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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男(上) page 8 作者:JOJO

  “小爱——你看妹妹又在讲他的连长了。”

  此时,大家脸上也因为“他的连长”这四个字而露出窃笑的表情……

  这天我们在“Friday's”姐妹聚会,而妹妹则是我在姐妹面前的小名。

  讲到这群姐妹,他们可是我生活中欢乐的来源,也是我的精神支柱,因为我们总是分享身旁大大小小的人事物;但自从我跟他们提及我和连长的事,他们就认为这一切只是我在瞎扯,把我当成为他们眼中的笑柄。

  其实妖女和小爱是我的国中同学,而阿Red那一挂则是小爱的五专同学,我们因为小爱的牵引,而成了一群无话不说的死党姐妹,就连第一次体验三温暖,我们也合演了一出姐妹携手闯“大番”的戏码。

  可是最近我老是觉得很不爽,原因都是出在妖女;亏我和他都已经是十年的朋友了,他居然还把我和他分享的第一手军中情史扭曲之后,当作八卦在姐妹中流传。而我最生气的就是姐妹宁愿相信他的鬼话,却连听都不想听我这个主角说半句话。

  也许是我对这个圈圈还不是太熟悉吧!也或许姐妹们只想制造笑料吧!我曾经想过,是我的军中恋情太难有说服力,他们才会如此吗?

  总而言之,我觉得妖女不需要如此加油添醋的抹黑我,这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倒是姐妹之间的笑声已经伤害到我了。

  更可怕的是,姐妹们的默契真是无懈可击,一件八卦一旦开了个头,就能无穷无尽的恶毒、夸张下去,把我和连长的事当作是我一人独自幻想的嘲弄,实在是令人难受也难过。

  接着,我还不能拒绝演出《饮食男女》中的杨贵妃,只活在自己的幻想塔里;然后我还得在《等爱的女人》里演上一角,演吴家丽那种只要被男人看一眼,就当作人家已经爱上了自己的花痴……

  我真是受够了这一切!

  以前他们怀疑我的身份时,老是糗我,说我在装;现在我渐渐看清自己,需要前辈的谏言时,他们又不相信我、笑我,害我得自己去揣摩、测试我的爱情。

  有几次我真想把妖女的秘密给抖出来,让姐妹们知道他自己才是个笑话;因为他自己当了半辈子的赔钱货,只要一谈恋爱,不出三天、一个礼拜,他就会说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男人对他说有多好就有多好、说有多大就有多大、说多有钱就有多有钱。

  而他的男人只要一感冒,他马上就熬了稀饭,鸡汤,在男人家楼下按电铃;或是男人只是随口说说想换窗帘什么的,他就马上到IKEA、家乐福瞎拼一番;甚至男人只是提到内裤穿起来不太舒服,他就马上买个半打凯文克莱寄过去。有时候男人根本一句话也没说,他也会主动帮男人洗衣服、打扫房间。

  尽管他赔钱到了家,他的恋情总是很难超过从认识到结束的一个月。而他分手的理由却总是千篇一律,什么对方是个死妹子之类的。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永远演不腻这种戏码,从甜蜜的相识到真心的相爱,然后马上出现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这不管怎么听,无疑都是一出出的大烂片,可笑也可悲。

  但我还是得在他的低潮时刻,聆听他的午夜倾心。每每我除了告诉他别爱得太早、别主动为男人作太多事之外,最常叮咛他的,就是别当赔钱货。

  面对我的忠告,他总是先臭骂男人一顿,再扬扬言他不会再做傻事来便宜那些臭男人,但过不久,我就又得再次聆听他换汤不换药的新恋情。

  像这种赔钱的丰功伟业,我只要把它说出去,不需要添加任何的猛料,就足以让姐妹笑掉大牙了!

  但我还是算了,因为我没有必要像他一样。

  其实我也曾经私底下找阿Red试图解释我的初恋,不料我非但无法改变阿Red先入为主的想法,反倒也惹了一身腥臭。

  现在,我已经不再为我的初恋多作解释,毕竟我的生活还是要我自己去过、去面对。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笑,还是分享与否、证明与否,都是其次了。

  26-30

  一月二十一日是他的生日,我正在准备一个礼物,希望能借着特别的日子、特别的事情去试探他的心,以补我对他了解的不足。

  刚好横跨他生日的这个星期,我得连续在旅部洽公七天,害我没办法实现我原先的计划。所以我就威胁情报官,让我每天在晚点名之后溜回家,假装说是回营部睡觉,然后隔天早点名前再溜回旅部。

  虽然这种行为等于是不假外出,也就是逃兵,但一定得这样我才有时间回家准备礼物啊!

