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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女婿(下) page 10 作者:子纹

  周遭侍卫见了立刻围上来,但没有半个人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好,国师的项上人头就被割下来。

  柳岩枫眼底一片冰寒,手中匕首抵在和卓颈子上,“我要杀了你易如反掌。”

  “若杀了我。”一股凉意从手低窜起,和卓勉强从喉咙硬挤出声音,“你也会死无全尸。”

  柳岩枫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你以为我会怕吗?”

  “你当然不怕,但我是国师你是郡马,若你真杀了我,不只你有事,郡主也难置身事外。你真舍得娇滴滴的娘子跟着你一起进地牢,甚至赔上一条命吗?舞扬郡主的命……你当真不在乎?”

  柳岩枫严峻的面孔上满是凝霜之色,他缓缓的松开手。

  和卓立刻退了一大步。他当然可以叫人立即把郡马拿下,但这样事情就闹大了,柳岩枫是一定得死,但得死得让人怪不到他头上来。

  “别再有下次!”天知道柳岩枫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下心头的怒火放开他,“别再接近舞扬,不然我要你的命!”

  和卓僵着一张脸,屈辱地没有吭声。人毕竟有弱点,纵使柳岩枫再坚强也不例外,他就等着看好戏便成。

  和卓的话回荡在耳际,令柳岩枫一脸凝重。原以为此生遇上舞扬是注定的情缘,但此刻……他已不知遇上她是缘还是怨?他因为迟来的真相而全身冰冷,爱与恨在心头反复纠缠,却没有答案。

  一道弯月斜挂夜空,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冷清的打更声远远传来,显得四周更加寂静。

  从柳岩枫一早出门去和卓府上开始,李舞扬就这样静静坐在房里,一动也不动。

  他还没回来……她从天亮等到天暗,心中的希望一点一滴消失。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靠着床柱,木然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明白就算他不再回来自己也无法怪他。若今日易地而处,她也不知该用何种面目面对杀母仇人。

  他娘亲与族人的血海深仇,她该用什么来还?她的命吗?只是她的命又算什么,换不回过去,也减轻不了仇恨……

  想到和卓阴沉猥琐的脸孔,她心头慌乱忐忑,也怕和卓会伤了他。

  柳岩枫轻轻将房门推开,看见的便是一脸苍白、靠着床柱发呆的李舞扬,他喉咙像是梗了硬块,深沉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轻声的将门关上。

  听到声响,李舞扬微楞了下,看到站在门口的他,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没有血色。

  两人一阵无语,只是静静对视,沉默在房里布下一股忧伤难解的氛围。

  “你……”半响,她鼓起勇气,柔声的打破这份沉寂,“回来了?”

  他深沉的眸光锁在她身上,不言不动,只是看着她。

  她睁着双眼与他对望,看进了他难测的瞳眸深处,却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惴惴不安,“你见到和卓了?”

  “嗯。”他的回答简短。

  听到他没有起伏的语调,她的心直直往下沉,眼神一黯,“那现在该是知道我……”

  “我将东西全都退回给他了。”他蓦然打断她的话,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

  看他靠近自己,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身体。她已经没脸再待在他身边了。

  瞧出她的退缩,他心一痛,伸手将她圈进自己怀里,灼热的唇跟着吻上她柔软的唇瓣,两人的气息交融。

  他温暖神情的举动使她的心跳狂擂起来。

  “你……”他的态度使她糊涂了,他该是知道了真相,可这样的柔情确是她始料未及。

  “嘘!没事了。”他温柔的在她耳际低喃。

  “没事了……”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里写着无奈的伤痛,也有莫名的困惑。

  她怯怯的眼神令他心一紧,连忙又抱紧她,就像怕失去似的。

  “是,没事了,娘子。”他以她能听到的声音耳语。“舞扬……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你就是李舞扬,是我的娘子。”

  纵使全天下皆笑他自欺欺人,他也不在乎,只要她不说出口,他可以为她愚昧自欺一生。

  她胸口一阵疼,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深远。只要她不说,她的过去可以是永远的秘密。

  终于,压抑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搂住了他的颈子,激动的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手轻抚她面颊,抹去她的泪,“别说对不起,与你无关。”

  感动还有苦涩在她心中百转千回,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不再言语。

  第18章(1)

  过去的真相就被两人自欺的埋在心里,只是再怎么逃避,该来的总是会来。

  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听闻狐主现身消息的狐族长老,带着一行人进京求见,可却扑了个空,下人们说柳若云人一早就到谨王府去了。

  听到这个回应,长老脸色微变,只好带人转向谨王府。一经通报,他立刻被恭敬的请进王府里。

  “老爷爷!”李舞扬一看到进门来的慈祥老人,不禁嘴角微扬。

  长老有些顾忌的看了她一眼,下意识闪躲着她和善的目光,径自看向坐在厅上的柳若云。

  “狐主!”多年未见,一看狐主果然安在,长老忍不住心头一热,声音竟有些哽咽,“真是您……老夫不是在作梦吧?”

