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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 page 25 作者:席绢

  鲜花、巧克力、清晨骑马上山、深夜去小山丘看星星。她的体力没有他的强悍,常常在过完「被追求的一天」之后,是瞇着眼睛洗澡的,至于什么时候上床睡觉就不在她的意识之内了。所以当她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睡了一个大男人时,也不怎么有力气抗议了,也不会被吓到了……孙湉湉有个感觉,爱上他的女人很可怜,而被他喜欢上的女人(也就是她)也很可怜;而,这是个恶性循环。当年他怎么被女人追求,如今他就是以这方式追求她。紧迫盯人、随侍左右,这对天性喜欢安静的人来说,简直是地狱……

  「你的手机总响个不停。」她暗示他该走人了。

  「嗯,所以我早就设成来电震动,不会吵到妳,放心。」他微笑。

  「我的意思是:  你一定非常的忙,你的下属在J  国作战,正是激烈的时候,需要你回去坐镇指挥,身为他们的老板,你不应该沉溺在儿女私情上。」近二十天以来的朝夕相处,孙湉湉对他已经挤不出客套话来;堂堂一个闺教严谨的小姐,已经被带坏到讲话直白,毫无修辞技巧可言。

  「不,如果连儿女私情都处理不好,就没有什么可以处理得好的。而且,我的团队的表现我很满意,就算我人在那里,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我这边……根本没有什么事。还有……」啊,对了!她要找他质问的,竟然忘了!「你为什么把小月调去J  国?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就调动我的人?还有,她不是你的员工,你不能叫她帮你工作!」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没有见到孙月,问了宜平,才知道孙月竟然被派到J国,帮王子齐送文件去了!

  「如果不是她本身有意愿,我自然调动不了她。妳不知道为了向雯莉这件事,妳这两位家人已经冷待我很久了吗?」王子齐笑了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最注意新闻发展的就是她们两个了。起先是针对我的不满,替妳打抱不平。后来,她们注意的重心点移到了向雯莉身上,只因为现雯莉在处理整个新闻事件的手腕非常高超,居然能从最开始被骂狐狸精、第三者、攀龙附凤,扭转成今日这种局面。她不走苦情路线,也不高调说什么真爱无敌,不否认与我有过一段感情,坦然面对,立场坚定,毫不闪躲,从一个被新闻追逐者,变成新闻主导者。如今大家看到她时,想到的是她将来必定会在王玺集团高处,成为领袖人物的女强人,而不是屈居于暗处见不得人的情妇。妳知道现在多少大集团正企图以高薪高位对她挖角吗?」

  「这与小月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懂。

  「妳家这两位姑娘本身也是极出色的,同类都会有争胜较劲之心,妳就当是以武会友看待吧。要知道,以后妳嫁给我,她们身为妳的陪嫁丫鬟,我是一定会人尽其才的,她们有可能会成为朝夕相处的同事,趁现在交流交流也好。至于妳家那些产业嘛,就只好请岳父大人另请高明了。」

  孙湉湉觉得这个人的脸皮真是厚到连骂都浪费口水。在深呼吸好几次之后,只能很无奈的将话题拉回。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等妳原谅我。」得到她一记克制不住的白眼。「或者,等到妳对我说喜欢。」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好商量了。

  「好吧,我、喜、欢、你。」她凉凉地如他所愿。「说再见吧,亲爱的未婚夫先生。」

  「小姐,妳真的不原谅他吗?」将未来姑爷送上飞机之后,孙宜平开车载孙湉湉回皇城区的住处。

  「妳觉得我有在生气吗?」孙湉湉好笑地问。

  「可是姑爷在意的不就是妳的不原谅?如果妳介意的话,何不要求姑爷将向雯莉调走?」

  「其实问题不在向小姐,所谈的原谅并不是针对她,而在于子齐的态度。」

  「态度?」

  「这么说吧。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么就没有所谓原不原谅的问题;如果我不是……有点、呃,喜欢他,那么,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孙宜平一头雾水。心想,如果孙月在这里的话,也许就能听懂了。

  「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喜欢上我这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一旦喜欢上了,那么他在处理向小姐的事情上,就是个问题了。在订婚之前,他就算有千百件感情过往,我也不会在意,虽然说只有过向小姐这么一件……但他的态度是有问题的。他可能真心想分手,但为了不伤害向小姐,所以没办法做得太绝,所以允许她以女友的身分等他五年,将她派到国外……妳明白,这是一般已婚男人藏情人的方式之一。就算他们接下来没有发生肉体关系,其实已经是对我的背叛了。」笑得淡淡的,带点微苦。

