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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万福 page 8 作者:董妮

  “怎么会无能为力?这次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只要你肯舍弃小小的荣耀,求皇上开恩典,我相信皇上会为此破例的。”庄敬道。

  这会儿,庄大哥和庄二哥都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要我们拿这次的功勋跟皇上做交换,我们不求封赏,就求给二弟妹要个封诰?”

  “可这样对大哥太不公平了,错过这次,大哥要再晋爵——”

  “不,我还年轻,相信自己能立下更多功劳,让自己成为伯爵、封侯、封国公甚至封王。这一点小小的功劳不算什么,我们就给二弟妹争个封诰吧!”

  “二哥,难道你舍不得这一点功劳?你忍心看二嫂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哼,我现在就回去写奏折,这次的功劳我不要了,就给你二嫂争个封诰去!”想到就去做,于是他大步离开庄敬这间小屋。

  庄大哥看看庄敬,还有一大堆话想跟这个小弟说,但庄敬哪里肯听他那千篇一律要上进、要建功立业的教训?

  他急道:“大哥,你还不赶快去看着二哥?二哥一向冲动,若在折子里写了什么不好的话,岂不坏了他为二嫂争取诰命的好意,万一惹怒皇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庄大哥一想,也对,二弟的事要紧,至于庄敬,反正他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顶多明天再来劝他回家就是。

  “那我也走了,你……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吧,奶奶很想你的。”

  “我知道,待我这里安顿好,我会回家的。”庄敬点头,毕竟他也想奶奶。

  庄大哥都不知这小小破落户有啥好安顿的,不过庄敬从小就这样,决定的事绝不改变,要劝服他……唉,只怕是一条非常漫长之路。

  “你保重。”话落,庄大哥也走了。

  庄敬长长地吐了口气。万幸他家人都这么天真可爱,所以他总能想出各种珲由,哄得他们放弃应得的封赏,将庄家的风头压在界线之内。

  万一庄家人个个满脑富贵荣华,他真不敢想像,肯定是场灾难。

  但随着家人立功越来越多,他这种小把戏还能玩多久?

  他真心希望他的家人能不那么“上进”,稍微收敛一点,少出一些风头,方保百年安康。

  可惜家人不会听他的,没准还会联合起来骂他懦弱、没用。

  这天底下能真正理解他的,大概只有一个人——付怀秋。

  唉,虽然他们分别还不到两个时辰,他已觉得好想好想她啊……

  第6章(1)

  尽管付怀秋并非一般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她聪明、有胆识、机敏,而且料事如神,但很多事知道和做到,却是两码事。

  比如她晓得做什么买卖能赚大钱,可以前她以为自己不需要做这些事,所以她给付家留的退路只是几家稍有营利的店铺和几座田庄,用以居住和收取租金,足够她一家三口温饱就好了。

  事实上,她也不能太大张旗鼓地安排退路,否则轻易被发现了,到时候退路也成了死路。

  她跟庄敬不同,她没有一个天下第一信商儿子的朋友,无法藉着对方的名头,隐藏自己的财富,这是她逊于庄敬的地方。

  但如今她也搭上凌端这条线了,她有自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也有这份能力,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她一定能让庄敬过上富裕无忧的生活。

  不过,看人做生意轻松,自己亲身执行,还真是累啊!

  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事、看那么多帐簿……付怀秋这才知道,原来做生意很不简单,尤其要做一个出色的商人,更是困难。

  因此她最近累,美丽的小脸都瘦了一圈,若非庄敬日日佳肴美食地伺候着她,恐怕她已经累垮了。

  可疲倦归疲倦,踏在回家的路上,想像庄敬做了一桌子好菜、温柔深情地等待着她返家,她心里依然充满了喜悦。

  眼见家门在望,她的步子不觉加快了起来。

  她迫切、渴望快快见到庄敬,只有他的笑容可以涤尽她满身的疲惫。

  她越走越快,浑然不觉身后缀上了几条人影。

  快到家了,她已经看到残破窗棂间透出来的昏黄烛光,映衬着整间屋子亮闪闪的,一股浓浓的温馨从里头漫出来,渗入她心底。

  她眉眼不觉染上笑意。家啊!这就是她和庄敬的家,虽然残破,却充满了温情。

  莫名地,她突然觉得这个家比起以前那富丽堂皇的丞相府更加可亲,也更加让人喜爱。

  为什么呢?这里如此破旧,怎比得上丞相府的舒适奢华?

