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眼看着那张充满怒气的俊脸逐渐靠近,她慌乱地试着推开他,可是,无论她费多大的劲,都是徒劳无功。
“不要这样,这么多人在看……”既然推不开他,动之以情总可以吧?
童南熙双手没有松开,反而加重力道,紧紧钳住试图挣脱的沈佩,回头朝会场的工作人员发出一声爆吼:“统统将脸转过去!”
沈佩呆愣得忘记挣扎。
他想干什么……
温暖的唇霎时凑上她的唇,让她根本没有反应的空间——
她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难堪,她不断地提醒自己绝不能有一丝回应,可是他的吻宛如一道蜂蜜甜甜的沁入她的心,最后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举起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迎向他的吻。
他感受到她的热情的回应,激动地更贴近她,抱她更紧,好让两人的吻更深入,封滞已久的渴望在她体内奔放。
在不舍与眷恋下结束一吻,童南熙仍然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喃:“佩,不要再划出距离,再这样下去,对我是一种折磨、一种惩罚。”
没错。
是惩罚也是折磨,这不仅仅是针对他,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会,再也不会了。”
听到她的大赦,他还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
她用力点头,“是真的。”
童南熙欣喜若狂,抱起她原地兜转飞舞。
“太棒了!”放下她,深情的眼眸凝望着她,“我爱你。”
她手指按住他的唇,朱唇绽放一朵炫人的笑意。“这句先暂时收起来,因为我还不太相信。”
他轻轻拨开嘴上的手指,神情凝重且认真。
“我是真的爱……”
手指又封住他的嘴,她微笑地摇头。
“要让我相信你爱我,你继续努力吧。”
他无奈地握住她的手指,凑在嘴边亲吻,“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会等。”浅浅红晕飞上她双颊。
身边倏地爆出如雷掌声,沈佩这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霎时,还未褪去的红晕更加酡红,羞得她连忙躲进他的怀里。
童南熙开心地紧紧圈住这份得来不易的爱,纵声大笑。
第九章
因为沈佩的大赦,让童南熙从那一刻起不再忌讳旁人的目光,公然地呵护心目中的唯一女人。
只要她脸上稍稍露出倦容,他马上温柔地为她按摩舒缓。
饿了。
便当、点心随即送上。
渴了。
解渴饮料立即到嘴。
他贴心、温暖、无微不王的呵护与疼爱,让沈佩不再躲避,坦然地接受他的温柔与热情。
童南熙守在沈佩的身边,监督会场内收尾的工作——装灯,打光的部分。
“你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还需要补强?”
沈佩谨慎观察会场内每一个环节,生怕一个还漏而毁了这几天的心血。
童南熙神色凝重地环视四周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以目前来看,一切都很好,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好。”
“是吗?再仔细看一看。”她还是有点提心吊胆。
“真的很好,现在只差你们家的家具。”童南熙会心微笑。
“跟沈琳或沈妍联络了吗?”
“昨晚已经和沈琳联络,沈琳说今天一定会到位。”
“噢。”沈佩淡淡回了一声,倏地瞥见原先米兰家具的区块,现在依然悬置。
“你取消米兰家具参展,那块区块你作何打算?”
童南熙耸耸肩。
“我已经做了安排。为了补缀那块,我拜托印应雷跟沈琳商量,看是不是可以请旭升多赞助一套家具。”
沈佩吃惊地拾眼瞅着童南熙。“这三天怎么没听你提过此事?”
童南熙胸有成竹,俯视沈佩微笑。
“因为我知道你不插手管这件事,也不想增加你的困扰,所以暗地里请印应雷帮忙。”
“结果呢?”沈佩有点担心地瞥着他。
沈琳固然可以商量,但是真正做主的人是沈妍,她担心沈妍不会轻易点头答应。
童南熙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你姐姐答应多赞助一套。”
“真的?”她惊讶的眸子盛满欢愉。
“今天她们会送两套家具过来。”事情出乎他想象的顺利,童南熙眼底闪出一抹飞扬。
“这样我就放心了,要不,我一直担心那一块空出的区块要怎么补缀?”这个好消息将她的烦忧一扫而空。
“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就别再担心。”童南熙伸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膀。
“我早该想到,有你在,任何事都难不倒你。”娇弱的身子倚在他侧边。
“以前我敢大声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我,现在我不敢再发出这种豪语了。”
他的黑眸随即落在她身上,很快拂过她的脸,最后凝视她的眼睛,闪耀着一种灿烂夺目的光芒。
“噢,现在居然懂得收敛?”沈佩取笑他。
“因为你是天底下唯一能难倒我的人。”他的表情好严肃,但是眼底泄露了淘气的调侃。
他故意嘲笑她。
沈佩羞红了脸。
“说得好像我故意找你碴。”
他的笑意更深,“就算你是故意找我碴,我依然觉得甘之如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尽管她嘴上消遣他,心里却是涌进一道暖流,他低着头朝她微笑。
“我甘愿。”
“天底下就属你的脸皮最厚。”沈佩的脸上顿时染出一片通红,足以媲美盛开中的玫瑰花。
童南熙掩不住满心喜悦,温温地笑。
会场里蓦地闯入一阵不该出现的嘈杂声,沈佩和童南熙不约而同将目光挪至会场入口处。
“我一定要找童南熙问个明白,他为什么取消我今年参展的机会?”
