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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终身职 page 9 作者:白翎

  黄诗昀一愣,眼神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只会听谈知性节目。”

  他扬扬眉,笑了声。“那种节目听久了也会厌烦,偶尔也会想换一下口味。”

  “喔。”

  她只点了点头,别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然而下一秒,她意识到副驾驶座的位置被微调过。

  他载过谁?

  她脑袋里瞬间闪过这个疑惑,可她最后忍住了,没有多问,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强压在心中?这一点也不像她。

  也许是陈佑祺唤醒了那些沉睡的记忆,她蓦地惊觉这些年下来,连续几段失败的感情让她对自己失去信心,几乎已经把最真实的自己给埋葬了。

  不能接受的事情,她强迫自己接受,讨厌的事情,她勉强自己喜欢,明明想说出来的话,她逼自己吞下。

  她到底是有多爱这个男人,才会让自己饱受这样子的对待?她回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吴登豪,伪装已久的坚强终于垮下。

  “你还爱我吗?”她冷不防问了一句。

  吴登豪顿了顿,有些错愕。

  “你醉了吗?”他反问。

  “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醉了。”

  “醉了就不能问?”

  “醉了就乖乖休息,别净说一些傻话。”他轻叹了声,眉宇之间有些不耐烦。

  他的神情令黄诗昀心寒,更甚于车外的冰冷天气。

  没多久,车子停在她家公寓楼下,她无声无息地解开安全带,伸手打开车门,却在下车前顿住。

  她静了几秒,回过头来看着吴登豪,“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就放我自由,别让我像个笨蛋一样。”

  说完,不等他反应,她下了车,甩上门,踏进公寓。

  她踩着阶梯上楼,眼泪顺着脸颊滴下——他并没有追上来。

  试问,天底下有哪一种男朋友会在听见女友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仍旧从容不迫地开车离去?

  有的,还偏偏让她给碰上了。

  第7章(1)

  接下来的两天,黄诗昀请了病假,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喝酒也会喝出肠胃炎。

  “你好点了没呀?”黄母端上了一碗清粥,顺口问了句。

  黄诗昀软趴趴地坐在餐桌前,颓丧地摇摇头,“没有,凌晨四点醒来拉到现在……”

  “活该,谁教你没本事还跟人家拚酒。”黄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吼,别人也喝一样的酒,吃一样的食物啊,为什么别人就没事?”她抱怨了句。

  她想,肯定是陈佑祺给她的那瓶矿泉水有问题。

  对,没错,这一定是报应,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惩罚她对前男友还抱有情怀,惩罚她不小心让对方吻了自己,也惩罚她居然对那一吻有了反应……

  她拿着汤匙在碗里搅着圈圈,毫无食欲。

  “干么?还嫌太清淡喔?”黄母顺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

  “我没什么胃口。”她放下汤匙。

  黄母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你等一下还是自己去看医生好了,嗯?”

  “再说啦。”

  “什么再说?”

  “万一我在路上突然想上厕所怎么办?”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不会随便找个加油站还是速食店吗?”当妈妈的也回得振振有辞,“你都住在市区了,还怕找不到厕所?想当年我住在乡下,跑个三十分钟都还不见得遇得到一户人家,哪像现在——”

  “干么那么辛苦?”黄诗昀闷笑出声,打断了母亲的话,“裤子拉下来往草丛一蹲不就好了吗,干么找厕所?”

  “欸,你是淑女耶,说那种话不怕嫁不出去呀?”黄母叉着腰,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女儿。

  “嫁不出去好啊!”黄诗昀眉一挑,皮皮地回嘴道:“可以一直赖在家里跟你抢电视,多热闹。”

  “热闹个头。”黄母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

  最后她拍了拍女儿的背,道:“不跟你废话,我要去上班了,你记得要去看医生,知不知道?”

  “好啦好啦。”她徉装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母亲拿了钥匙出门,黄诗昀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嘴角的笑意才渐渐淡去。

  她低头盯着那碗白粥,突然觉得那碗里的东西简直像极了她现在的感情写照——食之无味,却又必须认命吞下它。

  呆了半晌之后,她舀了一匙送进嘴里。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她本以为是母亲忘了带什么,又懒得自己拿钥匙开门,然而当她拖着懒懒的步伐前去应门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陈佑祺。

  她整个人僵在那儿,以为自己其实还在睡梦当中。

  “早。”

  他的淡定与她的惊赅形成了强烈对比。

  黄诗昀回过神来,道:“你怎么会……”

  “听说你生病。”他直接回答。

  她顿了几秒,反复地低头与抬头,唇瓣轻启又闭上,找不到适当的言语。

  陈佑祺见状忍不住笑了。“你不请我进门?”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保证不对我乱来?”

