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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出头天 page 18 作者:寄秋

  成清宁不理会他,兀自把双掌擦热,贴在他留疤的面颊以全身的重量按揉。“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成清宁的这几句听来叫人鼻酸的话,不断在皇甫桓耳边回绕,好似她身上淡淡然的幽香,一波一波勾着他的神智,想克制又忍不住靠近,捕捉那唯有她才有的独特味道。

  不是浓重的香气,而是若有似无的气味,想去嗅闻时,它如风隐藏,若不经意一呼吸间,又飘了出来。他真的不能站吗?

  皇甫桓将手放在三年里从未站直的右腿,似怀念又似苦涩的来回抚摸,感受它曾有过的强健。他想站吗?

  这是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的事,马上征战的男儿谁不想双腿健步如飞,一个跨步便能诛杀敌人于长枪之下,让敌军避走黄沙荒漠。

  可是他的愿望并非当权者所要的,他的伤残令人安心,萎靡不振更是上位者所喜,若是无后,那一位便高枕无忧。

  如果他的王妃是成清仪,无后又何妨,他碰都不想碰她,这样的结果肯定令那一位满意,貌合神离的皇家夫妇。

  但是他的小狐狸肯定是要孩子的,从她对成弘武的宠爱看来,她是喜欢小孩的,想当娘。

  “罗三。”

  罗佑东在家里行三,上头两个哥哥是种田地的庄稼汉。

  “王爷,你喊属下有什么事?”没瞧见他很忙吗?要帮王妃做什么蒸馏器的。

  “去把君无恙找来。”他要用他。他一怔,“君神医?”

  “能解了我的毒才是神医,反之是庸医。”当年他也说有点难度,宫中流出的秘药少人能解。

  “王爷要治你的腿了吗?”罗佑东喜得跳起来,军人的直率展露无遗。皇甫桓面色沉如水的一点头,“也该是时候了。”

  他退让的也够多了,不能一直处在挨打的情况,该是奋力反击的时刻,他不能辜负一直跟着他的将士们。

  “嘿嘿!王爷是因为王妃吧?她老在你耳边嘀咕着,还说要做什么四脚拐杖让你复健用。”复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他看得懂王妃画的图,若能以四根木柱拄地,王爷便能自个儿向前移动,不必依靠轮椅。

  皇甫桓不能动的是右腿,而他的左腿其实没事,弯曲、伸直都没问题,当初他把毒逼到右腿封住,因此他的腿从大腿以下到足踝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和冷热,彷佛是死物。

  可是经过这些时日成清宁的精油按摩和热敷,他的腿居然有微微的感觉,虽然一样虚软无力,但他能感受到烫,以及一股热流在小腿处环绕,缓缓地流动。

  一度,他的脚指头动了一下,他以为是错觉,但已经令他欣喜若狂了,他不是全然没希望。

  “话多。”和王妃无关。他欲盖弥彰。

  “不多、不多,全是实话,自从王妃入府以来,咱们王府有人气多了,不再像以前鬼气森森似的,如今走在府里常听见笑声,还有跟花一样好看的婢女……哇!王爷,你干么用纸镇扔我。”还好他闪得快,不然准砸出个包。

  “本王让你来看女人的?”选进府的奴婢、婆子不算多,可还是吵,以前安安静静的多好。

  罗佑东挠着后颈干笑,“不看白不看,好看呗!王妃说了,美的事物让人心情愉快,有机会欣赏就欣赏,不要错过大好时光。我书读得不多,当然要听王妃的。”

  “你听王妃的就不听本王的?”皇甫桓否认他在吃味,王妃在府里的人缘好过他,一有事几乎人人向她询问。

  妻子太能干显得丈夫很无能,皇甫桓“无所事事”已经很久了,王府的修葺,王妃让人找工匠,园子里要植花种木,王妃列表画草图,买婢买仆,王妃决定,甚至五百侍卫的伙食、衣服、日常所需……王妃一并接手。那王爷做什么呢?

  做脸、蒸脸、治脸,一声不吭的任由王妃摆布,还要泡澡,每日一回在加了精油的紫檀木澡桶待上一刻。剩余的时间他便看王妃蒸馏精油,萃取香药中难能可贵的精华,那些弯弯曲曲的管子看得他很好奇。然后读点兵书,午后睡个觉,再做个腿部按摩,一天就过去了。

  王爷很悠闲,逍遥似神仙,王妃很忙碌,忙到天黑还觉得有很多事还没做完,两人的角色互换。

  于是乎府内各人不论大小事,都不由自主的找上好说话的王妃,只要王妃点头的事,王爷从不说不。罗佑东面讪的颈子一缩,“也不是这么说,属下两个都听,可是王爷呀!连你都听王妃的,属下不敢不听。”

  “谁说本王听她的,本王只是不想和妇道人家计较太多……”皇甫桓的强词夺理有些气弱,他又闻到熟悉的草药味了。

  “桓哥哥,我用苍耳、半蹄草等给你熬了鸡汤,内喝外敷,你的毒没解也去了一半,快趁热喝,一滴也不准剩下。”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常趁她没注意时偷偷倒掉。

  家有悍妇,管得真严。“这些汤药不用喝了,我已经决定找大夫来看我的腿,你的偏方怕会影响药性。”愣了一下的成清宁让人把鸡汤放下,目光沉静如山中深潭。“你不怕那一位又找你算命?”

