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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攫佳人香 page 13 作者:于媜

  “申冤?”锦绣结实倒抽了一口气。“小姐您疯了吗?”

  天底下有哪个人敢半路拦截皇帝老子的轿申冤?

  “我没疯,这是唯一的法子,刘炎傅的权势太大,想从他手里救出遥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除了当面向皇上申冤。”

  “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万一冒犯了皇上,可是会被杀头的!”锦绣一想到这里,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眼前唯有九死才能有一生的机会,我没有选择了。”望著远处,挽香眼中散发出坚定的光芒。

  “小姐,要不让我去吧!”护主心切的锦绣自告奋勇地道。

  “不,我要亲自把云伯父的血书交到皇上手里!”挽香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小姐,您这样实在太冒险了!”锦绣在一旁不住摇头。

  但挽香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只知道自己非得救出云遥飞不可,这辈子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全属于他,就算他想逃避她一辈子,她也坚定不悔。

  除了爱,她已经一无所有,舍此,她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在旁人眼中,为爱而牺牲或许很傻,但起码,她活出了自己的生命价值,难道不是?

  *

  第10章(2)

  元月,热闹的花灯会是洛阳的一大盛事。

  花灯会是洛阳人的重要节日,和过年相比并不逊色,游人除了可以在白天逛庙会外,晚上还可以尽情地欣赏七彩的精致花灯。

  每年这个时候,皇上总会出宫游灯会,皇上所乘的金轿一路浩浩荡荡出了皇宫进到洛阳城,两旁跟随的宫女、太监与侍卫阵仗更是惊人,足足绵延了好几条街还不见个尾。

  全洛阳的百姓全夹道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莫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夹杂在人群之中,挽香手里握著那张血书,天候酷寒,她却紧张得连手心都冒汗了。

  “小姐、小姐,皇上的金轿过来了!”一旁的锦绣拉著她的袖子,紧张地低嚷道。

  “我知道。”挽香表面上看似镇定,其实心里的紧张比锦绣好不到哪里去。

  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万一皇上不肯停轿、万一皇上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把她抓起来、万一……

  挽香越想越是心慌,如果连这最后一个法子都没办法救出云遥飞,那她就真的得眼睁睁看著他被斩首示众了。

  引颈远眺著越来越近的金轿,两旁六名大内高手贴身保护著皇上的安全,别说是人了,恐怕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但挽香不怕,就算护卫拿著把利剑抵在她脖子上,她也非要把血书递交给皇上不可。

  皇上的金轿眼看著就在眼前,挽香深吸了一口气,奋力挤出人群,以毫不畏惧的气势冲了过去。

  “站住!”

  还没靠近,金轿两旁的六名护卫已经警戒的拔剑团团围住她。

  “民女叩见皇上万岁,民女有冤要申。”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立刻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胆刁民,此为皇上的金轿,你搞路阻轿,已经犯了杀头之罪,你难道不怕死?”其中一名护卫厉声喝斥。

  “民女知道此举冒犯了皇上,但民女有不白之冤想恳请皇上主持公道──”挽香恳切的说道。

  “退下,皇上今天是要来赏花灯的,你别坏了皇上的雅兴,触怒龙颜,小心拿你治罪。”护卫威严的阻止她。

  “不,我不退下,除非皇上接下民女这封血书。”挽香毫无畏惧地昂高下巴,与六名护卫僵持著。

  六名魁梧的大男人,包围著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怎么看都是一幅荒谬的画面,但两旁围观的百姓却全都屏息观看著这一幕,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因为他们很清楚,在身分尊贵的皇上跟前不容造次,否则就算死罪可免、活罪怕也难逃。

  “你──”气结的瞪著眼前模样清丽,却胆大包天的女子,护卫大喝一声。

  “来人,把她给拿下!”

  “等等!”金轿里始终静默的皇上,突然间出声阻止。

  挽香惊讶地瞠大眼,怔怔望著从金轿里伸出的一只手。

  “把血书给我!”

  怔忡好半晌,挽香才终于意会过来。

  带著几分狂喜、几分不敢置信,挽香颤著手,将手里的血书诚惶诚恐地递上。

  接过血书,皇上没有多说话,只是扬了一下手,示意起轿。

  看了她最后一眼,领头的护卫转头高声吆喝。“起轿!”

  壮观的队伍又继续往前行,看著皇上的金轿渐行渐远,挽香虚脱的跌坐在地。

  这一刻,她才终于感觉到害怕!