  “尽量。”

  “什么尽量?我要的是保证。”

  “是是,我保证,这样可以了吗?”他只差没举起手来发誓了。

  她瞪着他几秒,最后退了两步让他迸门,但却不自觉地双手抱胸,表现得紧张,警戒。

  那无意识的动作让陈佑祺心里颇不是滋味。

  “你不用上班吗?”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需要打卡上下班。”

  “啧,真令人羡慕。”

  他无奈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我挑灯夜战的画面。”

  “嗯……说的也是。”她又走回了餐桌前,坐了下来,继续搅弄那碗粥,试着不那么在意他的存在,“所以咧?你来干么?”

  “探病,我刚才说过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请病假?”

  “你真的想知道?”他唇角微勾。

  黄诗昀斜睨了他一眼,“搞什么神秘,快说!”

  他笑了出来。“好吧,早上我在电梯里遇到你们部门的人,我问他决定要跟创先签约了没,他回说在等第三阶段的评估报告出来,而那一份报告,我猜现在应该躺在你的电脑里。”

  一听,黄诗昀“啊”的一声,手往额头一拍。

  “该死,我完全忘了昨天要交。”她立刻站起身,一副就要冲去公司的样子。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赶出来给他。”

  “不必了,小姐。”他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将她押回椅子上。

  “不必?”她有些错愕地回头,抬头望着对方,“为什么不必了?”

  “因为我说服他放弃创先,直接找别家厂商洽谈。”

  “啊?为什么?”

  那她这三个星期来的努力不就全都白忙了?对此她显得有些不悦,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你先别问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是先把粥吃完,然后换件厚一点的衣服,我载你去看医生。”

  话题转得太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哼声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去,巷口就有一家诊所。”

  他静静睇着她一会儿,他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巷口哪有什么诊所?倒是见到一家药局,她肯定又是想吃药草草了事。

  他不与她争,反而是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想干么?”

  “我等你。”

  “我都说不用了。”

  “不让我载你去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走去你口中的诊所。”

  黄诗昀深吸了一口气,道:“陈士宇,你哪时候变得这么——”

  她顿住,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抱歉,我叫错了。”

  他却毫不介意,甚至莫名地感到一丝欣喜,仿佛只要她这么唤他,他就能够跨越中间那段十多年的空白,重新回到那段拥有她的时光……

  室内一阵静默,气氛霎时变得尴尬诡异。

  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说是吃粥,连吞口水都有困难。

  “如何?考虑得怎么样?”见她许久没有回应,陈佑祺忍不住出言逗了逗她,“还是你希望我喂你?”他作势要伸手拿汤匙。

  “不用,”她大叫了声,像是在护着什么似的将碗抢走,“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换衣……服……”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痛,令她脸色瞬变。

  “怎么了?”察觉她脸色转青,他立刻收起笑意。

  黄诗昀双手重重拍桌,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厕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抛下这两个字,她火速冲进浴室,再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她虚弱地倚在门边,恨恨地看着餐桌前的男人。

  “我认了……带我去看医生吧……”再这样下去,她会脱水而死。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啧,就爱逞强。”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道:“去换套衣服吧,我等你,记得穿厚点,外面很冷。”

  本来以为只是要去小诊所,没料到他竟带她来到大医院——还是直奔急诊室。

  “喂,我是肠胃炎,不是胃穿孔,有必要来急诊室吗?”挂完号后,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念了他一句。

  “没差,这里有我认识的医生,我比较放心。”

  “喔?”她眯眼觑着他,“没想到你的政商关系混得不错嘛。”

  “你想太多了,是我哥。”

  她一顿,瞬间想起当年他离开台湾的原因。

  “是那个害你要一起去德国的哥哥?”

  “不是,那是另一个。”

  她露出忧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有两个哥哥啊。”

  她的身体向来健壮如牛,平常拜访诊所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进到急诊室,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没想到会是他相伴……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窜进耳里。“哟,怎么了吗?”

  她回头一看,是一位气质俊逸的男医师,他双手插在白袍口袋,停在陈佑祺面前,瞧那两人熟稔的互动,有些神似的五官,以及他胸前绣着“陈士诚”三个字,这应该就是他的哥哥了。

  两人随口几句问答,陈士诚很快地就掌握了方向,“有没有合并发烧或是其他的症状?”

