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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page 6 作者:沈韦

  这名上不了台面的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是受祈国那个好色又自大的兽王指使?或是受沧浪国那严厉不通人情的厉王指使?或者来自贪狼国那残暴嗜血的女王?不论刺客受何人所指使,他都会让对方知道,他──骁王的皇宫不是能任人自由来去的!

  「你们还有其它事要忙,先下去吧!我想再欣赏一下明月。」阙竞天双手负在背后,一派悠闲地下逐客令。

  「呃……」就这样?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会不会太秉持他不仁不义的原则了?但打从相识以来,他对她总是无情无义,她又怎能期望他会良心发现地派人来救她呢?说不定他巴不得这名刺客顺手将她解决,好省去他的麻烦。不成!不成!愈想愈觉得他会顺势除掉她,看来她得自力救济了。

  蒙面黑衣人推了苦着脸的江丝绮一把,要她快走,别节外生枝。

  江丝绮哀怨地在心里数落阙竞天的见死不救,步履沉重地离开「烟雨榭」,沮丧地向前行。

  阙竞天在两人远离之际,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烟雨榭」纵身而下,在刺客反应不及时,利落地点住刺客的穴道。

  「可恶!」被制住的蒙面黑衣人发出懊恼的怒吼。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是哪儿露出马脚,让对方识破。

  走在前头的江丝绮尚未搞清楚状况,事情已经结束,她惊魂未定,旋身看着出手搭救的阙竞天。「你会武功?」天啊!他简直像是用飞的,猛然出现在他们背后,而且她还无所察觉,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她暗暗证叹他凌厉了得的身手。

  「曾经学过。」阙竞天耸了耸肩,凌厉的目光扫射向蒙面黑衣人,没让江丝绮知道刚才显露的身手不过是雕虫小技,就算今日皇宫闯进数十名刺客,凭他的功力想全身而退也不难。

  江丝绮站到阙竞天身后。她不晓得这名刺客有何能耐,但若他能自行解穴,至少在他出手攻击时,先被打到的人会是阙竞天,她还可以争取时间逃跑。一打定主意,她就躲得更为密实。

  「是谁派你来的?」阙竞天留意到她挤在他身后躲藏的小动作,强忍着笑,不怒而威地睨向蒙面的刺客。

  「你这个死内侍不配知道!」蒙面黑衣人虽然被擒,仍有骨气地拒绝回答。

  「放眼风国上下,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本王说话。」蒙面黑衣人一句「死内侍」彻底惹恼了阙竞天。

  「什……什么?!」蒙面黑衣人听见他自称本王,当场吓傻。本以为遇上的是个练家子的内侍,没想到竟会是骁王本人!这时他才赫然看清阙竞天那俊美过人的相貌,恍然明白原来负责带路的小宫女撒谎骗他。可恶!

  「你既已知本王是谁,还不老实招出究竟是谁指使你进宫行刺?」阙竞天没耐性地挑了挑眉。

  江丝绮无书地躲在阙竞天背后,她看星星、看月亮、看花儿、看树木,就是不看剑拔弩张的两人,虽然蒙面刺客已被制住,但她很怕接下来会出现血腥画面,是以尽量不看他们。

  蒙面黑衣人咬牙看着阙竞天,身为死士的他既然无法顺利杀死骁王,便不能苟活于世。他用力咬碎藏于牙中的毒药,当场自杀身亡。

  刺客宁死不屈,阙竞天脸色阴沈,漠然看着动也不动的尸首。

  「啊!他死了?」没再听见谈话的江丝绮好奇地转身看,只见刺客头歪一边,像具死尸般动也不动,登时吓得惊叫。

  「嗯,死了。」阙竞天冷漠回道。

  「你杀了他?」江丝绮狐疑而恐惧地望着他,小心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因不肯吐实而自杀,本王并未动手。」阙竞天的语气平稳,对于暗杀失败而自杀的刺客,他已司空见惯,毫无所感。

  「自杀是不对的,他怎么那么傻。」江丝绮为自杀身亡的刺客感到无限惋惜。

  「他不是傻,是不得不的选择」阙竞天不懂她为何要同情刺客。

  「什么叫不得不的选择?」江丝绮不懂。

  「他潜入皇宫前来暗杀本王,却失手被擒,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守着秘密,自杀而亡;二是吐露究竟受何人指使。他若是选择吐实,本王派人将他押入大牢,指使他的人定会收到消息,也会因此再派人刺杀他,他是必死无疑。况且身为刺客,早有随时死亡的觉悟,他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道路。」阙竞天难得有心情向她解释。其实她的一些小动作看在他眼里颇有趣,常让他不自觉地发笑,已不再觉得眼里难以容忍她的存在。

