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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花扑阎王 page 13 作者:井上青

  “我不想你卷入阎家这场出人命的纷争,更不希望你委屈当侧室。”

  “能嫁给你,我一点都不觉委屈……”党纱月喃喃道。

  “原本我是希望等查清我兄长冤死一事,让该偿命的人付出代价,等事情落幕后,再风光迎娶你进门。”阎君畅温热的掌心轻贴她的脸,深情款款的诉说真心真意。

  “真的?”

  他点头,她信了,未有一丁点质疑,全然信了。

  她不傻,他是不是真心真意,她早就感受得到,只是那天她端着热呼呼的一盘菜,呃,不,一片炽热心意去帮他,他却冷硬拒绝,她一肚子怒火气上来,失了理智,才会一时误以为他也是嫌贫爱富之人。

  “我、我这么做,其实是想帮你……如果我不嫁你,没立场掩护你,那你就不能出门去……”

  她急急解释,想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冲动卤莽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为我牺牲这么大。”阎君畅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啄吻。

  她羞笑了笑,忽地想起,急忙问道:“四爷,你怎会在这里,苏红呢?”

  “是她叫我来找你的。”他笑着,见她一脸狐疑,续道:“这事,明天我再和你解释。”

  党纱月突然恍悟,“是你找借口过来的吧?”他一定是想趁夜出门去找线索,她差点误了他的正事。“四爷,你……你要出门就快去,我、我会帮你……好好掩护的。”

  “不,我今晚会很忙,没空出门。”氤氲着情欲的黑眸紧凝着她,炽热眼神散发出强烈的渴求。

  他的灼热目光,熨烫着她的脸,她娇羞嗫嚅道:“那你忙吧,我不吵你……”说完,她方觉不对劲,这话,怎有种放任他尽情使坏的意味?

  一抬眼,果然对上一张带着邪坏笑容的俊脸,没让她有说等一下的机会,一道热吻俯冲扑下,攫住她微启的红唇。

  他舌尖探入她嘴里,温柔缠弄,大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一阵探索后,解开她的衣领。

  就如他所言--我今晚会很忙。

  “君畅,我发觉你其实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一早醒来,发现阎君畅侧躺着直盯着她瞧,慵懒眼神里有股抹不去的精光,她突然有感的说。

  婚后第三日,党纱月就觉得自己受骗,她一点都不了解丈夫的真实个性,他平日看似温文儒雅,任何事都不和大房计较,但其实暗地里等着适当时机,准备来个大反扑。

  虽知他是为了复仇,但他算计的手段,还真是……令人赞赏!

  至少,她就喜欢他精明点,她才不喜欢扶不起的阿斗那一型的男人。

  “这是你当月夫人两夜以来的心得?”阎君畅装傻,故意以暧昧语气问着。

  党纱月一怔,意会他所指,瞬间羞红脸,“我、我要去煮早膳了。”说着,她作势要下床,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怎杵着不动?“君畅,你怎不拉住我?”她直问。

  她一当上月夫人,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是因为她嫁了他当侧室,自然也不宜整日顾着厨房,二房掌厨这个空缺,就由她推荐何妈补上,何妈虽只是助手,但她可是经历十多位厨师,每位厨师的功夫她都学到一点,现在的厨艺不可同日而语,琦璨小少爷也喜欢吃她煮的料理。

  “不会是我嫁你才过了两天,你就不爱我了?”她背对着他坐在床上,嘟嘟囔囔着。

  他一笑,大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倒在床上,扑压在她身上,狠狠的吻她。

  她惊呼连连,笑捶着他。“你做什么呀!”

  “为了证明我这匹披着羊皮的狼,没有不爱你。”

  “我和你说笑的,干啥当真。”党纱月笑弯了眼。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当真。”阎君畅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再吻她一下。

  她笑望他,打闹地轻推他一下,他突然翻正身子坐起,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表情显得严肃。

  “怎么了?”她跟着坐起身,臆测道:“你是不是想在苏红不是富家千金这事上,再去向大房兴师问罪一回?”

  他不只是匹狼,更是只沉得住气的豹。在他答应娶苏红为妻前,他竟已知苏红和阎君明之间的暧昧,之后苏红不回苏家,直接在大房那边迎娶,因时间太赶,她的爹娘不克前来参加婚礼,令他颇生疑,他暗中派人去苏红所说的云州苏府调查,苏府的确有位千金,但八岁时就生病夭折。

  这事他早知情,可他瞒着暂不说,大房逼他娶苏红,他顺势而为,将计就计,他们要苏红监控他,他反要利用苏红将大房搅得起内哄,更重要的是,他特意将兄嫂的房间改成喜房让苏红入住,就是要让她心虚害怕,自己抖出实情。

