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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的烦恼 page 6 作者:黑田萌

  「平之……」听见他明明是诘责,却又万分深情的话,她感觉安心许多。

  她想,他虽然气她,但应该没气到无法原谅她。

  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地望着他。「对不起,下次……」

  「没有下次。」他沉声打断了她,「不准再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迎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让我知道你的去处,让我知道你会回来。」

  她眼底闪烁着泪光,唇角微微上扬,「我当然会回来,我……唔……」

  话未说完,他忽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

  她惊羞地瞪大了眼睛。

  他温暖又柔软的唇片热情又强势的压在她唇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突然又这么用力的吻她。

  她心跳加速、耳根发烫,整个人僵住不动。

  他下巴微微冒出的胡根刺刺的扎着她,有一种奇异的、说不出的感觉。

  在这无人的小巷里,他的吻比平常火热上一千倍。她感到羞赧不安,下意识的想挣开他,但当她刚试着想挣脱他,便被他更紧更牢的箍住。

  她在他有力的臂弯中,渐渐的失去了气力。她的脑袋像是缺氧般,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感觉到全身发烫,也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呐喊……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惶惑不安中又带着温暖甜蜜的感觉。

  在他强劲有力的温暖臂弯中,她仿彿快融化了般。她瘫软在他怀里,无力又柔弱的依附着他的身躯。

  一种酥麻的感觉席卷了她,将她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不自觉地,她伸出手紧抓着他,像是一放手就会跌落到什么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她快不能呼吸,却莫名贪恋着这种从未拥有过的甜蜜……

  突然,他离开了她的唇,猛地将她拉开——

  像是从云端上跌落般,她回过了神,困惑地望着一脸凝重又严肃的他。

  他的表情有些许的懊恼,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吧!」他说道。

  「回去?」她一怔,惊疑地问:「你是说回……东京?」

  他还在生气吗?他不想继续这趟旅行吗?

  「回旅馆。」他眉头微纠,「你不累,我可累了。」说罢,他转身就走。

  实乃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她迟疑又娇羞的拉住了他的手,主动地。他微怔,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突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点点,只是他们都还不曾察觉——

  **  **  **

  「晚安。」

  「晚安。」

  一躺下,平之立刻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她一怔,内心感到莫名的不安及忧虑。照理说,他背着她而睡,而不是面对她,或是自她身后抱住她,应该会教她松了一口气才是,怎么她却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看着他宽宽的、厚实的背,还有那给人一种安全感的肩膀,她有点恍神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她明明知道他跟其他男人不同,更知道他不是当年吓坏了她的变态暴露狂,为什么她还是……

  他背着她是因为他还在生气吗?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样。

  刚才在巷子里相拥而吻时,他为什么突然推开她?为什么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却背对着她?老天,这是温柔的他表达愤怒及不满的方式吗?

  他不骂她、不怪她,却用这种冷落她的方法惩罚她?

  要不就骂我,要不就抱我吧!她在心里想着。

  旅馆因为位于幽静的巷子里,一到夜里就特别的安静,静到让人难以成眠。

  她望着他的背发怔,看着看着:心情越来越沉重。

  「平之……」她怯怯地道。

  「嗯?」听见她的声音,他淡淡地回应着。

  他今天不想面对她,甚至是不想靠近她。今晚,他很想很想拥抱她,但是却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更不希望她再找任何借口拒绝他。

  该死!他们是夫妻吗?新婚燕尔的夫妻就算没有夜夜春宵,也应当是温馨缠绵,而他们却是如此的……

  「你……睡了吗?」感觉到他的回应有点冷淡,实乃内心忐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说。

  「ㄜ……」她试着想话题,就怕气氛越来越冷、越来越僵,「你……你今天晚上好厉害喔!」

  「厉害?」他微顿,「你是说把那四个义大利男人赶走?」

  「不是,是你的义大利话好流利。」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会说义大利话,你在机场还有我们出去时都说英语。」

  「那是为了自保。」他依旧背着她,声线平平地,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一怔,「自保?」

  「在陌生的国家或别人面前假装不懂他们的语言,有时能知道更多秘密。」他说,「这是几年的商场打滚所累积下来的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当别人以为你听不懂他们的话时,就容易泄露底牌?」她好奇,「是这个意思吗?」

  「嗯。」

  看他还是背对着自己,身体始终动都不动一下,甚至跟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那种爱讲不讲的调调,实乃微微皱起了眉。

  她是错了,但她已经非常诚心的向他道歉,他就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的是很佩服他,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说那么流利的义大利话,搞不好他还能讲什么法文、德文之类的呢!

