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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夫子 page 7 作者:棠霜

  人群中以男人居多,至于女人,数量很少,而且装扮似乎也过度了一些。

  心里原先还有些疑惑,一抬头,见到高高挂起的“花雨楼”招牌,她心中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条烟花街。

  她听街坊路人谈论过“花雨楼”,听说这“花雨楼”是城内极富盛名的酒楼,拥有全皇城最美的歌伎舞娘。

  看看“花雨楼”外观金碧辉煌,门口冠盖云集,不时有高官富贾出入,络绎不绝,好不热闹,就知道这里是男人最爱的销金窟。

  “男人都爱来这脂粉之地,不知道凤七他对这个地方……是否也有爱好?”她喃喃说道。

  才正胡思乱想着,随意地抬起头,竟然见到在最高一层楼的窗栏边,一名男子正姿态慵懒地趴在栏上,一只修长的手还垂挂在栏外,似乎是睡着了。

  “拜托,睡成这样子,跟我家的懒夫子有得比了,小心掉下来啊……”她仰着头,不以为然地看着。

  没想到,那男子似是听到她的声音,动了一动,脸一偏,露出整张俊美的脸。

  呃……那张俊脸,怎么好眼熟啊……

  她眯起眼来,努力地想从夕阳的强烈逆光下瞧清那人的脸。

  那人悠长的凤眼缓缓张开来,往下一望,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俊美男子看到她,慵慵懒懒地笑了起来,甚至还抬起挂在栏外的那只手,对她懒懒地摇了摇。

  易均均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凤、凤七?!”她几乎尖叫出来。

  要死了!他竟然上烟花酒楼?

  可恶、可恶!气死她了!

  她怒气冲冲地在大街上团团转,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要先直接跑回家去跟奶奶告状退婚,还是先要个狠,冲进去把他揪出来当众毒打一顿再说?

  一抬头,竟又看见他依然冲着她直笑,甚至还挥手要她进去“花雨楼”。

  “我?进去?”她比比自己,又比了比“花雨楼”。

  她、她是女孩子耶!能进这种地方吗?

  他似乎瞧透了她的疑虑和为难,含笑指了指她的衣服。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对厚,我现在穿着男装,进去应该不奇怪吧?”

  想了一想,惊觉不对!

  不管她穿男装、女装,进去抓奸绝对是光明正大的,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心虚的人是凤七,又不是她!

  他被抓包都这么悠哉、悠哉了,她还怕自己身分不合宜啊?

  可惜,今天忘了把夏儿一块儿捞出来陪她壮瞻。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正要一股作气、一头撞进“花雨楼”去揪人时,门口刚好走出一名娴静婉约的美丽女子,直直迎向她。

  “请问是均均姑娘吗?您好,我是别芝,我家主人派我出来请您进去坐坐。”别芝温婉地对她笑道。

  “呃……谢谢你,别芝姑娘,不过我不认识你家主人,我要找的是其他人。”说话的人温温柔柔的,几乎快要掐出水来了,让她也不自觉地放柔嗓音,别别扭扭地说道。

  唉,这个叫别芝的姑娘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对她说了几句话,就害她骨头都快酥了,难怪男人都爱来这地方。

  “你是来找凤……咳,凤先生的吧?”

  “是啊。”她愣愣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这个叫别芝的姑娘讲到凤七的名字时,好像被口水呛了一下,又好像是差点笑出声来,仿佛他的名字很难说出口似的?

  “那就对了。均均姑娘这边走。”别芝只是对她一笑,站在大门迎进她。

  易均均左右看看,发现有些路人正在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咳了几声,假装自己是堂堂男子汉,硬着头皮走进“花雨楼”。

  别芝带她来到楼上某一扇门前,轻轻敲了几声。“阁……咳,凤先生,均均姑娘到了。”

  门扇缓缓打开,是另一名模样可爱娇小的女孩,一见到易均均,就冲着她直笑,圆圆的大眼对着她猛瞧。

  这名可爱姑娘的探索视线,还有刚刚别芝姑娘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光,对她虽然都没什么恶意,但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紊儿,这么好奇做什么?别挡着,让均均进来。”何凤栖慵懒的嗓音在内室扬起。

  “是!均均小姐请进。”叫紊儿的姑娘嘻嘻一笑,灵巧地退到门边。

  在她走进去后,紊儿乖乖地退出房外,还体贴地将门扇关上。

  一连两个美丽的姑娘,亲亲热热地出现在他身边,她心中的醋桶忽然打翻了一大半,心头酸涩极了,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维持着他的老习惯——看到软榻就躺,正安适地斜倚在靠栏边的卧榻上,表情也是一副懒懒的。

  “哼!我还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你不是说要回去准备婚礼吗?为什么会跑来……跑来……”说到后面,她的嗓音梗了一下。

  “我有友人就在‘花雨楼’里,他们与我之间情分深厚,如同亲人,我要成婚了,自然要来这里告知他们一声。”他笑着瞧了她一眼。

  “是吗?”她怀疑地说道。

  忽然,门上又剥啄几声,接着,一道娇嫩的嗓音在门外扬起——

  “阁……咳,凤先生,缇儿送茶点来了!”