  *

  转眼间,云遥飞被囚在牢中已半年多了,他终于被判了死罪择期论斩。

  几天前,当挽香听闻府衙贴出了斩首的告示,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交给皇上的血书至今依然没有下文,怕是皇上国事繁忙,一回宫就把她这桩微不足道的拦路申冤插曲给忘了。

  她知道自己终究没能救出云遥飞,过了今晚,他就会在午门被斩首示众。

  五月天,洛阳竟反常下起了大雪。

  白雪纷飞,挽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并心急地往外头不住张望著。

  “这雪下得这么大,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挽香喃喃自语的说道。

  “小姐,您就歇会儿吧,我看这场雪不到明天是不会停的。”锦绣在一旁打著呵欠劝道。

  挽香脸色凝重的不发一语,来回踱了几次后,最后像是再也按捺不住,毅然抓起披风往外走。“不成,我要去看看遥飞。”

  “小姐,不成哪,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外头还下著大雪。”锦绣大惊失色的追上前。

  不顾锦绣在后头喊著,挽香坚决的一把拉开门,孰料外头却站著陆总管。

  “沐小姐,您去不得!”陆总管挡住了她的去路,平静地说道。

  “我非去不可,明天就要行刑了──”说到这,挽香的喉头哽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您这一去万一被抓,后果不堪设想,也枉费少主牺牲自己保全您的苦心。”

  “我管不了那么多!”她六神无主的狂乱嚷道。

  她只想到今晚若不去,明天见到的,将会是他冰冷的尸首。

  “少主如今是死囚,牢房里势必会加派狱卒看守,您的面孔定会被认出。”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他被斩首?那些人全都是罪有应得啊,遥飞为了这些人赔上一条性命,未免太不值得!”她心痛地说道。

  陆总管若有所思地沉默著,许久终于开口。“我去救少主回来!”

  陆总管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挽香跟锦绣都吓到了。

  “怎么救?”大牢看守得滴水不漏,除非有内应,否则根本进不去。

  “劫囚!”陆总管的语气极为平淡,引起的震撼却足以吓到挽香主仆。

  “劫囚?”挽香倒抽了一口气。“这怎么成?那太危险了,可是会送命的!”

  “我这条命是属于云家的,早在老爷含冤而死的那一天,我就该随老爷而去,苟活至今只是为了保护少主,如今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不,让我再想想其他法子,不要牺牲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冒生命危险。”

  “要救回少主,这是唯一的路。”他的神色有著不容动摇的坚定。

  “陆总管。”见他慷慨就义的坚定神情,挽香忍不住红了眼眶。

  即使换回了云遥飞,却害陆总管赔上一条性命,不论如何都是遗憾。

  如果这世上不要有任何的不圆满,没有痛苦、仇恨跟阴谋,那该有多好?

  “请沐小姐在这里静心等候,我一定会救出少主。”

  “我……知道了。”挽香沉默片刻,最后终于含泪点点头。

  没有留恋、没有犹豫,陆总管转身步出大门,踏进纷飞的大雪中,苍茫大雪掩盖了他的身影。

  挽香回到房里,接下来的等待,每一刻都是煎熬。

  *

  夜深,大雪依旧,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坐在桌边的挽香不知不觉睡著了,梦里全是教人胆颤的恶梦,直到一个声音蓦然闯入。

  遽然惊醒,微弱烛火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沾染了一身风雪。

  “你终于平安脱困了!”挽香喜出望外的急忙起身迎向他。“陆总管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门边的身影沉默著,挽香的心陡然一沉。

  “陆总管他──”哽住了声息,挽香再也说不出话。

  “该死的是刘炎傅,可恶、可恶!”云遥飞的硬拳一下下击在门框上,深恶痛绝的发出狂吼。

  他忘不了陆总管冒死一路直闯地牢,浴血对抗十几名官兵,最终虽然成功救出了他,却在他臂弯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杀父灭门之仇,这辈子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接著他遽然转身往门外冲,却被挽香急忙抓住。

  “你要去哪里?现在外头一定全都是追捕你的官兵,你这一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陆总管牺牲自己换来你的生路,你莫要辜负了他,让他的牺牲没有代价。”

  她的话像是唤醒了被巨大恨意蒙蔽的理智,云遥飞回过神,将目光望向她。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永远都别再提这些仇恨,好吗?”她柔声说道,眼底有著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但云遥飞望著她,却只看到身上背负的仇恨,他爹的冤、浑身是血的陆总管,这些画面让那股巨大的恨意宛如滔天巨浪,彻底将他吞没。

  矛盾挣扎的眼神瞬间一转,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邪魅、充满恨意的冷眸。

  挽香蓦地一惊,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另一面的他会跑出来搅局。

  “今天我非要亲自杀了刘炎傅不可!”他眯起眼,眼中散发出森冷光芒。

  遽然转身就要往外走,挽香不顾一切追上前挡在他面前。

  她知道,云亦飞只是他心中的仇恨,只要“他”还在他身上的一天,就会将他永远东缚在仇恨中,无法自心牢中解脱。

  “不,不要,遥飞,求你回来,摆脱心中的仇恨,让真正的你回来,千万别让仇恨战胜了你!”她哀声恳求道。

  她的声音拉回了他些许理智,霎时,他的眼底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各种情绪,邪与正的意志在体内剧烈交战著。

  突然间,他发出一声巨吼,整个人抱头发出低沉的闷吼。

  “滚开,我要你从我身体里滚出去,从今以后我们各不相干,不许再纠缠我,听到了没?”

