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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多包涵 page 12 作者:梅贝儿

  就因为珊瑚有着连男子都没有的勇气,让皇帝也不禁动容了。“念在她也算是立下功劳,朕要内务府除去她的奴籍,让她去伺候你,至于你的赏赐就先留着,以后想要什么再跟朕说。”

  “皇上……”格日勒想再为珊瑚说情。

  “你可以跪安了。”皇帝想到伊尔猛罕当初也是为了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还把太皇太后给惹恼,所以这回不能允诺,得再合计合计才行。

  “臣……告退。”格日勒退下了,心情却是沉重的,他该将珊瑚置于何处?要她以什么样的身分待在自己身边?珊瑚知道之后,又会是什么心情?格日勒不想这么委屈她,可是皇上不答应,他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见主子出来,脸上不见一丝欢意,阿敏布提着灯笼亦步亦趋,不敢多问,最后跟着格日勒进了皇帝拨给四位贝勒爷在宫里时可以居住的偏殿。

  “你说什么?!”哈勒玛的大嗓门差点没把在场的人耳朵都给震聋了。“她是阿克敦的女儿,你居然要立她为福晋?”

  在听到格日勒亲口说出方才跟皇上要的赏赐是什么后,哈勒玛的反应最是直接强烈,毓谨则是把口中的酒给喷出来,最冷静的当数伊尔猛罕了。

  哈勒玛说什么都不赞成,也幸好皇上没答应。

  “格日勒,咱们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阿克敦,我看你是累坏了,连带着也病了,还是先请御医来瞧瞧要紧……来人!”说着就要叫外头的太监进来。

  “我没病。”格日勒连酒都没沾一口,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想着该怎么过太皇太后那一关。

  “你是真的要娶敌人的女儿?”哈勒玛瞪凸了眼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伊尔猛罕。“我都可以娶仇人的女儿了,为什么格日勒不行?重要的是格日勒只要她。”

  伊尔猛罕的话让哈勒玛不禁怔怔地坐回座位上,也和其它人一样都想起当初伊尔猛罕是如何的挣扎,如何的痛不欲生,可是爱了就是爱了,不管对方是什么身分,也只认定她,还差点连命也没了,这情字果真害人不浅,一旦沾上,真是会让人发狂,更是把他们整惨了,也就不再那么反对了。

  “咳、咳。”毓谨清了清喉咙。“格日勒,你确定?我知道你是真的确定了才会说出口,可是……我不想安慰你,因为真的不容易。”不用他说,格日勒很明白。

  毓谨不免同情地说:“先不论太皇太后会不会答应,你阿玛和额娘那边呢?他们不会让你娶阿克敦的女儿的,你面前的阻碍可比咱们来得多。”

  “阻碍是用来解决的,总会想出法子。”格日勒不会轻易放弃。“你们继续喝,我先去歇着了。”

  他还能歇着?哈勒玛和毓谨相观一眼,他们今晚八成要失眠了,当事人居然还睡得着。

  伊尔猛罕也跟着起身。“我也要去歇着了。”

  “你们怎么都走了……”哈勒玛怪叫。

  毓谨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你什么时候看过格日勒对个女人这么在意过?可想而知他有多认真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脖子上这颗脑袋帮他拚了。”

  “说得也是,为了兄弟,只有拚了!”哈勒玛豪气干云地叫道。

  第7章(2)

  等了五天,终于等到内务府的官员把珊瑚送来了。

  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只有自己清楚他的心情有多激动、有多焦灼,直到瞅见跨进门坎的娇小身影,仿佛他们已经分开好几年,让他思念欲狂,恨不得马上冲上前抱紧她,可是当身穿粗布衫裤的珊瑚走近,颔首还是垂得低低的、就像个卑微的奴仆,让他那两道漂亮好看的眉梢顿时钻紧了。

  “见过贝勒爷。”珊瑚始终低着头,直到见着前头有双男人的黑靴,便曲下膝盖,声若蚊鸣的见礼。

  这是珊瑚吗?是他的傻丫头吗?格日勒俊魅的脸孔一沉。“珊瑚?”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傲气全都消失不见,变得卑躬屈膝,是什么原因让珊瑚变成这副模样?“快点起来!”总管也嗅到气氛不太对,于是代主子送内务府的官员出去,让两人可以独处,说说话。

  珊瑚依旧跪地不起。“请问贝勒爷要奴婢来做什么?”

