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荣,本太子命令你把手拿开!”胸前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又惊又怕,当下羞怒的低嚷。
“殿下自个儿瞧一瞧,眼前你可是栽在我手里,哪里有殿下命令的分儿?”
他邪肆一笑,俯下身轻咬她的嘴,大手挑开了亵衣,就这么大胆直接的抚上那片凝脂雪肤。
她倒抽一口气,红润的脸儿似能掐出水来,眼儿蒙蒙,娇喘吁吁。
“这么嫩的肌肤,这么水的人儿。”他在她耳边说着孟浪的情话,惹得她羞愧难耐,身子软成一汪水。
幸好,他只是亲了亲她,大手揉抚了一阵后,又十分克制的抽出来,还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襟。
景华早已被他一连串的调戏弄得全身乏软无力,只能任他将自己横抱在怀,时不时低头轻薄她的小嘴。
“你……就这么放过我?”她红着脸儿问。
他眼中那簇火光,是赤裸裸的欲念,饶是她未经人事也看得出来。
他笑了笑,脸色明显看得出压抑,但也没再做出逾矩的举动,只是抱紧了她,戏谑地道:“此地不宜,再说,这次且让你欠着,下一回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何尝不知,他是顾念她今晚心情低落,才会拿来这件嫁衣哄她开心。
沐荣这样的贴心之举,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慰。
景华心中像打翻了蜜水似的,飘出丝丝甜味,她偎进沐荣怀里,看着那一轮皓白圆月,心想,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沐荣,谢谢你陪着我。”她喟叹。
沐荣没说话,只是垂下眼,望着怀中满脸娇媚的美人儿,见她扬起心满意足的笑,他也跟着挑高嘴角。
这一夜,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沐浴在满盈的月色中,共享无声的甜蜜。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平陵侯府——
曹盛治接过随从呈上的密函,原本兴致缺缺的脸,在看见信上某一行机密后,整个人从太师椅上跳起来。
见状,一旁的谋士江裕泉好奇地问:“侯爷,发生何事?”
这几年待在曹盛治的门下,他也晓得,曹盛治在宫中安插了许多眼线,时时都有人会上呈密报。
曹盛治起身,将密函丢进熏炉里,看着密函被烧成灰烬,才回到座位上,掩不住喜色的拍着桌沿。
“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替贤妃出一口气了!”曹盛治激动的说道。
贤妃正是曹盛治的亲嫡姊,当年倚仗着太后撑腰,一举入了后宫,虽然不受轩帝宠爱,但也坐稳了贤妃之位。
但由于贤妃不受宠,极少侍寝,自然怀不上龙胎,入宫十多年来,膝下无出。
为此,贤妃一直心怀怨恨,更是恨极了皇后。
身为贤妃的亲弟弟,如今又继承了爵位,成了平陵侯的曹盛治,一心想帮嫡姊出口恶气,再加上老侯爷的遗训,就是要他替曹家争口气,是以他一直伺机而动,就等着揪住轩帝与太子的小辫子,好一举上书太后。
“侯爷的意思是——”
“江裕泉,你当初会投到平陵侯府门下,为的是什么?”曹盛治话锋一转。
江裕泉脸色一凛,眼中闪着恨意,道:“回侯爷的话,鄙人不敢隐瞒侯爷,鄙人之所以投靠侯爷,为的是替我义父报仇。”
江裕泉正是被轩帝暗中斗垮的江丰义子,江丰被流放边疆后,树倒猢狲散,江丰门下的谋士纷纷投到其它高官门下,另觅主公。
江裕泉就是在那个时候,辗转来到平陵侯府,先是为老侯爷所用,等到老侯爷辞世之后,转而效力于曹盛治。
“你的机会来了。”曹盛治扬起了阴狠的笑。
“鄙人不懂侯爷的意思。”江裕泉不解。
“就在今晚,太子大婚前,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侯爷如此高兴?”
“不,与其说是秘密,倒不如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见曹盛治欣喜难耐,江裕泉惊诧,“笑话?侯爷此话怎讲?”
“大齐王朝的太子,居然是女儿身!”
此话一出,江裕泉大震。“侯爷此话当真?!”
曹盛治冷笑,“那封密函来自东宫,应该错不了。”
“难道……是皇后为了争后位,一手遮天的瞒过皇帝?”
“那个沈氏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曹盛治阴恻恻地说。
“侯爷这话是在怀疑……”生性谨慎的江裕泉不敢再往下说。
“我看这事多半与皇帝脱不了关系,保不定还可以透过这件事,让皇帝颜面扫地,趁此机会好好闹上一闹。”
闻言,江裕泉起身上前行了大礼。“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替平陵侯府扬眉吐气。”
曹盛治大喜,哈哈大笑,“好!冲着你这句祝贺,本侯承诺,假以时日若是登上大位,必定重重有赏!”