  「你怎么能说得如此冷血无情?」望着他冷漠的表情,她再次肯定他是无情无义之徒。

  「他是来暗杀本王的,如果本王为他的死而难过,那才叫可笑、矫情。」现实是如此残酷,他不会蠢得对敌人心软。

  「可是……」江丝绮明白他说的没错,的确,他如果为刺客的死而难过得流下泪来,她反而会觉得恶心。可她就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面前,自己却连帮对方叫救护车的能力都没有。

  「想暗杀本王的人不计其数,本王可没多余的同情心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同情、泪水,全都是女人家才会做的事,他是风国的王,需要他关注留心的事太多,他没必要将心思放在层出不穷的刺客身上。

  江丝绮听他这么说,不禁默默地同情他。原来当王并她没想象中的快意,若他是个奢侈荒淫的王或镇日玩乐的王,一定会轻松许多。当然,这话她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讲出来,免得喜欢动怒的他,又会眉一挑、唇一抿,指称她胡说八道,直接唤侍卫把她拖下去砍了。

  「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烟雨榭』?」想到侍卫,她这才发现他又独自一人在皇宫出没了。身为王,不是应该被内侍、宫女前呼后拥吗?他身边竟会一个人都没有,实在奇怪。

  「这句话该是由本王来问妳,不是吗?记得本王曾警告过妳,不许妳在宫中乱窜,该是妳向本王解释,妳为何会被刺客挟持?」阙竞天黑眸一瞟,等着听她的解释。他并未打算向她解释自己为何总是独自一人,实乃他不爱身周有一大堆人跟前跟后,让他连放松喘口气都不行。忙完国事时,他喜欢一个人静一静,是以总是屏退其它人随行,有时在「春泽轩」沐浴,有时则到「烟雨榭」望月,即便会遇到突然出现的刺客,他也独自应付,而非闹得人尽皆知,打乱他想图个清静的心情。

  乱窜?当她是老鼠吗?「大王,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因为──」问题忽然间兜回到头上,江丝绮美眸转啊转,想着该如何编造一个令人不起疑的谎言来说服阙竞天。

  「妳没忘犯下欺君之罪有何下场吧?」阙竞天凉凉地提醒她。

  「……是,我没忘。」本来准备说谎的江丝绮一听见他森冷的提醒,马上沮丧地垂下双肩。真讨厌!说谎要被砍头,不说谎也要被砍头,不管她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嘛!

  「说吧!本王倒要听听看妳为何夜里不睡觉。」阙竞天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透过夜风,使江丝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太暗了。」她选择说实话。

  「太暗?夜晚不都是黑暗的吗?」阙竞天并不觉得有多暗。

  「是这样没错,只是我不喜欢待在太暗的地方,老是要我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会喘不过气来。」她困窘地说着自己的困境。

  「那妳以前在宫外是如何度过黑夜?找人陪?」他暗讽她要找男人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的确是有人陪我,不过不是我在吹牛,我家真的比皇宫亮上太多,可以说和白天相差无几。」当她感到不舒服时,雪葵和甜甜总是陪伴在身边,帮助她克服恐惧。喔,一想起雪葵和甜甜,她的心情登时变得更加低落了,讨厌……

  她的直言不讳,再次令阙竞天认为她生活不检点。

  「妳的家人呢?」他倒想知道她是从怎样的家庭出来的,难道她的爹娘没善尽教导她的责任?

  「我的两个好姊妹分别在不同地方,我很担心她们。」她在风国过得这么倒霉,不禁担心雪葵与甜甜也会和她一样霉运当头。

  「妳的爹娘呢?妳不想捎封信或是托人带消息给他们,让他们知道妳平安无事?」只听她提及两个好姊妹,却未提起爹娘,莫非是她德行败坏,连父母也不顾她的死活?

  「……我不想谈他们。」她别开脸,拒绝谈论生下她,却又随便丢弃她的父母。

  阙竞天见她避而不谈,猜想她和父母的感情不好,也就不再追问,但也因她说家中黑夜如同白天,猜测她出身富裕之家,方能在夜里灯火通明。可她究竟是哪户人家的女儿?据他所知,国内豪奢的富贾、高官中,可没人姓江。

  「大王,人家说相逢即是有缘,就算你认为是孽缘也不打紧,你和我难得碰上面,小女子有一事请求。」江丝绮话锋一转,目光热切地睇望着阙竞天。

  「什么事?」孽缘?倒是形容得恰到好处。

  「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准许我夜里到『春泽轩』过夜?我保证绝不会擅自移动里头的物品,您在沐浴时,我也绝不会出现,就只是睡觉而已,可以吗?」她大胆地提出要求。

  「妳的脸皮真厚,竟然敢跟本王提出要求。」阙竞天没想到她竟敢提出不符身分的要求,过于震惊她的厚脸皮,竟忘了生气。

  「大王您罚我在宫中服劳役三个月,照理说我算是您的员工,而且还是不支薪的,所以小小争取一下自己的福利也是应该的不是吗?」她要睡在「春泽轩」的理由绝对正常,并未怀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回房去!」阙竞天懒得再听她胡言乱语。什么圆公?什么夫戾?没一句让人听得懂。

