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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行天下 page 2 作者:浅草茉莉

  阴奢低下头,幽幽的道:“朱公公不必为我担心,我能熬得过去的,要不然就太对不起为我舍命的母妃了。”

  朱寿见她小小年纪就必须承受这些苦楚,实在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当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六年后,大禧皇宫内。

  “母后,娶太子妃前先让儿子找几个女人玩玩吧?”大禧太子蓦魏嘻皮笑脸的问。

  他那丰神俊朗的模样完全承袭他老子,不过这个性嘛,像的则是他老娘。

  大禧皇后春芸姝年近四十,容貌依然美丽,精神更是焕发,与儿子坐在一块儿,常被人误会是姊弟,此刻她正对儿子翻了个大白眼,一脸不屑。“玩什么玩,男人就该从一而终,哪能胡乱玩女人,更不该对女人始乱终弃!”

  “母后这论调也只有对父皇行得通,试问全天下的男人又有谁认同过?”他不以为然的反问。

  她不客气的朝儿子的额头一拍。“你少给我顶嘴!这天下是你父皇的,既然他做得到,全天下人都该比照办理,尤其你是他儿子,更该以他为楷模,好好学学他的美德。”

  蓦魏抚了抚额头,颇为不平。“母后此言差矣,就儿子所知,父皇未娶您之前,身边已有二十八个妃嫔,可儿子身边至今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这象话吗?”

  这话可是严重刺到某人的痛处了。“你这死孩子,你父皇这不已知错能改,当年壮士断腕的将那群莺莺燕燕处理了,你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他不知死活继续驳斥道:“等等,儿子怎么听说那二十八个女人不是父皇自己处置的,是母后心胸狭隘、妒火攻心、手段恶劣的给撵走的?”

  “住口!你、你这还是我生的儿子吗?居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春芸姝恼羞成怒。

  “母后,您可别忘了你还曾与人在长虹桥上争风吃醋打得鼻青脸肿,您的妒行可是大禧举国闻名,儿子也想为您辩解,可众口铄金,儿子一张嘴抵不过众人,不信也得信,况且,您敢说您对父皇的占有欲不强吗?瞧瞧这二十多年来,父皇的后宫还有别人吗?”

  儿子说得句句事实,让她一时语塞,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憋了好半天才终于气呼呼的说:“好,你嫌母后善妒,管着你父皇不许他再有别的女人,又恼母后妨碍你找女人,那母后就让你娶太子妃,将来就让你的女人管你,那女人若许你收二十八个小老婆,母后也没话说!”

  蓦魏只当母后在吓他,还笑笑的不当一回事。“母后饶了儿子吧,儿子是想要有女人陪伴,可没想过找个女人来管我,母后……”

  “别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反正朝臣早就不断向你父皇进言催促,让你尽快立太子妃,这会儿就如你和这些朝臣们的意,你等着娶妃吧!”儿子不受教,她管不来,就让别的女人管管看。

  见母后心意已决,他这才知道要惊慌。天啊,他还想游戏人间,不想象父皇一样为一个女人放弃天下美女……不成,不妥当,他还是先溜为妙!

  鸣陆,落日宫内。

  阴奢累极了,等不及上床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今日一早她又被吕后叫去,给其他妹妹们当陪读,她共有六位妹妹,父皇请了夫子给大家上课,但读书没她的分,她去只是替众妹妹倒水或拿东西而已,这群妹妹对她使唤也不遗余力,完全没当她是长姊,夫子交代的功课还全丢给她写,她要是不从,妹妹们就会联合整她,不是故意指使她做更多的事,就是诬指她犯错,让母后责打她,所以每次去陪读完她都特别精疲力竭。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老妪。

  她吓了一跳,惊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落日宫?”自己的宫里怎么来了个陌生人?年纪看起来很大,一身黑衣包裹着身子,眼珠混浊,似看不见的。

  老妪明明失明,却能准确的“看”向她,并且对她微笑道:“老身是女巫,而你长大了。”

  “女巫……你认识我?”阴奢难掩诧异,她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阴奢,今年十七岁了。”

  “你真识得我?!等等,咱们鸣陆是不容女巫的,一旦被抓到就要烧死,你还是快走吧!”阴奢想起这事,心急的提醒。

  女巫忍不住笑了,露出缺牙来。“多谢关心,但你不用担心老身,除非老身愿意,否则没人可以抓得到老身,而老身来见你,是有话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

  女巫望着她,表情凝重起来。“阴奢,你命贵在西方,朝那儿去,将凤还巢!”

