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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海 page 6 作者:兰京

  她吓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浓烈的吻,沉重地抹弄她的唇。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仅仅一个吻,他也不是仅仅吞没她的口舌,而是她整个人。唇中精细敏锐的感官之外,是他火一般的环拥,热切摩拿着任何一处他摸得到的地方。

  她的挣扎,只使得情势更加紧凑,单薄挑逗的小礼服几乎全面移位。不会吧?

  这里是户外庭院耶,再暗也是随时有人出没的场合。而且他们现在的重点、重点应该是……天旋地转。小人儿被吻到两眼星花乱转,虚软战栗。不是出于恐惧,而是被杨燃起了不知名的什么,她无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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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晨,千万要小心。

  不要太过大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这些啰哩叭唆的忠言,不是只针对任务发出警告。她没有想到一直守在她身旁的人,才是真的对她虎视耽耽!这类危机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是特训期间花花公子般的法语老师,由原本对她的不屑一顾,逐渐转为惊艳,最后要不是她身旁有杨这一大座铜墙铁壁护着,她早就被吃掉了。

  杨也觉得她漂亮吗?喜欢她吗?

  晨晨,不要随便惹他。

  为什么?惹他会怎么样?

  他的吻太迷人,好像她是世界上最可口的极品,不断地深入吮尝,以各样惊人的方式品味她。她在他的唇舌深处听见自己的声音,分辨不出是什么意义。她在他粗糙的巨掌中感觉到自己的细腻,因他的抚摩而不自觉地起伏扭动,更加揉入他的胸怀中。

  杨!她的护花使者,她的骑士。她一直都在迷恋他,可是不敢泄漏,只能像个欠揍的死小孩,拚命惹他,引他注意,再假装这一切都是无心。特训初期,连高帝嬷嬷原本都打算放弃她这块朽木,简直不堪雕琢,再培训下去也只是在浪费心力,杨却一语定江山!

  我不彻退,要走你就走吧。

  那时不止高帝嬷嬷傻眼,她也僵呆了。一个多月的各项密集特训下来,状况惨不忍睹,连她都想放弃自己,彻底绝望,杨却不放弃她。

  何必呢?她和杨对她的预期落差太大,原本定好的基础体能训练,标准一再往下修正,修到只剩每日的慢跑、游泳,和骑脚踏车等阳春项目。他还得每天耐着性子为她全身僵硬的肌肉按摩保健,一代铁血教官沦为奴才兼保镖。她搞不懂像她这种废柴,何须动用到杨这种等级的顶尖好手,百般迁就地忍痛培训?

  可是他不放弃,一意孤行,贯彻到底。

  那她也不要放弃!高帝嬷嬷、法语老师,以及其它课程的指导员,都是受杨的气魄影响,勉强留下。持续了长达一年徒劳无功的训练,她才像是突然开窍,在接下来的六个月,以跳跃式的进展成长,一举扳回之前漫漫无尽的迟缓进度。摇身一变,亮丽登场。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就是捱过来了,豁然领悟到如何整合一切特训的关键,连高帝嬷嬷都为之惊叹:废柴总算觉醒为天才。可是杨却没怎么特别对她刮目相看,仍和以前一样不把她当回事。杨,看她!她变得好漂亮、好灵巧、好优雅、好伶俐,每项任务都能达到要求,甚至超越了大家的预期。

  看她、看她嘛。

  她拚命地力求表现、登峰造极。她所能切切瞩目到的,还是他的背影。

  此时此刻,她才在他蛮横的拥吻中,得到热烈响应。

  神魂颠倒。

  她知道,她应该要有所坚持、保持理性。她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受到药力驱使,热情难耐。但这一刻,她全然失控,对他的蛮横占领毫无抵抗力,彻底降服。

  因为,他太明白女人,太懂得如何诱导她由迷惑进入痴狂。

  他们为什么现在才走到这一步?

  她听到了未曾听过的激切喘息声、呻吟声、吮噬声,她感受到了未曾经历过的肤触、炽烈体温、官能极致的纠葛。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深邃的哆嗦,持续不辍地直达崩溃境界。

  她又哭又叫,毫无形象可言,他却似乎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满意?她无法确定。她只知道,自己的泣嚷哀求怪到了极点,因为她完全没有要他停手的意思。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但是非常清晰。她只记得他们一再地密切结合,这期间的四处奔波、紧急办理的手续、布局变动的联系——她全都心不在焉,满脑子只想着杨,想到烈火焚身,几乎发疯。她想要他,好想好想要他。