  「可是……」江丝绮不死心,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阙竞天以手为刀,往脖子上轻轻一抹。

  江丝绮见状,惊得倒抽了口气,连告退都来不及,马上脚底抹油,快速奔回宫女们同睡的大通铺。

  她慌张逃跑的动作之快,让阙竞天低低笑出声来。吓唬她很有趣,这个江丝绮的确和一般的姑娘很不同,虽然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也因她的搅和,让他心情放松,暂且忘却遇上刺客一事。

  阙竞天不在意地睨了眼已死去的刺客。过一会儿,刺客的尸体就会被巡夜至此的侍卫发现,无须他再费事命人前来处理。

  他转身,漫步离去。

  第4章(1)

  江丝绮屡次和阙竞天交手,次次以失败收场,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倘若不是她修养好,早就扒乱一头长发,沮丧地放声尖叫了。

  只是,她对阙竞天的感觉说来也挺复杂的,常常气他气到牙痒痒的,可有时想到他又会双颊酡红,心头酸中带甜,不由自主地发笑。唉唷,她不会真的被他的男色所诱吧?

  倘若她真的是不受控制地垂涎他的美色,那可不太妙。

  阙竞天摆明了不喜欢她,她可没兴趣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况且她最多只会在风国待上六个月,根本不该有感情牵扯,所以上上之策就是打消对他的渴望。

  今日因绣房人手不足,美玉听说小蓝和小红绣工不错,便调她们过来,而她老是和小蓝、小红同在一组,便一并过来了,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认为她只有陪衬、彰显小蓝和小红绣功的作用。

  绣房内,每位宫女皆聚精会神地在衣袍上绣着奇花异草、神鸟圣兽,唯独一人例外。

  江丝绮瞪着色彩缤纷亮丽的绣线、绣花针与素面布匹直发呆,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

  她把玩着手中的绣花针,想象素白布面是镖靶,再于心中想象出红心的位置,以针当箭,半瞇着眼掷向素白布面。

  「喔!失了准头!」绣花针落下之处,与她想象的红心相距甚远,她无法自我欺骗有当神射手的天分

  「再来一遍好了。」她拔出绣花针,再接再厉。

  「丝绮姊,妳在做什么?」坐在不远处的小红发现她在玩绣花针,脸色微变,起身走过来低声询问。

  自江丝绮出面挫了胡琤的锐气后,小红和小蓝便与她亲近不少,并改称她为丝绮姊。

  「射箭哪!」江丝绮答得理直气壮。

  「妳怎么能拿绣花针当箭射?若被长宫女发现,可有妳好受的。妳快别玩了,动手开始绣吧!」小红左右张望,确信还没有人发现江丝绮在偷懒,忙要她开始工作。她想不透为何江丝绮洗衣、打扫都很努力,不曾偷懒,来到绣房却变了样?

  「我不会绣花啦!」江丝绮同样小声地回小红。

  「什么?!」小红无法置信,身为女人的江丝绮竟然不会绣花。

  「这该怎么办?长宫女交代下来,这批衣袍得绣得又好又快,她会过来检查的。」拉长耳朵的小蓝听见她们两人轻声交谈,也过来加入讨论。

  「是长宫女没问清楚,不是我的错啊!」江丝绮耸耸肩,不觉得问题有多严重,到时候长宫女问起,老实回答不就得了?

  「这样好了,丝绮姊,这个给妳当参考,看妳是要照着绣,或是自己另外绣出别的吉祥图样都行。」小红拿了块已绣好的图样让江丝绮做样本。

  「小红,妳绣得真不错耶!」江丝绮接过,仔细欣赏。

  「……丝绮姊,妳拿反了。」小红叹了口气,纠正她的错误。

  「呃……我对刺绣一窍不通,会发生这种事在所难免嘛!呵呵!」江丝绮尴尬地笑了两声。

  「丝绮姊,妳这么机灵,我相信刺绣绝对难不倒妳的。」小蓝为她加油。

  小红亦坚定地对她颔首,对她有信心。

  「谢了,我会看着办的。」江丝绮看着精美的刺绣,再望向洁白的布面,头又痛了。

  望着小红所绣的神兽,江丝绮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哈欠,在迷蒙间,华丽的神兽突然与Hello  Kitty重迭。

  登时,江丝绮脑中灵光一闪,神兽是动物,Hello  Kitty也是动物,神兽的线条太过繁复,Hello  Kitty线条简单明了,既然要硬着头皮绣,当然是挑最容易上手的做啊!

  一打定主意,她马上挑起黑色绣线,开始进行她的Hello  Kitty大作战。

  回到座位的小红和小蓝见她开始动作,心想是个好的开始,至少她们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江丝绮将毕生最大的专注力发挥在布面的Helto  Kitty上。她告诉自己,务必要将Hello  Kitty的可爱表现出来,所以纯真无辜的双眼及可爱满分的红色蝴蝶结都没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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