  可她就是喜欢这个家胜于丞相府,没有理由地喜欢……

  突然,她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那破落户里迎了出来,是庄敬。

  他提着灯笼站在门前,对她笑得像三月里的春风,暖人心扉。

  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间破房子胜于丞相府了。

  因为这里有庄敬,而丞相府里没有。

  有他的地方才是家,有他的地方才是她快乐的泉源。

  她加快了脚步奔向他,同时,他也提着灯笼大步向她迈近。

  “庄敬……啊!”她跑得太急,不小心被路上的小石子绊到,眼看着就要摔个鼻青脸肿。

  突然,一道人影如风,倏匆刮了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

  然后,付怀秋发现自己跌入一个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内,被他紧紧抱着、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一种书语无法形容的欣喜瞬间充满她的心底。

  她怀疑自己在发热,脸好烫,心跳得好快,脑子迷迷糊糊的,人像往天上飞。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了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随即,她只觉全身酥麻。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时候,在他尚未与袁紫娟订亲前,他们几乎是天天玩在一起,偶尔玩累了,他们还一起在小姑姑的房里睡觉。

  那时的她对他就像朋友一样,没有丝毫的特殊感受,她当他是最好的朋友,和他一起玩,比跟其他朋友在一起更快乐,所以他们总是腻在一起。

  直到他跟袁紫娟订了亲,她莫名觉得被背叛了,因此气得不再理他。

  可那桩婚事又不是他作主要订的,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书,怎能怪他?她又有何资格怪他?

  偏偏她就是生气了,一气就气了十几年。

  现在想想,她真傻,自己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当他是心里最特别的人,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是,他突然变成别人的,她自然无法接受。

  她不清楚什么时候,他在自己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但她知道,自那以后,她的心便空了,再懒得与人交往,总是一个人郁郁寡欢,渐渐地,她有了“木观音”的绰号。

  直到现在,被他抱在怀中,她的双手也抱住他,恍恍然,她感觉自己空了的心正逐渐被他的身影填满。

  很多被遗忘的快乐、失去他的愤怒、一个人的孤单……万般情绪一一流转心头,最终全部转化为一股春水般的柔情,从心底溢出,流淌全身。

  原来啊原来,她那么久以前就喜欢上他了。

  感谢老天,没有让她真的失去他,兜兜转转一大圈,他们又在一起了。

  她不觉紧了紧环住他腰的手。真想一直抱着他,永远不分开。

  同时,他环住她身子的手臂也更用力了几分。

  但他神情却不似她满是甜蜜与深情。

  他双眸微眯,隐隐射出两道精光,如刀如剑,直入那茫茫黑夜中。

  刚才在屋里,他便听见她的脚步声,正想去厨房把温着的鸡汤拿出来;她这几日辛苦了,小脸明显憔悴了三分,他看得好心疼,因此想方设法给她进补。

  孰知,他才起身,便发觉几缕若有似无的呼息声远远地跟着她。

  他心头大惊,不知她得罪了谁,竟招惹来这样的高手窥伺,所以急忙提着灯笼出来接她。

  他对外虽称不擅与人争斗,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身刀剑难伤的横练功夫。

  可要真正练好金钟罩铁布衫,没有足够雄厚的内力怎么可能成功?

  当他内力大成之时,学其他的招式还不易如反掌?

  况且,一力降十会,就凭他的天生神力和高人一等的内功,他的五感、轻功、拳脚功夫便较其他人更胜一筹。

  不过他深受付家姑姑薰陶,不喜与人争胜负,久而久之,反被人误会软弱了。

  大家都忘了,庄家人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是什么样德行,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猛将,豪迈直爽、没心机而且战力惊人,全家都是如此,那么生为庄家人的庄敬,又能差到哪里去?

  他小时候甚至比父亲和三位兄长更凶悍,只是收敛了十余年,大家便忘了当年那个横行京城、打遍纯裤无敌手的小霸王了。

  他担心付怀秋,便赶出来接她,远远瞧见她的身影,还有更远处那几条鬼魅似的人影,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胸口。

  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为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几个大步迎上她,却见一抹银针自她身后闪现,流光电闪般急噬她背心。

  他心如火焚,大掌一挥,路边一颗石子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击向了银针。

  他内力雄厚,石子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刚劲,后发先至地将银针击得粉碎。

  而后石子落地,却不小心绊倒了她。

  他加快了脚步,总算在她跌倒前扶住了她。

  他搂着她,微微侧了下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同时目光如炬地注视那些跟踪之人。

  而付怀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就那么短短的半刻钟内,她已经是人间、黄泉走了一遭。

  她沉浸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全身的疲累都被洗涤一空了。

  “庄敬,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出来接我?”