  原来他查出当初杀害他兄嫂一家的,真的是山林劫匪,他们本就是夺财害命、丧尽天良之辈,但他们之所以确切得知他兄嫂一家的行踪,是因为有人暗中通知。

  他本以为是阎君明,后来山贼小弟供称是有个叫苏红的女人找上山贼头头,哭诉说被他大哥玩弄心有不甘,想让山贼在他大哥陪妻子回岳家途中,劫财夺命。

  为了证实山贼小弟所言真假,日前他让他乔装成下人,派人暗中押着他指认,先是看过党纱月,再看何妈,之后看过几名丫鬟,直到看到苏红,山贼小弟一眼就认出她。

  即便已确定是苏红所为,他仍按兵不动,他深信苏红只是阎君明手中的一颗棋子。也是,若不是阎君明告知,苏红哪会知道阎君畅他大哥大嫂回娘家的确切时间和路线。

  昨日,新婚隔天,阎君畅一早就去向老夫人诉苦,说洞房花烛夜苏红喝了酒自己招供她不是富家千金一事,所以他一怒之下便到小妾房里度过新婚夜。

  如此非但自圆其说,他可是讨尽所有好处,合情合理的爆出苏红造假身世,更理直气壮的到侧室度过洞房花烛夜,另外,还让阎君明和苏红起了口角。

  原因是苏红怕鬼,知道那是他兄嫂的房间,惊吓之余,趁大伙入睡偷跑回大房那边她原先住的客房,一大早被发现,大房三巨头自然是怒不可遏,尤其她还自供假千金一事。

  苏红当然不会笨得在新婚第一夜就招供身世,其实是阎君畅让丫鬟端酒给她,告诉她喜房是他兄嫂房间,要她先敬他们三杯酒,表示敬意。

  丫鬟领命就在一旁等着,苏红不敢不从,喝了酒后,心虚害怕,自然就会想逃跑,阎君畅就佯称她酒后吐真言,自爆假身份。

  如此一来,苏红百口莫辩,阎君明不会起疑,自然也认定是她酒后乱说话。

  老夫人想必不知阎君明找个假千金假表妹来,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向阎君畅坚称苏红是苏老爷收的义女,阎君畅佯装吃了闷亏,纵使气愤还是忍下。

  她想,以他想替家人报仇的决心,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那只是冷盘,浅尝即可,后头等着的是一道道会让他们吃撑的山珍海味。”阎君畅神秘一笑,语带双关。

  党纱月斜睨他一眼。他这号表情,让她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高深莫侧,恨的亦是如此,他说这种话时,她老猜不透他的心思。

  “君畅,若大房的手段真的如此狠绝,那你和琦璨不是挺危险?”她低喃,忧心忡忡。

  他搂住她,沉声道:“目前他们绝不会有所行动,家里接连出事,且出事的都是二房,任谁都会起疑,但目前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所以我打算速战速决,只要一掌握确切的证据,马上请官府来抓人。”他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和琦璨,和二房所有人。”

  她用力点头,绝对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突地,她想到另一个问题,“对了,爹……真的那么忙吗?你新婚隔天,他怎就马不停蹄又去办货了?”

  阎君畅冷嗤,“你当真以为爹是去办货?”说完,又忍不住轻喟一声,“这个家,只要有大娘在,爹怕是连一天都待不住,这个家无法让他感受到温暖,他自然会去寻一处能给他温暖之所……”

  他该怪他爹吗?若他爹能强硬点,二房今日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他不这么想,倘若他爹强悍维护二房,以大娘和阎君明这对母子凶残冷血的手段,说不定会将二房害得更凄惨。

  他不能怪爹,他一个小辈都待不住离家出走好几年,爹为了二房隐忍多年,无法再忍,如今他娘已不在,爹自然会想另筑一处温暖的家。

  党纱月一惊,“你是说爹他……”在外另有家室?她不敢直言,刚过门的媳妇还真不好评论公公的私生活呢。

  不过当爹的如此,做儿子的不知会否如法炮制?她眯眼斜睐。

  自知不妙,阎君畅忙不迭一脸正色,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

  他故作严肃的表情,搭配语重心长的口气,果然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有什么事?”她惊问。这富贵人家过的日子可真精彩,一桩接一桩,一点都不会无趣。

  “我想麻烦党大掌厨,上一道薏米粥给‘四夫人’享用。”

  闻言,党纱月瞬间沉下脸,不满的嘟起嘴,“你要我亲自下厨,端粥去向‘四夫人’请安?”

  虽猜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安大房的心,可是她极度不愿。

  若苏红纯粹是他的正妻也就算了,可她明知苏红和阎君明暗通款曲,还要她去向她请安她办不到!

  她的不情愿全写在脸上,让他看了不禁莞尔。他凑近她耳边告知自己要她这么做的原因和用意,只见她听了之后,眼睛瞪大,随即了然且十分认同的点头。

  “去不去?”

  “当然去,这事,还非得本大厨出马不可!”党纱月眼睛闪闪发亮道。好戏,真的要上场了!