  “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位容貌明丽动人,但却挺着圆肚子的女孩,手上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各色小点及一壶茶。

  同样地,这个叫缇儿的女孩儿,一进门也是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然后热情地对她笑了一笑。

  “均均姑娘,这是我亲手做的茶点,请您尝尝。”缇儿将盘子放到桌上,布好碟、筷,并倒好茶,端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呃……谢谢。”她接过茶,瞄到先前那两个女孩还待在门外,正好奇地对她探头探脑。

  她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断地被人评头论足,非常的不自在。

  接着,就见这位缇儿姑娘恭敬地也端了一杯茶,给依然斜倚在栏卧上不肯起身的凤七,而凤七很自然地接过茶,好像非常习惯她的侍候似的。

  “嗯,真好喝,缇儿的手艺真好。如果你磨蹭够了,就先出去吧,顺便把门外那两个小家伙一起赶走。”喝了一口茶后,何凤栖对她抬抬眉毛。

  缇儿娇笑一声,对他视破她的心机完全不以为意,抱着托盘,听话地退出房门外,门扇再度关上。

  “三个姑娘?原来你享的还不止是齐人之福啊!”她冷哼一声,话语很酸。

  “芝儿、紊儿和缇儿是我从小收养的孤儿,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才刚把她们嫁出去呢。”何凤栖嗅到了浓浓的醋味,喝了一口茶,有些好笑地解释道。

  “你收养的孤儿?”她愣了一下。

  “我没有家人,身边最亲近的,就是她们三个。她们所嫁的夫君,也是我的好兄弟。而芝儿的丈夫,正是掌管这间酒楼的管理者。”

  “所以……你真的是来找朋友的?”

  “是啊。她们会对你感到好奇,也是因为听了我要成亲的消息,你别对她们的举动太过介意。”他笑着点点头。

  “原来如此。我误会你了,抱歉。”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想到刚刚还将她们想成是花楼里的姑娘,她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喜欢她为了他而吃醋,因为那表示她在乎他。笑着对她招招手,要她过来身边。

  易均均起身来到他的身畔,他挪了一个位子要她坐下。

  她半倚着他坐下来,和他一同远眺楼下的市井风光。

  “哇,好漂亮!”看着天边像个红色大圆盘的夕阳,感受到开始透着凉意的微风,她兴奋地低呼着。

  他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轻轻执起她的下巴,自然而然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欸,等一下!下面的人看到了,会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清不白的!”她慌张地推开他,低头赶快瞄一下有没有人在偷看。

  他听了之后只是笑。虽然自己不介意,但怕她脸皮薄,还是宠溺地拉着她进入室内另一张软榻上。

  “笑什么?我有改装,不怕人家认出来,但你就不怕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吗?”她不服气地拉拉他的头发。

  “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吗?你穿男装时,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你是男的,反而会觉得你的模样娇俏可爱极了,让人想要一口吞下去……”他在她耳边轻声调笑道,然后张口含住娇软的小小耳垂,身体力行着他所说的话。

  “是吗?原来夏儿真没骗我,难怪都没有人会叫我一声公子——呀!”她的身子忽地麻了一下,她惊吓地捂着自己的耳垂瞪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刚刚的感觉……好怪喔……

  “只是亲你而已,我们常这样,不是吗?”他状似无辜地眨眨眼。

  “但……麻麻的耶……”她张着圆圆的眼,还是捂着耳朵,表情既迷惑又好奇,说不上刚才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吗?你似乎很敏感啊……唔……不如咱们再来试试其他地方,看看是不是也一样的敏感?”他拉下她的手,瞧着她发红的耳垂,显得跃跃欲试,很有兴趣。

  “咦?试这个做什么?”她现在是个很有求知欲的上进乖宝宝。

  “帮助你更加认识自己啊!”他说得冠冕堂皇。

  “认识自己?那干么由你来试啊?我自己来就好了呀!”她皱起眉,觉得有种羊入虎口的威胁感。

  “唔,因为靠自己是试不出来的,所以由我来试比较准确。而且,我们也快成婚了,这样做还可以顺便增进夫妻情趣。”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夫妻情趣?不要啦,好怪喔,我又还没正式嫁给你——唉呀……”她原本推拒着他,结果不知道他在她颈际的哪边突然一啜,害她身子忽地一软,整个人倚倒在他怀里,一股类似的麻痒感立即从颈间一路穿透到脚趾尖去。