“鄙人先谢过侯爷,鄙人不求重赏,只求届时能够把邹太傅与安平侯府交由鄙人发落。”江裕泉脸上露出狠毒之色。
“安平侯府一直跟平陵侯是敌对关系,本侯巴不得将邹定敷粉身碎骨,你想替本侯处置这些皇帝走狗,本侯何乐而不为。”
“谢侯爷成全。”江裕泉欣喜谢恩。
曹盛治眯了眯眼,胸有成竹的道:“眼下我只要好好利用太后对平陵侯府的恩宠,我就不信皇帝跟皇后能逃过这一劫!”
第8章(1)
景华被恶梦惊醒,揉了揉眼坐起身,愣了半晌才赫然想起昨夜的事。
她心下一惊,连忙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几时被送回东晖宫,眼下正躺在自己熟悉的暖榻上。
“殿下,您可终于醒了。”如意端着水盆进来,上前扶景华下榻。
“我身上的衣衫……是如意你帮我换下的?”
如意红着脸说:“才不是呢!天快亮的时候,是慕容大人送殿下回房,奴婢要帮殿下更衣,慕容大人还不肯……”
说到这儿,如意便不好意思再往下说,只因景华一张白净的脸儿已红如火,恼瞪着如意,不让她再说下去。
洗漱更衣完毕之后,景华正想去书斋,却在圔子中见到了沐荣,他正往她这儿走来。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沐荣已经走到她身旁,抬起手,替她拂开落到她头上的一片落花。
这个举动看上去并无任何不妥,但其中暗含的柔情密意,唯有景华自知。
想起昨夜,她靠在他怀里,欣赏着圆月美景,直到体力不支才沉沉睡去,脸儿不禁赧红。
见她脸上藏不住的娇羞,沐荣压低了声,坏心眼的提醒她,“可别让别人撞见殿下这个模样,会出大事的。”
景华暗暗瞪了他两眼。可恶的狂徒,还不是他故意拿话撩拨她,否则她怎会在脸上表露心思。
此时一名小太监行色匆匆的奔进园子里跪安通报。
“启禀殿下,凤仪宫的崔公公前来通报,说是皇后娘娘有要事召见殿下。”
“母后怎会这么急着召见我?”景华诧异。
“小的也不清楚,只晓得崔公公还在正厅等着复命。”
“好吧,我这就去。”
景华刚转过身,冷不防地被拉了一把,她讶异的回头看向沐荣。
“微臣陪着殿下一起吧。”沐荣说,语气可狂了,若不是有外人在场,肯定连这句话都省略,直接拉着她走。
景华失笑,只能陪着一起演戏。“好吧,本太子允许你一起陪同。”
景华一进凤仪宫,立刻感受到气氛非常古怪。
平时母后喜爱摆弄花草,总会让老宫人陪着,一起在园子里赏花,往往一走近凤仪宫,就能听见母后与老宫人的笑语晏晏,但今儿个凤仪宫里却是一片肃穆,一草一木都好似跟着僵凝住。
凤仪宫到底不比东宫,景华让沐荣在殿外等着,一个人进到正厅里。
“华儿给母后请安。”景华一看见母后,旋即扬笑行礼。
却不想,正扶额沉思的皇后,一见她来就白着张脸起了身。“华儿,你过来。”
景华诧异的靠过去,才想开口问发生何事,下一刻已让母后抱住。
“母后?”
皇后靠在她耳边,用着隐忍悲伤的声音低语,“华儿,是母后不中用,没能护你到最后。”
景华闻言僵住,愣愣地反问,“华儿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今早慈安宫的小桂子向你父皇密报,天一亮,平陵侯就入宫谒见太后,那平陵侯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
登时,景华脑袋一片空白。
平陵侯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皇后又接着说:“小桂子是你父皇放在慈安宫的眼线,他的话不可能出错,小桂子还说,平陵侯百般挑拨离间,太后怒火攻心,当场扬言要把与这件事有牵连的人都办了,华儿,母后就怕太后会对你不利,趁着眼下事情还没闹开,你赶紧出宫去避一避。”
母后的意思是……要她逃走?景华当场傻了,可看着母后一脸哀痛,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方才太后已经去见你父皇,只怕是为了兴师问罪,你莫要再迟疑,即刻回东晖宫拾掇拾掇,赶紧出宫吧!”