  “长老,”柳若云眼底也闪着水光,伸手扶起长老,“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长老抓着他的手不放,“这些年来是狐主受苦了才是。”

  “说受苦倒言重,不过就是成了一个法力尽失的寻常人罢了。”他挥了挥手,口气轻描淡写。

  “法力尽失?!”长老皱起眉头。

  “放心吧,这只是暂时的,现在虽还没回复十成的功力,但至少已有七八成能耐,相信假以时日便会全部复原。何况现在还有岩枫这个妙手神医在此,我不好也难啊!”柳若云半是安慰半打趣道。

  长老看向坐在李舞扬的柳岩枫,目光一整,颌首行礼,“谷主!”

  柳岩枫对他轻点了下头。

  “长老怎么会突然进京?”柳若云定睛看着他,“你该明白,这里是和卓的地地盘,是我狐族危险之地。”

  “老身明白,只是……”他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看向一直沉默的柳岩枫。

  柳岩枫敏感察觉长老望向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淡淡的开口,“长老进京,莫非跟我有关?”

  “与其说是跟谷主有关,不如说是跟郡主有关吧。”

  “我?”李舞扬困惑的眨了眨眼。

  “如意……已将当年灭我狐族那位道人的家人掳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舞扬脸色转白,立刻紧张的看向柳岩枫,这件事她几乎都忘记了。

  “人呢?”柳岩枫的语气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在梦魂谷吗?”

  长老没有回答,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舞扬一眼。

  他这个眼神,使她胸口一紧,呼吸微窒。

  柳岩枫见状,轻握住她的手,而她白着脸,就见他几不可察的对她轻摇了下头。

  不能说吗?她不由自主拉紧他的手,寻求支撑的力量。

  长老双眸微敛,声音低柔却极具杀伤力,“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我把人带来了,现在就在外头的马车上。”

  “把人带上来!”柳若云率先做了决定。

  “不!”柳岩枫忍不住脱口而出,“把人带回梦魂谷,这事等杀了和卓之后再谈。”

  柳若云目光射向他,对他的激动觉得十分古怪,他鲜少看这个孩子如此失态。

  “老身也认为把人带上来并不妥。”长老附和道。

  “理由是什么?”柳若云沉下脸。

  “因为这里是谨王府。”长老目光落在柳岩枫身上,不由得感到失望起来。谷主的态度摆明了……“谷主,难道您已知情了?”

  柳岩枫冷着脸,没有答腔。

  “狐主,这人是……”长老一顿,面对柳若云索性直言道:“谨王爷的庶妃,司徒伶。她人现在就在外头的马车里,之前病重时,谷主还曾出手相救过,但现在看来,应是已离大去之期不远了。这一路上她整个人昏昏沉沉,昏迷的时间比清醒还长,怕是撑不了多久,偏偏她嘴硬得很,不管怎么问,她什么都不说。”

  看见长老说话时的冷漠,李舞扬心一拧,深深看了柳岩枫一眼,再也顾不得其他,抽回自己的手,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但她人才接近马车,就被姜如意挡了下来。

  她原本就不喜欢她,现在摆明了厌恶她,“没谷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李舞扬一把推开她,着急的爬上马车,果然看见苍白着一张脸,躺在马车里的司徒伶。

  “伶姨?”她轻唤。

  听到这熟悉的叫唤,司徒伶吃力的睁开双眸。“舞扬?!”看到疼爱的李舞扬,她扬起嘴角,朝对方伸出手。

  李舞扬立刻抓住她发凉的手,将她扶坐起来。

  伶姨虚弱的模样使她泫然欲泣,过去种种霎时涌入脑中。

  “伶姨……”她声音中有着难掩的哀伤,“怎么会这样?”

  “别哭……”司徒伶气虚地低喃,“别哭……”

  抱着伶姨,李舞扬明白有些事她虽不想问,却不得不问。“伶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爹……真的杀了岩枫的娘吗?”

  被姜如意掳来的这一路上,司徒伶虽然已病得不轻,但没有糊涂,她与王爷本以为可将舞扬托付给深情的柳岩枫,可惜造化弄人,没想他竟是太子与狐妖之子,正是姑爷当年唯一手下留情的余辜!

  尽管如此,她仍什么都没说。就算他们杀了她,她也不在乎,她会遵照小姐的吩咐——一辈子都不承认舞扬真正的身世!