  我愿意冒险,因为我不想错过这一个试探他的好机会,而且我在旅部和营部同时放出烟幕弹的这招乾坤大挪移,看起来完美也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就不计后果的放手一搏了。

  连长一身便服走出连长室准备外宿,见我站在一旁,眼睛瞪大的问:

  “咦!你不是在旅部吗?”

  我们碰面后,很自然的就一起往停车场走……

  “我溜回来找……”一时之间我说不出他的名字,“……找……”

  “找我干嘛!”

  “……”我马上扁嘴,故意想打击他自信满满的笑脸,“……我有说我是回来找你的吗!”

  “呵呵!那你还能回来找谁!”这时他笑笑的继续保持他那自信的表情。

  他的自信让我原本想和他继续玩下去的,但我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送他生日礼物……

  “……好啦,我是回来拿一个东西给你的。”

  “拿什么东西!你不是回来……”

  “快点把手伸出来。”

  他迟疑了一秒才把手伸出来,我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把我事先准备好的小盒子放在他的手上,他不解的盯着小盒子。

  几秒钟之后他才说:

  “这是什么?”

  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告诉我他还没意会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我很开玩笑地说:

  “今天不晓得是哪一个白目生日呢!”

  他听我这么一说,收起了刚刚的不解神情,眼睛直了一会儿才说……

  “好感动喔!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耶!”

  他那害羞的眼神不敢在我身上逗留太久,只好借着拆礼物来逃避。

  “这是……”

  “我录的录音带啊!等一下你回家的时候就可以在车上听。”

  这时他才盯着我看好久,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他并不嫌弃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礼物。

  “谢谢。”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我心里默默的决定:

  “嗯!加分。如果他能说出更确定的只字片语,那一定就是满分了!”

  然后我高兴地对他说:“生日快乐!”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看到了眼泪,因为他的眼里一闪一闪的。

  看着他的车离去,脑中不断闪过他刚刚那令人足以高潮的神情……

  ‘真是亏大了,如果今天我不是在旅部作业,早就让他为所欲为了。’

  其实录音带里录的,全是他那天在我家的时候,为了掩盖我们发出的欢愉声响所放的经典西洋老歌。

  ‘他应该在听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一夜,我们第一次一起度过的精彩片段……等等!也许,今天没和他一起过生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说为彼此增添了一些相思之苦,但这或许能更加温这一段不为人知,也不为人所祝福的地下恋情吧!’

  回到旅部,我赫然发现旅长正在巡视我们的作业进度。旅情报士一见我,就指着我的鼻子对旅长说:

  “旅长,就是他!你的名字都是他签的。”

  “……旅长好。”

  我慌张地问了声好来掩饰我的不知所措。

  旅长此时向我这儿走来:

  “你就是五营的情报士?怎么以前没看过你。”

  “报告旅长,之前我去台南支援预官的入伍训练四个月。”

  “这些都是你签的?”

  旅长把桌上的一叠签呈推到我面前,我瞄了一下旅情报士,见他眉开眼笑的,我才镇定、沉稳的回答:

  “……报告,是!”

  “嗯,很好!签得很像。”

  旅长的赞许让我忍不住想趁机征服这个高官,这样我以后的日子可就更好过了。可是一旁的旅情报官一脸不知道是大便还是什么,五官全纠结在一起,再配合他左边下巴那一颗长毛的凸痣,还真不是普通的丑。看他并不乐见旅长对我的嘉许,所以我只好先暂缓一缓,因为他也一直都和我不对盘。

  其实当兵就是这样,只要师部或军团这种高层一声令下,我们就得造假来缴交作业或是应付测验。明明平常根本就没做的事,却要若有其事的捏造出一些纪录来。有的时候,连装备或军事用地都没有,却也得生出照片,假装一切都符合规定。

  真是可笑!难怪国军会有弊端,也难怪军事训练会有漏洞。因为一切只注重表面的军队,还能有什么战力可言!而更可笑的是,长官们还懒得在假文件上签名呢!

  纵使我了解国军一切的差劲事,我也不能怎样。除了无力去改变之外,我也不想惹祸上身。

  突然间,我想起老爸曾说过的一句话:“螃蟹会横着走,就因为它眼睛转得快。”

  以前总觉得这只是一句台语的绕口令,但现在,我想我已经能体会这句话的涵义了。

  它应该是说:“在必须横着走的螃蟹世界里,螃蟹必须有锐利的双眼。因为当它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它必须考虑到它只能横着走,不是左就是右,能不能躲得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而人虽然可以前后左右的活动自如,却常常得在螃蟹的世界里体验横着走的滋味。稍一不长眼,可能就万劫不复,难以翻身。”

  正如我现在,我应该就正在螃蟹的世界里打滚吧!唯有通过这个磨炼,才有机会回到自由自在的人的世界里。

  ***

  我穿着便服在连长室门外徘徊,遇上一个资深的士官经过。他用差劲的猜测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在等连长?”

