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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赏点钱 page 6 作者:春野樱

  “夫人的手好凉……”

  “是啊,最近身子有点虚乏,晚上睡不好,也容易倦。”张如雪说。

  “明天我给夫人煲碗补汤吧。”

  张如雪微怔,“你会吗?”

  “娘可不要怀疑。”封天铎笑说:“她会的可不少,现在我的早午膳都是她在张罗。”

  “咦?”张如雪讶异,“是吗?”

  “天铎,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一件事。”柳芊芊张大眼,“夫人,不觉得天铎长肉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张如雪微顿,细细的端详着儿子,然后欣喜的一笑,“确实如此,看来海儿这孩子还真有点本事。”

  “娘可别一直夸她,她还是个孩子,别惯坏了她。”封天铎说着,瞥了她一眼。

  “我如果没记错,今年海儿已经十五了吧?”

  “是的,夫人。”她恭谨回答。

  张如雪一笑,“十五岁不算孩子了……对了,还跟着张嬷嬷吗?”

  封府上下有六十多名下人,其中包括护院、厨子、杂役跟丫鬟、嬷嬷,分工极细。除了少数贴身服侍主子们的嬷嬷及管事,或是特别受宠的丫鬟小厮,其它人都不得留宿或随意进出主子们的院落。

  张嬷嬷是负责杂务的,平时鲜少有机会跟主子们接触,而跟在她身边的一帮下人,身分及阶级也都低微。这些人平时不能进到主子们的院里,只能在院落以外的地方看见主子们。

  而赵海儿来到封府后,一直跟着张嬷嬷住在下人专用的厢房里。张如雪几次见到她,她都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张嬷嬷身后。

  “她现在不在张嬷嬷那儿。”封天铎说:“她因为犯了一点事,我让她到真德院来伺候我。”

  闻言,张如雪一怔,讶异的看着他。倒是柳芊芊像是早已知情,一点都不感意外。

  天铎喜欢独处,别说是丫鬟,他甚至不让伺候他的贞伯、四海跟八方住进他的真德院呢。可如今,他却让赵海儿住在真德院?

  见柳芊芊一副早已知悉的样子,张如雪疑惑的问:“你早就知道?”

  “听我的丫鬟绣芳说过。”柳芊芊不是个爱说长道短的人,尤其是封天铎的事。

  封天铎是封家嫡子,而她所生的封天宇则是庶出。虽说兄弟俩一直以来都是兄友弟恭,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跟纷争,关于封天铎的事,她向来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有些话说者无心,传到别人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人心隔肚皮,谁都猜不准其它人心里的想法。

  “怎么没听你说?”

  “我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微微一笑,“天铎是该找个人伺候,四海跟八方粗手粗脚,贞伯又老了……”

  “话是没错,但丫鬟跟少爷同住总是不妥。”张如雪是传统的女人,她神情严肃而认真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封天铎,“天铎,你向来谨慎,怎会——”

  “娘,”他打断了她,“她只是个孩子。”

  “十五岁不能算是孩子了,你要她伺候你吃穿也不是不行,但不能让她住在真德院里。”张如雪坚持。

  夹在中间,赵海儿有点儿尴尬了。

  这时,柳芊芊拿起一块茶点往嘴里放,那糕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哎呀!”她略显夸张的叫了一声,技巧性的结束了张如雪原本的话题,“夫人,你快试试,这糕真是太好吃了。”说着,她捏了一块递给张如雪。

  张如雪接过糕点,放进嘴里,立时忘了刚才还要说的话。

  “是不是很好吃?”柳芊芊笑嘻嘻的说,“夫人,海儿的手艺真是一点都不输珍满楼的茶点师傅呢!”

  张如雪配了一口茶,一脸满足,“确实。”

  柳芊芊瞥了封天铎一记,跟他使了个眼色,又说:“夫人,在我看来,海儿待在真德院服侍天铎也没什么不妥。你想想,天铎身子弱,可现在却让海儿喂出肉来,这可不曾有谁办到。虽说让一个丫鬟住在少爷院里与规矩不合,可也不是什么罪过。”

  提及身弱的封天铎在赵海儿的照料下长了肉又添了元气,原本有点在意的张如雪稍稍动摇了。

  “夫人,天铎正派,海儿乖巧,不至于出乱子的。”柳芊芊说着,笑视着赵海儿,“我看这孩子还天真得很呢。”

  张如雪沉默了一下,细细的端视着赵海儿,然后一叹。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她转头看着封天铎,“天铎,海儿现在十五,或许大家还拿她当孩子看,不过待她满十六岁,就再不能说是孩子了。到那时,不管如何都不能再让她留在真德院。”

  “孩儿知道。”他点头,然后看了柳芊芊一眼,眼底传递着一丝感谢。

  书斋里,封天铎专注的看着账本,而一旁的封民达则耐心的候着。

  审阅完账本,封天铎神情凝肃,若有所思。

  “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封民达问。

  “爹,”封天铎将账本递给他,“您看看这几笔帐目。”

  封民达就着他指出的几笔帐目,又对照了一回。“怎么了吗?”