  “皇上已经让内务府除了你的奴籍,你不需要自称奴婢。”格日勒跨前一步,才握住珊瑚的手腕,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却像被热水烫到似的挣开,反应之大,让格日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要碰我!”珊瑚低叫。

  格日勒的手掌僵在半空中,不过他可不接受拒绝,索性将珊瑚用力扯进怀中。

  “你在生什么气?气我让你进了辛者库吗?抬起头看着我……”

  “放开我!”珊瑚呜咽着大叫,挥舞双手,想要推开他,自己却先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呃……好痛……”见珊瑚喊疼,格日勒捉住她的双手,摊开原本细皮嫩肉的掌心,发现上头又红又肿,那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都在洗衣服,除了自己的分,连同额娘的也一起做了,就是想减轻额娘的负担。

  “我先帮你搽药……”格日勒心如刀割,早该想到她干不了那些粗活,才短短几日就折磨成这副模样,要是再多拖几天,只怕连命都去了一半。

  珊瑚试图把手抽回去。“奴婢不需要搽药,只要贝勒爷让奴婢回怡亲王府去,额娘还在等着,还有好多衣服要洗。”

  “你不需要回去干那些粗活,这儿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格日勒嘴里说着,目光还是瞅着她的手心,然后将它们凑到唇上,想吻去上头的痛楚,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更早一点救她出来。

  见到格日勒这么疼惜心痛的神情,珊瑚就是不许自己心软,不想再被他的虚情假意给骗了,于是更用力地挣开。“贝勒爷不需要这么做,奴婢担当不起,请让奴婢回去原来的地方。”

  格日勒握住她瘦弱许多的肩头。“皇上已经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你回去。”

  “我宁愿回去当洗衣奴,也不要跟着你!”珊瑚受够他虚伪的谎言,想到或许他又在哄骗她了,就更加气愤。

  直到此刻,格日勒才体认到有多无法承受珊瑚对他的怨恨,他让她受了这么多苦,只怕再怎么弥补都没用。

  “好!你要回去当洗衣奴,先让我帮你上药,等红肿消褪了,要回去再回去。”他只能先采拖延战术。

  “……”珊瑚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要自己跟我回寝房,还是要我用抱的?”格日勒威胁地问。

  “我、我自个儿会走。”珊瑚泪水莹莹地瞪着他,心里真的好恨,可是看到格日勒又无法压抑欢喜的心情,原以为再也见不到面,如今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又爱又恨的感情。

  “那就跟上来。”格日勒决定慢慢来,找出她生气的原因。

  把泪水死命地眨回去,珊瑚才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不懂格日勒跟皇上要她做什么,阿玛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自己还剩下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进了寝房,珊瑚立即别开小脸,不想去看那张炕床一眼,不愿想起她就是在那上头把身子给了格日勒。

  格日勒见她站得远远的,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琥珀色的眸光透着思索,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御用药膏,对活血化瘀很有效。

  “过来坐下。”

  “我站着就好。”珊瑚不想跟他太靠近。

  “你知道自己抗拒不了我的。”格日勒径自掀袍坐在椅凳上,迎视着怒瞪自己的珊瑚,朝她伸出手。“过来!”

  珊瑚好气自己这么没用,说恨他、不原谅他,可是她的心还是这么容易为他而动。“你把我要来做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你……知道了?”格日勒惊愕地问,原来她都知道了,珊瑚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她,那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他甘愿领受。

  “没错!我都知道了,既然我不过是你的棋子,又何必在这儿虚情假意,假装一副很喜欢我、心疼我的样子?我傻过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了。”珊瑚忍无可忍地吼道。

  格日勒从椅凳上跳起来,一把将她抓进怀中。

  “你真的这么以为?真的以为我光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他为她费尽了心机,结果这丫头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误会他,简直令人气结。

  “难道不是这样?”珊瑚在他怀中扭动挣扎,想抡拳打他,可是双手痛得要命,让她再也惩不住,把心中的话一吐为快。“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利用了,更不想再看到你……”

  “你再说一遍!”格日勒的脸孔看来更为阴冷。

  珊瑚才不怕,气恨地说:“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话都还没说完,珊瑚就发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已经被压在炕床上,衣裳一件件的被格日勒从身上剥去。她不断惊喊,拚命地挣扎。

  “不要……我不要这样……你不要每次都来这招……”格日勒刻意的揉捏着她胸前的绵软,让它在掌心中变得丰盈。

  “你真的不要?不喜欢我这样疼你?”

  “你好可恶……好可恶……”珊瑚好恨自己被他这么抚弄,就有了感觉,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是阿玛的女儿吗?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

  “傻丫头……你以为我会随便抱一个女人吗?”

