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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夫如蝎 page 28 作者:子纹

  皇帝的神情已经铁青,但还存着一丝希翼,希望凶手真是另有其人。

  谢雁山被请进了帐内。

  “驸马,你快说,”宝公主拉着他的衣襟,“太子真不是我杀的。这箭矢……摆明了是有人陷害于我。”

  谢雁山当然知道太子的事与宝公主无关,她不过是因为太子不停的送美人进公主府,所以心生不满,一时气愤要跟太子抢猎物,想要下下太子的颜面,并没有伤太子之意。

  他正要开口,却看到了一旁的温良玉与靳永贞,他的心一突。

  三年前在议事殿的事重新涌上心头,他并没有太多的内疚,毕竟他只是为了自保,但从温良玉找上他,拿出条件交换他入赘靳府时,他就看出这个风流王爷心中对靳二小姐的情感不一般,而今他们竟同时出现在这里——

  一个是已经失去宠爱的骄纵公主,一个是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也能全身而退的玉王爷,优劣立判。

  “昨夜夜浓,臣距离过远,”谢雁山回答,“并没有瞧见是或不是宝公主所为。”

  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宝公主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连你也陷害我,我杀了你——”

  “来人!把宝公主押下。”

  侍卫闻言,立刻押下了宝公主。

  “圣上,一定要替太子做主。”宁贵妃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

  靳永贞像是旁观者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团乱,突然手一紧,手被稳稳的握在了温良玉的手中。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承诺从来没变,一切有他,她什么都不怕。

  宝公主纵使是公主,但杀太子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只能当场被拉进天牢等死。

  此事一闹,皇帝没了心思,率着众臣返京。

  没多久,就传来宝公主在天牢被赐毒酒身亡,柳贵妃则在冷宫用三尺白绫自刎而亡。

  这些消息传进了靳永贞的耳里,说不出悲喜,人死如灯灭,纵使再恨也是个了结。

  至于谢雁山的无情,皇帝虽口中未说,但心中不悦,一道圣旨便将人给发配边疆,看来此生回京无期。

  温良玉伸出手,将发呆的靳永贞抱进怀中。

  靳永贞微微一笑,毫不设防的依偎着他,信赖的靠在他的怀里。

  “你知道为什么在你走后,我没有对付他们吗?”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轻摇了下头。

  “因为我在等你回来,陪着我一起看他们的报应。本王已经让他们多活了三年。”

  “我现在才知,宁愿得罪天下人,也别得罪你玉王爷。”

  他一笑,低头吻了下她的唇。

  天才微亮,马车停了下来。

  不过短短三年,靳永贞再回到这里,却觉好似恍如隔世。

  靳永贞在温良玉的扶持下下了马车,静静的抬起头,卫国公府的朱红大门依然矗立,但门漆看得出来已经久未整理有些褪色,原本高挂匾额之处早已空空荡荡,曾经的繁华尽退,只剩说不出的寂寥。

  今日她要回府之事早已通传,但她来得早了,里头静无人声,有些知道消息的百姓,都远远的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她这个任性妄为的靳二小姐还有荒唐成性的风流王爷,他们可以说是京城中最声名狼藉的一对。

  温良玉对一旁的张公公使了个眼色。

  张公公正要上前敲门,但被靳永贞叫住。

  “怎么?”温良玉还以为她归心似箭。

  “我在想,我立了个功,所以今日回到了靳家,是否再立一个功就可以让爷爷恢复爵位。”

  温良玉忍不住一笑,“你想怎么立功?”看出她的近乡情怯,忍不住逗她,“再射我皇兄一箭?”

  她果然忘了愁绪,没好气的看着他。

  温良玉不顾有人看着,搂住了她的腰,“别想了,一切有我,终会如你所愿。”他早晚会恢复卫国公府的荣耀。

  “确实是要有你在。”像是故意似的,靳永贞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想看就让大伙儿看,“我想立功,但得礼尚往来,这次说什么也得轮到你让太子爷射一箭。”

  “真是最毒妇人心,这是谋杀亲夫。”

  她扬声一笑,抬头吻住他的唇,久久的缠锁不放。

  番外篇

  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她很丑,又黑又瘦,一点都不可爱。

  但她的亲人一夕几乎死绝,她小小年纪却能走个把月送回了五口棺木,虽然她还是很丑,但看在可怜的分上,好像变得有一点点可爱了起来。

  靳家军——威震八方的三个字,却是靳家一门血泪换来,他不知道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但若问他,他会说这一家都是傻子——纵使他们保的是北周的江山,他是北周皇子,他还是认为就一个“傻”字。

  从他知事,就明白父皇宠他,母妃爱他,就连太子兄长都让着他,他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顺顺当当,直到发生那年在云湖畔的事——

