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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妻(下) page 8 作者:浅草茉莉

  恭卉热泪盈眶。「他真这么说?」

  「嗯,他还说,要您这一个月假装负伤别下床,就待在房间里疗养歇息,他有空会去探望您。」

  一滴泪快速滑落,因为太开心,所以她想确定再确定。「所以这里没有一百板子等著我?」

  「没,谁敢动您一根寒毛,贝勒爷不要他的命才怪!」

  她的泪顿时掉得更凶了。她真糟糕,怎么可以不相信他?

  「别哭了,这会贝勒爷正在为您恶整那些日本人,让他们哭爷爷叫奶奶的,後悔进到贝勒府里来呢!」秀娥笑得开心。

  「他在整人?」

  「没错,照德兴的说法,贝勒爷挺怒的,罚人的狠劲跟等级比以前您处事时严苛多了,随便就是一百板起跳,不知最终可以叫板数到几下?」

  那男人整起人来从不手软,秀娥竟还有心情说笑?恭卉才开心完没多久,立即又变得忧心忡仲。「那男人又玩开了,这才是他的本性,不成,我得要他节制点,不然府里的人都要倒大楣了!」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出去,可马上又被秀娥跟孔兰拉回来。

  「您放心,贝勒爷要整的是那些日本人,他们有大批人渗透进咱们府里,德兴说,贝勒爷要『扫垃圾』。」秀娥马上解释。

  恭卉立即锁了眉,想起葛尔沁的话。这日本公主嫁来大清,还带了大批人马,动机著实可疑……

  「对啊,恭儿,你可别这时候好端端的出去,打完一百板的人,没人可以走路的!」孔兰也连忙提醒。

  她不禁莞尔。敢情她待会还得装伤才能走出这间柴房?

  「可是我身上明明没伤,一出去不就露馅了?」

  「放心。」秀娥才回完,已经有人敲门,抬著木架进来。「瞧,贝勒爷都安排好了,就等您躺上去,直接就可送您回房。」

  恭卉见状,实在是好气又好笑,可戏都演了,必须演足全套才行,只得躺了上去。「等等,兰姨,那你——」

  「别担心我,他们一会就会送我回客栈了。」孔兰握著她的手安抚。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辱了……」见她脸上还有指痕,脸颊也是肿的,恭卉愧疚得又哽咽了。

  「别说了,是我连累你,要不是为了收留我,你也不会被打得满身是伤,还淋了冰水,幸亏咱们没冻伤,只是厥了过去,你若出事,我就更对不起你额娘了。」

  「兰姨,你别这么说,是我自不量力,答应要照顾你又做不到。」

  「谁说你没做到,要不是你,永璘贝勒会理我这老太婆吗?」孔兰反问。

  「我……」

  「别再说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激。这会永璘贝勒似乎有意对付日本人,帮助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孔兰笑中带泪的拍拍她的手。

  恭卉哽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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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这什么味儿?」翌日,永璘掩著口鼻来到马厩。

  「味?哪有什么味?」樱子瞧见众人紧张的模样,马上在空气中嗅来嗅去。确实只有马味,哪还有什么味?

  昨儿个一天,大夥被整得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她自个也被他拖著四处走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不说,还几度受尽惊吓,看来传言说得没错,这男人不是普通的刁

  钻,而是令人发指的恶兽!

  例如早膳後的游园,她就教他的龟毛性子搞得快要抓狂,原因就是他竟要求她在大雪纷飞中站在池塘水榭旁不动,让他作画!

  说什么「雪中画梅,美倚枝芽」是再诗意不过的事,就让她像白痴一样呆站在梅树边整整三个时辰,冻得她牙齿打颤,精神恍惚,而他自个则待在让人用帘子围起,还烧上暖炉的亭子内舒服作画。

  她气死了,原想甩袖离去的,可见他深情认真的在为她勾画美人倚梅图,又狠不下心来走人,害得她昨儿个当晚喷嚏连连,累得连去瞧恭卉那女人有多凄惨的气力都没有,裹著被子在房里抖了一个晚上。

  今儿个一早又教他给拖来马厩,想不来也不成,硬是教他挖起床,正想虚晃一会就回去睡回笼觉的当头,又教他这声什么味儿给拦下了!

  才一天,她安置在贝勒府的人就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可别让他也搞成伤兵才好。

  「不对,要所有人都来这儿!」永璘吩咐。

  「全来?就为了这味儿?」她怪叫起来。他又想做什么?

  「没错。」

  不一会,所有人全集合到马厩。

  「你们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味儿?」

  主子都说了,每个人立即撑大鼻孔卯起来闻。

  「没有。」有人说。

  「嗯……我得做个调查,认为没有味儿的站出来。」

  须臾後,原本的一排人分成了两排,站出来的全是日本人,而原来府里的人却没一个站上前的。

  「很好,这数量一半一半。」永璘点头。

  樱子依然不解。「然後呢?」

  「然後哪些没闻到味儿的人再进去闻一次。」他命令。

  於是那些日本人鱼贯的又进去用力闻。「没有啊!」

  「没有?那你们说有味儿吗?」他转身问向另一排人。

  「有!」异口同声。

  永璘不禁低笑。这些人还真了解他,恭儿这丫头训练得可真好啊,避祸功夫了得!