  “我就是知道。”他死死盯着藏在暗夜中的人,却没打算现在就把实情告诉她,怕吓着她。“这应该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瞎扯。”她失笑,小手在他背上轻捶了一下。

  “好吧,我招认,其实我是在家里等得心急了,所以迫不及待出来找你。我算了下,似乎这样来来回回走了有七、八趟吧,第九次才接到你。”他一边逗她的同时,心头稍稍松了口气,那些人终于走了。

  奇怪,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她?甚至对她下毒手?

  他们又是几时跟到她的?若老早便跟在她身后,为何等到他出现,才对她下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庄敬总觉得那些人不单单是想杀她这么简单,他们似乎还有别的企图。

  尤其……他们离开时的动作相当整齐,那令行禁止的模样让他好生熟悉,

  他想了一会儿,两个字浮现脑海——军队。

  那些人像极了行伍里出来的士兵,而且是那种受过严苛训练、身手异常高超的士卒。

  此念一起,他浑身冰凉。难道皇上又反悔了,想要彻底覆灭付家?

  可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动手,是在警告他别恃宠而骄吗?还是……庄家已成了皇帝下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你真的这么想我?”突然,付怀秋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当然。”他抱持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她一起回家。“从你早上一踏出家门,我就开始想你了,吃饭想、打扫家里的时候想、去买菜也想……唉,我终于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

  第6章(2)

  听他说得夸张,她好笑之余,心里也有一丝甜蜜。

  “你今天吃了多少糖?”

  “不多,两包松子糖而已。”

  “难怪嘴巴这么甜。”

  “你尝过吗?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嘴巴是甜的?”

  她又捶了他一下。“大庭广众的,你羞不羞啊?”

  “大庭广众?”他刻意四下张望。“小秋,你眼力不太好喔,这么晚了,整条街就咱两人,哪里来的大庭广众?”

  她指着窜过脚边的野猫和对面树上的猫头鹰。“喏,这里是‘大庭’,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不算‘广众’吗?”

  他一时无语,半晌,哈哈大笑。“小秋说得是,‘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宜谈情说爱,这等闺房情趣,还是留待……唉哟!”话未完,腰间一块肉被她狠狠捏起,用力转了半圈。

  “叫你胡说八道。”她嗔他一眼,含羞带怒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娇美,他不觉看得痴了。

  今生能娶她为妻,真不知是自己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是为夫的错,娘子说的都对,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只是……”他眼中神光尽敛,又是那副憨厚忠实的表情,不清楚他为人者肯定被骗,但付怀秋与他青梅竹马,岂不知这家伙最擅长装傻,见他这模样,她所有精神都提起来了。

  “只是什么?”两根手指准备好,随时掐他个全身青紫。

  “只是……为夫疑惑,这屋里、屋外都不宜亲密,咱俩可得等到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才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他说完便准备跑,却还是被她捉住,两手在他身上又掐又捏的,折腾了好半晌,直到他笑着求饶,她才双手插腰,嗔看着他。

  “看你还敢不敢再油嘴滑舌?”

  “不敢了、不敢了……”他连连摆手。

  其实他一身铜皮铁骨,她双手再用力也掐不痛他。

  但夫妻玩闹,若还要运功相抗,岂不大杀风景?

  而且见她使刁撒泼也别有一番风情,庄敬却是十分沉醉,万万不做蠢钝的木头人。

  于是小俩口打打闹闹地回了家,一路洒落的笑声,句句都是浓情和密意。

  是夜,两人用完了饭,庄敬还替她准备洗澡水。

  这让付怀秋深觉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妻子,本该是她服侍他的,结果全部颠倒过来了,显得她真无能。

  可她心里又很甜蜜,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夫君,这一生还有什么好求的?

  泡在暖热水里,就如同被他抱在怀中一般,她整个身子都快化了。

  两人成亲至今也快一个月了,他待她如珠似宝,让她幸福得彷佛飞在云端一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为什么还不与她行周公之礼?

  要说他不喜欢她嘛,他对她这么好,心里若无爱意,怎做得出这般体贴的行为?

  可他迟迟不与她做一对名实相符的夫妻,又是所为何来?

  初始,她以为他怜她方经破家之难,心情不定,因此保持距离,以免伤害到她,

  但随着时间过去,她已经平稳许多,也习惯了他妻子的身分,更渴望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而他,他对她百依百顺,却独独在这件事上避着她,为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毛病?还是……

  她似乎听说过,修练某些功夫必须保持童身,一旦破身,功力尽毁。他不会练了这种功夫吧?

  她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没有答案,不禁有些郁闷。

  “这个大傻瓜、大笨蛋、臭木头……”她双手用力拍打水面,深为他的不解风情而懊恼。“难不成这种事情还要我主动吗?唉呀……”如果他打的是那等坏主意,那真是……气死她、也羞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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