“爸,不参加就不参加,别问……”
钱娟娟用力拉着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蓦地见到童南熙和沈佩之间的亲昵状,愕然松开了小手。
她惊愕的神情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让妒火燃红的双眸。
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地来到童南熙的面前,狠瞪着他。“童南熙!”
“钱董。”童南熙抽回手,一脸正色地注视急怒攻心的钱董。
钱董直眉竖。
“我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取消我今年参展的机会?”
童南熙冷静地讽笑。
“这原因,你应该问……”
“爸,”钱娟娟冲上前,硬是截断童南熙的话,骄纵地横在童南熙与父亲之间。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参展就不参展,干嘛一定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你不懂,少一次展览将会损失多少利益!”钱董朝着钱娟娟咆哮。
“我就不信,少一次参展就会让我们饿死!”钱娟娟忿忿地在原地跺脚,。
“全省有多少家具厂商,惟有晋峰家具展能令国际人士注目,好不容易巴望到的机会,就这样凭空消失,教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钱董气急败坏地吼回去,愤怒的推开横在面前的女儿,直视童南熙。
“名单上明明有米兰家具的展示区,你怎么可以毫无预警就取消米兰参展资格?”
“因为钱小姐的气焰高张,我想我们这种小庙容不下你们这种大佛。”童南熙有如鹰枭般锐利的眼神,严肃地注视钱董。
“娟娟?”钱董吃惊地回头瞅着钱娟娟,难道问题是出在自己女儿身上?
“你是怎么惹恼童经理的?”
钱娟娟深深吸口气,一脸不悦,又无法说出真正原因,于是撇过头将目光移向别处。
“钱董,瞧你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跟你过不去似的。”童南熙的浅笑里有着邪肆的意味。
“爸,你也听见了,我没得罪他。”
“我是听见了!”钱董瞪视钱娟娟,“我可没老到听不出童经理的弦外之音,你说,你到底哪里得罪人家?要不然童经理不会无缘无故取消米兰参展的资格。”
“我……”
钱娟娟顿时语塞,憎恨的目光斜瞪童南熙。
“钱董,你真的误会了,不是我取消米兰的参展资格,是钱小姐自己说今年不参展的。”童南熙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隐约流露出几分轻蔑味道。
钱董惊愕地直视娟娟,“是你说的?”
钱娟娟顿时气得血液沸腾。
他好狠,当着父亲的面前硬是拆她的台,不给她留点面子。
“对!是我取消参展。”
钱董抓住钱娟娟的手臂,死命地摇晃,宣泄满腹怨愤。“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期盼这个展示会吗?”
“我知道!”钱娟娟理直气壮的叫吼。
“你知道?既然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娟娟愤怒地指着中央的展示区,“我跟他说,我们米兰要那块区块展示,他说那块是旭升的。旭升凭什么占据最佳的展示区,而我们仅能躲在角落里?”
钱董乍听,怒红着脸,瞪视无理取闹的钱娟娟。
“以旭升在国际间的声誉,他们占据在中间的展示区是理所当然,我们米兰凭什么跟人家争?”
钱娟娟无法置信地看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父亲。
“爸,你真的老胡涂了,我们米兰在国际间也是首屈一指!”
钱董冷笑,“什么叫首屈一指?旭升才是首屈一指,我们米兰跟不上人家十分之一的水准!”
钱娟娟错愕地看着父亲,“爸。”
童南熙适时插话:“钱董,要谈家务事是不是回去府上谈比较好?你们在这里争吵只会带来难堪。”
钱娟娟恶狠狠地瞪童南熙。
自从米兰家具与晋峰接触开始,她就一直注意他,想尽办法吸引他的目光,偏偏他总是躲她躲得老远。
藉这次送家具的机会,她计画只要自己卯足全力对他卖弄风情,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掳获他应不成问题。
可是,他居然毫不客气拒绝她,她发现自己的调情技巧对他毫无效果,她的美梦根本无法实现,她的苦心完全付之流水,更可恶的是,现在竟然还当着父亲的面,不给她留一点余地。
她再也不在乎,所有恶毒的嘲讽一古脑儿倾泄而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取消参展!”
