

  “阿姨……”

  “小姐……”

  “干妈……”

  程朵乐像牛皮糖的样子,让霍定权在旁边看了都觉得好笑。

  之前她还说过他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其实真正可怕的背后灵是她才对吧。

  “帮我嘛……你会功德无量的……”

  星期天下午,医院的走廊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一堆男女快步走向其中一间VIP病房,推门而入——

  “霍先生,你怎么来了?”看护阿姨拿着皮削了一半的苹果站在柜子前,对雇主的突然到访显得有些惊慌,音量有点大。

  这两个月来,霍世保几乎不曾出现过,只有在发薪水那天会亲自过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偶尔打电话来询问病情有没有起色,而旁边那位小姐在病人住院之初也曾来过一趟,不过看护并没有过问对方的身份,只是看他们俩的互动,猜测那位漂亮小姐应该是雇主的女友。

  霍世保环视病房,先到浴室检查了一遍,再回来看着病床上毫无起色的男人,问一旁的看护:“最近有人来看他吗?”

  “没有,霍先生不是交代过不能让人来打扰病人?”看护放下水果,中气十足地强调,把刚才慌忙中踢开的椅子往前挪了一点,避免它撞上后头的柜子。

  “嗯,你先出去喝杯饮料。”他抽了张千元钞票给看护。

  “谢谢霍先生。”看护收下钱,识相地知道自己要消失一阵子。

  “那我先出去了,过一会再回来。”她字字铿锵有力,速速退出病房。

  “她是重听啊?讲话那么大声。”杨芝懿嫌恶地向外瞥了一眼,觉得欧巴桑就是这样惹人讨厌。

  她走到霍世保身边,也盯着床上的男人看。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她抽出手帕,掩在鼻尖。

  “明明有人动过我抽屉里的东西。”他因为隔天不打算一早就进办公室,所以在出游的途中先绕到公司里找几份文件,却发现抽屉的物品有被挪动位置的迹象,不过东西一件不缺。

  他自觉地联想到这件事可能与躺在这里的霍定权有关,所以立刻驱车赶赴医院确认情况,但看来似乎没有异状。

  “你不是说之前也有个女人到店里去找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还是有些怀疑,又心想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这阵子比较忙碌而产生的错觉。

  “那个女人是有点可疑,不过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反正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胡言乱语。而且就算她找到这里又如何,他会出车祸又不是我们害的,我们只是暂时封锁这个消息罢了。”

  她一点都不把那个疯女人放在心上,只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霍世保听,觉得那个女人说不定是某家八卦媒体派来套她话的小记者,顶多是从哪里听到了有关车祸的风声,却无从查证,才跑来找她下手,以为她就是好骗。

  总之她这个人不信鬼神,对于躺在床上的正牌男友也毫无羞愧之心,从头到尾都觉得他会在出差途中出车祸纯粹该怪他自己运气不好。至于与他堂哥的地下情,在他发生意外倒下后,她想这“劈腿”二字也不成立了吧。

  不能怪她这个人无情,只能说霍定权实在也不是个好情人,虽然他长相称头,头衔够响亮,带出去介绍给任何朋友都让她很有面子,但他总是忙于工作,欠缺情趣,吵架时从不先低头认错,还要她成熟点,别动不动就无理取闹,跟温柔多情又懂得哄女人开心的霍世保比起来,当然是跟后者在一起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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