  黄诗昀摇摇头,“就只是一直拉,一直吐而已。”

  他笑了笑,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枝笔,然后打开病历本,刷刷刷地在上面草草写了几行英文。

  “那就……”啪的一声,病历被他阖上,“先打个点滴吧?”

  “啊?”她错愕。

  陈佑祺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声,“干么?你怕打针?”

  “才、才不是。”好吧,是有一点点怕啦,“可是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拉肚子,吃个药不就好了?”

  陈士诚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微笑,耐心道:“是不严重,但是因为肠胃炎容易脱水,打点滴可以帮你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呃……”她语塞。

  “那就先这样,我后面还有一些患者要处理。”陈士诚做出结论。

  “OK,你先去忙。”

  “有事call我。”

  “好,拜。”

  简单挥了手之后,陈士诚忙自个儿的事去了,陈佑祺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女人,他们互相对望了一会儿。

  “他是你哥?”这是废话,但她只想找话题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嗯,我大哥,二哥现在在当检察官。”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和二哥一起去德国读法律?”

  “嗯哼。”

  “喔……”她愣愣地点了头。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在脑袋里想像如果两人当初没有分手,他们有办法熬过这十几年吗?还是中间会熬不过“距离”那一关,最后还是以分手收场?

  此时,一名护理师走了过来。“你是黄诗昀吗?”

  她回过神,“是的。”

  “要打点滴喔,麻烦跟我来这边。”语毕,便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隔间,要她躺在一张推床上。

  黄诗昀紧张兮兮地看着点滴袋与针筒,当细长的针头扎进皮肤,她终究忍不住皱眉哀叫一声。

  陈佑祺先是觉得好笑,而后是微微的不舍。

  第7章(2)

  “很痛吗?”待护理师离去之后,他问了声。

  “是不会很痛啦!”她抬起被贴了透气胶带的手,“只是针插在身体里的感觉很恶心,想到就觉得怪怪的。”她假装打了个寒颤。

  他被她逗笑,“你别一直去看它就好了。”

  “说得简单,又不是你被扎。”她睨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没被扎过。”

  “欸欸,我是病人耶,你干么一直跟我争。”

  “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了。”他举起双手,作势投降。

  那样子让她也露出了微笑,像是一股暖流轻轻拂过她的心头,令她胸口一缩,罪恶感再次涌上。

  笑容渐渐从脸上淡去,她避开了他的目光,道:“那个……你要不要先回公司?我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怎么样。”

  “没关系,我今天就算不进公司也无所谓。”他耸耸肩,又补述了句,“除非你嫌我碍眼,这就另当别论了。”

  “倒不是碍眼啦。”她苦笑了声,显得有些为难,“就像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老是对我这么好未免太不公平,我希望你别再继续——”

  他伸手过来,以指抵住了她的唇。

  她噤声,瞠着眼睛看着他。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他轻声细语,柔情万千。

  瞬间她有些鼻酸,视线也变得模糊,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正牌男友连他的一半温柔都不到?

  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波光,轻抚着她的颇头。“阖上眼睛睡一下,好吗?”

  她身体一缩,避开了他的手。“别这样,你会害我被说是移情别恋的女人。”

  “那很好啊!”他笑笑地说道:“那不就是我的目的吗?”

  她无言的白了他一眼,翻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两个小时之后,点摘拔除,她带着药单来到大厅等待领药。

  期间陈佑祺的手机震动了三、四次,似乎每回都是办事的样子,她看了看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喂,你真的不用回公司吗?”她略皱眉头,“我已经好很多了,自己坐公车回家也不要紧。”

  听她这么说,陈佑祺吁了口气,笑道:“你这么不信任我?”

  “……啊?”她不解。

  “一天不工作不会怎么样,我可以Handle得过来,你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的能力?”

  “那是因为我看你好像很忙——”说到一半,她知道辨不赢也劝不退他,干脆作罢。

  “算了,随你便啦,反正你是老董的爱将,公司肯定没人敢刁难你。”她悻悻然撇过头去,盯着大厅里来往的人流发愣。

  突然,她在挂号柜台前看见了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顿时僵住,全身的血液像是冻结了。

  吴登豪。

  她张着嘴,意外男友为什么会在这里,下一秒,她亲眼目赌他单手圈在一个年较女孩的腰际上。

  这景象令她的世界像是沉进了幽暗的大海,耳边的吵杂喧嚣全被隔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陈佑祺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人来人往,他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依稀觉得她是在盯着某一对男女。

  他一怔,某个想法闪过脑海,难道对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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