  「你学过义大利话吗?」他不跟她说话,那她就拚命找话跟他聊,她就不信他真的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

  「读大学时,我住的地方有很多留学生,我的室友刚好是个义大利人。」

  「然后你就学会了?」她惊讶不已,「你好厉害!」

  听见她不断用一种崇拜的口气夸赞着自己,平之莫名的觉得焦躁起来。

  被一个自己喜欢且已经是妻子的女人当偶像般崇拜,理应是件愉悦且得意的事,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当妻子说「老公,你好厉害」时,他最想做的事足抱住她、亲吻她,如果体力、时间都许可的话,也许还可以缠绵一下。

  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是这样。

  此刻,他比较希望的是她就这样安静的、乖乖的睡觉,然后他们各睡各的、各梦各的,接着……一觉到天亮。

  平时总要他先开口,她才会有所回应,怎么今天晚上她却拚命的跟他说话?

  「睡吧!」他声线一沉。

  听出他声音中带着懊恼,实乃心头一紧。惨了!他果然是非常生气。

  「不……不能再聊聊吗?」她试探地问。

  「明天再聊吧!」他说。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的背一直给她一种安心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一种决绝的拒绝。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也或许是心存愧疚,抑或是情不自禁……她怯怯地、迟疑地伸出了手,轻轻的碰触了他的背。

  当她的手指轻触他的背,平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他内心浪潮澎湃,全身的血液也在瞬间四处奔窜。

  该死!她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为什么挑在他努力想克制自己欲望的时候,如此主动的碰触他?

  他感觉得出来她的碰触是娇怯而迟疑,不具一点侵略性及攻击性的,但这样的碰触反倒教人难以招架,意乱情迷。

  如果他现在立刻转过身去抱住她、亲吻她,然后渴望她,她会怎样?是娇羞畏怯却试着接受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拒绝他?

  可恶,她这简直是在考验他。

  要是他定力再差一点,一定会干脆将她扑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攻占她。

  不过他定力还算不错,尤其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刻意逃避之后,他更意志坚定。

  「让我睡吧!」他断然地说。

  闻言,实乃一震,倏地将手抽回。

  对于他的冷淡,她难过、沮丧,也有一点点的生气。转过身,她闭上了嘴巴。

  睡就睡,有什么了不起?她在心里嘀咕着,小气鬼,干嘛生那么久的气?我已经说对不起了还想怎样?难道要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吗?讨厌,小气八拉……可恶,居然不理人家……唔……

  也许真的累了,她边嘀咕着,边慢慢进入了梦乡——

  **  **  **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义大利的北部一路玩到了南部,但气氛却有点怪。

  他们是新婚夫妻,不是结婚多年而相敬如宾的夫妇,更不是婚姻触礁,相敬如冰的怨偶,但他们的情况好像比这两种夫妇好不到哪里去。

  白天一起出游时,平之当然会牵着她,也会像平常那样体贴她、照顾她;但晚上,他却总是背着她睡觉。

  照理说,他背着她睡觉,不碰她、不亲她,应该会让她比较安心,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每晚看着他的背,她的心都好乱、好慌。她总是想伸手去碰触他,甚至主动地抱住他,但她又怕他冷淡的拒绝她,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他们明明是新婚夫妻,为什么却……老天,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真的会出问题。

  糟!她会不会创下史上最短婚姻的新记录?

  她该怎么做?她该如何打破他俩之间的僵局?她该如何维持这段感情及婚姻?

  眼看着后天早上就要收拾行囊回日本,而他们的关系却像是急冻过后难以解冻的鱼……

  不行,她不能放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得有所作为。

  但……她该做什么呢?谁能教教她……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部美!对,就是部美!现在唯一能教她怎么挽救婚姻的,就只有部美了。

  趁着平之在浴室里洗澡,她离开房间,到柜台打了越洋电话——

  「喂?」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部美「虚弱」的声音,「小姐,你为什么老爱在大清早打电话来吵我?」

  「部美,我需要你的帮忙。」话不多说,实乃直接切入正题。

  「ㄟ?」听她语气严肃又认真,部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平之快完了!」她说。

  「什么?」部美一惊,「这么快?天啊!比我预测的还快耶!」

  「预测?」她一怔。

  可恶!这个部美身为多年的死党,没祝福她就算了,居然还……预测她跟平之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喂,你是哪门子的朋友?」她没好气地道。

  「小姐,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不肯跟他嘿咻?」部美直言问道。

  她一顿,「……」

  「你们之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吗?」部美问。

  她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热情缠绵的深吻算不算有进展?

