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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副总的危机 page 2 作者:七巧

  “我说,蓝斯,你不是饿得肚子咕咕叫,怎么吃相还能这么温吞?”他夹着面条,轻轻吹拂,再小心翼翼送进嘴里,没发出声音,斯文得比猫还优雅,跟他狼狈的外型完全不相符。

  反观坐在对面的阙井泽,唏哩呼噜的大口吃面、大口喝汤,盛的第二碗面都要见底了。

  “大概你煮的阳春面太阳春,很难大快朵颐吧!”阙井泽抬头,看一眼吃得慢条斯理的蓝斯,嘴巴含着面条含糊道。

  “加菜加蛋加葱还加海带,哪里阳春?你这吃相不叫大快朵颐,难道还是勉为其难吞下?”阙南璇不满地白他一眼,敢嫌弃她手艺,能在五分钟内弄出这大锅面食,该赞叹钦佩了。

  “我没说难吃喔!你煮的东西比我煮的好吃十倍。”阙井泽忙补充赞美。

  “你煮的东西连猪都会反胃。”阙南璇不客气吐槽。

  曾有一次她重感冒,弟弟想表现体贴,好心为她下厨煮面,结果她才吃两口就吐得一塌糊涂,从此不敢再领教他的善行。

  蓝斯静静聆听两人的谈话,不禁猜想他们是何种关系,情人?室友?或家人?

  他从不揣测不关自己的事,却是对他们大剌剌的对话感到一抹兴味,让他绷紧的情绪舒缓不少。

  “谢谢招待。”慢条斯理的吃完面,他放下碗筷,开口道谢。

  一碗热汤面下肚,让他似乎得到一些力气,已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我需要借个手机。”他礼貌开口,想先打电话联络人已到台湾的资深经理,请对方过来接他,再慢慢向救命恩人道谢。

  阙南璇不假思索,直接掏出手机递给他。

  蓝斯按下几个号码,旋即又微瞇起眼,犹豫起来。

  此刻的他,无法确信是谁出卖他,连在他底下工作数年的下属都难以信任。

  其实,对资深经理他已心存疑虑,怀疑对方被他人所收买,对他不再真心效力。

  为了确保疑人勿用的准则,他特地利用这次机会想厘清疑虑。

  他事先对集团宣布,这次台湾行将委派资深经理代他出席重要会议,而他却是在资深经理出发隔天便独自飞往台湾。

  如果,资深经理忠心于他,将成为被另一方阻断的目标,并非有生命危险,而是会被抢夺以为带着他托付的重要文件。

  如果,资深经理安全无虞,反倒是悄然而行的他暴露了行踪,那他的怀疑将成真。

  从他下飞机进入机场厕所便遭人暗算,看来这起事件跟资深经理应该脱不了关系,他更在意的是幕后真正主使。

  他一直知道想阻挠他行动的人便是他所亲近的人,也是家族中的成员。

  罗德家族成员众多,他尚无法完全掌握特定对象,而这次却是对方最正面出击的一回,为了阻止他再次建功,竟不惜绑架软禁他。

  现在的他更需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这也是他在山里阻止阙南璇报警的顾虑。

  眼下,他需先完成己任,在今晚顺利出席招标会,递送出只有他知悉且胜券在握的标价金额与文件,顺利取得收购案权利。

  “忘记电话?”见他拿着手机发怔许久,迟迟未拨打,阙南璇纳闷的问。

  “嗯。”将手机交还给她,蓝斯轻应一声,决定今晚过后再联络其它人。

  “欸?”相较于他的冷静,阙南璇却是惊诧不已。

  “你该不会也忘了家里地址?除了名字,还记得什么?”阙南璇扳过他肩膀,神情紧张的问。

  该不会……他摔落山坡,脑震荡造成失忆,那她可就罪过了。

  “我……”她的紧张焦虑令他不解。

  “先把你这张脸清洗干净,我还是赶紧送你去医院检查比较妥当。”虽然外表看似无恙,但万一是颅内伤可是会死人的。

  她忙要拉起他去浴室清洗,他却不动如山。

  “我的伤没事,先借我计算机跟打印机。”他的随身行李全被拿走,幸好他未将机密文件随身携带。

  心思缜密的他为防万一,原就打算在最后一刻前往饭店招标会时才将标价及收购计划打印出来,密封进信封,交递投标。

  虽记载重要机密档案的笔电被窃,他并不担心对方能顺利窃取数据,他早设下层层加密防护系统,若无正确密码,试图做破解动作,所有数据便会自动清除销毁。

  即使计算机数据被销毁,存在他脑中的资料却无人能夺,他可以再将计划书重打出来。

  “你连家里电话都忘了,怎么可能没事,”见他神情显得迟缓,阙南璇紧张不已。“井泽!把他拖去浴室,替他洗脸刮胡子洗头发,把他的脏衣服换掉。”她叫唤在埋头喝汤面、清锅底的弟弟帮忙。“还有你也是,洗脸刮胡子洗头发,把一身脏衣服换掉,十分钟内完成工作,跟我带他去医院。”她军事化的命令。