  柳贵妃生的儿子掉入了湖里,他想叫人,但是皇兄拉住了他,就连母妃也是冷漠的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二皇兄灭顶,死在眼前。

  那一刻小小年纪的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活在一个富丽堂皇,众人欣羡,但很肮脏的地方。为了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杀个人——纵是对方是手足也不过是人生当中一晃而过的微尘而已。

  他病了一场,醒了之后,他依然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顺顺当当,跟着唠叨的公公微服出宫,却在街上遇上了个留着满嘴胡子,脏得要命的大叔,大叔拉着他,双眼闪闪发亮,好像想一口把他给吃了。

  大叔说他骨髂精异,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他只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像个玉娃娃,至于练武,他没半点兴趣,八成是遇到了个骗子。

  回宫跟太子哥哥提了,没想到一向做事不疾不徐的哥哥竟连夜带他出宫,到城外的破庙找到了那个脏大叔,硬是让他拜对方为师。

  他原不愿,但哥哥逼着他点头,因为哥哥告诉他,他得习艺,如果有一天,当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得不杀他的时候,至少他能自保,能逃得远远的,保住自己的命——

  他怕吗?老实说,他并不怕,因为他知道哥哥若有心要伤他,就不会让他拜师学艺,他听出了太子哥哥道出这些字字句句后头的心酸。他更可以肯定自己对皇位没有半点的兴趣,他只会在一旁笑着看哥哥走向一个未来帝王注定走上的孤寂道路。

  再大一些,他的日子依然过得风生水起,顺顺当当,因为他身分特殊,所以只能当脏大叔的闭门弟子,看得出来脏大叔很不情愿,但或许因为他真是太好看了,所以大叔最后还是点了头。

  大叔名唤白阳,是灵门的第四代传人,他说落英剑法独步天下,他原本爱学不学,听到所谓独步天下就来了兴趣,不知落英剑法跟靳氏剑法哪个厉害?虽说路数不同,但难保哪天不会遇到那个丑丫头,像他如此斯文俊朗的人,当然不能输给一个丑丫头。

  所以他练了,还练得挺勤,最后学出了点心得,他果然就如他的师父所言,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师父说此生打算要收七个徒弟,为什么是七个……师父只说因为有一天肚子饿的时候,原要叫十个馒头,但店家只剩七个,所以当下就决定只收七个徒弟,就在那天,师父遇到了他,所以他是师父的第一个馒头徒儿。

  他那一刻深深觉得,要不是他师父教的剑法还算有点章法,不然他肯定认为师父是个骗子,之后师父还因为没有吃到想要的十个馒头而不开心,索性自己开了间酒楼叫翠玉轩,甚至开过一家又一家。

  最后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师父会喜欢他了,因为师父跟自己一样是个疯子。之后他莫名其妙的多了六个师弟妹,对他而言也不算是坏事,毕竟大师弟医术了得,只要他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人;二师弟是个使毒高手,若看谁不顺眼,找他出手就足以令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上二师弟武艺不在他之下,他正缺个人陪他演障眼法,所以就把人给放在自己身边,四师弟颇有商业脑袋,打理起青楼酒肆有模有样。至于五师弟……一个特别的存在,二师弟毒他,然后大师弟救他,三师弟使唤他,四师弟设计他,就连老六那个小师妹一时兴起也会踹他两脚。

  小师妹原来是要拿来疼的,但是脾气不好,师父受不了,最后把她丢给了大师弟,让他带着她上山采药习医去,但后来他缺个人手放在丑丫头身边,所以就把她给叫来,他是他们的老大,他们纵使再气他,都得听他的。

  他的日子继续过得风生水起,顺顺当当——

  他原先以为自己会疯颠一辈子,但偏偏老天爷不让他好过,他人生唯一的眷恋缘起于那一年的元宵节。

  他被个死小子推进湖里,他气得差点一掌打死对方,但最后才知他是“她”,还是那个当年送着五口棺椁回京的丑丫头。

  老实说,她那长相还是不好看,但至少比以前又瘦又干的样子好多了,他原本想要跟她比试一下两派剑法,但是当她发现他是男子时,那表情实在太有趣,所以他决定耍耍她。

  这一耍就耍了好多年,她还为了教他自保,硬要教他剑法,压根不知道他根本比她厉害不知多少,看她一副傻样的关心他,他就勉为其难的继续装下去好了。

  后来,当她冲动的在宫里——他的地盘找他麻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丫头不单长得不好看,脑袋还很差,若让她进宫,不出三日她就成了具尸体。

  于是他难得大发善心的想要教她点规矩,但是她却怎么都讲不听,偏偏回嘴的时候又挺可爱的,所以他又难得大发善心的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了。