  “看吧,我就说由我来试很准确的。”他逗弄着她,顺势压在她身上,一手温存地抚过她圆润可爱的小脸,越看越喜爱,简直想将她揉到心里面。

  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是会这样一日一日地渐渐累积起来。

  对她的感情,像涓涓细流一样,一点一滴地汇聚到他情感贫乏干涸很久的心底,虽然没有波涛大浪,但已足够滋润他,甚至不知不觉地融合在他的灵魂里,教他再无法拔弃。

  他找到了足以镇压他灵魂中经历过的血腥风雨,她是他求取安定的灵药……

  叹息一声,他用尽所有的温柔,充满爱意地吻住她如花樱瓣似的柔软粉唇。

  “凤七……”她嘤咛一声,小手探进他的发间,反射地揪住他的长发。

  “天快……黑了……”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我还没试出你身上的几处地方是否有一样的感觉……”他轻声喃道,一手挑掉她的腰带,一手慢慢滑进她衣襟里,用指尖细细描摩着她的细致锁骨。

  “……为什么只试我的?我也要试试你的感觉!”她不甘被他压在下方,突然往他肩头一推。

  他没有抵抗地任她推倒,她一个翻身,坐骑到他的腰上,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衣裳早就因为失去腰带束缚而散开来,绑在头顶的少爷髻,也松松地垂了下来,乌溜溜的黑发,在后脑半绾着。

  他眯着眼,恣意欣赏着她不受拘束、浑然天成的娇媚气息。

  才想着她像只可爱的野生小动物,她竟然就俯下身,有样学样地往他的耳垂咬下去——

  “唉……小母老虎的牙很尖啊……”他先是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接着笑了起来,听不出来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她嘻嘻笑着。“怎么样?你也有麻麻的感觉吗?”

  “你咬太大力了。”

  “是吗?那要怎么做?”她偏着头盯着他的耳,好像想要再咬一次。

  “我来示范给你看。”他不给她第二次机会,赶紧翻过身来,再一次将她推倒在身下。

  接下来,凤夫子便以亲身示范之名,对其弟子行吃干抹净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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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易均均惊吓地从床上弹跳而起。

  “怎么了?”何凤栖慵懒地睁开眼。

  她赶紧捞起四周的衣裳,忙乱地穿戴起来。

  “糟了、糟了……这么晚还没回去,奶奶和爹娘一定骂死我了啦!”

  相对于她的紧张,何凤栖倒是不慌不忙,起身,慢慢穿好衣裳。

  当他已经整理妥当,站在床边时,她还拉着衣摆,慌张地在床上四处摸索她的腰带。

  “别忙了,我已经请人到易府知会一声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家去。”

  “啊……是吗?那……那他们不就知道……我们、我们……”她半跪在床上,傻了眼,整张小脸胀得通红。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没意见。我只是派人传话告诉你家人,说你正跟我在一起,我会送你回去。”他笑睨着她。

  “吓死我了……”她整个人差点虚脱。

  他从枕下拉出她的腰带,笑着将她从床上带下来,细细地为她整理衣带,梳好长发,其间还不时地偷香她两口。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随口问道。

  “刚过亥时。”他说。

  “什么?!那么晚了?我要回去了!”她紧张得就要往门口冲。

  “等一下,你忘了这里是‘花雨楼’?现在下面正热闹,我们从别的地方出去。”他轻轻将她拉回来。

  “从哪里?”

  “如果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他拦腰抱起她,走向窗边。

  “咦?什么?你该不会要从这里跳下去吧?”她浑身一僵。

  他低头对她一笑,接着便忽然纵身跃出窗外。

  “哇——”

  她吓得将脸埋进他怀里,只觉得有道强劲的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尖叫声都散逸在风里头了。

  没胆抬头起来,她死死地埋在他胸口,只觉得他抱着她在空中跃了几次便不动了。

  她试着探了探头,确定他们两个没摔死,正安然地站在某条巷道里的石板路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他身上溜下来。

  踏到地的时候,她的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似的,只能攀抓着他的手臂撑持。

  “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惧高啊!”他笑得很愉快。

  如果他不是在调侃她的话,她会觉得他的轻柔嗓音飘在夜色里,十分的好听悦耳。

  “谁、谁没事会从那么高的窗户往下跳啊!”她抖着唇,嘴硬地回道。

  他笑着拉起她的手,缓缓地向前走去。

  踏着月色,他配合她的脚步,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周遭一片静谧,夜色像是一层纱雾,将他们两人包裹在一起,仿佛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般。

  “这就是轻功吗?”路上,她好奇地打破沉默。

  “嗯。”

  “你的轻功好像很好?”

  “还可以。”

  “……那你也有武功了?”

  “有。”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选择来当我们易府的夫子?J她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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