  这问题让我马上睁大了眼睛,用瞎话来回答:

  “没有啊!我等他干嘛!”

  “我跟你说,最好别跟连长走得太近……”

  从他说的话里,我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他和连长之间的火药味。但看在他平日对我也还不错的分上,就随便敷衍一下他,然后走到外头去流连了。

  想不到连长在这个营区还待不到一个月,就已经造就了两极化的两派人马,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可以百分之百受到肯定或是受欢迎的,社会上如此,军队里更是如此。

  我暗自欢喜自己是幸福的那群,但有时候过多的幸福,往往也会带来困扰。例如那些唾弃我的眼神,或是我的好朋友恰巧是连长的眼中钉时,我的处境就会很难为。

  ‘他到底在干嘛都多久了还不出来!’

  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身边来来往往的同袍弟兄们,都问我怎么放假还不回家。我心里慌得不断想骂人,还好这次的春节假期我可以连放九天,心里才觉得好很多。

  其实春节假期只有六天,但连长主动让我补上次在旅部洽公少放的三天假,我才可以比别人多爽三天,而且还不用回营区换假单。

  终于出来了。

  为了避免尴尬场面发生,我一和他对上眼后,便缓缓地往停车场走去,而他则是快步的跟上我身旁。

  “等很久啦!”

  虽然他的道歉意味浓厚,但我还是有些抱怨口气的回答:“对啊。你到底在干什么?还说你一下就可以走了。”

  “没办法,营长突然要我写完一个报告才能回家,他还说……”

  “你不会跟他讲,老娘——咳!咳!老子放假,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尽力的在掩饰我的脱口而出,因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如此融入女性的角色在跟他相处,所以我当然得避免这种事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或是……爱情。

  但他却还是抓个正着,笑笑的看着我说:“是!老娘!”

  “干嘛!我不能说错话吗?”

  我野蛮得理直气壮,让他不再出声,只是笑着一张脸。

  直到上了车,他按下音响的Play键。

  是我送他的那卷录音带!

  此时的我,又高兴又感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则是笑笑的不说一句话,把车子开到了营区大门。

  “你的假单呢?”

  “……在这里!”一时之间,我变得有点儿害羞,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只觉得这简短的三个字,我居然把它说的轻柔、顺从,宛然像个小女人般。

  一路上,他客气得出奇,一直问我要不要吃这、吃那的,而我还是甩不掉那小家碧玉的情结。我看得出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直言不由衷,而我也极力想恢复正常,却还是依然羞花闭月。

  此时的我们,谁也不愿先跨出那一步矜持,就像这辆车子一样,一直绕不出板桥市区。

  就在他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同时,我觉得也许今天应该就此打住,因为尴尬让我们都表达不出心里的想法,好像怕会说错话似的。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敢保证今晚的气氛会顺利、浪漫,所以我决定直接回家。

  ***

  唉!初恋情结总是让人小心翼翼的去踏出每一件新鲜事的第一步,而我认定的这一段初恋就更难前进了。

  嘟——嘟——嘟的电话铃声一声一声搔弄着我的心。

  这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自从上次尴尬的回家之后,一直都还没有机会和他重回昔日的熟悉,趁着还有几分钟就是农历新年了,我鼓足了勇气打这通电话。一方面想看看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另一方面,则是想试试我们到底适不适合电话热线。

  ‘奇怪,怎么这么久还没人接……该不会是睡了吧!会不会吵到别人?如果不是他接的电话……怎么办?’

  心中无限的兴奋感随着电话铃声越响越久,而越来越挣扎,想挂掉的决心越见明显……

  “喂——”

  ‘幸好是他!’我平稳、自然的装作我们是常通电话的老友,“喂,还没睡吧!”

  “……还……还没,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他好像有点意外接到我的电话,但我还是故作平常的说:“才刚打完麻将,赢了两百多,除夕夜嘛……新年快乐!”

  “你会打麻将!”

  该死!他的口气好像对打麻将有意见,啊,我居然让他知道我会打麻将……我马上模糊焦点,“……喂!你怎么这样,人家跟你说新年快乐,你都没说。”

  “喔!新年快乐。”

  为了不想被提及麻将话题,我抢在他开口之前发问:“啊你在干嘛?”

  “没干嘛,无聊看电视啊!”他的语气有点无力感。

  “看电视!你们家都不过年吗?怎么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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