  “喔!如果我不呢?”突然间,一个冷笑自前头响起。

  云遥飞一抬眼,只见“他”慵懒地倚在大门边,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著他。

  “你的心里只要有仇恨,就会有我,而这股仇恨,永远永远也不可能从你心底拔除,如果你要我从你身体里消失,除非你──杀了自己!”语末,他勾起一抹极其邪佞的笑容。

  “你以为我不敢?”他充满恨意的瞪著“他”。

  “你不会!”“他”一派气定神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爱上了沐挽香,你不会舍得离她而去。”

  “你──”他知道,这个邪魔已经将他完全控制了。

  “我说你也真傻,明明她爱你、你也爱她,为什么你们不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却彼此互相折磨,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夸张摇头。

  “我不许你动她一根汗毛。”他像只被激怒的猫,全身弓起,摆出备战姿态。

  “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除非你一辈子都打算这样耗著,否则我最后一定会得到她。”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云遥飞一拳朝“他”邪魅的俊脸挥过去。

  “别以为你还能继续支配我,我受够你十多年来的纠缠了,滚出我的身体!”

  闻言,“他”有恃无恐的绽出一抹讥诮。

  “我们是一体两面,少了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你再也不是完整的云遥飞,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不需要这种完整,你让我变得冷酷丑恶。”

  “尽管骂吧,我是你、你是我,这是你到死为止都不会改变的事实。”他冷酷地一笑。

  难道,真要他死,“他”才会彻底从他身上离开、才能把这股支配他的邪恶力量拔除?

  真的只能如此?

  凝视著挽香那张清灵的脸孔,想著她全心信任他的眼神,他怎能、怎配让有著邪恶另一半灵魂主宰的“他”,共同分享她?

  他那双沾满血腥、充满罪孽的手,不配碰她!

  “你考虑清楚,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自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想得够清楚了!”

  他毫不犹豫的提掌运气,毫不留情飞身一掌击向“他”的胸口,看著倒在地上的身影──然而,那张邪魅的脸孔,竟慢慢转化成挽香。

  挽香?

  云遥飞遽然转醒,这才震慑得发现躺在他眼前的不是另一个“他”,而是挽香。

  他心痛地把她抱进怀里,一道鲜血缓缓从她嘴角流下。

  他,竟然对她用掌?

  望著自己的手,云遥飞发狂似的仰天咆哮。

  “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无辜的她啊!

  “答应我……别、别再杀……人了。”她突然睁开眼,艰难的吐出话。

  “冤冤相报何、何时……了……”说完,她像是力气用尽,再也没了气息。

  “挽香,回来,我不许你死,听到了没有!”他仰头发出痛彻心扉的大喊。

  要驱走他心中的仇恨,竟得用她的命来换,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尾声

  第一次,云遥飞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害怕一个错手,就再也挽回不了她。

  他抱著她,将她冰冷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为她祛寒。

  这一切全是“他”害的,全是“他”的摆布,造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后果。

  “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你可──”遽然回头朝“他”怒声咆哮,话声却戛然而止。

  原本还在身后的“他”,竟然消失无踪,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你别躲了,这样的结果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尽管出来嘲笑我、挖苦我,来啊!”他歇斯底里的大喊。

  房子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响,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此刻他无心再跟“他”比耐性,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颗续命丹放进嘴里嚼碎后,喂进她的口中。

  这颗丹药是他当年学武时恩师送给他的,多年来他一直不曾动用过,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来人啊,把人给我围起来!”

  突然间,数十名荷著刀的官兵自门外涌入,将他团团包围。

  云遥飞木然望著每一张脸孔,丝毫不在乎自己又会被抓回大牢,只是将臂弯里的人儿保护性的搂得更紧。

  “云遥飞,你束手就擒吧!”李捕头拿刀比著他。

  云遥飞沉默不语,眼中毫无一丝畏惧,将眼前的几名捕快视为无物。

  “来人啊,把人给我抓起来!”

  李捕头气他那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立刻吆喝属下把他给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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