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分离的两颗心重新紧紧相依,互相依靠的两个身子也难分难舍,不必再多说什么,便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意正弥漫着,浓烈且真挚。
大门内,闻人玄卿与谈梧霜正沉浸在重逢的甜蜜当中,而大门外不远处的暗巷内,一个可疑的人却紧盯着宅子不放,眸光冷厉。
他淡淡一笑,没有停留太久,转身消失在暗巷里,无人察觉他的行踪。
梁鸥芝表面上虽然没有被闻人玄卿软禁,但她知道,她正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最后都会传到他那,与被软禁没两样,所以她绝不能轻举妄动。
她独自一人待在东宫的寝殿内,连日来的睡不好已经让她显得有些憔悴,就算努力的用困脂水粉盖住,也难以掩饰眼睛下的暗影。
闻人玄卿到底想要如何对付她?他一日没有动作,她就一日不得安宁,忐忑不安的心熬了又熬,似是永无止尽。
「太子妃。」此时一名宫女端了碗甜汤进来,「您午膳没用几口,还是喝碗莲子银耳汤吧。」
「我没胃口。」梁鸥芝挥挥手,「拿下去吧。」
宫女并没有依照吩咐退下,还是站在她面前。
见状,她有些不悦的微蹙起眉头,「我不是叫你退下了?」
「太子妃,奴婢知道您最近心烦,奴碑这儿有个治心烦的药方子,不知太子妃有没有兴趣?」,宫女淡淡一笑。
梁鸥芝终于认真的瞧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叫做春樱的宫女,平时都安安静静的,怎么今日特别多话又多事?
不过她还是难掩好奇地问道:「什么药方子?」
「奴婢听说……太子殿下这一回在外落难,认识了一位姑娘,并且有意将这位姑娘扶正,取代太子妃的地位。」
梁鸥芝错愕的瞪大眼,怒声低斥道,「放肆的丫头!居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讲,就不怕受到责罚吗?」
「奴婢要是没有把握,又怎敢提?奴婢是站在太子妃这一边的,才会甘冒风险,向太子妃报讯。」春樱不慌不忙的回答。
梁鸥芝心一跳,知道这名宫女肯定有古怪,转而眸光一锐的质问道:「是谁派你过来的?」
「是谁派奴脾来的井不重要,重要的足,奴婢是来帮太子妃的,只看太子妃愿不愿接受了。」
春樱正是三皇子派到东宫的奸细,正打算利用梁鸥芝破坏闻人玄卿与淡柏霜的感情。
闻人玄绪失去了心爱的妃子,哪里能够容忍太子有机会得到幸福?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破坏这一切,决不让太子好过!
梁鸥芝明知春樱来历不明,但此刻有人想帮她,她求之不得,干脆趁机进一步询问道:「你刚才说……太子有了喜欢的姑娘,而且还想将她扶正?」
「的确如此,而且那位姑娘目前正在明曜城内,就等着取代太子妃的位置。」
梁鸥芝柳眉微拧,所以闻人玄卿正预谋要废了她?她哪里丢得起这种脸,她要是真的被废,她的家族也会跟着蒙羞,她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为了自保,梁鸥芝的理智及良心早就被蒙蔽了,冷着眼眸瞧向春樱。「那么……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春樱淡淡一笑,「建议不敢,但太子妃若想保住自己的位置,或许可以……」
第10章(1)
「奇怪,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谈梧霜正走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前后皆不见任何东西,她先是困惑了一会儿,才猛然意识到,她现在应该是在梦境中。
她的预知梦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每次的情景也不太一样,很难控制,接下来应该会出现什么画面才是,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咦?」
她停下脚步,只因眼前的一片黑暗当中慢慢出现光亮及画面,画面中的人她都认识,一个是闻人玄卿,另一个则是朱羽茵。
「朱小姐?我梦到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蹙起眉头。
朱羽菌坐怪在轮椅上,将一个淡蓝色锦囊塞到闻人玄卿的手上,嘴巴不断开阖,却没发出半点声音,闻人玄卿则是面露讶异,想将锦囊退还给她,嘴巴同样开阖着,却也没发出声音来。
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她认得那个锦囊,难道她现在所看到的,是当初朱羽茵放闻人玄卿离开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紧接着画面一闪,场景也跟着转换,这一回出现两个男人,一个是闻人玄卿,另一个男人她却不认识,那名男子应该与闻人玄卿年岁差不多,身上同样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贵气,身份肯定不单纯。
接下来的画面同样没有声音,她见闻人玄卿将蓝色锦囊递到那名男子面前,男子面露震惊,似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谈梧霜困惑的喃喃自语,「难道…朱小姐与这名男子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不透其中的关联,画面却已消失不见,又回复一片黑暗,然后一阵天摇地动,害她站不住脚,一屁股跌坐下来。