  阴奢感到相当困惑。“我蛇年出生,受人唾弃,注定命贱,哪可能贵命?还有,我身为鸣陆公主,是不可以随意离开皇宫的。”

  女巫神秘的微勾起嘴角。“丫头,别妄自菲薄,世间的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记住老身的话,朝西方去吧!”说完,她便凭空消失了。

  阴奢大惊。“老人家——”这一喊,她彷佛醒过来了,瞧着四周,根本空无一人,难不成她刚才作梦了,那老妪是梦中人?

  “大公主,您这是喊叫什么?!”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前不满的问。

  阴奢早已习惯下人对她这般态度,问道:“你……你方才可有看见人从这里出去?”

  宫女皱眉摇头。“没有,奴婢进来时只有见到您一人,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那就真是作梦了……但这梦也太真实了……”阴奢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大公主可能是平日太闲了才会作一些无聊的梦,奴婢奉二公主之命请您过去一趟,今日夫子所言甚是有趣,二公主想将夫子教的再传授给您,也让您习些学问。”这名宫女唤丽珠,是阴烟的贴身宫女,主子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连带使得她一个奴婢也用鼻孔看人,对阴奢这个大公主没几分尊重。

  阴奢心知阴烟找她过去根本不是什么传授学问,而是今日夫子交代的功课写不出来,找她过去帮忙写,明日才好向夫子交差,她无奈的道:“我知道了,晚些就过去。”

  “不能现在就随奴婢走吗?二公主还等着呢!”丽珠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

  “丽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也敢这样跟大公主说话?!”朱寿不知何时进来了。

  丽珠一看见他,马上心虚不敢再放肆。“朱……朱总管,奴婢、奴婢……”

  “不用说了,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咱们鸣陆宫规,对主子不敬者,重则杖毙,轻则关入暴室,下次若再不懂规矩,别怪咱家依法处置了。”

  丽珠大惊,脸色惨白。“奴婢不敢了!”

  “还不快向大公主认错求饶?”

  “是……是是,大……大公主,请饶恕奴婢无状,奴婢下次不敢了!”丽珠慌忙的朝阴奢道。

  “我不怪你,你走吧,回去告诉阴烟,我一会儿过去。”阴奢无意为难她,挥挥手让她走。

  丽珠朝两人行了礼后快步离开。

  “大公主就是太好说话了,若这丫头下次再无礼,您不用对她客气的。”朱寿不悦的道。

  “落魄凤凰不如鸡,其实你也明白,我这主子哪里像主子了?若真要拿出权威治人,她是阴烟的人,阴烟又由得了我吗?”阴奢苦笑道。

  朱寿也只知道她说的没错,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关心的问道:“罢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倒是您,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病了?”

  “病倒没有,可能是刚才作了个梦,有点惊……”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一名自称女巫的老妪……”她将梦中老妪对她说的话告诉了朱寿。

  朱寿听了却高兴起来。“若梦中这位女巫说的是真的,您不妨离开这儿,朝西方去试试运气吧!”

  “离开?谈何容易,公主离宫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出嫁,而我身为蛇女,谁又敢娶我?”她悲凉一笑。

  “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不肯为您打算,才会拖延您的婚事至今,若不然,您身为公主就是蛇女也尊贵,谁敢不娶?”鸣陆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就算未嫁,到大公主十七这岁数也议好对象了,但因无人肯为她作主,她必然得孤老在宫中了。

  “父皇与母后眼中无我,如何会想到我的终身大事?就算真肯为我盘算,对象又如何会适合?况且,强逼对方娶我,夫家也不会善待于我,我这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罢了。”阴奢凄然的摇摇头。

  朱寿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陛下对大公主不闻不问,皇后又极度厌弃大公主,若由皇后出面安排,找的对象也不会是好人家,再加上对方被迫娶蛇女公主,心中又怎会舒服,这桩婚姻相必难以和谐,与其如此,大公主何必委屈自己嫁?可若不嫁,难道真要老死在这座冰冷无情的皇宫之中?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用力一击掌。“啊,奴才想起有个机会可让您离开了!”

  “机会?”

  “没错,大禧太子即将要选太子妃,大燕会派公主前往参与选妃,咱们鸣陆虽与大禧交恶,但陛下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陛下想藉联姻蚕食大禧,稍早刚决定让拥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二公主前往大禧,奴才觉得不如您也争取,如此一来便能脱离这里了!”

  阴奢立刻蹙眉。“朱公公,你是不是胡涂了?我在鸣陆都嫁不掉了,怎可能嫁给大禧的太子?再说了,我样样不如阴烟,父皇若对大禧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又怎会舍阴烟让我去大禧?”

  “争取成为代表鸣陆去选妃的公主也许很难,但让您也能跟着离宫,对奴才来说不算难事。”

  他毕竟是大内总管,还有点势力,真有心运作什么,还能不成吗?