  “十分钟哪够?”还要完成两人份,他光洗脸就可发呆十分钟。

  “二十分钟!快点行动!”阙南璇急躁道。

  “一小时。”阙井泽喊价。

  “三十分钟,最大限度,不准拖拉一分钟。”她强势道。

  两人你来我往,为小事讨价还价。

  蓝斯看向身上满是泞泥脏污的衣着,虽急于打出投标文件,但他确实该先换套衣物,清理自己,否则这身狼狈样也无法出席重要的商业场合。

  他从沙发站起身,才想迈步,竟无力地屈膝瘫软,他还以为自己恢复些许力气,谁知连一步都难以成行。

  “可恶!”他低咒一声,以为要扑倒在地,手臂却被人从后方用力一扯。

  眼见他要摔倒,阙南璇情急之下忙扯住他手臂,将他带往沙发,岂料她竟因太过用力而被他压在身下。

  “啊?”她瞠眸惊诧,和他四目相对。

  第2章(1)

  “啊?”被蓝斯压在身下,与他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相对望,阙南璇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怔愣着,而心跳莫名加速。

  “你……肌肉很发达,怎么会软弱得像肉鸡?”身体暧昧的相贴令她尴尬不已,撑住他胸膛的手胡乱摸了两把,试图以顾左右而言他掩饰尴尬。

  她努力镇定心绪,将他推开爬了起来。

  蓝斯一双黑眸仍是怔怔地锁着她。

  方才,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与她看似强势的个性大相径庭,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入他鼻息,她身上没有明显的香水味,仅有衣服上微淡的洗衣精香味,他甚至可以闻到她柔软发丝散发出的淡雅茉莉花气味。

  一瞬间,他想起茉莉花的花语,可爱、幸福、亲切,似乎,在她身上并不具备。

  她伸手大胆摸他胸膛,动作粗鲁,他却感觉全身紧绷,因她的动作怔愣讶然。

  他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女人,对她不由得多了一抹兴味与好奇。

  “可怜的男人,又要多个胸剉伤。”阙井泽对蓝斯怔愣的神情调侃道。阙南璇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蛮力连他都饱受伤害。

  “长这么大只,难道是纸糊的,这样就剉伤?”阙南璇白弟弟一眼,不满他的调侃。

  无力行走的蓝斯只能让阙井泽搀扶进浴室盥洗。

  阙南璇上楼,到阙井泽房间挑选两套干净衣物让他们换洗,等待期间,她动作利落地收拾凌乱的客厅、工作室。

  半小时后,两个大男人还待在浴室没出来,她不禁催促起来。

  “井泽!时间到了,快出来!”对于经常行动到一半便陷入恍神的弟弟,她已习惯催促叫嚷。

  三分钟过后,仍无动静,她直接走到浴室门前,敲起门来。

  “两个大男人别给我洗鸳鸯浴,快出来!”她不耐烦起来,只想尽快带蓝斯去医院做检查,担心他若真受了颅内伤延误送医,后果不堪设想。

  嚓!门板开启,阙井泽只围了条浴巾便要离开浴室。

  “我对BL没兴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他随手抽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一脚踏出浴室门。

  站在门外的阙南璇看见里面坐在椅子上、裸着身,双腿间只覆盖一条毛巾的蓝斯。

  她心猛然一跳,不敢多望一眼,一手捉住正要离去的弟弟手臂,将他扯回浴室内。

  “帮他穿好衣服。”把衣物塞给弟弟,她慌忙转身,阖上门板。

  片刻后,两个大男人穿戴整齐,虚弱的蓝斯被阙井泽扶出浴室,走往客厅。

  早拿好车钥匙,坐在沙发等待出门的阙南璇,这才仔细审视改头换面的蓝斯,不免有些“惊艳”。

  洗净脸,刮掉满面胡碴的他,五官显得斯文俊美,湿润的半长墨发凌乱,却有种尔雅的气质,虽穿着T恤牛仔裤,但感觉并非凡夫俗子。

  相较于身高体型相仿,一样蓄着半长墨发的阙井泽,两人站在一起,感觉完全不同。

  平常邋遢像流浪汉的弟弟,一旦打扮起来,可是枚标准型男,足以媲美明星风采,因此他被塑造成偶像型艺术家,而他私下的颓废样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

  干净整齐的阙井泽仍带着艺术家的随兴性格,而蓝斯感觉像个贵公子,内敛优雅。

  虽没细问他的职业身分,但眼前还是先带他上医院要紧。

  “我把车开到门口,帮忙扶他上车。”拎起包包,阙南璇转身要走。

  “我没事,不需要去医院。”蓝斯沉声道。他向阙井泽点头致谢,在沙发落坐。

  “你撞到脑袋,要赶紧做检查。”阙南璇转头,看向稳坐在沙发的他,语气显得急躁。

  “我没撞到脑袋,没失忆,只是额角划破一点小伤。”蓝斯清楚自身身体状况,除了药剂令他身体暂时失去力气,并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何况他没太多时间浪费。