  孙宜平努力想要理解一件事。

  「所以,小姐,姑爷他希望妳介意、生气、不原谅。要是妳太轻易原谅,反而是……伤了他的心?」

  「咳!」以假咳掩饰冲出口的笑意。

  「姑爷一点也不像是这种脆弱的人……」孙宜平觉得浑身冒鸡皮疙瘩,有一种想来就好冷的感觉。

  「他当然不是。」

  「不然那是什么?」

  「他只是在享受我的在意罢了。」

  「就像妳在享受他的喜欢一样?」

  孙湉湉别开脸,看向车窗外,像是外头正有UFO飘过,专注得目不转睛。

  孙宜平笑着摇摇头,专心开车,想着:没事就好了。

  孙湉湉一直在等,等着王子齐将「喜欢」这个游戏玩到终于感到腻,世界就太平了。

  「妳喜欢我吗?」

  「喜欢。」刚开始是这样就能打发掉的。然后,她绣好了「鸳鸯双栖」的枕套。

  「妳喜欢我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孙湉湉闻到了得寸进尺的味道。

  「很喜欢,喜欢到差点原谅你了。

  很好,也打发了。

  接着,她绣好了被褥上的「榴开百子」。

  「湉湉,妳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到如果你再问下去,我会原谅你未来一百年无数次的出轨。」感谢他每天电话的骚扰,让她口才一日千里,刻薄得浑然天成。

  「哦,我不需要妳大肆发放赎罪券,用不着的东西,放着也是占空间。」

  「那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需要妳很多很多的喜欢。」

  「说了很多很多的喜欢,今天就到此为止?」条件交换。

  「当然。」保证的口气。

  「好吧,我对你,王子齐先生,有很多很多的喜欢。」

  他满意了,结束通话了。不过孙湉湉却失眠了。

  继续绣着她的嫁妆铺房,她绣好了盖在梳妆镜上的镜套,「齐眉祝寿」的图案是一对绶带鸟双栖于梅树与竹枝之间,以双喻「齐」、以梅喻

  「眉」、以竹谐「祝」、以绶谐「寿」,将夫妻恩爱相敬、白头偕老的寓意都呈现出来。

  然后,喜欢的游戏没有结束,一天一天又一天。他每个月回来一星期,没有回来就天天在晚上十点打电话给她。话题并不太多,总是从纠缠着问「喜欢」开始,然后天南地北的胡扯……一个月又一个月地,她又绣好了「华封三祝」、「福寿三多」、「喜从天降」、「吹箫引凤」、「白头长春」、「并蒂同心」……然后,婚期突然就近在眼前了。

  「湉湉……」

  「喜欢。」这两个字已经下意识成了接起电话时取代「你好」的招呼语。

  「我要申请兑换。」

  「啊?」今天台词改啦?演的是哪出,怎么没人通知一下?

  「我要把累积了两百二十三天的喜欢,兑换成一句『我爱你』。」

  然后,误会自己近八个月以来,已经被训练出绝佳口才的孙湉湉,再一次轻易哑口无言起来。

  我爱你……这三个字让她想到了已经消失很久的向南。

  从J国回来之后,她还没想起要宜平上网帮她更换马术老师时,就听到宜平对她说向南突然辞去马术教职,说是有急事要办,已经向她告别过了。这人,像阵风,来时无迹可循,去时无影可追,就这么消失个彻底,连手机号码都换掉了。

  于是,这个第一个对她说出「我爱妳」的男人,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张华琳的关系被报纸一再报导,但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后来有一次,她跟孙月一起上街买绣线,再度巧遇孙月高中同学,那个名叫朱衣的明星;她现在是娱乐新闻的主播,在九个月前的绯闻混战

  中意外崛起,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演艺之路。那时朱衣已经能够认出孙湉湉的身分,更知道她是那个大名鼎鼎王子齐的未过门夫人,由于实在太好奇了,居然死拉着孙月到一边,对她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八卦,其实主要是想求证。她问:「喂,孙月,那位孙湉湉小姐对她未婚夫家的事熟不熟?」

  「那就要看是哪一方面了。」孙月极为保留的说道。

  「哎,妳别防我。我很知道分寸的,不该流传出去的事情,我从来没爆过。咱们老同学了,还不了解我。我只是特爱八卦而已,没坏心眼的。」

  孙月不予置评。

  「孙月,我跟妳说,昨天我在K  国做专访时,遇到了向南。向南妳知道吗?就是前一阵子跟张华琳传绯闻的那个人,也就是四个月前被J国商界誉为茶贤集团秘密武器、高手高手高高手的商场狠角色。据说王子齐的团队不止一次被他设计得栽了,要不是这半年来王子齐这边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茶贤集团还不想让他站出来呢!」

  「妳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都可以从报章杂志上看到的事吗?」

  「哎,妳耐心点,我就要说到重点了!」朱衣连忙抓住打算走人的孙月。「我听K  国一个消息灵通的人说,向南其实是R  、J两国混血儿,他的父亲叫王云楼,正是王子齐的父亲。妳知道这个消息吗?」