  收起笑脸,他认真的又问:「什么味儿?」

  「马味!」又是异口同声。

  这不是废话吗?这是马厩,马厩里没有马味,算什么马厩?!樱子差点没晕倒。

  「就是这味儿!」没想到永璘竟然点了头。「我终於明白你们为什么闻不到马味了,因为你们身上本来就有马粪味,这才闻不出来。」他皱足了眉头,当真对这些人厌弃不已。「德兴!」

  「喳!」

  「要这些人去洗个乾净,别臭了我的贝勒府!」说著受不了的掩鼻。

  下一刻,一根竹竿横扫过来,说没味儿的人立时全被扫进给马洗澡的马池里,冷得众人哀哀叫。

  「你……你这是做什么?!」樱子见状大惊。

  「帮他们洗乾净身上的马味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太过分——啊——」话还没说完,樱子也被扫进池子里,天寒水冻,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昏死在池子里。

  见状,立即有人丢下竹竿,「惊惶失措」的大喊,「奴才该死,不小心扫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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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子被救起後,直接被扛回寝房,几乎被折腾得掉了半条命。

  那男人是故意的,故意整她的,就算她再蠢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在替恭卉那女人出气,可恶!她让那女人淋冰水,他就让她泡马池,更可恨的是,方才有人来报,那女人成天关在房里,也没请大夫去看伤势,这情形分明就是没伤,她上当了!

  「哈啾!」

  她已分不清自己是气得还是冷得全身打颤,抱著锦被,鼻涕直流。昨儿个赏园

  才被冻得抖了一夜,这回又湿个透彻,怕是定要在床上躺个几日了。

  「公主,瑞亲王找了您一天一夜,说是急著见您!」有人偷偷摸摸进房报告。

  「我……我知、知……知道了,但永璘缠著我……我不放,我根本就走……不开!」她冻得连牙齿都打颤,话都说不全。

  「可听说瑞亲王已与蒙古军说好,三天後起兵,这会没时间了,他得先见上您一面不可啊……」那人急说。

  「日子就就……就定在三……三天後吗?」她惊喜。总算准备好了!

  「是啊,您得赶紧见他一面才行。」

  「我明白了,通……知瑞亲王,我……我深夜去见他。」说完,又打了五个喷嚏,可一阵恍惚後,她神智忽地清晰起来,像想到什么似的脸一凛。莫非那男人知道他们行动在即,才故意缠住她不放,让她办不了正事?

  那男人心机深沉,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的计划了……不妙!她得赶紧通知瑞亲王,三天後之事还得再议!

  「去,要人在房……房里多放几个暖炉,让炉火……烧……烧旺点。」只有早点将身子弄暖,晚上她才有体力下床。

  「是啊,再去搬来暖炉,别让少福晋受冻了。」

  樱于才想著要摆脱的男人,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口水一吞,下意识的怕见到他。

  「你……你来做什么?」她抖著问。

  还有,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有听到什么话?她赶紧向在房里的人使眼色,那人头一低,迅速退了出去。

  永璘只淡扫了那人一眼,便又将视线拉回。「当然是来探望你啊。」走向她,煞有介事的在她床边坐下,他看似不舍的拨了拨她湿透了的长发。

  动作温柔至极,让樱子莫名心跳加速起来。

  「好多了吗?」他稍稍凑近她,眸里写满关心。

  「好……好多了。」她呆呆的答,双眼中的惊恐与防备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痴迷。没办法,她似乎无法抗拒他,这是什么情愫,又是什么孽债,她竟远在这大清国教一个男人给勾了魂,这要传回日本去,大概没人要信吧。

  「好多了就好,那扫到你的奴才已教我撵出府了,你不会再见到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永璘拿起毛巾,轻柔的帮她擦拭脸上的冷汗。

  就算知道他是故意将人送出府,让她找不到人出气,可此刻樱子也发不了火,只是迷醉的盯著他的性感薄唇。那薄唇正诱惑的靠近她,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个男人过,竟按捺不住的主动扑上去,可惜还没扑进他的胸膛、贴近他的唇,就教两个女婢一人一手的给架开。

  「这是干什么?」她惊问。

  「你实在太臭了,我不能忍受我的福晋身上有马臭味,来,你得彻底洗净身子才行。」永璘迅速退开身,手一拍,那两个有著神力的强壮女婢当场剥了樱子的衣裳,将她丢进滚烫的热水里,洗了三个时辰的澡,几乎洗去她一层皮。