  “抱歉,可以借我计算机及打印机吗?”他转而询问阙井泽,要尽快将竞标文件准备好,赶往饭店会场。

  “先去医院,至少看个安心。”他虽说没事,但阙南璇可不想造成意外伤害,还是把人带去医院检查清楚才能放心。

  他昏迷时,她直接将人带回家是以为他饿昏头,只是受点皮肉伤,带去医院怕麻烦,但见到醒来的他连家里电话都忘记,想必是被撞出脑震荡,才急着要带他就医。

  “我没忘记家里电话,你不放心,可以考验我的记忆力。”蓝斯澄清。低头看着身上黑色棉质T恤,上面印上大大的骷髅图案,他不禁轻蹙眉头。

  虽很感谢对方借衣服换穿,但他无法穿着这身随兴的衣着参加正式场合。

  “阙先生,可否向你借套衬衫西装?”他询问正要拿笔电的阙井泽。

  “去医院干么穿西装?”他的怪异想法,令阙南璇更怀疑他撞坏脑袋。“快,去医院挂急诊!”见他拖拖拉拉,而弟弟竟还真拿出笔电要借他,她直接步上前,欲将沙发上的他拉起。

  “阙小姐,我不需要上医院,但是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相较于她的紧张焦虑,蓝斯依旧从容不迫,伸手接过阙井泽递来的笔电。

  前一刻,在浴室里,阙井泽已简单向他告知两人关系,姊弟两人个性迥异,一急一缓,一强势一温吞,令他感觉有趣。

  得知他们是亲人而非情人,让他内心有一丝莫名的舒心,他难得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对个女人产生一丝兴趣与好奇。

  然而那好奇只被他定义为对她特殊个性的感兴趣,还谈不上所谓的一见钟情。

  “除非你证明你的脑袋思考无疑,否则我坚持你要去医院。”阙南璇仍拉住他手臂,与他的固执对峙起来。

  “xn+yn=zn,当n为大于2之整数时,没有正整数解。”蓝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话。他右手虽被拉住,左手仍开启电脑,准备连线。

  “什么?”阙南璇证愣了下。

  “十七世纪的数学家费玛所提出的‘费玛最后定理’,堪称世上最难解的数学公式之一,让后来的数学家忙碌了357年,在1994年才由Andrew  Wiles提出正确的证明。

  “比起告诉你家里电话的简单数字,我可以默北圆周率的值,π=3.14159265358979323846……”蓝斯抬头,看了神情讶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后面100个、200个以上的数字念出来,或者,你想考我别的?”他薄唇微微一勾。

  “你、你是数学老师?”她纳闷不已。一般数学老师应该也无法轻易背出圆周率无止境的数字,或者他是个数学家?但感觉又不像研究学者。

  “我只是个商人,来台湾是为一场重要会议,如果无法出席,会丢掉饭碗。”蓝斯刻意强调,希望她别再逼他去医院。

  “他看起来应该没事,既然不用就医,我要去忙创作了,再耽搁下去,灵感都跑光了。”阙井泽捉捉头发,迳自转身往后院走去。

  “你的脑袋真的没事?”

  阙南璇一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飞快地敲打起键盘,而上面的长篇文字不像英文。

  “你打的不是英文?”她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些好奇心。

  “德文。”此次收购的企业是德国公司,因其握有半数股权者为台湾的投资商,才选定台湾为出售公司之竞标地点。

  一旦收购这家企业,将让罗德集团打进德国药厂的通路,更能扩大许多附属投资事业,可观的利益引起欧美许多大财团参与竞争。

  家族的大老将此任务交给他执行,便是信任他对数字的敏锐及对企业的经营远见,他花了数个月谨慎评估,计算出竞标价,拟定收购后之原股东权利与企业经营方向计划,相信定能顺利取得得标先机。

  这一次的大型收购案一旦顺利得标,对他的能力将是一大肯定,更可稳固他的声望,平息权力斗争的大小风波——现在许多家族长辈对他年轻得志份外眼红。

  “你是德国人?”阙南璇不禁在他旁边坐下来,见他不到几分钟已打出数页文章,仿佛完全不需任何思考。

  “不是,美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中英文只是他的母语,除了德文,他还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既然你是来台湾出公差,怎么会昏迷在山里?”虽然他打着她不懂的语言,但看得出并非长信,像是一大长篇计划书,他的脑子应该非常清明,不需再担心脑袋撞伤问题。

  “被人陷害,为了阻止我今晚的行动。”面对她,他竟少了防备戒心,也许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感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具复杂心机。

  “商场的丑态?”她问得有一丝唏嘘。

  “家族丑态。”他轻应。若仅是商场丑态,他能无惧地全然应对,偏偏面对家族亲戚们的斗争,令他感到疲惫与失望,却难以绝情的斩草除根,只能小心翼翼观察搜证。

  “家族丑态?”阙南璇闻言纳闷,推敲着他的身分。

  “没什么。”他不应向只是外人的她提到任何家族之事,意外脱口令他不免怔了下,对她,他确实太没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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