  “当年姑爷误信奸人和卓所言,确实……杀了不少人。”司徒伶背靠着李舞扬,气弱低语,“姑爷很后悔,也尽力想弥补了,可惜最后还是赔上自个儿跟小姐的命。不过这一切都跟你无关,因为你是李舞扬,王爷已经收你为义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姓李。”

  伶姨爱护她的心,就如同岩枫为了与她相守,不惜撒谎面对族人一样……

  李舞扬的眼泪直掉落。

  “把眼泪擦掉,别哭了,就跟人说你是伶姨捡来的孤女。记住伶姨的话——你是李舞扬,不管任何人问你,都别承认你爹是尹了凡,娘亲是谋水心,明不明白?”

  李舞扬双手发凉,脸色惨白。一段感情原本单纯,以心交心,若加入了丑陋的欺瞒,还能同样真挚吗?

  “若有罪,就让我来担。”司徒伶突然一阵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口气急促起来,“你父王……求他们别为难你父王还有诺儿……一切都与你们无关……”倏地,她手一松,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李舞扬察觉怀中的人没了反应,心惊的收了一声。

  于此同时,柳岩枫立即一把掀开车帘。

  她猛然转头,四目相接的瞬间,心中涌过千头万绪,但她头一摇要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抓住他道:“伶姨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她。”

  柳岩枫没有多问,立刻伸手将司徒伶抱进谨王府,纵使感受到周遭冷如冰霜和不以为然的眼神,他依然故我。

  就算到了这一刻,他的态度仍然表明他选择李舞扬,这使得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夜渐渐深了,李舞扬在烛光之下看着伶姨苍白的面容,很清楚事情至此,她已没有力量阻止灾难的到来。

  司徒伶在柳岩枫施针后情况渐渐回稳,一醒来,她便颤抖着声音道:“你不该进京来的,和卓一直想得到小姐……这个人,你得离他远远的!”

  “已经来不及了。”她细心的替伶姨拉上被子,轻声说。

  司徒伶微惊的睁大眼。

  像是在谈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李舞扬一脸平静,“他送来了聘礼,不过我已经拒收。可笑的是,这满手血腥的始作俑者竟还自己跑到跟前告诉我十年前的血仇,他说我爹贪图荣华富贵才替他卖命,最后自己却无福消受。”

  “他胡说!”司徒伶激动了起来,“他胡说……”

  “我知道。”李舞扬怕她晕过去,连忙安抚她。“伶姨,你冷静些。”

  “你父王被他们抓了!”司徒伶无法冷静,“叫他来……他可以帮你,如此一来,和卓或其他人便都不敢对你如何,你父王可以保住你!”

  “别急,伶姨。”到了这地步,谁能保全得了谁呢?“放心,我会求岩枫放了父王。至于和卓……他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朝廷都把玩在他手上,他竟敢不顾父王已将我许人,拿着聘礼直闯谨王府,若真想得到我,我看就算父王出面也阻止不了。”

  司徒伶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又要晕了过去。

  李舞扬一把抱住她。情势比人强,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看透了某些事。

  “伶姨,你先睡一下吧。”她低声安抚着司徒伶,“我去找岩枫,然后就带父王来看你。”

  司徒伶心头依然不安,但因为身体虚弱,也只能躺在床上,陷入不安稳的睡眠之中。

  “舞扬!”

  李舞扬才起身,一个转身就心惊的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柳若云,“舅父?”

  “放心吧。”看她一脸惊恐的护在司徒伶前头,柳若云眼神一柔,“我不会伤害她。”

  李舞扬谨慎地望着他,就见他缓缓的走到花厅,坐了下来。

  交代好一旁的夏雨看顾伶姨,接着她就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当年若只凭和卓一已之力,是没有能耐灭了狐族的。舞扬……”他一脸黯然的看着她走近,有些事他虽不想做,但却也没不得不问明白。“当初和卓是因为有尹了凡的协助才能一把火烧了山林,毁去们的栖身之处……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她没有逃避,直言不讳。“和卓日前不顾礼法,坚持送来贵重的聘礼时,已全都告诉舞扬了。”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才好?”

  李舞扬知道柳若云的为难,身为狐主的他无法徇私,但因为不想伤害岩枫,他却起了私心。

  “你虽不是谨王爷的亲生女,但身处皇室多年,也该知道和卓结党专权,紊乱朝政,已没人治得了他。这几日,我见了许多生面孔在我的宅第附近出现,看来我的身份是曝露了,和卓这次不只打算要杀了岩枫,更要斩草除根消灭我族!”

  李舞扬闻言心惊,这点倒是她使料未及。

  “皇上老病,太子疯癫,而谨王爷早离开权力中心多年……他或许可以保得住自己这一家,但还是保不了岩枫。”柳若云语重心长的开口。“若走到这地步,岩枫依然坚持不治太子,只顾守在你身旁,那么就算他是我外甥,我也无法选择站在他那边,与我的族人对立。真到了那一天,不但王爷保不住他、族人驱逐他,他也将与所有人为敌,最后只会绝了自己的路。”

  李舞扬心寒不已,清楚事已至此,不论她做了再多努力也无法使他族人接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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