呵,事情又扯到他头上来……
“钱小姐,米兰家具参不参展与我何干?再说,我与钱小姐之间素无瓜葛。”童南熙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轻叹又像轻笑。
钱娟娟一个跨步,怒冲冲站在他面前。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不知道!”简洁又冷硬。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都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钱娟娟咄咄相逼。
童南熙露出不屑的眼神,“我也说得很明白,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哼!”钱娟娟忿忿的目光,越过童南熙寻找沈佩。
童南熙突然心生警觉,往身边一瞧——
沈佩不知何时已悄悄从他身边逃离。
这个女人……唉!
迟钝的钱董终于听出端倪,惊慌地向前拽住钱娟娟。
“你喜欢童南熙?”
钱娟娟苦涩地抬头向空中吐口气,无奈地盯着后知后觉的老爸。“你现在才知道?”
“娟娟,人家可能有喜欢的女孩,你不要再强求。”钱董无奈地劝导钱娟娟。
钱娟娟突地睁大眼睛,看着处处灭自己威风的老爸。
“老爸,你看一看。”她忿忿不平地将钱董转向沈佩的方向。“那个发育不全的女人,哪一点能跟我比?”
那个女孩,不正是刚刚站在童南熙身边的女孩?
她的清纯模样足以吸引任何人停驻目光,他不得不说,女儿的俗艳哪能跟她比?“她看起来很清纯,一定是个好女孩。”钱董由衷赞叹。
钱娟娟不能置信的尖叫:“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天底下哪有这种爸爸,当自己女儿的面夸赞别人家的女儿?
钱董转身,眼里进出不耐烦的火光。
“你真的要拿面镜子瞧瞧自己,全身上下珠光宝气,哪一个正经的男人会正眼瞧你!”
“爸——”钱娟娟深受打击。
童南熙讶异于钱董的义正词严,忍不住用轻得近乎耳语的音调说:“钱董,你一定不知道,沈佩是旭升家具的三小姐。”
此话一出,震惊了钱董,他不相信地看着远处正忙着指挥会场工作人员的沈佩。
“你说,她是旭升的三小姐?”
“没错,会场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知道沈佩的身分,她从来没有在工作人员面前摆过架子,她的平易近人深得工作人员的喜爱。”童南熙充满浓情的目光追逐着沈佩的身影。
“真的呀?”钱董的眼里露出欣羡的光芒,“旭升的沈董真是好福气。”
童南熙扬起嘴角,看着心仪的女人。
钱娟娟看着父亲与童南熙低头交耳,又见爸爸脸上不时绽出羡慕的笑意,钱娟娟不禁怒从中来,叫吼:“爸!”
钱娟娟这一记尖吼,让钱董的脸上出现又怒又愧的愠色。
他回头看着钱娟娟,“同样是女儿,为什么我钱家生的,却是一个败家又傲慢的女儿!”
这种毫不给颜面的批评,让钱娟娟的脸色僵住!
“爸,你在说什么?”
“我在指责自己的教育失败!”钱董火冒三丈地大声咆哮。
“爸……”钱娟娟傻眼。
忽然,脚下窜来一阵摇晃——
“地震!地震!”
全场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大叫。
童南熙毫不思索地吼:“佩,站着不要动,只是地震,马上就过了。”
沈佩听见童南熙的叫嚷,她站在原地不敢动。
一片屏息以待的沉静中,童南熙好似听见一阵细微的咿咿呀呀声,他警觉地抬起头……
就在沈佩所站的位置,上方的灯罩似乎禁不住地震的摇晃而呈现异常地摆动。
刹那间,有股不祥的预感窜入全身,凭着直觉,他奋不顾身冲向沈佩,紧紧抱着她,用身体覆住她全身蹲下,“不要动!”
话刚说完,即听见上面响起啪的一声!
全场惊叫——
灯罩的重量加上冲力往下坠落,不偏不倚、扎扎实实地砸在童南熙的身上,他皱紧眉头发出闷声,沈佩受到惊吓,脸色一片惨白,看着童南熙咬着牙忍痛看着她。
“你好乖,没有动……”他缓缓松开双手,倒在地上。
“南熙,南熙。”沈佩惊慌地拍着童南熙的面颊。
原本寂静无声的场内,瞬间一片哗然。
“童经理,童经理——”众人纷纷冲向童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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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紧紧握住童南熙的手,轻唤着:“南熙。”
从来没想过这只大手也有无力的一天,他此刻的模样,让她的心揪紧发痛。
印应雷和沈琳接获消息,立即赶往医院。
沈琳双手扶住沈佩的肩膀。
“刚才应雷去问过医生,你放心,童南熙没事。”
“我当然知道他会没事,只是他睡太久了。”沈佩将手中无力的大手贴住自己的脸庞,难过的泪水溢出眼眶。
“刚才电视播报,这次的地震有六级,难怪钢架上的灯罩会掉下来。”印应雷轻声说。
“不不不——他受伤与地震无关,南熙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的!”沈佩情绪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