  “我已经注意好一阵子了。”封天铎一笔一笔的跟封民达说明,“爹看这儿,进货是二十箱,单箱价格是五两,按理确实是一百两银子,可是爹再看这个地方,因为大量进货,单箱价格其实只有四两六,不只这儿,还有几笔也都是相同的情形……”

  封民达经他一说,恍然大悟。“怎会这样?”

  “爹,自上次我无意发现到相同的情况后,便一直注意着,虽然都不是很大的数目,但封家似乎养了一只会咬布袋的耗子了。”

  闻言,封民达惊呼,“你是说……”他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不不不,这些帐都是白震做的,他不会乱来。”

  “爹,我并没说白叔是耗子。”他说:“但这事确实需要细查。”

  “不如把白震叫来……”

  “不,”封天铎摇摇头,“这事先别让任何人知道,有些事说出口,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若白叔真是偷米的耗子,那便是打草惊蛇,若不是,就怕会伤了感情,孩儿认为此事不宜声张。”

  听儿子这么说,封民达也觉得有道理。“那么你想怎么做?”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爹,我想我也该到珍满楼管管了。”

  “咦?”封民达一怔,惊喜不已,“你说的是真的?”

  封天铎因体弱及孤僻的关系,一直不大外出。因为自己的身子还行,又有白震这个得力助手替他掌理珍满楼,因此即使封天铎是日后将继承家业的嫡子,封民达也不曾强迫他到珍满楼。

  可封天铎一眨眼已二十二了,既未成家,也未正式接管家业,着实令他担心。

  虽说他还有一子封天宇,也勤快受教,但性情天真,毫无城府,做事又迷迷糊糊,有人看着带着还好,若要独当一面,恐怕不行。

  正因如此,他终究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封天铎身上,如今听封天铎说要到珍满楼坐镇,他心里真是无比欣慰。

  “爹一直等着这一天呢!”封民达有些许激动。

  “爹不必高兴过早,我还不一定能胜任。”他淡淡的说。

  “你是我封民达的儿子,爹对你有信心。”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娘跟我提了件事……”

  封民达未说完,封天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爹,是海儿的事吗?”

  封民达微顿,“是的。你做什么事我向来不问,不过让一个丫鬟住在真德院里,实在不合适。”

  “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爹不是信不过你,再说若是喜欢,纳丫鬟为妾爹也不反对,毕竟芊芊原本也是你娘身边的丫鬟,只是你还未娶妻,要是丫鬟跟你同住真德院的事传出去,只怕让人多做想象。”封民达续道:“说来你也二十二,该成家了,有了正室,再纳妾似乎比较恰当,你知道吗?前几天金氏绣坊的金老板已经托人来说,希望他家么女能嫁给天宇。”

  “是吗?”他知道封民达的用意不是在告诉他这个消息,而是在提醒他婚龄已至。

  “可你是兄长,他总不好抢在你前头完婚吧?”

  “我不介意。”他语气仍是淡淡的,“就让天宇先成亲吧。”

  “可是这……”

  “爹,”他打断了封民达,“我未有成亲的打算。”

  “天铎,男大当婚,你是封家的嫡子,身负延续香火的重任。”

  “天宇也是爹的儿子。”他说:“不管谁延续香火,延的都是封家的香火。”

  “当然,爹对你们并没分别心,只是还是希望你能……”

  “爹。”他目光一凝,直视着封民达,“我未有成亲打算,也没想过要纳海儿为妾,我待她犹如妹妹般,并无私心。”

  “我听芊芊说,”封民达神情严肃,“海儿大病一场后,突然懂得药理及医理,而且做了一手好菜,除了晚膳,你的早午膳都是由她亲手制作。”

  “是的。”

  封民达专注的看着他,“瞧你这一两个月来不只长了肉,也精神许多,这是海儿的功劳吧?”

