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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慈悲 page 13 作者:舒格

  「一定要现在去吗?」

  「早跟芫表妹约好的,哪知道你今天回来呢?」雁依盼欠慕容芫一份情,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这个表妹,当然不可能临时爽约。

  景四端自然知道,但他还是非常不悦,一张俊脸板得跟铁板一样。

  「我快去快回,好吗?」她挣脱他的怀抱,开始穿衣整装,还唤丫头进来帮忙梳头打扮,没几下的王夫,一个娇美贵气的官夫人便出现了.

  可惜景大人脸色依然没有好转。他跟在準备好要出门的娇媚美人儿身后,毫不洒脱地嘮叨著,「天色晚了,不如我陪你去——」雁依盼回身,踮起足尖,在那张严肃的俊脸上轻轻一吻,「女人家说话,哪用你陪呢何况芫表妹要奶孩子的活一难道你要在旁边看吗?」

  「不会见到慕容开吧?」他很低声很模糊地嘀咕著。

  「慕容少将早已经去西疆了。大人,您是朝廷大官,怎会不知道?」她故意瞪大眼,装作诧异的样子,「景大人,您……该不会在喝醋吧?」

  「我当然是,你不会是到今日才知道吧。」他一使力拉过她,狠狠亲著她的小嘴一辗转热吻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早点回家,我等你。」

  「嗯。」她笑著允了。

  不料一护卫才陪著夫人踏出大门,就被一个胖大的黑影给挡住。

  护卫训练有素,非常敏捷,立刻抢在前面,沉声喝道:「来者何人為何阻挡我家夫人去路?」

  「夫人——」没想到才一晃眼,那个黑影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麼才嫁了景四端,就换她被人拦轿喊冤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护卫骂道:「快点让开,别在这儿挡路!」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帮帮小的吧,我都快没命了!」对方惨兮兮地哀号著,「夫人现在大好了,嫁得如意郎君,求您不计小人过,以前的事情,小的知道错了,也被惩罚得够了……」

  「谁罚了你什么?」躲在护卫背后,雁依盼忍不住微探出头瞧瞧。

  一瞧之下,她认出他了正是当年起了色心,想要霸王硬上弓一夺了她的清白之后再强娶的米商沙老爷

  只见一向傲慢气派的沙老爷此刻卑微得不得了,一张胖脸揪得像包子样,对著她猛拜猛求.

  「景大人每隔几天就派人到小的商行裡坐镇查帐,连二十年的老帐本都翻出来一笔一笔核对;而且还逼我济贫、賑灾、买粮……小的连生意都快不能做了,迟早倾家荡產啊拜託拜託,两位发发慈悲,别再这样下去了,小的真的知错。小的知错啊!」

  他说到后来,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看一个人男人这副可怜模样,雁依盼却连动容都没有。

  活该她夫君做得好。

  她痛恨赚骯脏钱的人.等沙老爷把欺压各地农民、从别的小盘商处刮来的不义之财都散尽,她相信,她的夫君就会收手了。

  「起轿吧。」她坐进轿子裡,淡淡说。

  「夫人,那这人……是不是请管家去稟告景大人,好处理一下?」护卫在轿门边低声问。

  「不用了。」雁依盼随口说:「反正园子裡有从小景府移来的桃树,折几根树枝掛门上辟邪就是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一掩嘴笑了。

  她这口吻……跟景四端还真像哪。果然是夫妻,耳濡目染久了,讲话都成了他那老是笑咪咪、会拐著弯骂人的讨厌样。

  尾声

  那一夜,从梦中幽幽醒来之际,雁依盼有一刻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刚刚梦裡,她和表妹聊著天,喝茶吃点心,气氛正热络,乃是寻常聚会的光景。然后,曲终人散之际,她在暮色中回到空荡荡的雁府,满怀恐惧地,独自面对如野兽般会吃人的黑夜。

