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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格格 page 2 作者:心宠

  “那就要看贝子爷您的运气喽!”

  “这摆明了欺负人!”曦福不干了,“我猜不出来!”

  “这么说,贝子爷自动放弃了?”碧喜狡黠的眨了眨眼。

  “我……”说真的,要他就此放弃,传扬出去,只会令他颜面大损。

  可傻子都看得出来,眼前要考的。不是什么缘份,而是未来额驸的智慧。他有家财万贯,世袭爵位,偏偏智慧少了一点点……

  他不由得万分焦急,抓耳搔腮,频频给身后的白衣男子使眼色。

  叶之江把方才的一切静静听在耳里,却纹丝不乱,只是淡淡地笑着。

  “表哥,”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和风,“小小游戏,您就陪几位公主玩玩无妨。”

  “怎么玩?”曦福压低了嗓子。

  他没回答,反倒在曦福耳边小声商议了一阵,然后抬头,对碧喜朗声道:“不如我代表哥回答如何?”

  碧喜一怔,“这不行,皇上考的是贝子爷与咱们格格的缘份,外人插手,坏了规矩。”

  “姊姊放心,”叶之江俊颜一笑倾城,“谜自然还是贝子爷来猜,我不过代他开口而已。”

  说着,不待许可,他便径自掠上船头。

  画舫上,三名蒙面女子依旧端坐,椅边那三块木牌由左到右的顺序是—和惠、端柔、怀烙。

  叶之江徘徊了一阵,踱到最左边,在“和惠”的名牌处停下步子。

  “请问您是怀烙公主吗?”他低声问。

  女子似乎偷偷一笑,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既然您不是怀烙公主,这名牌又写错了,您自然也不会是和惠公主,剩下只有一个答案—您是端柔公主。”

  蒙面的女子一惊,揭开面纱,果然,端柔的脸露了出来。

  “小子,算你聪明,猜出了我的身份。”她起身笑道,“不过,谁是怀烙,你依旧不知。”

  “错,”叶之江莞尔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端柔与碧喜大惊,曦福也张大了嘴巴。

  “坐在中间的就是怀烙公主。”不疾不徐的道出准确答案。

  “你……你怎么知道?”端柔颤声道。

  “很简单,碧喜姊姊方才的提示—所有的名牌都写错了。既然我知道了坐在‘和惠’位子上的是您,那么坐在‘怀烙’位子上的自然不可能是怀烙,而是和惠,坐在本该属于您位置上的,才是真正的怀烙公主。”

  四周一时无语,彷佛如此简单的推算,却无人能想到。

  有些问题,明明可以一蹴而就,偏偏却被世人想得复杂如天书,永远无解。

  啪啪啪啪—

  有人轻轻鼓起了掌。

  坐在中间的人儿,轻掀面纱,为如此简单而精准的推算给予小小的喝采。

  她本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再无人能知晓答案,没料到,这清逸如白云的男子却识破了她的计谋。

  她,甘拜下风。

  “哈哈哈,”曦福大笑,“表妹,妳输了,我这个额驸,岂不是当定了?”

  “表哥,”怀烙淡淡回答,“可惜谜是这位公子猜出来的,我要嫁,只能是嫁给他。”

  “你说什么?”曦福脸色一变,“他是代我答的,方才的推算方法,也是我告诉他的。”

  “是吗?”她眉一挑,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了,刚才我与他商议了好一阵子,就是教他化解之法,妳没看见吗?”曦福故作生气。

  “是吗?”她再次问道,不过这一次,却是对着叶之江问的。

  叶之江星眸微垂,没有迎视她的目光,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表哥,”怀烙一阵失落,收回视线,抬眸恢复狡黠笑颜,“我问你,有三个袋子,一个装着花生糖,一个装着松子糖,一个两样掺半,三个袋子上的标签都写错了,你要尝几颗,才能把标签全贴对?”

  “啊?”曦福完全没听懂,“妳说什么?”

  “几颗?”她执意问。

  “当然是……一个袋子尝一颗……三颗?”没说尝四颗,已算他聪明了。

  “不,是一颗。”她公布解答。

  “什么”他惊讶,“不可能!”

  “表哥,这跟刚才猜身份的那道谜原理是一样的,没理由你猜对了前一题,却答不出后一题啊,”怀烙笑,“所以,刚才根本就是你表弟的功劳。”

  曦福哑口无言,身子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表哥,你其实不想娶我吧?”她低柔地道:“那又何必逞强?我会去跟皇阿玛说,今日相亲,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惜你早就心有所属,不能勉强。”

  她转身步入画舫舱中,将舱门阖上。

  她不敢回头看那清雅如玉的男子此刻是怎样的表情,方才他的垂眸不答,似乎已经伤了她的心……

  奇怪,一个陌生人,她何必在乎他的表情和反应?

  但为何,她又对他有那般熟悉的感觉,彷佛前世相守了一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她知道,方才他被迫说谎,因为受制于曦福。她能感到他的身不由己。

  他,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纨贝子的表弟而已?

