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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君发财(上) page 9 作者:艾佟

  他的仇人,或是她的仇人?这个男人肯定有仇人,不过,他的仇人应该是将他扮进河里淹死,而她在此四年没有跟人结仇,不会有人会丢个男人来诬蔑她。

  沈云锦揺摇头,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唱了这么一出戏,目的何在?

  只是这会儿心急也没用,她还是先冷静下来,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隐藏他。

  她从箱笼找出毯子铺在床边的地上,脱掉鞋子,坐在毯子上。

  这么一个大男人如何藏得住?她看过来看过去,想不出一个好主意,索性先将他塞进被子里,至少有人进来的时候不会一眼就看见他。

  可是没想到看起来书生型的男人重得像铅块似的,还有,他竟然还受伤……她的头越来越痛了,但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好先替他处理、包扎伤口,接着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掩饰在被子下。

  累死她了!她觉得自个儿已经成了一摊烂泥,只能趴在床边,很不巧,目光正好对上他的脸。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叹气,“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长的,明明生得俟美非凡,为何嘴巴如此令人讨厌?”

  沈云锦打了一个哈欠,再也抗拒不了一身的疲惫,闭上眼睛。

  第六章  偷偷题了字(1)

  睁开眼睛,齐明聿就意识到这儿不是自己平日应该醒来的地方,有股属子女子的香气,还是他熟悉的味道,是沈云锦的……念头一转,他就看见她了。

  此时静静看着她,方知她生得美艳至极……不,他一直知道她有一张艳丽的容颜,而且性子狂妄,可是肆意随兴的同时,又有一种不符含年纪的沉稳,总之,她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息,以至于旁人往往会忽略她的容貌,更好奇她这个人。

  齐明聿忍不住起了玩心,用手指轻轻刷过她鼻子前面,没有反应,再来一次,还是一样,那就多来几次,这会儿终于让她懊恼的张开眼睛。

  “紫燕,别玩了……”

  不是紫燕……沈云锦怔愣地对着齐明聿眨了眨眼睛,思绪渐渐清明,昨晚的事终于回到脑子,她恨恨的咬牙切齿,“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岂是如此短命之人?”明明遭人怒目相对,他却觉得很欢喜。看样子,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沈云锦语带嘲弄的一笑,“是啊,祸害总是特别长命。”

  “我们正好一起作伴。”

  沈云锦怔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看你也是祸害,我们是半斤八两。”

  “谁跟你半斤八两?”沈云锦气得准备扑过去吹人了。

  “姑娘醒了吗?”紫燕还带着睡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丫头怎么挑在这个时候醒来……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会儿我再跟你算帐。”

  沈云锦低声交代不够,还用眼神警告齐明聿别乱来,然后赶紧爬起来,因为趴了一夜,手脚变得不听使唤,走起路来歪七扭八,可是这会儿管不了这么多,快步绕过屏风走进侧间,赶在紫燕下榻之前堵人。

  “紫燕,我咋晚没睡好,想多睡一会儿,你告诉娘,今日我不想去承恩寺。”

  每月月初,承恩寺山下都有市集,相当热闹,沈母便利用这日带女儿上承恩寺祈福,顺道逛市集。

  “姑娘昨夜没换寝衣安置吗?”紫燕刚刚醒来,原本还两眼惺忪,可是一看到沈云锦衣服皱巴巴的,吓得瞬间清醒过来“……太累了,忘了。”沈云锦敷衍的拉了一下衣服。

  “姑娘还恨不得不穿衣服睡觉,怎么可能忘了?”

  “人难免有无法控制的情况。”这个时代严重缺乏隐私,她如何敢光着身子睡觉?

  闻言,紫燕更担心了。

  “姑娘还好吗?”自从姑娘赴了齐公子之约回来,经常心神不宁,老是忘东忘西,也不知齐公子跟姑娘说了什么,害姑娘失了魂……那日她应该坚持跟在姑娘身边,而不是远远看着。

  “不过是忘了更换寝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云锦觉得很好笑。

  紫燕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语带指控的提醒道:“当初姑娘为了做出满意的寝衣,寻遍庆丰所有的布庄,后来我们去祈州探望舅老爷,姑娘也将那儿的布庄走访一遍,难道姑娘都忘了吗?”

  沈云锦张着嘴半晌,呐呐的道:“这么久远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这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情。”

  沈云锦忍不住恼怒的磨牙,“你家姑娘不记得的事,你干啥记得如此清楚?”