  回想起那几年,她在黑暗中,几乎夜夜无法合眼。后来,情况更糟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偷潜进来,趁她睡著时绑住她的手脚,让她如待宰的牲口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直挺挺躺著,等著被侵犯、被蹂躪。

  她早已没有父亲保护,当知道软弱的母亲被面首说动,竟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祭品般送入虎口时,那一刻,她下了一个今生最大的赌注——若不是自尽,就是要逃

  然而逃跑的过程如此辛苦,追兵在后紧跟,她在黑暗中死命狂奔,喘不过气,也没有灯火,脚下似乎全是少女的尸体,她发誓可以闻到血腥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晨光太薄,四下是迷蒙一片,一颗颗泪珠滚落脸颊,更是模糊了视线。微寒的清晨,她冷得直打哆嗦。「没事了,我在这儿,没事。」低沉的嗓音彷佛天音,穿破迷雾而来。

  她闭著眼,转头寻找熟悉的依靠。随即被拥进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裡,搂得紧紧的,温热由宽阔的胸膛传来,让冰凉的她开始慢慢回温。

  一样温柔的吻轻落在她眼角、脸颊,吻去她的泪。她睁开眼,一张英俊而忧虑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在他深幽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做恶梦了。」她哽咽地说,舒活著麻麻的双手,困难却坚持地死命环抱住他的劲腰。

  应该是因為下午见到沙大爷的关係吧.景四端想著。否则,她在他身边,新婚燕尔,所有的秘密偽装都褪去.两人如胶似漆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久没做过恶梦了。

  「我知道。」他轻吻著她凉凉的唇,一遍一遍,试图给她温暖,想要融化她心底深处的恐惧。

  她哭的时候,看起来好小好小,毫无防备,柔顺得令人心碎。

  小嘴儿被他吻住,在他的需索中乖乖轻啟,如花办徐徐开展,迎人他温柔但坚持的侵略。

  缠绵热吻彷佛没有止境,他勾引著、挑弄著,却也安抚著、保证著:别再害怕,做恶梦也无妨,因為,他一定会在她身边。

  呃……或者该说,在她身上。

  宽阔的胸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小手抚摸著他坚硬的背,才开始慢慢真的醒过来:手底下是光裸灼热的肌肤,他……身无寸缕。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她的薄绸内衣。他以身体磨蹭著她的柔软,让她无助轻吟,全身像是要著火,刚刚的冰冷寒气全给赶跑了。「端郎……」是呻吟也是需求.好想要他,好想抱紧他:融人他身体,汲取那专属於她的强悍力量——

  昨夜明明已经「小别胜新婚」过了一鸳鸯帐内,诉尽了分别时的相思,烧乾了柴,放完了火;结果清晨才一搂抱,又是这样。

  渐渐亮起的晨光被挡在层层纱幔之外。帐子裡,激烈交欢缠绵的两人不觉外头啁啾的鸟呜,已然清朗的早晨——夜已尽,黑暗的过去早巳消失无踪.反正不论黎明或黑夜,他都会抱紧她,在他的怀中,她甘愿被围住。

  「下次……就带你一起出京。」尔后,在甜美的餘韵中,景四端还带点喘息,声音低沉沙哑地应允。「不过,我们该偽装成什麼身分同行?」当然不能是景大人跟夫人,他们的婚事闹得这麼大,大家都津津乐道,总得想点办法掩饰才是。

  雁依盼蜷在男人坚实的怀中,闭著眼,娇喘细细。好半晌一才见她被吻咬得略略红肿的小嘴儿狡黠一弯。

  「鸳鸯大盗,怎么样?」照景大人宠老婆的程度,可以想见的是,几个月后,夜黑风高的晚上,会有一身黑衣的两个身影,一高大一娇柔,在某个城镇的街道上相伴而行,随即迅速消失。

  这回又要上哪儿去、查什麼案呢?

  天机,不可洩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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