  第2章(1)

  他不叫纳那性德,他姓叶,名之江。

  他是汉人。

  曾几何时,“汉人”这两个字成了一种屈辱,在华夏大地沦为二等奴隶——这种屈辱,从叶之江识字起,就深刻的感受到。

  如果,他不是出生在一个诗书礼仪之家,或许还可以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如果,他的兄长还健康在世,或许他对于满清还不会如此憎恨,但一切在他十五岁那年都定格,此生除了“反清复明”这股斗志,他不会再有别的抱负。

  从长春园归来,在晚霞满天中,他推开家门,看见寡嫂正坐在院中做绣鞋。

  他的家,据说在前明时期富丽堂皇,占据整条街道,京中无人不晓,而如今,只剩柴门旮院,断壁残垣。

  “之江回来了,”叶夫人看见他进来,放下她手中的针线活,微微笑道:“我忙着刺绣,倒是忘了晚饭,灶里还有两个馒头,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去生火……”

  “嫂嫂,不忙,”叶之江连忙阻止,“我还不饿,小柱子呢?”

  “那孩子正在街口跟小伙伴们玩得高兴呢,”叶夫人到不担心,“等他肚子咕噜叫了,自然会回来。”

  “嫂嫂今天又绣了什么?”他凑上前,低头看搁在石桌上的花样。

  他的寡嫂从待嫁之时就练了一手出色的绣活,尤其以绣鞋为最。一双素净不起眼的布鞋,在脚尖处刺出一朵鲜红的石榴花,顿时便能成为坊间闺女们的心头所爱,若是再弄个复杂些的图案,比如凤展翼、雀儿喜什么的,更是你抢我夺的目标。

  凭着这手绣活,叶夫人成为远近闻名的能人,也揽到了不少活计,维持家中开销。自从哥哥死后,叶之江吃的穿的、读书识字所要用的,无不是寡嫂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寡嫂在他眼中,就如母亲一般。

  “没什么,都是些寻常花样,”叶夫人答道:“赶明儿我攒够了银丝线,买些白绢,替你绣件出门穿的外衣,流云图案的,保你更加体面。”

  “我的衣服够穿了。”叶之江笑道。

  “哪够啊!你如今结交的都是些皇族权贵,衣服是行头,可不能少。”叶夫人坚持。

  心间不由得一阵酸涩,要知道他一件衣服,不知是寡嫂省吃俭用多少日子才节省出来的,他穿着它们在外边光风体面,可怜家中这双日夜操劳的双手,早已磨出茧子……

  “嫂嫂——”他的喉间有些哽咽,千言万语难以开口。

  “客气话就甭说了,”叶夫人何等聪明,他一张嘴便知他的心思,“说说你今天都见了些什么人吧。”

  日夜操劳。寒窗七载,为了就是这一天——大仇得报的时刻。

  “我最近和曦福贝子套上了关系。”叶之江清了清嗓子,强抑住自己的感情。语调回复平淡从容。

  自幼,寡嫂就教他,要想得报大仇,时刻都得从容。

  “哦?”她眉一挑,似乎来了兴趣,“怎么套上关系的?”

  “他喜欢赌钱,我听说了,就在赌坊守着,帮他赢了好几次。他一高兴就收我在府中当门客,视我为心腹,无话不谈。”

  对于心思缜密复杂的他来说,单纯的纨绔子弟最好对付,把对方卖了,恐怕他还以为是占了便宜。

  “然后呢?”

  “他带我去了长春园。”

  “长春园?”叶夫人激动得险些站起来。“那……你可见着咱们的大仇人了?”

  “今天他应该在宫里,不过,见着了他的女儿。”

  “哦?”

  “原来曦福今天去见的,是他的女儿。”

  怀烙……不知为何,一忆及这个名字,想到今天画舫之上,那个披着粉色面纱的女子,他的心就怦然直跳。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前尘往事的记忆,冲击而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真的不懂……

  其实,今天就算他猜不出那道谜题,也可以凭直觉知道,坐在中间的是她。

  莫名其妙的对她有特殊的感应,哪怕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还隔得那样遥远。

  “曦福是雍正嫔妃的外甥,算起来,是那公主的表哥吧?”

  “对,我听见她叫他表哥。”虽然素昧平生,但她今天的一语一笑,似乎都烙在他的心里,记得那样清楚明白。

  “他们在长春园相会,是不是……”

  “看样子,雍正有意要把女儿嫁给曦福,却又怕未来额附智慧不够,今天特意让他俩见面,出一道考题,考考曦福。”

  她真会嫁给曦福吗?不知为何,当她说出拒绝之词,他心里似乎舒了一口气,仿佛不情愿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与她那般牵扯……

  “  曦福去相亲,带你去干嘛?”叶夫人不解。

  “他是想让我帮帮他。”

  “结果呢?”