「哎呀!」
她坐倒下来后,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正当她困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中时,不期然的低头一瞧,却被所见吓了一大跳,忍不住狠狠倒抽一口气。
一名陌生的姑娘躺在她面前,脸色死白,肚子上还插了一把刀,身子下有血慢慢扩散开来,染红了她的裙摆。
她举起双手,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又惊又恐,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宁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吓得同样在睡觉的刁南儿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心惊胆跳的赶紧爬下床,一头乱发的冲到隔壁房里,左瞧右看的。
「发生什么事了?啊?啊?」
谈梧霜已经从梦中醒来,苍白着脸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虚弱的说道:「我…作恶梦了……」
「作恶梦?」刁南儿双肩一垮,大翻白眼,气到不行,「你……」
豆大的泪珠突然从谈梧霜的双颊滚滚滑落,紧接着她干脆双手捂住脸蛋呜咽起来,刁南儿再度被吓到,她可从没见过谈梧霜如此失控的模样,不禁头皮发麻,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她轻叹一口气,来到床边坐下,将微微发颤的谈梧霜抱住,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没事,只是噩梦而已,醒来了就好。」
「呜……这……这不是一般的恶梦……」
谈梧霜抽抽噎噎的将梦境告诉刁南儿,她才惊觉事态有些严重,难道这是即将发生的预知梦,在警告谈梧霜有危险?
而闻人玄少即派来暗中保护她们的护卫,也因为听到谈梧霜的尖叫,连忙现身关心状况,刁南儿干脆叫护卫赶紧通知闻人玄卿,请他过来一趟。
半个时辰后,闻人玄卿急急忙忙来到她们租赁的宅子,冲入刁南儿的房内,担心不已,「梧霜!」
从恶梦中苏醒之后,谈梧霜就不敢再待在自己的房间内,所以此刻的她正缩在刁南儿的床上,由刁南儿陪着,虽然已经停止哭泣,但脸色还是很苍白,精神也很不好。
刁南儿见人终于赶到,松了口气,起身下床,让出位置。
「你可终于来了,她就交给你了。」
「梧霜!」
「玄卿……」
他一靠近,谈梧霜就马上扑入他的怀里,泪水又开始滚滚滑落。
他将她紧拥在怀,心疼不已,柔声的不断交慰道:「没事了,别怕…别怕……」
刁南儿无声的离开房间,顺道带上门,很识相的不打扰两人独处。
到宫里报讯的护卫只说谈梧霜因预知梦受到不小的惊吓,但到底梦的内容是什么,护卫并不清楚,因此闻人玄卿也不知道,只能先等谈梧霜冷静下来,才能好好的询问。
谈梧霜被他的温暖紧紧包裹着,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才慢慢乎稳下来,泪水也跟着逐渐停止,只剩轻微的抽噎。
「梧霜,有我陪着你,别怕。」他不厌其烦的柔声低哄,轻柔的用衣袖抹去她脸烦上的湿意,「你到底梦到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替你解决。」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哑着嗓音回道:「……解决不了的,它一定会发生。」
她试过了,只要她预知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像上一回固魂的事,她就试图想要扭转在梦境内看到的结果,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很少会梦到与自身相关的事,并且是第一次被梦境晓得六神无主,所以现在的她很绝望,甚至很厌恶这种能力,多么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必承受心惊胆战的折磨了。
「你不先告诉我,怎知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或许你想不到解决办法,但我却可以。」他继续哄着。
咬了咬唇,犹豫不一会儿,她还是将梦里所见到的情景告诉他,他越听眉头蹙得越紧,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害怕。
她与一个倒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她身上还染满了那个女人的血,这梦非常的不祥,如果真的会发生,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他相信她绝对不可能杀人,所以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诡异,非常不单纯。
「梧霜,你别担心,明日一早,我马上帮你换居处。」
既然她梦到的是在自己房内所发生的事情,接下来若是只要让她改住到其他地方,并且更加小心保护,就有机会避开祸端?