  孙月愣住了,讶然的瞪着老同学。

  朱衣见状,连忙捣住自己的嘴,低喊道:「哇!  如果这是事实,而连妳们贵族圈子都不知道的话,那就表示这是一件惊天大秘密了,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那妳最好祈祷这件事只是谣传。」孙月只能这样安慰她,并交代道:「不管真假,别再说出去了。」

  朱衣连忙点头,只差没指天发毒誓。

  当孙月对她说起这件传闻时,孙湉湉才恍然明白向南接近自己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对她太久的沉默表示不满。「说我爱你,有这么困扰吗?」

  「嗯,不是,是想到了别的。」

  「哪个别的?」不得不说王子齐实在是个敏锐的男人。「有谁对妳说过我爱妳?对吗?」

  「……是有一个。」

  「他说过几句?」

  「一句。」老实应道。

  「哼。」

  这是什么意思?

  「妳之所以会记住,不是因为妳动心,而是因为只听过一次,所以忘不了。这问题很好解决。」

  这是个问题吗?孙湉湉哭笑不得的想。

  「说爱我吧,湉湉。」

  「为什么?」她哼。

  「因为妳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所有的第一次都应该属于我。」

  「为什么我要任你索取?」她绝对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脸红了!

  「因为我也是这样做的。亲爱的未婚妻。」这个人……唉……她叹了口气。

  「爱这个字,太重了。我愿意纪念它,却没想过拥有它。你应该也是吧,为什么又要执着于我有没有对你说爱?」

  「如果我期待这个字被实现,那也是因为我想要以各种方式拥有妳。」

  「已经快要是了。记得吗?我们将在十五天后举行婚礼。」

  「好吧,那我等着。接着,我要思考的是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在婚礼结束之后,继续在婚姻里得到妳对我说我爱你?」

  「我、我刚刚并不是在承诺婚礼那天要说……」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话好吗!

  「妳当然是。而我,也是。」

  去爱一个人很容易,而说爱却很困难。

  即使知道对他已经有太重太重的喜欢,也没想过有一天要对他亲口说出我爱你。对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爱情这种狂烈的字眼,往往最后都会变成苦涩的笑话。明知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期待?还要索求?她很喜欢王子齐,也许会喜欢很久很久,久到当两人不再有激情时,还可以因为这份难得的喜欢,而不去向外寻求爱情的慰藉,也不抱怨他又养了多少女人……

  贵妇的一生就是这样。以前因为不喜欢,所以一切无所谓;而如今因为喜欢,既定的命运也不会改变,只是会在过程里难受一些罢了。

  盛大的婚礼,华丽的会场,被喻为最门当户对、最金童玉女、最梦幻奢华的婚礼开始进行了。

  这是他与她的人生大事,她应该记住这一刻,记住这一切。但她却觉得周遭好模糊,每个人对她说了什么,她都记不住。直到父亲将她的手放到王子齐手中,她才有些恍惚的想着:现在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典礼进行完了吗?她成为已婚妇人了吗?刚才好像看到姊姊就站在妈妈身边……奇怪,家里同意让姊姊回来了吗?还是她看错了?

  啊,不应该闪神的,要振作,振作啊……今天是她的婚礼。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不是王子齐与她两个人的事。他们现在参与的,是两个家族、甚至是整个贵族社会的集体活动,而关注着这桩活动的人,上自皇室,下至普罗大众。这是孙湉湉与王子齐的婚礼,这是世人眼中一场华丽的大戏。这场大戏还非常繁琐。光是婚礼的程序就有十二道,进行的时间就要三天三夜;而如今,才进行到第二道、才第一天而已,怎么她就恍神了呢?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才好?「家婚」之后,还有「主婚」,皇帝陛下会出席的;然后还有「盛婚」,还有「婚宴舞会」、还有……一堆一堆的,想了都头晕,她需要全神贯注,她需要清明的神智,可她,现在就已经晕头转向了……

  第一道是「迎亲」。由王子齐领着庞大的迎亲团……六十六对年轻貌美、身世上佳的伴郎伴娘搭着私人专机飞到孙氏岛迎娶。已经简化的古礼仍然有着繁复的步骤。催妆、摆妆、送嫁妆、一整套兜青龙的大礼简直看得人眼花撩乱,摆足了女方嫁女的气派。兜完了青龙,新娘登机,带着一百二十抬的嫁妆飞向婆家。然后是迎妆、安妆、报妆帖、接妆、谢妆……直到放赏,第一道完结。

  忙完了整个大白天,现在是傍晚。婚礼的第二道是「家婚」,只由两个家族亲友、以及新人两方的好友参与,没有外人,更没有记者媒体。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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