  “那位公主看不上曦福,我帮也是白帮。”

  “如此一来,曦福会不会迁怒于你?”她不免担心。

  “放心吧,嫂嫂,曦福其实也不想娶她。今天相亲,不过是为了颜面而已。”

  他该夸奖那个聪明的公主,顾及了曦福的颜面,却拒绝了这桩亲事。她……应该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吧?

  “科举这事,你打算找曦福帮忙?”

  “不错。”

  “这么说,他同意了?”

  “从长春园出来,他答应帮我,让我以他表弟的名义参加今年的京试。”他该庆幸,这个纨绔子弟还有一些义气,兑现了承诺。

  “如此就好,”叶夫人露出舒展的笑容,“一旦你金榜题名,便可亲近雍正,伺机杀了他!”

  最后几个字,说得深沉果敢,充满恨意。

  没错,费了这许多工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雍正是他们叶家最大的仇人,报仇,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发誓要做的事。

  十五岁之前,他跟着哥哥嫂嫂过着还算安宁的生活,虽然替汉人如今底下的地位感到愤恨,但反清复明之心却未曾萌动,一切,在那一晚,都变了。

  那一晚,他听见轰然的撞门声,还有官差的喧嚣,兵戈的击碰,院中火把通明。然而,年少的他躺在被子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嫂嫂告诉他,哥哥被官府抓走了。

  他的哥哥自幼饱读诗书,一向安守本分,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他会惹上官非。可是,过没多久,他便看到了哥哥的尸体,身首异处,在菜市口示众三日,惨不忍睹……

  为什么?那样老实的哥哥,却遭受了这样的变故?

  原来,一切只因为一本书。

  身为书商的哥哥,因为出售了一本《霍氏游记》而成为反清贼子,被斩首示众。

  霍氏,名为霍顿,是一名西方的传教士,前明时期曾到过中原,所着游记记录了前明的繁华景象。

  就是这样的一本书,一本山水杂记,一个外国人的客观描述,怎么就成了反清的罪证?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雍正在杀了他的哥哥之后,还诏告天下,说什么是‘从宽发落’——难道,没有满门抄斩,留了嫂嫂与他的活口,就是‘从宽’?

  满人怎能这样无耻?明明是血腥的侩子手,却扮作仁慈的救世主。

  从那一天起,他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为了复仇,他等待了七年。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她独自在黄泉路上等待,仿佛在等谁与她同行。然而,不见人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的是谁,只是模糊的知道,是一个男子。

  他们说好一起投胎转世,凭着前世的印记相认,可是,他却失了约……

  为什么?因为他临时变了心?

  一忆起他,便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像剑一般鑚她的心底,生生世世也不能忘怀……可是,她依旧不知道他是谁。

  “格格——”一双手推着她,耳边传来碧喜的声音。

  她从沉睡中悠悠转醒,发现枕边湿哒哒的,似有落泪。

  “格格,又做梦了?”碧喜十分镇定,马上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每一次,当她做梦,都会泪流满面,碧喜早已习惯了。

  “什么时辰了?”怀烙叹一口气。

  “午时刚过。”

  怎么,只是午间小憩而已?

  那个梦,让她都忘了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格格,皇上传你去呢。”碧喜又道。

  “皇阿玛?”怀烙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雍正该忙着,与朝臣们议事都顾不过来了,怎么会要传她过去?

  “皇上说什么了?”她忍不住追问。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反正挺奇怪的,不过听说今儿皇上兴致挺高。”

  换了衣,梳了妆,敷上那张最厌恶的人皮,怀烙匆匆来到御书房。

  太监却说,雍正此刻在院中赏花,约她湖边一见。

  怪了,今天什么日子?皇阿玛是出了名的大忙人,自从登基后,她就不记得他赏过花。

  穿过花径,果然见雍正不同以往的神清气爽,站在湖水边,难得的心旷神怡。

  “给皇阿玛请安。”怀烙上前盈盈一拜。

  “女儿啊,来得正好。”雍正笑眯眯的道:“听说他们在这湖里养了些俄罗斯的鱼,不知什么模样,待会儿正好钓一条上来尝尝鲜。”

  “皇阿玛是想让孩儿钓吗?”她发现雍正手中并无鱼竿。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荡荡秋千、放放风筝吧,钓鱼这种事,是男人干的。”雍正却道。

  “皇阿玛特意叫我来,就是为了看别人钓鱼?”看谁?只见这钓台之上,此刻就他们父女两个,外加一大群站得远远的太监宫女。

  “呵呵,你可知道今年京试刚刚结束?”雍正转而问。

  “知道啊,不过听说状元郎还没选出来,就等皇阿玛的殿试结束了。”怀烙心中一阵狐疑——干嘛忽然说起这个?

  “今儿就是殿试的最后一场。”

  “什么?那皇阿玛应该亲自督战才对吧?!”还有心情钓鱼。

  “对啊,所以朕挑了这个地方。”雍正神秘的道。

  “这儿?殿试?”她吓了一跳,“这儿无桌无椅、无笔无砚,怎么考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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