不管这个方法有没有用,反正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再待了,他不放心,非得换到更安全的居处不可。
她神色一黯,情绪还是非常低落,「就怕换了也没有用……」
「梧霜,别这么想。」他心疼的不断安慰,「或许这样的梦境只是在提醒你,要你最近更小心一些才能避祸,事在人为,没什么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真的改变得了吗?她乐观不起来,连想勉强笑一笑让他安心都做不到,眉心的愁郁依旧深浓,想化都化不开。
「放松一些,好好休息,我会在这儿陪着你,不会再让你被噩梦侵扰了。」
闻人玄卿始终将她拥在怀里,给她安心及温暖,拉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打算陪她度过这漫长的一夜,亲自守护着她。
她静静的躺在他胸膛前,被他的温暖舒服环烧,终于感觉到倦意袭来,漫慢闭上疲惫的双眼,却又不敢睡得太沉。
「睡吧,放、心睡吧……」
他低沉却温柔的嗓音平抚了她的心,逐渐卸下她的心防,睡意也越来越浓厚,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然后,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闻人玄卿陪了谈梧霜一整夜,寸步不离,直到天大明,而他命人调来守护宅子安全的护卫也到达,他才暂时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
他打算让谈梧霜改住到他在明耀城内的一处私人宅邸,那里占地宽广,地点不算太偏僻,且平日在附近出入之人较为单纯,不太容易招人目光,她不仅可以住得舒服,护卫也能时时随侍在旁,寸步不离的保护她,不让其他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当然,刁南儿也要一起搬过去,所以她们一同整理行李,因为午时过后就要动身了。
「不知太子殿下的私人宅邸会有多华丽?」刁南儿一边在房里与谈梧霜整理行李,一边期待的说道,「这一次去我可要好好的大开眼界。」
谈梧霜笑了笑,、却没什么期待,虽然在经过一晚的沉淀后,她已经冷静下来,但心头不安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搬过去就绝对安全吗?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肯定会有其他预料不到的发展。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自己吓自己,但依照过往经验,只要是预知梦,就一定会发生,到现在都不曾有过例外。
刁南儿发现她笑得很勉强,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灿烂一笑,「你放心,不管有什么牛鬼蛇神想接近你,都得先过我这一关再说,我不会让你落单的。」
虽然刁南儿一直笑笑的,但心底其实有些过意不去,如果她没有硬邀谈梧霜走这一趟,她是不是就不会梦到那么可怕的事,必须一直提心吊胆的?
所以她觉得她也有责任好好保护谈梧霜的安全,别让恶梦有机会成真。
谈梧霜感动又欣慰的笑着,眼眶微红,「南儿,谢谢你。」
「以咱们俩的交情,说什么谢?」刁南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也太见外了吧你。」
「谈姑娘。」此时一名护卫进到房里,有礼的问道:「整理好了吗?咱们该上路了。」
「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谈梧霜拿起包袱,与刁南儿一起走出房间。
护卫引领她们来到大门前,们外已经备妥一辆马车,并有不少护卫随侍在两旁。
引领她们的那名护卫说道:「请两位上马车,殿不会在新的居处与两位会面的。」
「多谢。」谈梧霜淡淡答谢。
谈梧霜与刁南儿前后上了马车,等她们坐定后,马车便开始行走,带她们离开原本租赁的宅子。
马车一路行走,本来都非常顺利,然而当他们前行到某一段路时,却遇上异常汹涌的人潮,马车被逼得走走停停,坐在车厢内的谈梧霜也因为马车的连番停止而坐不安稳,摇摇晃晃,很不好受。
「很包歉,谈姑娘。」外头的护卫掀起车帘一角解释道:「这条路平时没什么人的,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人特别多,特别难行,不过只要过了这段路,状况应该会好转的,请两位再忍耐一会儿。」
「咱们不要紧的。」谈梧霜客气的回答。
护卫放下车帘,马车继续走走停停,外头也闹烘烘的,感觉得出来周困的人一直很多,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直笔直行走的马车突然转弯了,似乎拐进了某条巷道内,之后便开始平稳的往前行。
谈梧霜与刁南儿此时皆松了口气,心想接下来应该可以一路顺畅的到达目的地吧?
马车又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她们心想应该到目的地了,本以为护卫会掀帘请她们下车,没想到外头却安安静静的,两人纳闷的对望一眼,不懂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奇怪,如果还没到,停这么久是什么意思?也没人来个解释……」刁南儿于脆主动掀帘一瞧,却错愕的呆愣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南儿,到底怎么了?」谈梧霜也凑上去一看,同样愣住,简直不敢相信。
她们回到原本租赁的那间小宅子前了!而且不只驾车的车夫不见踪彭,连原本跟在马车两旁的护卫们也消失了。
宁静的巷道内透出一种奇诡的气氛,安静得不可思议,连半点寿替八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
一种没来由的冷意瞬间从谈梧霜的脚底帘起,害她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并且恐俱不已,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