  他了解,他也很认同她的渴望,在她懵懂幼嫩的阶段,灌输她离奇的肉体记忆与习惯。她对此还未建立任何分辨力,就百无禁忌地任他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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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十多个月特训期,所有的隐忍像是瞬间爆发。他要带她到另一个世界,走上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路。她茫然无知,紧黏着他、跟着他走。她被冲昏了头,陷溺在他的臂弯里,对他的情欲呢哝上了瘾,着迷于自己是他所娇宠所宝贝的幻影。

  杨说要尽速离开台湾,好,就一起走吧。杨说若不尽快出境,Eugene  那票比杀手更凶狠的律师,马上会替他扣个什么帽子,随即冻结资产、限制出境。她听不懂,但她不在乎,也不犹豫;她要跟杨同生共死。

  她从来没好好认识杨。原来他在特训教官的面目之外,是个极其野性的粗犷男人,同时又是个品味卓然的生活玩家。在新加坡暂留的这段期间,滨海饭店高层的豪华套房,俨如他的老窝,连饭店人员都与他熟头熟面的。

  金钱可以打造出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她迷惑着,而且几乎快被此说服了。饭店餐厅就是她的家居厨房,附设的精品名店就是她的衣帽间,五星级的泳池与健身设备就是她家后院。想逛街、想打打高尔夫球、想去赌场试试手气,跟饭店管家交代一声,司机与房车立即恭候,欣然任凭差遣。他让她享受物质上的奢靡,享受极致的性爱,享受一切可能的尊荣,每天过得像个君临天下的小公主。好快乐好快乐,而且她正身陷热恋中。

  杨觉得她漂亮吗?喜欢她吗?

  她最爱在他们激越纠缠之际,在浓烈的气息中、在急遽的节奏中、在沸腾的汗水与体热中,听到他的嘶吼、他的切齿狠信、他的下流酣叹、他的沉迷吮尝。她感到自己像个陷阱,而杨,深深沉沦在其中,无法自拔。

  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不是关于Eugene  的事。

  杨跟她说了,从今以后,她不必再听Eugene  的命令行事;她已经归杨所管。他接受了她的聘雇,保卫她远离Eugene  的网罗,她就不需要多管闲事,只要专心享受

  他的保护、专心偿还她应当支付他的高额聘雇费用。

  好像一场新游戏,真有趣。

  而且,她喜欢杨,她要跟他在一起。她也觉得男女之间的事好好玩,永远都有新发现。即使她缺乏经验,也体会得出杨在这方面是高明的玩家。他身经百战的过去,以后再计较,现在……及时行乐吧。杨常在她浑然忘我的巅峰时刻,感叹原本单纯的死小孩,如今成了魔怪娃娃。他明明很享受她的迅速沦落,却又有些不爽,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怕她出去招蜂引蝶吗?呵呵。

  啊,他确实是个嫉妒心很强的男人,跟他的需求一样旺盛。他每次在外面都一副道貌岸然的死德行,回到房里,一狠手甩上门,对她所做的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总是,非常地……

  光用想的,她的身体就为之火热,鲜活地战栗期待起来,彷佛上了什么瘾。

  她还在摸索,还在持续成长,还在测试着跟杨互动的诀窍。杨愈来愈沉溺于跟她相处的时光,不仅要独霸她的胴体,也要侵略她的灵魂:她的眼中不可以有别人!她必须要单单属于他!

  真是可怕的男人。

  应该要多花点时间想想重要的事……

  但他总是恶劣地以肉欲搅乱她的思绪,塞满她的心,无暇分神,只能畅快享乐,纵情狂浪。她从来不知道,爱情是如此美丽。她为之狂喜,为之放声哭喊,为之瞋啼,为之迸碎自己,如同灿烂烟火,炫丽绽放。她只不过暂时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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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做什么?!」蓦地,她整个人被这句话震住。她瞠目惊瞪,愣在原地,宛如梦游者在迷蒙的途中突然被惊醒,一时不知此处何处、此时何时、自己身在什么状况里。

  她错愕地兀自发怔,在模糊的意识中找寻出路。她终于想起来、这下才想起来,她一直试图记起却又一直被打散的重要疑虑。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低斥,终于把她唤醒。

  剎那间,她环顾四周,自己正光鲜亮丽地坐在文华酒店高层的鸡尾酒酒吧,一个人悠哉享受眼前玖形落地大窗外的繁华夜景。与她对座的沙发内没有人,只堆满了一袋袋她采购的精品。

  纸醉金迷的优雅音乐,名家精心设计的灯光与情调,周遭偶尔向她飘来的品味瞩目。或是艳羡,或是觊觎她的性感娇媚,都交错成浮华世界的浮光掠影。

  她的身侧,矗立着和她同样诧异的一名男子。

  「OZ?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吧。」他口气不善,甚至有些谴责意味。「高帝为了你的下落,搞得焦头烂额,无法跟Eugene  交代。结果你是跑到新加坡来度假?」

