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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嚣张奴 page 3 作者:湛露

  透过她的背脊,东野情可以感觉到身下微喘的呼吸声,均匀而沉重的响着。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背,在这秋意萧瑟的山谷中,他竟不觉得冷。

  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女孩必须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刺人的荆棘,让她下山之路更为缓慢。东野情一语不发地伏在她背上,想看看她能支撑多久.本以为她很快就会把他放下,没想到一两盏茶的工夫过后,她仍扛着他。

  “你背不动就放下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乱了。

  “别……让我说话……”她咬着牙,勉强回答。即使双腿有点打颤,但她还是坚持继续往前走。

  东野情忽然觉得被她搂住的两条腿上有点湿湿的感觉,他皱着眉说:“先放我下来。”

  “你又在……折腾什么?”她执拗地不肯放下他,东野情就狠狠地推了她的后背一下,让她踉跄了几步,不得不将他放到地上,回头气恼地骂道:“你真是大少爷脾气,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东野情低着头,用手摸自己的裤子,竟然摸到一片血渍!怔楞了一下,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外伤……猛然间他明白了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翻过手掌一看,只见她细白的掌心纵横交错着好几道细细的伤口,血肉模糊,很是吓人。

  “刚才你拉那根棍子的尾部来着?”他已猜出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不由得皱紧眉头。

  她满不在乎地耸肩,“不拉你,你怎么上得来?”她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

  “不许动!”

  “再不下山天就要天黑了……”

  她还没说完,他伸手摘下她耳朵上的一个耳坠。

  “哎呀,你……”这过于亲昵的碰触,令她倏然红了脸,怔楞在原地,看着他硬生生将耳环上弯曲的挂钩拉直,接着被他拉坐在地上,与他面面相对,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听闻彼此的呼吸声。

  “你的伤口里肯定有刺,若不挑出来,你这双手可能废掉。”他说得恶狠狠的,但是看她的眼神却远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她心头一软,小声道:“哪有那么吓人,就是后面的藤条上有几根刺罢了,暂时不挑掉也不会废了手,你说话就是爱危言耸听……”她话没说完,突然浑身一震,再也不敢动。

  因为就在此时,东野情低头帮她吸去了掌心上伤口四周的污垢,也吸去了血液中最有可能被污染的部份,待看清伤口的状况后,他小心翼翼地用那根临时做成的针从她的掌心处挑出一根根小刺。奇怪的是,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呆呆地看着他,瞧他雪白的脸颊上那两道秀逸的双眉,即使纠结在一起,却依然那么好看,好看到让她的心都化了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并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条白布裹在她的伤口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再背我了,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待援兵吧。”

  她悄悄收回手,故意漠视心中的怅然,苦笑道:“一会儿天黑了,只怕援兵也找不到我们。”

  “你的笛子在身上吗?”东野情突然问了句。

  “笛子?”她恍然想起,从怀中摸出一根笛子来,“你怎么知道我有笛子?”

  他抬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问道:“你的笛声可以传多远?”

  “挺远的。你想用笛声把人引到这里来?不过这笛声想要吹得响亮,还要用内力才行。”她悄悄打量他,“你的内力应该比我强,要不然你试试看。”

  “我不会吹笛子。”他回答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好像说出这事挺丢脸似的。

  她坏心地偷笑,“哟,还有小王爷不会做的事情呢!那好,我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她将笛子横在他的唇前,拉着他的手往上一摆,一边指点着,“左手握住笛子,右手也要,这上面的小孔是用来调音的,你按住不同的孔,声音就会不同,不信你吹吹看。”

  东野情勉为其难的吹了一下,骤然响起的笛声在安静的山谷中异常响亮。

  她笑着拍手,“看,一学就会了吧!宫商角徵羽,说来说去不过五个音罢了,你的内力比一般人强,所以要想吹出曲子,气息是足够用了。只要你平时常常练习,用不了多久就会……”

  她话未说完,忽然看见什么似的,一手指着前方的山路笑道:“你这声笛音可真是厉害,瞧,那些人是不是来接你的?”

  东野情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十几人骑马从山道向这边疾驰而来,所有人都身着象征东野的黑色。

  “小王爷,您受伤了?!”很快地,侍卫长先赶到下马,一看到东野情竟然一身尘土,脚上还绑着木条,大吃一惊。

  “没什么大不了的。”东野情推开对方伸过来想扶自己的手。“把你的马给我。”

  侍卫长将自己的马牵过来,东野情右手拉住缰绳,用力向上一纵,跳上了马背。

  “好啦,既然你的人来了,我就功成身退喽。”女孩抬头对他笑着摆手。

  “等一下。”他在马背上沉声叫住她,然后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一块玉块,弯腰递去。“拿着。”

  女孩不解地接过玉块。这玉通体晶润,洁白如雪,一边刻着一条威武的龙形,翻过来,背面还刻着一个“情”字,显然是他私人的贴身之物。

  “这是谢礼?”她笑问。

  他望着她,眸光深邃,“是一个承诺。日后你若有困难,可以凭这块玉块到东野来找我,我会尽力达成你的希求。”

  女孩眼睛一亮,“听起来很诱人,那……多谢了!”玉块上有条红绳,她顺势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东野情深深望着她那张娇艳如花的笑脸,问道:“你叫什么?”