  算他能活到几时。

  皇甫桓挥了挥手让罗佑东出去,书房外的老槐树碎影叠叠。“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我只要有银子赚就知足常乐,顾好我的小家便余愿已了,其他国事天下事,我管不着。”但她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她管不了的事便是他的责任。

  “那一次我中了毒躲到京城外的小庄子,那时我便怀疑是他下的手,我的警觉性向来很高,不是信任的人近不了我的身,可是苦无证据,无法证明是他指使。”所以他只能吞下暗亏,更加防范身边的人。

  一山难容二虎,双龙在天必有一伤。

  “就算证实了你又能拿他怎么样?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至高的权力,无上的力量。

  皇甫桓沉目,冷诮道:“他不敢要了我的命,至少在明面上。我在军中待了十多年,无人能及的声望始终在百姓心中,少了我,他掌控不了边疆百万大军,西南、西北、南蛮都有我的人在,我一死,边关就乱了。”

  “因此他让你成废人。”这一招挺有心计的,既能稳定军心又可以铲除异己。

  “是我权衡之下所做的结果,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又不想兄弟阋墙让母后为难,所以暂且退避一时,消弭其戒心。”

  他的毒没解,宫里的那两位轮流派太医来诊治,一个是不想他好,在药里加料,让他体内的毒更加难解,一个是真心盼着他好,想让他重新站起来。

  皇上与太后,亲母子无误,但母子不同心。

  “桓哥哥,是我拖累了你,你是为了我才想奋力一搏吧?”她觉得很愧疚,原来她也是红颜祸水。

  皇甫桓失笑地将她拉进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我的儿女不能活在亲爹的窝囊里。”

  “你想太远了,我的癸水才过不久,你要当爹还得再等等。”她也不想太早生,这年代生孩子风险太大,稳婆的接生技术太落后。

  “总要未雨绸缪,做长远计划,凡事想得越周全才不会措手不及。”谁也不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成清宁静默了一会才开口,“京城我们不能待了是吧?”

  “宁儿,又要让你受委屈了。”他对不起她。

  她轻笑的摇头,双眸明媚似朝阳。“庶女的命很坚韧,哪里都活得下去,只是要乐坏我二哥哥了,我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芳疗馆就要让给他,还有我攒了好几年才置下的地,不知又要便宜谁。”

  想给自己留点银子傍身,到最后什么也没留住。

  “你是钻进钱眼了不成?想事情想傻了,没有你制的精油,芳疗馆也开不久,而且你亲娘已是平妻,你一向宠小舅子,几百亩地给他当日后的家业又怎样,有董氏在,他也分不了多少家产。”董氏最痛恨的应该是他们母子仨了吧!不可能会善待。

  秦王府在,董氏不敢轻举妄动,人家有个秦王妃女儿当靠山,她再恨也得忍住,做做表面功夫。

  可是夫妻俩一旦离京,后头有卫国公府的董氏不会再顾念什么脸面,她以前受过什么气都会一一讨回来。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我就是舍不得我的银子。”一说到银子她就心疼,像割肉一样。

  皇甫桓好笑地轻咬她雪兔般的玉耳。“我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到时地底库房里的那些全部带走,够你用几辈子了。”

  “真的?”原来可以带走,而非留给下一任主人。

  “瞧你一提到银子就两眼发亮的神情,真是个财迷,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在地底库房中有七条通往外面的暗道,四条在城内,三条直接出城,你看门上的浮雕以做识别,麒麟是内,狻猊朝外……”

  这三年的足不出户并非一事无成,他暗中派了人挖了地道,军队出身的侍卫效率极高,原本他只想挖三、四条地道足以逃生就好,没想到他们一口气打通七条暗道,倒让他有了意外之喜。

  怕她没记牢的皇甫桓特意将撒金宣纸铺平,画下一目了然的简图,标示出每一条通道的出口处和附近街道,以她的聪明才智只需多看两眼便能记住全图,而后他整幅烧毁。

  换言之,除了几名全程参与挖掘地道的亲信外,就他二人知晓所有地道,其余众人只知其一,不解详情。被接二连三的暗算后,皇甫桓对人的信任度大为降低,除非他信得过的人,否则他宁可先小人后君子,同时这样也是在保护其他人的安危,因为知道得越少命才活得长久。