在景华耳畔吩咐完毕,皇后将她推开,从一旁老嬷嬷的手里接过一个小锦盒,转交到她手里。
“这里是一些值钱的首饰,你且放在身边,日后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景华怔怔的接过,一时半刻还回不了神,脑中闹哄哄的,思绪全打了结。
“华儿,你听母后的,不管母后出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
“母后说的是什么话!华儿怎么可能扔下母后不管!”她缓过神,难忍情绪激动的说。
眼下可不是争执的好时机,皇后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只催促道:“快,快回去东晖宫,照母后说的去做。”
“不,华儿不走!华儿要留在宫里,陪着父皇母后——”
蓦地,景华被一只手拉住,她愣了下,别过脸才看见拉住她的人竟然是沐荣。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皇后寝宫,来人——”老嬷嬷发出喝斥。
外头的守卫正要冲进来逮人,景华赶紧出声,“不得无礼!慕容太保是本太子的师傅,谁也不准动他。”
面对这一团混乱,沐荣无动于衷,他兀自望着皇后,道:“娘娘刚才说的话,微臣全听见了。”
皇后大骇。“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谁?”为防隔墙有耳,方才她故意贴在景华耳边低语,那样的声量绝不可能被第三人听见。
“母后莫怕,他是慕容止,是邹太傅的表兄,更是传授我武功的太子太保。”
见景华一心护着这个面貌绝色的男子,皇后心下了然,缓了缓神,只问了一句,“此人可知道你的身分?”
景华不傻,自是晓得母后口中的身分,指的是她的女儿身。
她面带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慕容太保早就知道华儿的身分。”
皇后脸色微变,又将沐荣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一遍。“你为何要闯进本宫的寝殿?还有,你为什么要偷听本宫与太子的谈话?”
沐荣不卑不亢的回道:“微臣没想过要擅闯娘娘的寝殿,至于偷听娘娘与太子的谈话,是出于对殿下的担忧。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质问微臣,娘娘不如让微臣立刻带殿下出宫。”
听出沐荣话里的暗示,皇后心下一凛,尽管在后宫中生活了半辈子,可她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子绝非泛泛之辈。
“慕容止,本宫看你不像是出身王公贵族之流,你来自何处?”眼下都到了这节骨眼,她索性挑明了问。
“不瞒娘娘,微臣出自民间,本是江湖人。”沐荣也不打算隐瞒身分。
“江湖人?”她暗暗惊诧。
毕竟朝廷不比民间,更不比江湖,江湖人刀起刀落,视世俗礼教于无物,怎可能受得了繁文缛节的宫廷生活?更何况,此人还是经轩帝一手栽培起的邹定敷引荐入宫,邹定敷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不可能做出引狼入室这种事,由此可见,这个慕容止来历肯定不简单,
“娘娘放心,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伤害殿下的事。”彷佛看出皇后的隐忧,沐荣给了保证。
见他言之凿凿,目光坚毅,皇后心下不禁一动,半带暗示的问:“你对太子忠心耿耿?”
话里问的是忠心,其实她问的是他对景华的心思,沐荣岂会听不出。
“娘娘,微臣不在乎大齐江山几时易主,更不在乎宫中何人当家作主,微臣唯一在乎的,只有殿下一人。”
这席话说得够明白了,哪里像是忠心护主的下属,根本是一个男人誓死守护心爱女人才会有的口吻。
皇后又看向景华,心细的看见她一只手紧扯着沐荣的袖角,那个举动足已道尽一切。
皇后在欣慰之余,不禁有点惘然,没想到在自己不注意时,那个总是活得战战兢兢,努力达到她与皇帝的期望,甚至委屈的被迫要娶妻的孩子,已经情窦初开,身边也有了愿用性命守护她的男子。
思及此,她不禁悲从中来,拉起景华另一只手,握得紧紧的。“华儿,母后对不住你,是母后害了你,让你过得这样辛苦。”
“母后……”景华眼眶泛红,哽咽了一声。
“但是你父皇的决定不会错的,皇上是一代明君,他既然选中你当储君,那便是认定了你,你一定要撑下来。”
“母后,我不走——”
皇后不理睬她,兀自转向沐荣,吩咐道,“慕容止,本宫命令你即刻带太子出宫,并用你的性命护她周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微臣遵旨。”沐荣深深望了皇后一眼,抱了抱拳,便将景华拉出寝殿。
“我不走!我不走——沐荣,你放开我!”
一路上景华又踢又闹,像个伤心欲绝的孩子,可她怎么可能抵得过沐荣的力气,自然是被强行拉回了东晖宫。
“收拾好殿下的贴身之物,即刻安排马车,要最不招摇的那一种。”
一回东晖宫,沐荣便对着如意与小安子发号施令,一手还扣紧了景华的肩,当场看傻了那些宫人。
“沐荣,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母后!”景华红着眼眶,失去理智的吵闹不休。
未曾见过景华这样失控,如意与小安子都慌了。
蓦地,沐荣双手紧紧掐上她的肩头,将她转向他。
景华愣住,抬头一看,发现沐荣眼神冷冽,身上散发出慑人的肃杀气息。
这是沐荣入宫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对她露出冷酷无情的这一面,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那个还是沐门家主的沐荣。
那时的沐荣,眼神冰冷,手段凶残,根本不将人命放在眼底。
思及此,景华打了个寒颤。尽管他对她百依百顺,嬉笑怒骂由她,可她不至于蠢到忘了他来自于一个连江湖人也惧怕的毒门世家。
只要他肯,他甚至可以用亲手调配出来的奇毒,毒死宫中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