  她笑着一摆手,“等有朝一日我有求于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说罢,便顺着另一条路飞快地离去。

  “小王爷,您这脚若是骑马的话,晃动的马身只怕会加重伤势,不如让属下背您吧。”侍卫长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受伤的脚建言。

  东野情断然拒绝,“不!马上回驿馆,告诉叔父,我们今夜就回东野。”

  “啊?今夜?要那么急吗?南黎方面表示过几天专门为各国使者送行,会有一个盛大的……”

  “就今夜。”他不耐烦地重申。一个冷眼丢去,立刻让侍卫长闭了嘴。

  他可以很肯定,这里有人要杀他,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杀他,其实是想让他独自饿死在山谷之中,这样他的死,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任何人身上,只能看作是一场意外。

  不管那个想杀他的人是谁,若干年后,他定要让对方后悔今日的一念“仁慈”,没有立刻置他于死地。

  他对天发誓,若干年后的东野,也绝不会再有如今天这样受制于人的机会。

  因为那时候的东野,必然重新成为四国中最令人生畏的可怕对手!

  扬起鞭,东野情清啸一声,马蹄扬尘,西沉的落日余晖,为他镶上一道夺目耀眼的金色华圈,预告了辉煌的未来。

  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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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后——东野皇宫,绝杀园。

  东野皇帝东野箭正优哉游哉地给花园中的鲜花锄草,旁边站了十几名文武臣子,全都在苦口婆心地劝他。

  “王上,您是一国之君,这草木主事自然有人打理,您何必亲力亲为?您已经十几天不上朝了,朝野上下无不纷纷议论着……”

  “议论什么?”东野箭,二十六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似的。“议论朕被人谋杀了?朝务之事不是有鹏王打理吗?怎么?难道他做累了,决定不干了?”

  礼部侍郎上前一步,忧心忡忡道:“陛下,自古以来,无论中原还是海外,没有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皇帝可以允许下臣一手遮天,鹏王如今不仅拥兵十万,名下还有战船千艘,朝内大小事情非要他点头方可,长此以往,百姓只知有鹏王,而心中再无陛下,那……”

  “那又怎样?”

  园内的官员们听到这如冰似雪的声音,全都吓呆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几不可闻的足音和着众人激烈的心跳施施然走进园内,修长的身材覆着一袭黑衣,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孔更加魅惑人心。黑衣上,紫色龙形图腾昂然飞舞,昭示着来人不同寻常的尊贵身份,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中,似淬了寒星,幽冷地扫过众人,让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最终犀利目光落在礼部侍郎的身上,一道微弯的弧度从他的唇角扬起。

  “胡大人,清早就来打扰陛下,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妄想离间我们君臣之谊,手足之情。陛下,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东野箭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朕累了一早,头有些疼,想去休息了,这边的事情……鹏王自己看着办好了。”

  礼部侍郎登时脸色别白,双膝发软跪地,连声叫道:“皇上……您要救救微臣,微臣是一片赤诚啊。”

  但东野箭像是生怕卷进这个麻烦里似的,丢下锄头,便头也不回地飞快走掉。

  “胡大人,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里人的,请先想好,免得后悔。”

  优美的黑影转身示意,两名侍卫立即从园口疾步进入,将浑身瘫软的礼部侍郎架起,拖拉出绝杀园。

  回身,寒眸缓缓投向其他已经瑟瑟发抖的众臣,“今日在朝堂上,众位沉默不语,我还以为各位大人没有事情要禀奏,没想到一转眼却都来烦扰陛下。各位还真是忠君的义士呢。”

  随意丢下这嘲讽至极的苛刻之语,玄衣走到园口又停顿了下,“对了,又到了为先帝扫墓祭拜的时节。墓园那边还缺些执帚打扫的人,我看各位如此赤胆忠心,挺合适的,一会儿回家收拾好东西,会有人来接各位大人。那边风寒寂寥,别后只怕相见无期,诸位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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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鹏王东野情,皇帝东野箭的堂兄弟。十七岁,因在战场上以千人马队击溃北陵两万步军而闻名四国,当年被封为鹏王,寓意金鹏展翅。