  不过小丫头也会长大,纵使长得只比以前好看一点点,且依然比不上他,可终究还是要成亲。

  他不知道心里的感觉算什么,有点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宫中的日子绝不适合她,她那个把她疼入命的爷爷也不希望她进宫,所以他不会娶她,让她进宫被人陷害。更何况她要的是一个赘婿,以他的身分更不可能入赘。

  所以他决定替她找一个赘婿,他想要让她过着一如以往的日子,他要她成亲之后一样跟着他打打闹闹,风生水起,顺顺当当的过日子,只是事情最后却全变了调——

  他从不知害怕,但当她离开,可能此生不见时,他害怕了。

  所以他决定要去找她,反正这宫里一点也不有趣,绕了一圈^知道,伴着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风生水起,顺顺当当,就算要花一辈的时间,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如今他才终于明白那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那是爱。

  人生岁月长长短短,早走晚走皆有定数。

  靳单易看着山腰上的羽叶花开,随风飘荡,他有如天的野心助帝王一统天下,心愿却是小得卑微,只求两个孙女一世快乐平安。

  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村落,这是悠然村,从原本的十几户小村庄成了今日的百余户规模,转眼十数年过去,原本的阴沉气氛不在,而今是满满的笑声。

  圣上驾崩,新继的少年帝王有胆有谋,让他这个老头子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天下一统,他顺着早已花白的长须,活了大半辈子,他论忠义,讲信用,打心底臣服的没几个,这个少年帝王倒是真有几分的能耐。

  “曾祖父。”

  听着身后软软的童音,还没转过身,靳单易就先笑开了脸。“我的小小姐,怎么来了?”

  靳杨灵扑进了靳单易的怀里,“想曾祖父了。”

  靳单易笑得开心,一把将人给抱起。

  “爷爷,灵儿大了,身子沉,别总抱着她,小心身子。”靳时维的手被另一只小手紧紧的握着,一脸的担忧。

  “放心。爷爷还是老当益壮。”他一手抱着靳杨灵,目光温柔的看着牵着自己娘亲的靳容与,“与儿乖,知道护着娘了。”

  靳容与先是对曾祖父笑了笑,然后瞪了自己的双胞胎姊姊一眼。

  靳杨灵吐了吐舌头,动了动身子,让靳单易将自己给放下。

  这对龙凤胎是靳时维所生,虽是绕了一圈,但靳时维终究替靳家留下了香火,靳单易此生算圆满了。

  “带着两个孩子来接爷爷回卫国公府,玉王爷和贞儿今晚该回京了。”

  “这丫头三天两头便回娘家,也不怕玉王爷休了她。”

  靳时维浅浅一笑,听出了爷爷语气中的得意。玉王爷宠爱贞儿是有目共睹,不管外头将两夫妻说得多荒唐,是什么青楼、酒肆幕后的大老板,爷爷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不过就是孙女的快乐。

  “她这次回来,十有八九想要给你的婚事出点力。”靳单易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不管过了多年年,贞儿只要一对上维儿的事就会失了分寸,一头热。

  “贞儿该是看不过有人比她更荒唐。”靳时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与靳单易相扶持,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走在前头。她此生未嫁却有了两个孩子,不论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都是惊世骇俗。

  但她曾经活得太认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惊觉自己的可笑。

  纵使无夫又如何,她有个功勋彪炳的爷爷,还有个王爷妹婿,王妃妹子,谁也欺不到她的头上来。

  “宋大哥已被圣上指了婚,要成亲了,爷爷可不能让贞儿回京添乱。”

  “我明白,只是她那性子——”

  “我会请玉王爷去管着她。”靳时维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自由自在,再也没有人管着她做些什么,只是她就算说破了嘴,似乎也没几个人相信她真过得好,尤其是贞儿——巴不得她身旁一定要有人照顾才行。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靳单易望去,认出了马背上的人,立刻没好气的看着靳时维。

  靳时维不自在的一笑。

  靳单易摇了摇头,叫来了两个孩子,“陪曾祖父去采些花回卫国府去,晚些送给姨母可好?”

  靳容与和靳杨灵两人也看到了由远而近的黑色骏马,很识趣的点着头,一左一右的牵着靳单易走开。

  一人一马在靳时维的面前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看着他的黑眸闪着得意的光彩。

  马背上的人也不顾靳单易和两个孩子在附近,直接伸出手,弯下腰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

  “别看了。”靳单易捂着两个宝贝曾孙的眼,一脸的不屑,但眼底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这个得到了天下的男人,最终还是在情字上低了头,还给了他卫国公府两个可爱的孩子。

  纵是荒唐又如何?

  微笑看待,不过只是人生一遭。

  ——全书完

  后记

  童言童语  子纹

  这几天收到了明年的农民历和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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