  「那么是……恶化了?」部美一笑。

  「你别幸灾乐祸,我……」气归气,但部美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跟平之的关系确实是「恶化」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虽然相隔遥远,但部美听得出实乃声音里的无助及彷徨。

  废话不多说,她还是赶紧问明详情。

  「他……」虽然她们说的是日语,不怕被别人听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他不碰我了。」

  电话那头,部美ㄟ地惊呼一声,「什么?」

  「他每天晚上都背着我睡,我觉得他好像……」说着,她忧虑难过到好想掉眼泪。

  姊妹滔一场,部美听得出她在电话那头已经快哭了。

  「实乃,你先别慌……」部美安慰着她,「还没糟到无法挽救的情况。」

  「可是……」

  「你不想失去他吧?」部美打断了她。

  「嗯。」她毫不犹豫。

  「那就牢牢的抓住他。」部美说。

  她微怔,「牢牢的抓住他?」

  「他不碰你,你就碰他啊!」

  「……」碰他?她有啊!可是那天晚上她碰他的背时,他冷冷的说了一句「让我睡吧」耶!

  「他背着你,你就想办法把他扳过来。」

  「不行。」她好为难,「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喔,我的天啊!」部美哀号一声,「不是叫你真的把他扳过来啦!我的意思是勾引他、引诱他,让他情难自禁的转向你。」

  「啊?」勾引?引诱?部美的意思是……

  「厚!」部美几乎快被她的迟钝给气到七窍冒烟,「你啊,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洗完澡后,你就穿着睡衣出来,上床之后用身体贴住他的背,抱住他。」

  实乃顿了顿,「然……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转过身来扑向你了。」部美说。

  「如果他没有转过身来呢?」

  「那你就等着离婚吧!」

  「什……」离婚?她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照我的话去做,一定有效的。」部美信心满满。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部美轻啐一声,仿彿在抗议实乃对她的怀疑。

  「好吧!那……那我回房间了。」

  「唔……慢着!」部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记得把胸罩脱了,就这样,祝你成功。」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喂?喂?部美?」实乃简直不敢相信部美就这么挂了电话。

  把胸罩脱了?她刚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骤地,她的脸颊一阵发烫,只因她脑海中已有了画面……

  第六章

  洗完澡,实乃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身上的胸罩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就是下不了决心。

  部美的密招是否奏效,她是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这个方法对她来说,是个史无前例的大解放。

  天啊!虽然她成为平之的妻子已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她至今不曾有一天不穿着内衣睡觉,更别说是裸露身体了。

  她这样是不对的,对已经成为她丈夫的平之来说,这根本是对他最大、最残酷的惩罚。

  安川实乃,对,你已经是安川实乃。看着镜中犹豫不决的自己,她忖着:你是他的妻子,不该在丈夫面前全副武装,不该拒绝他、逃避他。

  也许他们的婚姻不会这么快就宣告结束,但她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失去他以及这段婚姻。

  性生活不是维持婚姻的唯一方法,但没有和谐美好的性生活,婚姻肯定完蛋。

  她不怕把身体交给他,只是对他身上某个部分有根深柢固的恐惧及厌恶,而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必须克服。

  只要不看见那个东西就好了,对,闭上眼睛,一切都会过去。

  想着,她毅然决然地脱掉了穿脱多次的胸罩,穿上部美送她的结婚礼物——性戚却又优雅的白色丝质睡衣。

  说也奇怪,她并没打算在蜜月时穿这套睡衣,却不知为何将它打包进行李中,难道这也是天意?

  打开浴室的门,她发现平之已经躺在床上,伹他并没有睡觉,而是侧躺着在翻杂志。

  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及反应,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冷淡态度,让实乃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她真的很担心他们的婚姻会因为她个人的心理问题而出状况。

  她非常在乎他,不是因为他有钱,或者他英俊,而是她真的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想让他守护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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