  “不是姑娘再三叮咐我要长记性吗?为此,我还待地将姑娘交代的事——记下,就怕自个儿忘了。”

  紫燕真的很实城,姑娘说一,她绝不会有二,除非违背夫人指示,没法子,谁教姑娘跟她一样都是从夫人那儿领月钱的。

  沈云锦终于体会到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是什么滋味了,恨啊,为了将紫燕调教成一个好帮手,她将紫燕当成学生教育,可是教着教着,紫燕骨子里的奴性没有消失不见,耍嘴皮子的功力却见长,套一句娘亲的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主子若被丫鬟气死了,那只能怪主子自找苦吃。

  “姑娘,我还是赶紧帮你更衣,今日要去承恩寺。”紫燕哪会在乎沈云锦内心纠结的感慨,只想尽快将主子收拾漂亮整齐了,要不万一不小心教夫人瞧见,又要唠叨了。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想多睡一会儿,你去告诉我娘,今日不去了。”

  “不行,今日非去不可。”

  “为何今日非去不可?”

  “夫人要带姑娘回京了,以后再也没机会陪姑娘逛市集了。”

  “不是还有好几个月才会回去吗?”

  “接下来要开始收拾箱笼,还要给府里的主子们——挑选礼物,不便再去承恩寺。”

  “这也用不着好几个月。”

  “夫人喜欢早早做好准备。”

  沈云锦懂了,虽然父亲来信只道接她们进京过年,但是并未言明哪一日,这就表示随时都有可能,娘亲当然盼着父亲早一点派人过来接她们,可这根本是白费心思,说不定父亲腊月之前才会派人接她们回京。

  “好啦,你去告诉娘亲,我晚一个时辰去找她,教她不必等我用早膳。”沈云锦半拉半推的将紫燕送到房门口。

  “我先伺候姑娘梳洗。”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个儿来就可以了,还有,帮我准备几样糕点带着。”

  沈云锦将紫燕推出去,赶紧关上房门,跑回内室,见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不由得一怔,“咦?走了吗?难道是怕我跟他算帐,赶紧逃跑?他以为昨晚顺利进来,今日就能顺利离开吗?万一走错地方,遇到常庄头养的那几只狠犬,他就死定算了,他若是被狠犬追着跑,那也是他自找的,与她无关,不过,她还是仔仔细细寻了一圈,只差柜子和箱笼没打开来看,确定没人,才迳自去更衣梳洗,给自己梳了一个元宝髻后,便赶紧出门与娘亲会合。

  房门一关,齐明聿从梁上飞身落地。

  这丫头警觉性很髙,可惜忘了抬头往上看,当然没发现他还在房里。

  一想到她们主仆之间的对话,他就忍不住想笑,还好她的丫鬟在外人面前嘴巴比蚌壳还紧,要不她的底细早被交代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想不动声色离开还真不容易,只能待齐白从他昨夜沿路留下的记号寻到这儿——虽然中了迷药,但是出于本能,他会随手留下记号,不过相当紊乱,齐白要费点心思才会察觉他走错庄子了。

  眼前的情况有点荒唐,然而略微一想,他就弄清楚为何身在此处,右边转成了左边,而两个庄子的格局相同,沈云锦住的院子又跟他同一处,他就上了她的床。

  昨晚她肯定吓坏了,可是……齐明聿低头看着手上的包扎,唇角不由得上扬,这丫头嘴巴习钴,却是个心软的。

  如今出不去,齐明聿不自觉的四下打量,尽管这样的行为很失礼,他却情难自已,可以窥探她的感觉令他心动。

  从内室一路看到了小书房,小书房明显比其他地方更“热闹”,书册四处堆叠,而最先进入眼中的是摊在书案上的画作。

  这幅画可以说是夏日的娇花宴,栩栩如生,依稀可以闻到随风送来的香气,最特别的是,每一种花卉都有十种风情,细腻得教人惊艳。

  他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添水磨墨,然后拿笔蘸墨,在空白处写下——夏日宴,群芳娇。

  斗奇妍,舞艳姿。

  娇姑娘,芳何在?

  万紫千红中。

  细细品味一番,他觉得很满意,同时有一种恶作剧之后的快感,真好奇她见了有何反应,会气炸了吗?她没将这幅画揉成一团扔了,想必是得意之作,如今他在上头留下字迹,她要如何处置?

  放下笔,他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挂在墙上的画,仔细一看,应该是从某个小山肢腕瞰山下的农庄景色,看似平凡,却透着一股大气。

  这时突然传来鸟鸣,是熟悉的节奏,齐明聿迅速收回视线,赶紧走向窗边,推开窗子,果然是齐白找来了。

  虽然舍不得离开,但他也不敢逗留,忙不迭的翻过窗子,跟着齐白走了。

  一想到那位面瘫的齐爷会被几只狠犬追着跑,沈云锦担心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这种时候他还是会没表情吗?

  无论有没有表情,她肯定那画面绝对经典,不过,若是不幸被逮到了,他会不会牵扯出她?因为他莫名其妙出现,她一夜没睡好,她也是个受害者,他可别赖在她头上。

  可是,她越想越不安,若他为了自保将她拖下水,如何是好?