  十八岁,因先帝病逝,拥立先帝之子东野箭为帝,当时已手握重兵七万余人。

  十九岁,在南海与西凉一战,西凉大将落水失踪,西凉战败,元气大伤,此后不敢再犯。

  二十岁,在齐岳山成功猜出敌人战略后,狙击偷袭入境的南黎武士,逼迫南黎签下和平条约,并迫使南黎延续已经中断了十年对东野的岁贡。

  今年,东野情二十一岁,风华正茂.是其他三国咬牙切齿想除去的眼中钉,也是东野国内闻名战栗的冷面王。

  因为东野箭无意朝政,早在四年前,就将朝政的大部份权力转给了东野情,而东野情毫不客气地接管朝务之后,对朝中文武大臣大肆决断,凡有他看不顺眼的,或与他不同声同气的,皆罢黜革职,甚至斩首。朝野上下提起他,无不心惊胆战、人心惶惶,今日十几名文臣武将,本想联合面圣进谏,没想到才刚开了头,就被东野情当场逮个正着,不但礼部侍郎被拿下,其他人也被流放到去扫皇陵的地步,消息一传开,谁还敢再多言多语?

  众人心中皆明白,这个鹏王,是绝不能招惹的天魔星啊!

  鹏王府的书房内,东野情一手拈着一片荷花花瓣,漫不经心地说:“我素来不喜欢荷花,东方家人却送我这么多荷花做什么?”

  站在他对面的是东野情的左右手,户部尚书陈文熙和兵部尚书路阑珊。

  路阑珊也不解地看着那一篮子装点精美的荷花。“要说花园,王爷府的花园可比御花园还大,这几朵荷花算得了什么?”

  陈文熙笑道:“你们不明白,我明白。”

  “明白就快说,还卖什么关子?”路阑珊不耐烦地催促。

  陈文熙看着东野情,“王爷肯定没留意过,东方家有个女孩儿,今年十七岁,名叫东方芙蕖。”

  他闻言将那片荷瓣丢下,“是不知道。”

  “王爷总该知道自己的年纪吧?”陈文熙笑着眨眼暗示。

  东野情冷冷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即使是贴身相随,即使是将近十年的交情,陈文熙还是承受不了他的冷眼一瞥,赶快低头说道:“王爷早已过了婚配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娶亲,各位王公贵族早就蠢蠢欲动,据说宫内的太后陛下也很为此事忧心,过些日子的赏花会,就是为了让王爷相亲。”

  “无聊。”东野情冷着脸将那篮荷花丢到屋外,沉声道:“把这荷花丢到后院的狗舍里头裹两块肘子肉,也许我的狗还愿意啃一啃。”

  陈文熙苦笑,“东方家的人若是听到王爷的话,只怕要哭死。”

  “北陵那边最近似乎又有些不太平。”路阑珊见状,干脆转移话题,“大禹郡回报,郡外的北陵农民比往年多了四成,而且动作频繁。”

  “叫大禹郡由十天一报改成三天一报。”东野情当下吩咐。

  “大禹郡距离北陵的陵都很近,是两国的咽喉要地,北陵就算有什么妄想,应该也不会从大禹郡下手吧?”陈文熙持怀疑态度。

  “北陵人素来自大,喜欢出奇兵,若是想冒险,也未尝不可能。”东野情拉过一张素笺,信手写了一道密令。“叫特使在两日内把这封信送到大禹郡。”

  “是。”路阑珊接过那张纸,“还有,南黎最近好像在联合西凉。”

  东野情鄙夷地一笑,“老招数了。当年衡武皇帝在位时,南黎就用过这一招,但那时衡武皇帝娶了北陵的女皇,南黎唯恐我们东野实力急速扩增,才拉着西凉下水,现在的西凉可没有当年那么蠢了。”

  陈文熙思忖后说道:“记得当年衡武皇帝将一位公主殿下嫁到西凉,两国才免去一场大战,现在是不是也可以……”

  “联姻是最愚蠢的方法!”东野情冷冷的道:“你真以为凭借一个女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两个国家君主的想法吗?”

  路阑珊冷静分析,“西凉隔海相望,路途遥远,若论其现在水军实力,已非当年,应不敢和我们东野相抗才是,东野最大的敌人还是南黎和北陵。”

  “南黎出口到北陵的铁器,今年又长了几成?”东野情忽然问。

  “三成。”陈文熙脱口答出。

  他低头一笑,反问一句,“明白了吗?”

  路阑珊稍一思量,立刻恍然大悟,“北陵也和南黎勾结?”

  南黎一直喜欢在下面搞这些小动作。当年北陵会被赤多灭国,南黎算有一份“功劳”,难得萧氏重掌皇位之后,居然还能和南黎同仇敌忾。”东野情讥讽,“北陵人心胸宽大,我东野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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