  “桓哥哥,你的毒能解吗?”要是有像现代毒物检验之类的技术就好了,抽出一管血做检查,便能查出所中何毒,再依毒性用药。

  皇甫桓被她问住了,能不能解不是他说了算,要看号称“百毒圣手”君无恙。“我不确定。”

  “那你请来的大夫医术好不好?”能让他看上眼的肯定很不错,但术业有专攻,也许所有医术里最不擅长的便是解毒。

  他想了一下,“应该还可以。”

  其实这样说是含蓄了,岂止还可以,君无恙治不了的病,天底下无人能治,他解不了的毒,中毒者只有一死,出身神药世家的他一出生就接触药草,天下无他不识的药材。

  而他的师父神机老人活了一百零七岁仍健在,无病无灾活似七旬老者,发不染霜黑亮得很,齿不动摇眼不花,十足的老康泰。

  “既然是还可以就把鸡汤喝了,双管齐下,在他未为你解毒前先喝些排毒的汤水,多少减轻你身子的负担。”还好鸡汤的油很厚,不怕它凉掉。

  喝到有点腻胃的皇甫桓脸色微青。“宁儿,你要忙的事太多,不要累着了,以后这种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做。”

  “为了让你的身子早点好起来,我再累也值得。”当起贤妻的成清宁端起白釉瓷碗,细心地拨去浮在上层的油膜,一匙舀满轻吹了两口,温柔体贴的送到他唇边。

  “宁儿,我自己来……”照她的喂法,只怕他要喝很久。

  她不让,语气很轻,“桓哥哥,我不喜欢生离死别,你要活得比我久,哪怕只有一刻,可是我又很怕孤单,你要快点来陪我,奈何桥下摆渡口见,我们一起渡河……”

  皇甫桓觉得面具下的脸火热热的烧着,她到底想他多活几年还是早点死?

  第十章  逼着王爷上战场(1)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边关又开战了,这次是东凉国代战公主率军攻城,听说她力大无穷,骁勇善战,仅用三万兵马就攻下五万人防守的凉州,堪比用兵如神的秦王……她会不会兵临城下呀?”

  大街上喧闹不已,面有慌色的百姓奔相走告,前方有战事传来,兵荒马乱,战事告急,几十万大军压境,恐难抗敌,低迷的士气无法提升,眼看着城池就要不保,落入敌人手中。

  原本还有个战无不克的秦王能出兵迎敌,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一柄红缨枪一挥,敌军死伤遍野。

  可是自从三年前中了埋伏后,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失去往日的雄姿,他上不了马,挥不动长枪,消声匿迹地一蹶不振,除了浑浑噩噩度日外,什么也不做的形同废人。

  大明朝的良将何在?

  满朝的文武百官竟无一人回答得出。

  他们过去太依赖从无败绩的秦王了,以为几近灭国的北夷已无力再奋起,其余几个小国不足为虑,因此没了秦王也无所谓,几名小将还是能担起大任,戍守住边关要塞。

  谁知没没无闻的东凉国竟在短短数年间崛起,还出了个年仅十六的悍勇女将——东凉国二公主,她出兵奇诡,不以正规战术交战,反而屡出奇招袭击。

  代战公主萨瓦琳一战成名,她与大明朝的战国将军皇甫桓相提并论,是新一代的女战神。

  “这是你要的?”

  酒楼靠窗的二楼雅座,一名相貌俊逸的男子抚着下颚,面色淡漠的俯视街上行色匆匆的百姓,他并非悲悯世人,无喜无怒,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三界红尘外的旁观者。

  “看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另一名锦衣男子手握酒杯,修长的指头白嫩柔皙。“这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又不得不为,上位者安逸太久了,该让他晓得何谓民生疾苦。”

  他也痛心,痛心朝廷的无能为力,费心养了一群将才,给予最高的荣耀,只要不犯大过,在岗位上驻守几年便能回京加官晋爵、封妻荫子,从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却没想到居然会连一个小丫头也打不过,不战而逃的将凉州拱手让人,还让她因此役而扬名天下,成就一代名将。

  虽然早知道会败,但真没想到会败得这么狼狈,以后这局面他要收拾起来会很麻烦,己方的兵一听到她的名字便气弱三分,士气不振还打什么仗?

  “你用百姓的性命为自己铺路,良心可安?”一场战争要死多少人,其中最无辜的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不,你错了,我所做的事才是拯救万民。”他不做,死的人会更多,在位者总是以己心揣测人心。他蔑视道:“强词夺理。”

  轻笑出声的皇甫桓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送,敬了一杯。“你可知我边关有多少将士?”

  “别说是为了他们,我会更鄙视你。”他以为他一个人就能呼风唤雨,以人为棋地下起天下局。

  “我承认我也有自私的一面,为了不让我的妻子担心受累,我得为他们留一条后路,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西北兵权不在我的掌控,那些我带出来的将领会有什么下场?”谁都知道那是他的人,放眼整个大明朝有谁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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