  第10章(1)

  这世道真是奇怪,害人者,更怕被人害,翠珠不敢在二房吃食,连苏红也不吃二房的食物,党纱月猜苏红可能心虚怕二房毒害她,加上她想何妈的厨艺定比不上大房掌厨,所以也坚持要吃大房的饭菜。

  昨日爆出苏红是假千金的事,想也知老夫人和大夫人肯定很生气,尤其最注重身份的大夫人定是气得牙痒痒,且自从苏红住进阎家后,翠珠还被吩咐得额外伺侯她,翠珠是大夫人的人马,活儿又因此增加了,肯定也不会给苏红好脸色看。

  早上,翠珠称忙故意拖延,迟迟不送早膳给苏红,待终于情愿送饭了,党纱月便让茵茵故技重施,假装和琦璨在园子里嬉戏追逐,“不小心”撞到翠珠,害她打翻了早饭,翠珠虽不满苏红,可苏红毕竟是老夫人和大爷安插在二房的人,倘若她去向老夫人告状说她的不是,大夫人肯定不会保她。

  可早饭就一份,大房掌厨银两掂得死紧,不可能多做,正当翠珠愁眉苦脸时,党纱月悠哉地走来,知道是茵茵撞倒她才发生这事,便一脸歉意。

  “既然是我们家茵茵莽撞,撞倒了四夫人的早饭,那……”党纱月眼一瞄,看向跟在身旁为她端粥的丫鬟,佯作一脸幽怨,“萍儿,把我的粥让给四夫人吧。”

  “可是夫人,你不是说你今儿个不想吃白粥,才特地到厨房让何掌厨为你做这碗薏米粥,如果把粥让给四夫人,那你要吃什么?”萍儿为主子发愁。

  “叫你给就给,这二房里,除了四爷之外,谁最大?”

  “是四夫人。”萍儿呐呐答覆。

  “那就对了,给!”党纱月佯装不愿可又不得不的表情。

  翠珠得了便宜还卖乖,欣喜的接过粥,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就谢谢月夫人了喽。”

  “对了,翠珠,你也知道二房的料理入不了四夫人的眼……”

  闻言,翠珠露出一副“这还需要你教我”的不屑表情,马上接道:“这当然是大房掌厨做的粥。”

  “翠珠,亏你跟大夫人那么久,还学不到大夫人一成的细心。”党纱月笑道:“今儿个大房早饭可不是吃粥,你这么说岂不是露馅?要是四夫人知道你把她的早饭打翻,说不定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翠珠表情明显一慌,“这……”

  “你就说这薏米粥是大爷特地吩咐掌厨为四夫人做的,哦,不对,大爷不管厨房事,我怎么忘了,之前你……”党纱月故意提错,还不忘刺她一下,“呵,没事。你就说是老夫人特地吩咐掌厨为四夫人做的,老夫人恩德与天齐,我们大伙儿都很敬重她呢。”

  “知道了。”翠珠草率回应后,急忙离去。一来被刺,又窘又怒,二来,她才不听她的,把功劳推给老夫人,对她有何好处?她的主子是大夫人,只要大夫人地位扶摇直上,她们这些下人自然也跟着威风。

  党纱月嘴角微扬。从翠珠不服的表情,她相信她已中计,这出戏还没完了,她还得再粉墨上场一回。

  来到喜房门外,翠珠前脚走,党纱月后脚就踏进。苏红见她来到,表情一惊,她则笑吟吟地称自己来谢她让丈夫,并向她请安。

  “这是?”党纱月看着桌上的粥,故意问。“今日大房早餐吃粥?我们二房也是吃粥,白粥。”

  看着苏红,她的笑容益发僵硬。她真的没办法对着一个杀人凶手报以笑容,人虽不是她亲手杀的,主谋者也不是她,但当初若不是她去通知山贼,大哥大嫂一家也不会惨死。

  她看到她,内心就忍不住涌上一股怒气,何况是阎君畅,他明知苏红是害死他大哥一家的共谋,还得忍住怨恨迎娶她,这要有多大的忍耐力!

  暗暗深吸口气,为了阎君畅、为了揪出害死大哥大嫂一家真正的主谋,她就算笑不出来,也得假笑撑着,况且他都能忍了,她没道理不行。

  “这是大夫人特地吩咐大房掌厨为我熬的薏米粥。”苏红瞄了粥一眼,露出不屑表情,“可我不是很想吃。”

  党纱月故作羡慕,“大夫人吩咐的?天啊,四夫人,我真是羡慕你,大夫人一定是看在你是大爷表妹的分上,才会对你这么好,我到阎家工作以来,还未听过大夫人特别对谁好。”

  “哼,谁希罕!”苏红嗤之以鼻。“你要想吃,就给你吃吧。”

  “唷,那怎么行,这粥是大夫人特别请掌厨做给你吃的,要让她知道我贪吃,怕不要扒了我的皮。”党纱月猛摇头,随即难掩好奇地探问:“不过看看总行吧,不知大房掌厨有加了什么特别材料,等会我也请何妈依样照煮一碗。”

  “你想看就看。”苏红懒得多看粥一眼。要不是洪秀玉,她早就嫁给君明当阎家的大夫人了,哪能轮到洪秀玉派人端碗粥来展威风。

  她不过就是没投对胎,没能当富家千金,才会沦落到至今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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