  在极冷极热的快速交替下,樱子洗完澡後,又脱水昏厥了二十几个时辰,等她醒来後,已是隔日午时。

  第十六章

  「你真恶劣。」恭卉戳著身前男人的胸口,嘟著嘴轻斥。

  「如何恶劣法?」永璘不以为意的笑著。他只著月牙白对襟马褂,摸黑进到她的房里。

  「你那样对付一个女人。」

  「你怎不说,她这样待我的女人?」他点上油灯,看见身著单衣的她,脖子上还有红色疤痕,声音登时僵硬起来。

  他伸指抚了抚那红痕,一路沿著红痕深入胸口,稍稍使劲一扯,她的前襟便松了,露出雪肌上的斑斑青紫。

  他的脸更臭。「我该在马池里再放进虫子,咬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

  「别这样,她是你的福晋。」

  「就快不是了!」

  「你……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吗?」她试探性的问。

  他斜睨了她一眼。「我天生的那么一点点情分都给了你,你要我到哪再去生出情分给她?」这话说得十足没好气。

  可恭卉却听得心潮澎湃,美丽的粉颊霎时染上两朵红云。这是他对她说过最露骨的话了。

  「可她毕竟与你拜过堂了……」她娇羞的随口说。

  「那是政治联姻,我与她注定敌对。」他冷声答。

  她一愕,怔怔然地望著他。「你真要对付她?」

  虽然对樱子并无好感,可男欺女终究是不公,她并不乐见这种事发生。

  「那女人来大清的目的就是吞并咱们,她若不是怀抱著这个目的来,我不会对她这么心狠手辣,何况她已与瑞亲王、葛尔沁联手,决定三天後要包围紫禁城。」

  「什么?!」她惊直了身。「那万岁爷不就有危险了?」

  「你不用担心。」他将僵硬的她抱入怀里。「皇阿玛与我早就密切监视他们许久,目前我只要让樱子这几日出不了门去见瑞亲王,无从密谋军事,日本兵得不到她的指示,在京城便是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瑞亲王少了这股力量,皇阿玛要对付他就简单多了。」

  「所以一切都在掌握中吗?」她紧张的抓紧他的袍袖,还是不放心。

  他自信的微笑。「是的。」

  「可是还有葛尔沁……他才棘手吧?若没有我,少了蒙古军支援,瑞亲王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垂下脸,不会忘记葛尔沁是为什么倒戈的。

  永璘抚著她明显消瘦的脸颊,沉声安抚,「葛尔沁老奸巨猾,就算没有你,总有一天也会为朝廷带来威胁,他是皇阿玛早就想除去的人,这回只是加快动作对付他罢了。」

  「可是……」她还是很不安。

  「放心,我前一阵子派德兴去了一趟蒙古,蒙古还有其他部落也很不满葛尔沁

  的蛮横,我要德兴与他们谈,帮著朝廷对付他,只要他一有动作,立即举报朝廷。所以葛尔沁的蒙古军一有动作,咱们立刻就会知道,皇阿玛也为此备妥了因应的计划。」

  「是吗……」虽然听见这样的话放心了不少,可为什么,内心还是隐隐起了不宁之兆?恭卉秀雅的眉峰紧紧拢住。

  「这事你不用再费心,养好你的身子要紧。这阵子苦了你了。」他拥著她说。这阵子他都忙著瑞亲王与葛尔沁的事,才会让樱子那女人有机会可以对她出手,他得知後气疯了,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让自个忍下来,不马上宰了她。

  恭卉湿濡了眼角,摇了摇首。「只要知道你没有离弃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觉得苦。」

  「傻瓜,我若要遗弃你,又何必去葛尔沁那将你弄回来?」他吻去她的泪。

  「可是让我回来後,你说不定反悔了……」那一双诉说著委屈的秋水美眸带著忐忑的望著他。

  「你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自从回来後,你……不曾再碰我。」她洁白的贝齿紧咬住苍白的下唇,做了一个深呼吸後,才难堪的说出口。

  他一愣。「你嫌我冷落你?」

  「不是冷落,是打心底嫌弃了吧……」她黯然不已,声音跟著变得乾涩。

  望著她神伤委屈的模样,永璘的一双眼睛除了惊讶,还多了一丝了悟。

  原来自个的体贴反倒让这女人误会他嫌弃她了!

  傻呀,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他是怕她刚小产,身子尚未完全恢复才强忍著不敢伸出魔掌,岂料他这牺牲奉献最後竟惹了一身腥,成了她误会难受的原因?

  他啧啧的摇著首。原来男人还是不要太体贴的好,有时体贴也会惹祸啊!

  瞧她低著首,眼中有著恐慌与难过,泪掉在她小巧的鼻头上,艳若桃李的娇颜有了泪水洗涤,更添风情,他不再自持的俯下身,吻她的额、她的眼睑,最後唇留连在她纤细的颈子上,烙下属於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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