  她想快一点回庄子,确定他是否安全离开了……一个没留神,她一脚踩空,从阶梯上摔下来,正好滚到某人面前。

  沈云锦完全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只觉得这个脸丢大了,真恨不得能消失不见。

  沈云锦别别扭扭的抬起头,目光先落在对方腰上的玉佩,感觉似曾相识,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再继续往上迎向对方的注视,是个中年僧人,不过,她觉得称一声美大叔更为贴切,因为看到他的帅脸,很容易忘了他剌光头。

  “师父,不好意思,教您见笑了。”

  她试图挤出笑容,试图减缓繼尬,可是很奇怪,声音明明很温和的僧人目光透着冷冷的寒意,而他身后的两名僧人看起来更是怪里怪气,眼神锐利得让人想直接晕过去算了。这时紫燕已经回神的冲过来,一边喊对不起,一边搀扶沈云锦赶紧走人。

  “姑娘怎么滚下来,吓死我了?”

  “我也吓了一跳,真是丢死人了。”

  沈云锦感觉心跳得很快,可是她的脚步不敢太快了,就怕泄露她此刻的心情,是说因为扭到脚,她再心急也走不快就是。

  “姑娘也知道丟人。”

  “你家姑娘又不是没脑子,哪会不知道丢人……你慢点,没见到我扭到脚吗?!”

  紫燕觉得很委屈,平日走路不就是这样子,哪有很快?可是一想到她没有及时拉住姑娘,以至于教姑娘摔下来扭到脚,她不但不敢反驳,还要好声好气的说:“夫人应该在马车上等很久了。”

  “不是约好一个时辰吗?”她一直惦记着那位麻烦人物,无心跟娘亲进承恩寺祈福,正好见到寺旁有一片梔子花园,索性藉口赏花,跟娘亲约好一个时辰后会合。

  “早就过了一个时辰了。”

  “你若是觉得太慢了,你背我好了。”

  紫燕闭上嘴巴了,虽然她身子比姑娘壮实,但是矮了姑娘半颗头,她可背不动姑娘。

  此时沈云锦也松了口气,因为杀气不见了,她真的吓到了,莫名的觉得离死亡如此靠近,而她甚至不清楚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是江洋大盗,藏匿大此,生怕被她认出来,便想杀她灭口?若是如此,她的危机是不是还没有解除?她要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要不万一人家暗中派人盯着她,发觉她有什么告密举止,她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小命休矣……

  第六章  偷偷题了字(2)

  上了马车,张如歆知道女儿从阶梯上摔下来,担心的道:“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为何今儿个总是魂不守舍?”

  吁了一口气,沈云锦搔了搔头道:“我在想事情嘛。”

  “何事?”

  “我想在京城开一间容锦阁。”

  “不可能,我们哪有本事在京城开容锦阁?”

  虽然张如歆只知道每年从铺子得到一笔收益,对经营什么的一窍不通,但也不是不清楚在外行走艰难,容锦阁是她娘亲手上最值钱的铺子,从前为了经营容锦阁也费了很多心思,当然,自己女儿在这方面的本事显然更胜于她娘亲,然而京城不是庆丰府,在那儿做生意,不但要有银子当资本,更要有人脉和靠山。

  “娘亲放心,这事交给我。”沈云锦很有气魄的拍着胸口道。

  “娘亲知道你有本事,这三年来容锦阁在你的主事下收益翻了数倍,可是在京城开铺子并非你以为的如此容易,何况娘亲手上的现银也未必买得起一间铺子。”

  “娘亲可知道我们隔壁的庄子住了谁“不是京中来的大户人家吗?”

  “不只是大户人家,还是皇亲国戚,是安王。”

  张如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

  “安王和安王妃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这也是为何他们在隔壁的庄子住了那么久,娘亲却不曾见过他们。”

  张如歆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沈云锦用力点点头,“娘亲相信我有本事在京城开容锦阁了吧?”

  “他们愿意帮你?”

  “我舍了两成收益换来一间铺子,还有靠山和人脉。”只是,她合作的对象并非娘亲以为的安王夫妇。

  太震惊了,张如歆久久无法言语。

  “娘亲,文定侯府迟早要分家,我们是二房,能分得的不多,父亲不过是国子监祭酒,地位看似崇髙,却连油渣都没有,将来两位哥哥还要娶妻,我们好歹要置办一间四进的宅子,两位嫂子若多生几个的话房子才够住,我们身上岂能没有银子?”

  根据她得到的资讯,文定侯府早就落入二流权贵的等级,换言之并没什么权势,子孙又偏爱走清贵的文官路线,很难发大财。

  闻言,张如歆忍不住皱眉,“你这丫头说话乱七八糟。”

  “这不是事实吗?”

  是啊,这是事实,张如歆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可不能忘了分寸,免得落人话柄。”

  沈云锦欢喜的点头应是,可是一想到那位合作人,不知此时他是否顺利脱身,她的心情又开始七上八下。

  待到熬到回了庄子,见庄子里一如往常的平静祥和,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就发现真正的噩梦在后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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