  「不是,我……」现在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你整人也该有个限度吧。」所以他厌恶和外行人交手,老是搞不懂状况。

  「你以为你真是出身豪门、钱多到只能拿去当柴烧的大小姐?醒醒吧,死老百姓。要不是为了任务,你现在应该在哪里?」

  她应该、应该是在……

  「你的任务呢?你完成了吗?」

  似乎还没有,可是杨说……

  「你享受特训带给你的好处,却把特训的目的丢到脑后?」真他妈的了不起,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中文没你好,可能得请你有空的时候教教我,职业道德这四个字该怎么写。」冷傲地摇完话,就掠过她的座位,往另桌时尚男女的小圈圈远去,彷佛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人。

  她傻眼目送,双掌撑在沙发扶手上,像要起身,又像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起身,不知道自己起身是想干什么,僵在那里。

  情势变化得太快,她反应不过来。这个时候,她才终于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Eugene  的护卫范围之外,偷偷跑到阿努比士的夜店,看看能否额外探到其它信息与门路。没想到,她盯上人家时,对方早已先一步盯上她:她中计了。她被下了药,就算紧急吐出来,还是无力逃出这意外的陷阱。求援之际,杨来救她了,救这个已经触犯合约、得面对违约金挟制的笨小孩。她要杨救她脱离这一重又一重的陷阱;她不要被阿努比士吃掉,也不要被Eugene  的违约金束缚。所以,她聘雇杨。

  用什么来聘?

  你负担不起。

  然后呢?然后她用什么来聘?

  她惊慌失措地带着大包小包东西,搭出租车赶回下榻的滨海饭店。居高临下的角间房,整片面海的玻璃墙,照照夜景就在她脚边闪烁,新加坡的地标鱼尾狮,杵在灿烂的海岸线旁。相较于明亮光华的都会,整片海洋是沉重的黑暗,静谧、无垠、散发强烈的压迫感。

  白天时分,这景象美得令人心醉,海天一色,映得满室湛蓝闪亮。但现在,深邃的黑暗只在玻璃上映出焦躁的身影,正急急拨打越洋电话。

  她尽可能地,略带保留地,将这一切都告诉高帝嬷嬷。他接到这通电话,叹了好深的一口气。是终于放下心、知道她的下落了,还是无奈于事情怎会走到这一步?「高帝嬷嬷?」说说话呀,为什么沉默那么久?

  「晨晨、晨晨。」

  他的怅然,加增了她的惶惑。高帝嬷嬷再怎么挫折或沮丧,都不曾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小小的灵魂,七上八下,坐立难安。但她必须要面对现实,必须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必须搞懂她应该要懂的职业道德。

  「高帝嬷嬷,我能说的都说了。请告诉我,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

  电话那方又是好一阵子的无言以对,彷佛每个要说出口的字,都难以斟酌。

  「晨晨,你以为你能说的都说了,问题就出在,你没说的部分。」

  什么没说的部分?打从她被骗往阿努比士夜店一连串的事,她全都交代清楚了。

  「我的意思是-」为难的沉默过后,是他尽可能谨慎的低语。「你和杨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状似茫然,像是听不懂他所使用的语言。

  「好,我讲得更白一些。你已经跟他有肉体上的关系了?」这下换她这方沉默,半晌不作声。「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失礼、很难堪,可是这就是你目前最大的危险。」什么危险?她日子过得好好的,哪来的危险?就连杨给她的顶级信用卡,除非她拿去刷军舰坦克战斗机之类的,随她消费都没有刷爆的危险。

  「晨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你说。」这完全超乎他的预料外。「我没有亲自处理过这种事,我只能说……你要小心,杨在这方面是老手。」

  她知道啊,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有听懂我的意思吗?」噢,要命,为什么得由他来讲这种事?「晨晨,能够用来牵制人的工具有很多,有的是合约、有的是债务、有的是不可告人的小把柄,或者是酒精、毒品。而杨最擅长使用的武器之一,就是性。」

  喔。那……关她什么事?杨又不需要牵制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性,而是爱。

  「和他发生关系,确实会让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无法自拔。」当杨有心要猎取特定对象时,他就是有办法让猎物自己不想逃出去。「可是晨晨,那代价太高了。」

  他不希望这可爱的女孩也沦入前人的光景。

  「高帝嬷嬷,你不了解我们!」

  「我的确不了解。你们本来不是好好的吗?你有你未来的大好前程,他有他早就定好的行动规画。特训终于告一段落,大家可以各自尽情发展了,你为什么半途丢下所有努力的目标,把自己跟杨绑在一起?」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他为什么就是不懂?

  高帝那方,是完全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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