  见珊瑚哭得好凄惨,格日勒这才住手,不舍的吻去珊瑚的泪水。

  “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珊瑚哭到全身抽描。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想利用你来扳倒阿克敦……”

  格日勒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将珊瑚搂在怀中呵护、轻哄着。

  “我太有自信,以为可以无情的利用你,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从来不需要跟别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和心理转折,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格日勒就是希望珊瑚能够了解他,虽然不求她原谅,但是给他机会补偿。

  “我也没想到会爱上你这傻丫头……”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傻呼呼的相信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傻丫头了……”珊瑚背过身,蜷缩着娇躯,啜泣着。

  “被送到辛者库之后,我才认清以前的自己太天真了,为了让额娘多吃一点东西,得去跟人弯腰拜托,还要看人脸色……大娘受不了被冠上辛者库的罪籍,试图悬梁自尽,到了怡亲王府之后,天还没亮就得起来洗衣服,穆库什不会洗,老是挨骂,她已经快要被逼疯了,额娘则是天天以泪洗面……其实该受这些苦的是我一个人,而不是她们……”

  “我明白。”格日勒将珊瑚拥得更紧,感受她的自责和痛苦。

  “你没在里头待过,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珊瑚只觉得好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不会再有利用,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珊瑚学会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不要!只要让我回到额娘身边,没有我在旁边帮她,额娘会捱不下去的。”

  “那就等你的手好了再说。”格日勒也很坚决。

  想要据理力争,可是珊瑚已经累坏了,每天洗着衣服,像是洗不完似的,那是种无止尽的折磨,这会儿才不小心闭上眼皮,一下子就睡着了。

  听见珊瑚微弱的鼾声,格日勒发现她睡沉了,轻轻地拉起锦被覆住她,然后拿来药膏,仔细地抹了厚厚一层在她两手的手心上。

  直到这时,格日勒才伸手拂开黏在珊瑚颊上的发丝,她的眼下多了阴影,在短短的时间内,脸蛋上已经褪去娇贵与稚嫩,多了一股看透世事的沧桑,他多盼望能够还给她那份单纯和无知,让珊瑚过着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随时有人伺候的富贵日子。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他还会再这么利用珊瑚吗?格日勒不禁要反问自己,结果答案还是会,为了铲除阿克敦的势力,为了大清,还有皇上,他会利用任何人事物,只求完成任务……他也曾经希望过那天没有遇见珊瑚,让他不需利用她、伤害她,但她是阿克敦的女儿,最终还是得因为自己阿玛的关系遭到连累,进了辛者库,所以不管哪一条路,她都注定会受苦,那么他宁可像现在这样,让他有机会再拥有珊瑚,给她想要的一切。

  “傻丫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格日勒在沉睡的珊瑚耳畔低语着。

  第8章(1)

  翌日一早,小厮捧来朝服,伺候格日勒换上,打算立刻进宫。

  “我要去看额娘。”

  珊瑚很担心额娘会受不了苦,也跟大娘一样想要寻短。格日勒接过小厮递来的暖帽,戴在头上。

  “等你手心上的红肿消了再说,你就在房里歇着,待会儿会让婢女进来服侍。”

  “你是怕我跑出去吧。”珊瑚愤慨地说。

  “没错。”格日勒斜睨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佯作冷酷地说:“要是她们没把你看好,可是会挨板子,你不想害了她们吧?”

  “你怎么可以利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珊瑚气得小脸通红。

  “反正在你心中。我就是喜欢利用别人,利用完了就任他们自生自灭,那么多添一桩又何妨。”格日勒自嘲地说。“你额娘那儿,我会托人关照,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儿把伤养好。”

  “真的?你不会骗我?”珊瑚怕他连这种事都哄骗她,她不能冒险。

  格日勒执起她的小手,一一检视手心上的红肿情况,十根原该白嫩的手指头都伤痕累累,让他看了已经不是心疼可以形容。“你不信就算了,这药得再多抹几次,才会好得快。”

  “这是我的手,不用你关心。”珊瑚不想看到他这么关怀备至的表情,不想被格日勒的温柔给打动。

  深深地觎着珊瑚对他筑起心墙的抗拒模样,格日勒只能在心里叹气,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就得将这些概括承受。

  “那我进宫去了。”

  珊瑚装作没听见,没有响应,但还是忍不住去倾听着踱远的脚步声,心也跟着格日勒离开了。

  坐进轿内,格日勒在轿身的晃动之间寻思,他知道待会儿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皇上,不过眼下是自己最迫切想帮珊瑚做的事,非得成功不可。

  待格日勒来到乾清宫西暖阁等候召见,心里想着该如何启齿,过了片刻,内侍出来请他进去,格日勒整了整箭袖,进了皇帝的寝宫。

  “这么早就来见朕,可是有急事?”穿着蓝色暗花团常袍的皇帝,坐在御榻上瞅着眼前的格日勒,半响之后才开口。“该不会又是为了阿克敦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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