  这一事果然顺利,阴弼原本并不同意阴奢去大禧的,怕她丢了他的脸,却有大臣建议,阴奢不祥,不如送去败坏大禧的气象,也好过留下继续影响鸣陆的运程,他听了觉得有理,这才同意三日后让阴奢以阴烟陪嫁宫女的身分一同前往。

  第二章  可恶的男人(1)

  乌云掩月,夜色昏沉,在偶尔露出的朦胧月色下,一道疾风黑影敏捷利落的奔跑在三国交界之地的小农村内,但不一会儿,前头一群激动气愤、手拿锄头镰刀的村民堵了上来,男人转过身几个纵步想避开,没想到后头居然也有人,敢情他被包围了?

  男人皱起眉头,不想伤人,往左边的一条小道窜去,迎面又来了一人,他正要再闪,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露出皎洁明月,藉由月光他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姑娘,且穿着不像这个村子的人,似乎是个外地人,他反而走向了她。

  只不过他才刚靠近那名姑娘,连开口都还来不及,另一波村民便发现了他的踪迹围了上来。

  “你这无耻的偷鸡贼,还想往哪里逃?!”

  小泵娘看到一群人涌上,登时一惊,连连退后几步,不敢与偷鸡贼靠太近。

  “我不是贼,你们搞错了。”男人无奈的说。

  “近十天来咱们村里十几户一连被偷了数十只的鸡,今日大伙埋伏等着抓贼,一晚上就你一个陌生人出现,不仅如此,瞧你身上还有鸡毛,你说自己不是贼,谁相信?!”村民指着他沾有羽毛的衣服道。

  “这不是鸡毛,是鸟儿的羽毛!”男人翻了个白眼,方才他拦了只信鸽,那信鸽的羽毛沾到了身上,没想到竟害他被误认为偷鸡贼。

  “你还狡辩,咱们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有理说不清,眼角余光瞥见那名姑娘正在往后退,似乎是想趁着混乱之际离开,他几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你帮为夫的解释解释,为夫真不是贼,娘子!”

  那姑娘一脸愕然,这是什么跟什么?!谁是他的娘子?!“放……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娘子!”

  “娘子有孕在身,咱们这趟回乡是让岳母给你养身待产的,可半路上你却给为夫闹脾气,过几天见到岳母,她知道了还能放过为夫的吗?我的好娘子,你就行行好,别与为夫的呕气了。”

  闻言,姑娘的双颊倏地一红。她还未出嫁,这男人竟然说她连身孕都有了,他是疯了吗?“你……”

  她急着要再反驳,身子却被他给揽进怀里,耳边传来他低声的恳求,“我真没偷鸡,你帮我一把,来日我定还你这份恩情。”

  阴奢紧紧蹙着眉头,一时之间不晓得该不该答应。

  她以阴烟陪嫁宫女的身分前往大禧,终于顺利离开囚禁她多年的鸣陆皇宫,而她并不想去大禧,只是想借机逃出鸣陆,摆脱蛇女公主的称号,展开新生活,因此在行经三国交界处时,趁夜晚车队扎营之后无人会留意她,便换上朱公公为她备好的布衣连夜逃了。

  大半夜里,她跑了几个时辰,哪知来到这儿竟遇上这个人,而自己也是有麻烦的人,实在不宜再惹事,万一身分曝光被抓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么一想,她决定还是拒绝他的请求比较妥当,就在她要推开他之际,听到其中一个村民说道——

  “小娘子,别怕,你说实话,这人真是你的丈夫吗?若是个贼,咱们这就打死他,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阴奢瞧这些村民手上拿着锄头和镰刀,这人若是落入他们手中,恐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再一抬眼,就对上他带着急切恳求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心软,想她一辈子为求生存都在求人,而这是第一次有人需要她的帮助,本该明哲保身的与他撇清关系的,她却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勇气,竟道:“咱们夫妻……今日才抵达这个村子,若你们十多天前就遭小偷了,那肯定与我丈夫无关……”

  “老子刚才听见你说这人不是你丈夫,怎么突然改口又说是了?”一名穿着鸣陆服饰的官兵走了过来,质疑的问。

  她心头一颤,这里虽是三国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但地理位置还是离鸣陆近一些,见到鸣陆的官兵出现不足为奇,而小地方也需要有人维持治安,可现在的她并不能让任何鸣陆的人认出来,于是她又道:“这……其实平日丈夫对我很好,可这次回乡的路上,他见到一名路过的女子貌美,便频频称赞人家,我听了有气想教训一下丈夫,所以才不想认他。”此刻还真得和这人扮夫妻不可,要不然让鸣陆的官兵发现她是逃脱的蛇女公主那就糟了。

  “那他身上的羽毛是怎么回事?”

  “那真是鸟儿的羽毛,我有孕在身,回乡的路上都靠他抓来鸟儿为我补身……你们别误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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