  他忖了一下,“或许正是如此。”

  “那就对了,再没有什么比能好好照顾你更重要了。”封民达说着,不知想着什么,突然沉默了。

  第4章(1)

  当封民达带着封天铎来到珍满楼,并宣布从今以后将由封天铎打理珍满楼事务之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封天铎幼时中毒,至今体弱之事,所有人都知道。一直以来,他鲜少出府,一年里来珍满楼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每次来都是跟着封民达,不说话、不问事,沉默得像是不存在般。

  所有人都在猜想日后接掌珍满楼的可能会是封天宇,尤其在金氏绣坊主动提起两家联姻之事后。

  男儿本该先成家再立业,因此大家都在议论着,或许封金两家联姻底定后,便是封天宇接掌珍满楼之时。

  可封民达现在却说封天铎要亲自管理珍满楼,不只那些厨子跟跑堂的感到惊讶,就连身为大掌柜兼总账房的白震都因此事感到错愕。

  封天铎坐镇珍满楼的第一天晚上打烊后,便将珍满楼上上下下三十余人留下商议对策。

  时间一到,所有人都集合在一楼的前面大厅里。

  厅里,白震、封天宇、大厨、二厨跟跑堂们都齐集,可封天铎却发现少了一个人,那就是白震之子白纪辰。

  “白叔,辰哥呢?”他问。

  白纪辰也在珍满楼里任职,是白震的助手。白震分身乏术时,许多事都是由他代替白震决定及处理的。

  “纪辰他……”白震也疑惑,稍早前他明明已经叮嘱过白纪辰,今晚要出席商议之事。

  “大哥,”这时,封天宇开口,“辰哥说他闹肚子又头疼,先回去歇着了。”

  封天铎听着,微微皱了眉头,但没说什么。

  “那好吧,我们就开始了。”他说完,视线环视了所有人一圈。

  他的眼神坚定严厉,锐气迫人,凡迎上他目光之人,心都不禁颤了一下。

  “想必大家对于我突然坐镇珍满楼之事,感到惊讶疑惑吧?”他说,“如果大家有任何的疑问,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他说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出声。

  “人少爷,”这时,白震说话了,“你是老爷的嫡子,由你接掌珍满楼是迟早的事,我想大家都没有疑虑。”

  “是啊,大哥。”封天宇爽朗的笑笑,“你能来打理珍满楼,可是件好事。”

  “父亲年龄渐增,也该让他享享清福。”封天铎沉声说:“我身为长子,理当替父亲分忧解劳,这便是我决定坐镇珍满楼的主因。”

  他说完,没人搭腔,只是静静的听着。

  “既然要接掌珍满楼,我就跟大家开门见山的说,”他目光一凝,“我跟家父的作风不同,对珍满楼也有许多不同以往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安。

  “大家请放心,你们的薪俸跟职务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动。只是如今我们的敌人就在对面,而且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意,我们得有应对的方法跟行动,而不是得过且过。”

  听他说职务跟薪俸都不会有所更动,众人脸上的表情和缓多了。

  “大少爷,你有什么想法?”

  “珍满楼自我祖父在世时便已有了雏型,如今也已开业近五十年。”他说:“说起老字号的食肆,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珍满楼,可是老字号有时代表的也是守旧,一成不变。客云来用的是非传统的法子,不管大伙觉得这法子是否有格调,他抓准了客人喜欢新鲜事的心态而抢走我们的客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家专注的聆听,神情有点凝重。

  “因此如何拉回老客人,并让更多新客人来店里用膳是非常重要的事。”他续道:“要别出心裁的,不只是招揽客人的方式、店内的摆设,更重要的是菜色,因此我希望几位大厨们在一个月内拟出新菜色,并估算本钱,至于跑堂在招待客人时也必须令人耳目一新。”

  几位大厨们一听,面面相觑。

  “大少爷,”大厨张磊说道:“珍满楼泰半的菜色都是老太爷在世时便已决定,更是珍满楼的招牌,怎能说改就改?”

  “张师傅,”封天铎直视着他,不疾不徐的说:“经过近五十年,人们的口味变了,如果不能推陈出新,与时俱进,终究会被抛弃。再说,要各位拟出新菜色并非是要你们丢掉旧菜色,而是要取出旧菜色的精髓,烹制不同于过往的美味,让客人能尝到更美味的膳食。”

  他说完,几位厨子们低声交谈,神情凝沉。

  “各位,大少爷说的不无道理,大家就花点心思想想新菜色吧。”白震见气氛有点僵,连忙打圆场。

  接下来商议的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响应,封天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所有人后,便宣布大伙可以离去。

  众人陆续离去后,封天铎便与封天宇及白震一起返回封府。

  路上,白震还给了他一些和旁人商谈的建议,希望他不要因此跟厨子们失了和气。

  返回真德院,赵海儿正坐在廊下等着他。

  见他回来,她起身,“今天很晚……吃了吗?”

  “吃过了。”他说着,瞥了她一眼,“你在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她说:“怕你回来得晚,饿了。”

  他难掩倦色,唇角却微微上扬,“你在这儿等我,我就不饿了吗?”

  不知怎地,今天回到真德院看见有人等门,他心头特别暖,许是在珍满楼待了一天,乏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待上整天的时间。

  “我蒸了一点松糕,里面放了助眠跟补气的食材跟药材,要是你饿了,我拿来给你吃。”

  今天他一整天都不在,除了早膳是由她准备的之外,其它两餐都在珍满楼解决。说真的,她很担心他又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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